奇怪?真的很奇怪?時間也差下多到了,怎麼今天羅臣斌還沒到她這里來躲許佩琪?她怕穿幫,還特地將歐比趕了出去。
其實她也不用怕,歐比可是謹遵羅臣斌的交代,見到了許佩琪就不出聲。而且也把屏幕關了起來︰這就令余孟華人大地吃醋了。她每次都要說好多次歐比才會听她的話,怎麼他才說一次它就全記得?難道機器人也會偏心?
「嗨!Betty。」一個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
「萱予?今天怎麼有空來這里晃?」余孟華熱誠地迎上前。
說到余孟華和李萱予的相識又是英勇事跡一件︰李萱予的長相可絕對讓人猜不出來她已經有二十九歲了,看起來頂多像是十八、九歲,嬌嬌女敕女敕的,特別是容易引起別人調戲的心。那一次就有幾個高二生以為她和他們同齡,圍著她擺出了調戲的陣勢,剛好余孟華經過,憑著她長期鍛練跆拳道的身手。兩三下根本都沒打到就把他們嚇跑了,李萱予自是對她崇拜不已。後來她們聊起來余孟華才知道她已經二十八歲了,當場驚訝得說不出話。她遠比她長四歲呢!李萱予說自已是麗質天生,不過余孟華認為與她的裝扮也有關,除了上班以外。她喜歡T恤、牛仔褲的穿著,以配合她好動的本性;因為她這樣的外表更將她與她的本性拉遠了距離,看到清純打扮的李萱予,誰也不曾知道她有一顆好動的心。反正經過了那一次。而她們又是同屬一家公司,所以就成了莫逆之交,一交就一年多了。
「我今天可足負有重任來的喲!」李萱予神秘地笑著。
「看你笑得那麼詭異的樣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她鬼靈精怪一個,不知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不是什麼壞事,是來請你幫忙的。」她笑瞰瞰地說。
「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噢?歐比不在呀?」她左右看了看。
「被我趕了出去,大概又到哪串門子了。」余孟華看她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忍不住又說,「別顧左右而言它了,有什麼事快說吧!」
「好吧!羅臣斌你熟嗎?」她爽快地問。
「我的工作伙伴,有什麼事?」
「听說許佩琪將目標由邱經理身上轉到他身上,還每天追著他跑是不是真的?」
她的臉上露著興致勃勃的表情。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來看戲的!我這里什麼時候變成戲院了?怎麼天天不是有人來演戲,不然就有人來看戲?」余孟華感到無奈至極。
「當然有人演就會有人看呀!怎麼樣?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耐不住性子拉著余孟華猛問。「是真的。本來每天到了這個時候就會上演的,不過很可惜今天不知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演出?」她將「是真的」的尾音拉得長長的,以顯示她的無奈。
「這麼說來,他的條件真的足以將邱經埋拉下黃金單身漢的寶座嘍?李萱予興奮地問。
「你今天就是來打听這種無聊的事啊?」她翻著白眼瞪她。
「當然不只是這樣,我說過我是負有重任而來的。」她神秘兮兮地月兌著余孟華。
「什麼重任?」
只見她笑臉盈盈地將手上的文件攤在余孟華面前。
「這是什麼?」余孟華接過一看,足份問卷。上面有年齡、身高、電話、住址、嗜好、羅曼史……等等項目。
「這是做什麼?我的事你還不清楚呀!」余孟華隨意翻了翻問。
「我調查你做什麼?這是要給羅臣斌填的。」李萱予丟給余孟華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
「你們企畫部最近這麼閑啊!吃飽了沒事做,玩這種游戲!余孟華丟還一個「你才是白痴」的眼神給她。
「嘿!這可是很重要的,既然他奪下了黃金單身漢的寶座,我當然要對地做一番深入的調查。」她理直氣壯地說。
「他有沒有坐上寶座關你什麼事?你不是早就名花有生了?」口氣中有些責難的語氣。
「我是名花有主了沒錯,但是身為單身女子聯誼會的會長,我就有這個責任造福全公司廣大的單身小姐。」說得一臉的大義凜然。
「說得那麼好听。在我眼里,你跟佩琪差不了多少。」她將問卷隨手放到桌上,轉身看她的計算機屏幕。「你這樣說就太污辱我了,我是為了別人著想,跟許佩琪發花痴可不一樣。」
她出聲抗議。
「發花痴?」余孟華驚訝地轉過身來。「你這麼說大過份了吧!」
「不然要怎麼說?你有更好的形容詞?」
「沒有。」盡管余孟華覺得將「花痴」兩個字用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大過分,可是她也實在想不出比這更貼切的字眼。
李萱予聳聳肩,臉上擺著「我說嘛」的表情。
「好吧!我會幫你拿給他的。」余孟華拍拍桌上的問卷,感到很無力。
「不是拿給他而已,我要你替我做訪問,李萱予進一步要求。
「別得寸進尺了!」余孟華瞪著她。
「拜托啦!讓他自已填我怕他會不夠誠意隨意寫寫,而且有你盯著他,我才能早點拿到,反正你每天都和他一起工作,多得是機會嘛!」李萱予哀求著說。
余孟華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誰叫她交友不慎呢!
「你答應了?那我明天來拿回問卷,」她欣喜地說,「你也太急了吧!」余孟華皺若眉頭看她。
「速戰速決嘛!反正這一點東西你今天就可以搞定了!」李萱予露出她一貫的甜美笑容,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現在用不到我了,你可以自己訪問他,」余孟華瞄了眼門口,拿起桌上的問卷塞在李萱予手里,將她的身子扳過去面向門口。
李萱予看著剛走進來的男子,不禁在心里贊嘆地低呼一聲,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邱經理坐了那麼久的寶座會三兩下就被他搶走。
「萱予,好久不見。」跟在羅臣斌身後的歐比,一看見李萱予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嗨!歐比,剛剛跑到哪里去了?」李萱予拍拍它的金屬腦袋瓜頭。
「我去找Anson聊天了。」近來歐比認為羅臣斌實在比余孟華和善太多了,不曾叫它閉嘴,還會很有耐心地為它講解很多東西,所以余孟華一把它趕出去,它就直接去找羅臣斌了。
「Anson?」李萱予拾頭看向羅臣斌。
羅臣斌對她露齒一笑。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羅臣斌,她是企劃部的李萱予,現在你要找他問什麼,你自己去問吧!」余孟華簡略地介紹完。就把羅臣斌丟給李萱予不理他們了。
「你有事要問我?」羅臣斌好奇地看著她。
「是的,找有一份問卷想請你幫我填一下,不過……」李萱予低頭看了一下表。
「我現在沒時間了。所以是不是能請Betty幫我向你做一下訪問?」
「我無所謂。」羅臣斌笑著聳聳肩。
「那好,Betty今天請你去她家吃飯,你們晚上再好好聊,Betty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哦!」她笑臉迎人地說。
站在一旁的余孟華听得差點跌倒︰「我哪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萱予拉到一旁去。「我可是好心幫你制造機會。」言下之意還是她欠了她一分人情呢!
「謝謝!你留著自己用。」余孟華不領情。
「我名花有主了。」她驕傲地說,順便將問卷塞回給她。
「你那群廣大的會員怎麼辦?」剛才還一副信誓旦旦為她的會員著想的樣子。
「會員和朋友比,當然朋友重要了,而且我覺得他和你再適合不過了。」李萱予偷瞄了羅臣斌一眼說。
「你少在那亂點鴛鴦。」
「我才沒有,我可是有專業的眼光。」
「少來,還有我的手藝怎樣你最清楚不過了,還在這吹牛。」余孟華輕聲責怪她。
「說得順口嘛!一時忘記。」她吐了一下舌頭,俏皮得像個高中生。
「你……」余孟華實在對她沒轍,注定栽在她手里。
「Betty,你們在說什麼?」歐比看她們說了老半天的悄悄話,好奇地湊過身來。
「沒什麼,說Betty要請Anson回家吃晚飯。」李萱予敲了歐比的腦袋一下,然後走向羅臣斌。「羅先生,謝謝你的幫忙,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下班和Betty一起回家吃飯。」
羅臣斌笑著對她點了一下頭,不清楚她們在玩什麼把戲,不過他倒很樂意和余孟華一起吃晚飯。
「那我走了,拜拜。」一溜煙地走掉,她不敢回頭看余孟華,因為她知道她正用她超大的眼楮瞪著她。
「很有趣的人。」羅臣斌評語道。
「當朋友就不有趣了。」余孟華滿臉的不悅。她忽然記起地間︰「今天怎麼沒被佩琪追?」
「我今天好不容易清靜一天,求你不要再提這個名字。」這一個月來,「許佩琪」三個字已成了他的夢魘。
她輕笑地說︰「她放棄追逐你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世澤今天派她出外洽公。」這是他知道今天邱世澤要找一個人出去洽公,而想盡辦法脅迫邱世澤派她去的。他還打算威脅邱世澤天天派她去洽公,可惜沒有那麼多事情耍派設計部的內部人員外出,所以他的好日子只有今天而已。「哦!」余孟華了解地笑笑。
「你的手藝不錯?那我今天有口福?」羅臣斌改變話題,不想再提許佩琪。
余孟華滿面的苦笑,如果只會蛋炒飯就叫不錯的話,那滿街都是傅培梅了,她已經開始在煩惱到了晚上她的底就要泄光了。
余孟華已經很努力地拿出她的絕活來了。好不容易終于完成了一桌菜,那一桌菜色包含了蛋炒飯、蛋花湯、荷包蛋及蕃茄炒蛋,只是蛋花湯沒有味道,荷包蛋燒焦了,蕃茄炒蛋像蕃茄蛋糊而已,不過蛋炒飯看起來還挺秀色可餐的,至于味道怎樣就不知道了。
羅臣斌玩味地看著那一桌「蛋」餐。
「我已經很努力了。」余孟華鼓起勇氣地說,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比她高明到哪里去。
「你還會其它蛋的食譜嗎?」他含笑著說。
「你臉上的表情定贊美還是諷刺?」她盯著他看。像是一回答得她不滿意,就打算給他一拳。
「當然是贊美,很少能有人一下子變成這麼多種蛋的菜色。」他言不由衷地說。
「是嗎?」她挑起一邊眉毛看他,準備發動攻擊。「是啊!你的手藝實在太好了。」忍不住,他終于大笑出來。果然,她馬上一拳揮了過來,不過迅速地被他擋開了,她決定用另一種方法懲罰他,而最好的方法就是——
「你要把這些菜全部給我吃完!」羅臣斌再也笑不出來了。吞了口口水,他盯著那一桌菜,恨自己剛才的頑皮。
余孟華遞了一副碗筷給他,就站在他旁邊監督他吃。
他先舀了些炒飯在碗里,嗯!味道遠不錯,有了勇氣,他又向蕃茄炒蛋進攻。
剛一入口他就想吐出來,可是余孟華悶哼了一聲,他硬是把它給吞了進去。
看他吃得那麼痛苦的樣子,余孟華懷疑地想︰不會吧!外表或許不怎麼樣,可是味道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吧!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雙眼一翻,她馬上掩口吐了出來。
一旁的羅臣斌暗笑地看著她。
「算了,不要吃了,我請你到外面去吃。」她就算再怎麼狠,也還不至于叫人吃這種東西。這可能連豬都不吃,她心灰意冷地想。
「這樣好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來下廚好了。」羅臣斌放下碗筷誠懇地說。
「你會煮菜?」余孟華不可置信地問。
「至少能入口。」他聳聳肩表示。
余孟華在心里有一番小掙扎,萬一他煮出來的東西秀色可餐怎麼辦,那她不是丟臉死了?不過,看他一副高頭大馬的樣子,不像能入廚房,何況他是男人,除了少數幾個怪胎外。很少有男人能煮出什麼好東西的︰余孟華決定讓他出糗後再來好好取笑他一番,以報剛才的仇。
「廚房應該還有剩下還沒煮的菜吧?」他看她沒有反對的神色,徑自向廚房走去,「有。」豈只有,她根本都沒踫!買了一堆菜回家,本來打算好好露一手。誰知道第一道菜就讓她給變成炭了,為了忙人丟臉,她只好放棄那些菜。改煮她比較有把握的「蛋」餐,只是她的把握也不過如此。
「你在外面等,我來就好了。」怕在廚房門口堵住她。
「好吧!」余孟華揚了下眉毛說,然後轉身。讓他自己去搞吧!免得等一下她恥笑他時,他搬出是她礙手礙腳的借口。
余孟華坐在沙發土拿著遙控器胡亂轉台,廚房傳出了炒菜的滋滋聲及陣陣的香味,她實在有股沖動想要進去看看情況,卻又拉不下臉來,這時候要是歐比在,她就可以叫它去打探「敵情」了;剛才在她做菜時,已經夠手忙腳亂了,歐比還跟前跟後地趕也趕下走,她一氣之下關掉它的電源,反正它也該充電了嘛!
「可以開動了。一羅臣斌從廚房里端出了一盤盤看似可口的菜肴。
余孟華走到餐桌邊探了探頭,神色有些不高興,「怎麼樣?看起來不錯吧!」羅臣斌幫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看起來是不錯。」她說得有點不情願,但是不可否認地,光看外表他的菜就比她的好大多了。「不過味道怎樣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試試看呀!」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到她嘴邊。
余孟華就著他的筷子將那口菜吃下,剛入口她就皺緊了眉頭。
怎麼可能?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把菜煮得這麼好吃?雖然大部介的名廚都是男人,但他絕不是屬于那一類的人。
「怎樣?」羅臣斌漾著笑臉等者她的回答。雖然看她檸緊眉頭。可是他仍然自信滿滿的。
余孟華別開臉用余光瞞他,這就叫做「愉雞下著蝕把米」,想要害他不成,卻讓自己更丟臉了。哦!她的臉要擺哪去啊?
「不好吃嗎?」語氣里雖是疑問,卻含著充分的信心。
好吧!承認就承認吧!她余孟華可下足死不認錯的鼠輩,承認他比她會做菜又怎樣?只下過是……不過是……很丟臉罷了!
「很好吃。」她鼓起勇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謝謝。」他很滿意地坐了下來準備開動,卻見余孟華遲遲不肯拿起碗筷,于是徑自地往她碗里夾菜,「如果好吃就多吃點。」
看他笑得一臉得意的樣子,余孟華心里恨死了,本來打算用「絕食」來抗議的,但怎奈美食當前,她的胃首先就反駁起來下,而他已經幫她夾滿了一碗菜。忍不住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余孟華撐著發脹的肚子癱在椅子上,除了回家吃母親燒的菜外。她從不曾吃得這麼飽過,對于外面那些殘害人體的東西,她是能躲就躲,但怎知他的手藝比那些東西更恐怖,她只得任其摧殘自己了。
「你怎麼能做菜做得這麼好?」既然人家喂飽了她的肚子,也就沒什麼好氣的了。
「在美國那地方,想吃一口真正的食物都很難,只得自己多學著點曠!」他起身邊收碗盤邊回答。
「你不要收了,我來就好了,說好我請你的,結果最後還是你動手,那至少碗盤該留給我收拾吧!」雖然撐著肚子挺不願意動,但是若連碗盤都由他整理,那她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菜都是你出錢買的,也算是你請了,幫忙收個碗盤也不算什麼嘛!」
「叫你不要收就不要收了嘛!收個桌子洗個碗我至少會,你非要我表現得一無是處才可以嗎?」余孟華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碗盤瞪著他。
原來如此!是她的自尊心受到打擊了。
「好吧!」羅臣斌舉起雙手表示隨便她了。
余孟華很快地清干淨餐桌,還將它擦得特別的光亮,然後就進廚房洗碗。羅臣斌的身體半倚著廚房的門。看著這個不大適合居家的女人忙亂地洗著碗。
「你常下廚嗎?」他隨意地問。
「你明知故問!」余孟華瞪他一眼。「為什麼你的廚房設備這麼齊全?」
「都足我媽啦!說什麼女孩子要有好手藝才能抓住老公的心。叫我要多練習。
也沒想過我的腸胃受不受得了,就自己幫我準備了一大堆廚房用具,還有一堆食譜在房里呢!」她用力地刷著鍋子。彷佛想藉由這個動作發泄她的怨氣。
他听了她的話不覺輕笑出聲。的確,為了她的健康著想,實在不宜讓她下廚。
這時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余孟華舉起雙手看到滿手的泡沫,干脆要羅臣斌幫她接。
「嗨!」羅臣斌拿起了電話,「喂!請問小華在嗎?」電話的那頭足個聲音溫柔的女人,語氣中有點遲疑。
「小華?」顯然應該是余孟華。但是把「小」用在她身上。他就不大確定了,畢竟他實在找不出她全身上下有那個地方能用小來形容的,「呢,余孟華。」那女人連忙更正。
「她在,請稍等,她正在廚房忙。」
「她在廚房忙?」那女人的聲音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急忙問道︰
「她還好吧?我是說她沒食物中毒吧?」
「她很好。正在洗碗,我想沒什麼大礙。」羅臣斌瞟了眼廚房,了解那女人為什麼如此驚訝,想必她也足很了解余孟華的人。
「她今天哪根筋不對了?怎麼會下廚?」那女人和羅臣斌的聲音「一見如故」便聊了起來。
「我想,她是為了向我展示她的手藝。」羅臣斌想到李萱予今天下午替余孟華夸下海口時她臉上的表情,現在他終于了解為什麼了。
「展示她的手藝?天呀!她若想把自己嫁出去,這就是她唯一不該展示的,你不會真的好心到把那些‘東西’吃下去吧?」基本上她不同意把余孟華的東西稱作菜肴,所以她統稱為「東西」。「我不是聖人,事實上,我後來決定自己下廚。」
「難怪你現在能站在這里和我講電話。」那女人稍松了口氣,「誰的電話?」余孟華出現在他面前。她實在覺得奇怪,別人家的電話他怎麼能聊那麼久?
「她說找小華。」他看著她,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想笑就笑吧!」余孟華搶過了話筒,皺起了她秀麗的眉毛,一定是她其中的一個姊姊。只有她們會叫她小華,她要求過她們不硬再這樣叫她了,那是她小時候的昵稱,現在她已經這麼「大」了,還有誰會把她和「小」聯想在一起。
「我不會笑的,听世澤叫你Betty時也沒有笑。」口氣中好象施了多大恩惠給她似的。
「Betty這個名字有什麼好笑的?」她從來就不覺得Betty這個名字好笑,她從高中開始就用這個英文名字了,一直覺得很好,可是每個人第一次听到她用這個名字,無不開口大笑,實在令她納悶極了。
「就我所知。Betty是一個卡通人物的名字。而那個人物是一個嬌小柔弱的小女人。」
「哦!」余孟華無力地申吟了一聲,她現在終于明白了,難怪別人要笑。
「喂!」余孟華凶狠地吼著電話,好象所有的錯誤都是它引起似的。
「小妹,你今天的菜中有放炸藥嗎?」她正听他們兩人的對話听得津津有味的,沒想到會突然遭此一吼。
「四姊!」她就知道是她。只有這個未出嫁的姊姊,才會這個時候閑著沒事打電話來煩她。
「你們談完了?」她的興趣還止濃厚呢!顯然她這個小妹對這個男人是沒什麼轍。
「有什麼事快說!」她沒好氣地說,都是她才害得她又被取笑一次,他今天是專程來拆她的台的嗎?
「那男人是誰?」余孟竹可好奇了,余孟華的公寓里會出現男人真是天下奇聞了。
「同事。」她簡單地說,不想和她扯大多。「他在你公寓里做什麼?」她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談事情。」她不改初衷,能簡略就簡略。
「談什麼事?」她說得愈簡單,她就愈好奇了。
「公事。」公司里同事的事也可以叫公事吧!
「他長得怎樣?」由他的聲音听來,余孟竹認為他應該長得不錯。
「禿頭、四眼田雞的矮冬瓜。」余孟華惡毒地說,在心里暗暗地笑著。
「不會吧!由他的聲音听來,他應該是個大帥哥。」余孟竹感到驚愕。她一向對自已的「辨聲」能力很自豪的。
「‘聲音’不可貌相。」她才不想讓她姊姊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以免她在那里興風作浪!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一個難得的帥哥。」她不曾輕易就讓余孟華抹煞了她的自信。「你究竟打電話來做什麼?」余孟華下耐煩再跟她扯了。
「我是要提醒你二十七日就要回來,你的裙子已經準備好了,別想逃。」她強硬地對她說。
「我知道了。」她不情願地回她。
「還有順便請那位先生一起來喝喜酒。」她好奇死了。非得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不可。「你又不認識人家,好意思找他去?」余孟華真受不了她。她當然知道余孟華在打什麼主意。
「人多熱鬧嘛!反正你認識就好了。」她是勢在必得的。
「我沒你那麼厚臉皮,我會回去的。一個人去!沒事我要掛電話了,拜拜。」
掛上電話後她嘆口氣!她真懷疑為什麼自己身邊會有這麼多奇怪的人物,殊不知最奇怪的就是她自己了。
羅臣斌佣懶地靠在沙發上。趣味十足地看著她。
「是我四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可能是被他看得有些慌了吧!
「嗯。」他輕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走近她,近得彼此的心跳聲都那麼清晰。
「你的鼻頭上還有泡沫。」說著舉起右手用衣袖輕輕拭去那一點白色的泡泡。
余孟華的心頓了一下,這動作太親密了,她不曾承受過,也不知道如何承受。
「Anson。」好久她才發出聲音。
「臣斌。」他輕聲道。
「啊?」余孟華不明所以。
「我希望你叫我臣斌。」他凝眸望著她。令余孟華有些陶陶然。
「為什麼?」她覺得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曖昧。
「因為你這樣叫會讓我想到許佩琪。」他正經八百地說。
余孟華先是一愣,隨後和他相視笑了起來。
「那這樣Anson這個名字以後不就變成佩琪所有了?」余孟華好笑地說。
「不,應該說臣斌以後變成你所有。」
羅臣斌磁柔的語調聲令余孟華的心又漏跳了一拍,是她沒听清楚,還是她會錯意了?他說的可是「臣斌為她所有?」
「當然,還有世澤,他也是這樣叫我的。」他咧開嘴無邪地笑著。
余孟華輕呼了一口氣,怪自己大自作多情,下過心里卻有著些微的失落感。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啊?」她從恍惚中突然驚醒。
「你不是要訪問我?」他有趣地看著她。
「噢!對。」她真氣自己的反應,今天晚上她好象突然變成白痴了。
她拿出李萱予給她的問卷丟給了羅臣斌。
「其實也不用訪問,你看一看、填一填就好了。」
「受人之托,就必須忠人之事。」他又塞回給她。
「好吧!」她順手拿了支筆、找了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坐了下來。
羅臣斌也挨著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年齡。」她照著問卷上的次序念。
「三十三。」
「你和經理同年?」余孟華感到訝異,她以為他應該更老一些,才能夠得到那些博士頭餃。
「我和他是大學同學,不過畢業後我因為免服兵役就直接到美國讀碩士、博士,然後一直留在那里工作。」
「你這種體格還不用服兵役?」余孟華真懷疑體檢是怎麼檢查的,他這種身材應該當蛙人的。「因為我是獨子,父母年紀又大。」他解釋道。
「那你父母呢?」
「在台南,他們住不慣美國,寧願住在老家,還有親友可以聊天。」
「你在美國正如日中天。為什麼想要回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就想問的,卻一直不好開口。
「主要是為了我父母,他們年紀真的很大了,又剛好世澤找上我。現在我正預備在台北找間大一點、環境清雅一點的房子把我父母接過來一起佳。」
「嗯。」余孟華明了地點了點頭,又繼續下一個問題︰「身高?」
「一百八十三公分。」
「我以為你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又一件令她訝異的事。
「身材比例的關系。你呢?多高?」他輕笑者問。
「一百七十。」平常她不大愛說的。不過在他跟前她可就顯得「嬌小了」。
「我以為你更高。」他訝異地用眼楮掃瞄了下她全身。
「身材比例的關系。」她用他的話回他。
羅臣斌很能了解這點,由于腿長,他確實常被誤認有一八五。
「電話、住址,你自已填吧!」余孟華將筆紙拿給他。
「嗜好?」她接過他填好的問卷又問。
「籃球。」
「你喜歡籃球?我也是耶!我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校隊。」她語露興奮,難得能覓到知音。「我也當過幾次校隊,到了大學後因為課業忙就沒參加了。」他也感到興奮,很少有女孩子喜歡籃球,她真的是很奇特。
「真可惜,我上班後因為找不到對手,好久沒踫球了。」余孟華十介惋惜地說。
「我們可以一起打。」羅臣斌建議道。「太好了,前面公園有一個籃球場。我們可以去那里。」她整個眼楮都亮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星期天早上八點我來找你。」他伸出手和她打了個勾。
「再來,羅曼史?」她邪邪地抬起眼望向他。
「什麼?」羅臣斌看了眼問卷,確定她不是胡認的。
「考慮這麼久,該不是太多了,記不清吧?」她逗弄他說。
「如果從我這一方面來說的話,很可惜,沒有。」他說得斬釘截鐵。
「那從另一方面來說呢?像佩琪這樣的情況有幾次?」她好奇地問。
「我沒有算過,不大清楚。」言下之意就是多得數不清。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大?從第一次見面你形容你自己開始,我就覺得你這個人是個自大狂。」她終于吐出長久以來的心聲。心里覺得愉快極了。
「我一向不曾這樣的,除非有人把我比喻成禿頭、四眼田雞的矮冬瓜。」他戲讓她笑著。
「沒有人記恨記這麼久的!」余孟華嘟著嘴說,這麼形容他真是她的一大失策。
「不久、不久,你剛才才又說了一次。」他指了指電話說。
「你偷听我說電話!」余孟華憤怒地對他低吼。
「我不想听的。是你自己大聲硬要我听進去的。」他雙手在胸前搖了搖,說得好無辜。
余孟華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啦!不跟你鬧了,下一題,你喜歡的女孩子類型?」
「嗯……」羅臣斌一只手撐著下巴做思考狀。
這個題目也是余孟華想知道的。像他這樣的人不知道會喜歡哪一型的女孩。
「嬌小、溫柔、美麗、大方、可愛、善良,看了讓人想保護的。」
全是和她相反的。她白了他一眼。也的確啊?其實她也該想到的,像他這樣高大的男人是很有保護欲的。
「當然,高大修長、活潑好動,不讓須眉的也不錯。」他又補充道。
「謝謝你的施舍,不過我不用別人來可憐。」她驕傲地抬高下巴。
「你有談過戀愛嗎?」他好奇地問。
「沒有。」她困窘又高傲地說。
「也沒有人吻過你嗎?」他趨過身去直視她的眼底。
「當然沒有,因為他們要吻我,都得墊腳尖,所以就放棄了。」她的聲音隨著他氣息的靠近愈來愈小聲。
「我不必墊腳尖。可以不用放棄……」他的聲音結束在她的唇邊,他輕柔地磨著她的唇。
余孟華覺得喘不過氣來。她從沒有這樣的感受,她想抗拒,卻又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
「Betty,你們在做什麼?」歐比好奇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猛推開羅臣斌,坐正了身體大口喘著氣。
「Betty,你們把嘴巴和嘴巴放在一起做什麼?」歐比仍舊好奇地問著。
余孟華羞死了,她雙頰緋紅,不敢看羅臣斌,不過她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聲,她很高興知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失控。
「Anson,你們在做什麼?」歐比決定轉向羅臣斌,因為經過它多次的經驗。羅臣斌會在余孟華不理它時告訴它答案。
「你怎麼跑出來的?我不是關掉你的電源了?」余孟華氣息稍平順後。一把拉過歐比,決定不再讓它亂發問。
「電充飽了,就自己跳開了。」這是余孟華當初的一個設計,為了避免充大多電有損機體及浪費電源。
余孟華嘆上一口氣,這是她的失算。
「Anson,你們嘴巴放在一起做什麼?」不理余孟華,它還是向羅臣斌要答案。
羅臣斌皺了下眉頭,這件事他怎麼好對歐比解釋?
「你們在做什麼?」這是歐比價有的動作,當它詢問多次得不到答案時,就會在屏幕上出現一個大大的「?」。
「你真的給他太多好奇心了。」羅臣斌無可奈何地說。
「的確,我該想辦法減少一些。」她對他說,卻不敢看他。
「問卷問完了嗎?」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轉過頭去,嘴唇差點又踫上他的。
「差不多了,」她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才看清楚原來他是探過身來看問卷的進度。「你們在做什麼?」歐此文問了,「你閉嘴!」他們兩個同時向它吼,歐比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尋常,真的閉嘴了。
羅臣斌拿過問卷坐回了原位,偷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剛剛才平息的,被余孟華這一轉頭幾乎又給撩撥起來,偏偏歐比在這探頭探腦的,害得他不能盡情地吻余孟華。
「剩下這些我拿回去寫好了,明天給你。」如果再待下去,他實在無法保證不會把歐比拆了。
「好。」她也無法說不好,現在情況這麼尷尬,歐此又一直問東問西的。
「那明天見。」羅臣斌舉步走向門口。突然又轉頭給了余孟華,個迷人的笑︰
「別忘了星期天之約。」
「我不會忘的」余孟華也展開了笑留送他出去︰而歐比還是好奇地在屏幕上寫著︰嘴巴和嘴巴放在一起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