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念氣呼呼的離開後,原本期待衛翔會追上來,沒想到她在街角等了老半天,卻不見衛翔追上的身影,怒火更熾。
「混帳東西,有膽就不要給我回家,有本事明天起自己洗自己的臭襪子……」
她不敢相信,衛翔竟然就這麼丟下她,任由她一人獨自站在午夜街頭吹冷風。
「小念,何必為了那種家伙發這麼大的火?太不值得了。」
忽地,一道男聲從她身後響起,初小念回頭一望,竟見到白澗,只見他開著一輛黑色奔馳,緩緩的停在她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里?」正在氣頭上的初小念,狠瞪白澗一眼。
今天果然是個令人難忘的十八歲生日。先是客戶的嚴重拖延她的時間,然後是章柔柔這個不速之客造訪,接著又是小混混的搭訕和圍事,再來是衛翔的惡意遺棄,現在又在這冷清街頭遇上這後母的走狗。
「我來看電影的啊!無間道第三集還蠻好看的。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第一集。」白澗走下車來,一副路上巧遇她的模樣。
「既然只是倒媚踫上,就別來煩我。」她決定就站在這里等人,直到衛翔現身為止。
「如果你是在等衛翔那家伙,我勸你別作傻事,早點回去休息吧!」
「關你什麼事?」她又瞪他一眼。
「我不過是用未婚夫的立場來關心我的未婚妻罷了。」他理所當然地道。
「少咽心了,快滾!別礙著我的眼楮。」她非得等到衛翔來接她回去不可。
「小念,我是說真的,別呆呆站在這里罰站了。剛剛電影散場時,我一走出來,就見到衛翔和一群理平頭的西裝家伙搭黑頭車走人了。」白澗勸道。
「你說什麼?理平頭的家伙?」
「沒想到衛翔這家伙看起來不怎麼樣,擺起派頭來還真唬人。要不是我之前見過他好幾次,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哪里的角頭大哥,哈哈!俗氣又有力。」白澗譏諷道。
白澗還不知道衛翔的真正身分。
「鬼才相信你的話。」初小念不悅的拿出手機,直接撥給衛翔,然而響了老半天,就是不見衛翔接起電話,最後,電話直接轉到留言信箱。
初小念呆愣在街頭,不敢相信衛翔竟然沒接她的電話。
兩人相處五年來,不管多忙或多晚,衛翔不曾漏接過她的電話,而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你的表情,你是沒找到人了。如果你少一個約會的男伴,我可是很樂意奉陪的哦,如何?」白澗擺了一個自認為又酷又帥的Pose,試圖展現魅力。
「廢話少說,我要去這間酒店,快開車。」初小念根本下把他的自我推銷放在眼里,拿出衛夫人先前給的酒店名片遞給他。
「你要去酒店?」白洞望著她遞來的名片,納悶地問。
「不願意當司機的話,我就自己搭出租車。」她懶得和他浪費口水,正準備抽回名片,卻被白澗趁機握住小手。
「怎麼會不願意呢?只要能改變你對我的觀感,要我去死我都願意。」白澗話中有話的苦笑。
「廢話少說,開車!」初小念動作迅速地坐上他的百萬名車。
「是……」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接近初小念,沒道理因此拒絕她。
而且,初小念的直率和不客氣,反而令他覺得相當可愛,至少,比身旁那些矯揉做作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如何,我的寶貝愛車比衛翔那輛破車舒服多了吧?」兩人一坐上車,白澗立刻自滿的炫耀。
「車子可以走就行了,新舊好壞下重要。」初小念依舊為白澗替初夫人撐腰一事生氣。
「節儉這一點你還是沒變,小念。」白澗微微一笑,「以前你老是嫌我浪費,花太多錢買CD。」
初夫人及其子女的尖酸刻薄,在上流社交圈遠近馳名,要不是看在初氏企業雄厚背景上,恐怕無人願意和現在的初家人來往。
「以前的事情我早忘了。」初小念望著車窗外,冷冷地回答。
「別對我這麼冷漠嘛,我們之間真的是有誤會。」白澗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連忙澄清。
「哼!阿翔哥手上的傷真不曉得是哪門子誤會?」
白澗和初夫人同一鼻孔出氣的事實,令她徹底推翻了之前對白洞的好印象。
「外界都以為,初家和白家的婚約是由初夫人提議,其實,是我主動上門,向初伯父提親的。」
「什麼?!」
「初伯父于我如師如父,這幾個月來,不管是商場上還是私下,我都受了他很大的照顧和教導。」
「這麼說,這門婚約,不是繼母的主意,而是爸爸和你的意思?」她相當意外。她一直以為,這婚約是後母的鬼主意。
「初伯父在生前,經常和我提起你的事情,也常透露,他很後悔當年竟然不信任你,對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雖然伯父這五年來花盡心力托人找你,卻總是無消無息,他老人家總開玩笑地說,只要我能找到你,他就願意無條件把初氏交給我管理。」
「所以你為了拿到初氏的經營權,才會陰錯陽差的托阿翔哥找我?」她神色黯然地開口Z沒想到父親為了找到她,連辛苦打下的事業王國都願意拱手讓人。
「我管不管理初氏其實並下重要,畢竟我本身也有白家的事業得忙。重要的是,現在的初家後繼無人,初夫人和她的子女都不是商業管理人才,我很擔心伯父辛苦一輩子打下的事業王國就此衰落下去,那就太可惜了。」
「如果你無意貪圖初家的財產,又何必上門提親?我們雖然認識,也還不至于到論及婚嫁的地步吧?」初小念激動的問。
「小念,就算我們五年來完全失去聯絡,好歹我們也曾是童年玩伴。」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咬唇回道。
「小念,伯父臨終前托付我,一定要好好幫忙管理初氏集團以及盡全力找你回來繼承。」白澗解釋,「伯父死後,現在初家的一切都由初夫人暫時管理,如果我沒有一個正式身分,根本無法管理。再說,就算現在你願意回來初家繼承,至少也得花上五年的時間才能熟悉一切;在你熟悉的這段期間,需要一個擁有實權的親信在你身旁協助,不然,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會像個傀儡般被初夫人控制,到時,集團無異等于滅亡。」
「你的意思是,不管是你管理還是我繼承,都需要把經營權從我後母手上移轉過來?」
「嗯,所以我們結婚是最好的方法。你擁有繼承權,而我擁有經營實力,我們兩人一起合作,定可以把初氏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重要的是,初夫人以為我站在她那一邊,其實不然,我的目標是經營好初氏集團,而不是幫著她欺負你,並吞你的財產。」白澗語重心長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當然,這五年來我拼命找你,怎麼可能只是為了欺負你呢?」他望著她,期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可是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初小念听完他這番話,陷入長長的思索中。
她不在初家的這五年來,父親和白澗之間有怎樣的默契和共識,她不清楚,她現在只清楚婚事背後竟然涉及集團的經營。
「伯父臨終前還說,偷東西那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原來是當時有同學惡作劇,故意陷害你。伯父臨終前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他很後悔沒有相信你,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不要再說了!」初小念打斷他未完的話,淚水盈眶。
這五年來,她離家,下落不明,和衛翔同居……這些她都不曾後悔,唯一後悔的,就是父親過世時她沒有陪在身旁,沒有見他老人家生前最後一面。
「小念……」
「情勢這麼復雜,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誰了。」初小念悲從中來,怎麼也止不住那一顆顆滴落的淚水。
「這五年來,辛苦你了。想哭的話,就盡情的哭吧!」
此時此刻,白澗很想將她摟進懷中好好安慰,然而,他只是緊握方向盤,看著她哭泣,什麼忙也幫不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慢車子的速度,讓抵達酒店的時間延長,讓她好好哭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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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衛翔一抵達酒店,就知道事情不妙。
今晚全被包下來用作談判的酒店,血跡斑斑,彈殼四散,只能用「混亂」這兩個字形容。
「翔老大,你離開後不久,山嵐幫的人馬就出現了,還沒坐下來談判,他們就動起手來。」衛翔一出現,衛菊組的干部立刻前來報告。
「這些混蛋!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談判的打算。」衛翔視線掃過面目全非的現場,低罵一聲,「雙方的傷亡人數呢?還不快報上來。」
「老大,根據初步的調查,我方死亡三人,傷者九人,山嵐幫死亡一人,傷者七人。」
「死了三個人?」衛翔難以置信,「我不過離開四十分鐘,衛菊組就少了三個弟兄?」
「老大,死亡名單中包括影老大。」
「你說什麼?!影他……死了?」
「是的,今晚山嵐幫根本就是針對你而來,影老大一槍斃命,是第一個被干掉的。」干部領著衛翔來到衛影的尸體旁,一臉的悲憤。
當衛翔見到那具酷似自己的尸體,幾乎說不出話來。
「影真的死了……」衛翔蹲了下來,一臉哀傷的看著他。
衛影是衛夫人特地從孤兒院挑選出來的養子,從小陪伴衛翔一起長大,衛影的外貌身材和衛翔相近,加上兩人從小形影不離,接受同樣的教育,長大以後,兩人如同雙胞胎那般,言行舉止都非常神似。
衛影被收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衛翔的替身,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衛影的存在,屬于機密。這近三十年來,衛菊組除了幾位重要親信外,無人知曉衛影的存在。
「老大,請節哀順變。」屬不見到衛翔時難看臉色,就知道情況不妙。
衛影和衛翔情如兄弟,現在衛影一死,衛翔宛如被剜去心頭肉那般的痛。
「山嵐幫這些家伙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打算干掉我……」衛翔緊握筆頭,感覺心中一股強烈的憤怒正在沸騰。
「老大,雖然我們知道死的是衛影,但現在所有黑道的人都會以為衛翔已經死了;加上今晚這場槍戰,條子那邊一定又會羅哩叭嗦,所以這陣子你還是避避風頭,不要現身,以免事情愈鬧愈大。」干部建議道。
衛翔緊握拳頭,仁立在混亂現場,半天不發一語。
可惡!他發誓,他一定會報仇,不回敬對方一卡車的子彈,他就不叫衛翔!
「老大,我們得立刻離開,條子已經來了。」
話一說完,衛翔的貼身保鐮立刻護著他匆忙離開,只留下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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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小念趕到酒店現場的時候,一大批的警車、救護車和新聞轉播車已經停滿了酒店門口。
「這是怎麼回事?」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初小念連忙沖下車,卻被擋在警察圍起的封鎖線外。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初小念抓了個掛有記者證的人問。
「還能有什麼事情?就是兩幫黑道火並,死了一個黑道老大,還有好幾個嘍羅!」記者說道。
「黑道老大?」初小念一楞,「那個老大叫什麼名字?」她抓著記者又問。
「小姐,知道這麼清楚做什麼?又下關你的事。,我們等一下就要現場轉播,別站在這里礙事。」記者忙得要死,沒空再理會她。
「快點告訴我,那個老大到底叫什麼名字?!」她快要哭出來了,死命抓著對方不放。
「喂,你干嘛這麼激動?」無辜的記者快被掐死。
「快點告訴我,死的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初小念心急不已,非問出名字不可。
「好好,告訴你就是了。那個老大叫作衛翔,是當今北台灣黑道的第一把交椅,可惜年紀輕輕就死了……」為了保命,記者連忙說明。
「衛翔?!」初小念一听,整個人都驚愕住。
就在這時,從酒店里頭抬出了傷者,搬移到救護車上。
「阿翔哥……」初小念一見到這些穿黑西裝的平頭傷者,心涼了一半。
原來,衛夫人和章柔柔說的都是真的,衛翔真的是黑道老大不!她不相信,衛翔不可能死的,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阿翔哥!」初小念舉步往酒店沖去。除非見到衛翔的尸體,不然她絕對不相信。
「小念,冷靜一點!」跟隨在後的白澗拉住她激動的身子,將她擋了下來。
「我要見阿翔哥,我要見阿翔哥!」初小念掙扎著想沖上前。
此時,運送完傷者的警方,開始運送起尸體,只見一具具覆蓋著白布,血跡斑斑的尸體不斷的被抬了出來,其中一具被搬運出來的尸體,垂下了一只帶著手表的手,見到那眼熟的手表,初小念幾乎昏了過去。
那只手表,初小念再熟悉不過,那是衛翔配戴了好幾年的黑帶銀身手表。
「阿翔哥!」初小念掙月兌白洞的手,奔向救護車。
當白布掀開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瞬間空白成一片。躺在擔架上的,正是衛翔,他胸前有一大攤的血,閉著眼楮,動也不動。
「阿翔哥……」初小念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愣愣地站在救護車前。
那件染血的白襯衫,還是衛翔今早出門前,她特地熨燙過的。
眼前的尸體真的是衛翔,其它人口中的黑道大哥!
「阿翔哥……」初小念不死心的伸出手來,想感受他的鼻息,卻感受不到。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初小念受驚退了好幾步,卻因刺激太大,軟倒在地。
「小念!要不要緊?」白澗擔心的追過來,卻發現初小念已經坐在地上,他連忙扶起她。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初小念淚流滿面,不斷地說。
白澗除了緊緊抱住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她此刻的悲傷,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安慰得了的。
「阿翔哥,不要死……」說完這句,初小念再也承受不住這刺激,昏了過去。
「小念!」
現場留下的,又是一場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