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天這麼快就黑了?哎喲!魏風買的什麼爛床,硬梆梆的睡得她全身發痛。
不對!這里好像不是魏風家耶!
若-起身盯著天花板上掛著的小燈泡,她記得魏風家的燈是很漂亮的水晶燈啊!
「醒了?」微弱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嚇了若-一跳。
「我被綁架了!」若-把她的直覺反應叫出來。她跌坐在床上,不敢相信她的霉運還沒結束。怎麼一覺醒來,人事全非了?是因為魏風的關系,還是兩個姊夫的名聲讓人眼紅,而想綁架她要錢?啊!最後不會殺人滅口吧?
角落的男人發出低沉沙啞的笑聲,「沒錯,你被綁架了,為什麼?」
「問你啊,我怎麼知道?」這個綁匪腦筋有問題不成?
「我不是綁匪,我也是被人綁來的。」坐在角落的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若-走來,若-害怕的縮在床上,怕這個人會對她做出什麼舉動。
「別怕,我現在虛弱得快站不起來了,還能對你做什麼?」方兆陽顫巍巍的站在床邊,「我可以坐下嗎?」
若-被他扭曲不成形的臉嚇壞了,「你怎麼會被打成這樣子?是那些人做的嗎?」
「沒錯,我被他們虐待了好一陣子。」方兆陽舉起兩只瘦得像竹竿似的手臂。沒想到他們找了個女孩來陪她,難不成是最後的享受,他們準備處決他了?
「他們不會也這樣對我吧?」若-害怕的嗚咽起來。
「你怎麼會被他們抓來呢?」他嘆了口氣說。他現在自身難保,也救不了她。
「我不知道,我本來在我朋友家睡覺,一覺醒來,我就在這里了。」她垂下眼瞼,兩行清淚扯痛了方兆陽的心。
「喂!你別哭啊!」方兆陽試探性的拍拍她的背。
「不知道魏風會不會發現我不見了?還是他只當我走了,就不理我了,連我被人綁架了都不知道。」若-抽噎著說。那個沒良心的,一定不要她了,就算要她,也是因為孩子,他又不愛她,說不定還巴不得她……「魏風?你說魏風?」方兆陽的眼楮突然發亮。
「是啊!」若-懷疑的抬起淚眼瞄他一下。
「原來他們已經盯上他了……」
「是因為魏風我才會被綁架?」若-顧不得臉上淚水縱橫,慌張的看著方兆陽,然後她狐疑的問︰「那你是誰?為什麼會認識魏風?」
「我是他在美國的好朋友兼同行。我叫方兆陽。」
「同行?你也是做生意的?」他看起來不像市儈的商人,或許是因被人凌虐,所以氣焰都被吹熄了吧!
「不。你不知道魏風以前在美國的職業?」
若-茫然的搖搖頭「「他不是做生意的嗎?」
「不,他是偵探,他是間知名偵探社的老板。」
「他是偵探?」若-破涕為笑,暫時拋下滿心的恐懼,「怎麼看都不像。」
「他不但是,而且還是個中好手,我的生意常常被他搶走。」方兆陽頗有怨言的向若-訴苦。
「嗯,他這個人是不怎麼正派,老會耍心計。」若-贊同的點點頭。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她會不會是外頭那三個混蛋送來套他話的人?
「我是……」若-霎時冷了俏臉,「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只不過是倒楣地被他看上的女人,然後又一路倒楣到現在,他是不是瘟神哪?」
方兆陽听了她的話,笑了起來,「對他或對你來說,我才是瘟神,要不是我,你就不會被綁架了。」
「是因為你?你做了什麼?」若-憂心忡忡的問。
「這個……」他還沒對她完全信任,「總之不是好事就對了,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利。不知道魏風會不會找救兵救我們?」現在只能期待魏風了,不然他和這名女子只有被那三個變態虐待至死。
方兆陽退回他角落的位子後,若-也若有所思了起來。她一直以為魏風只是個尋常的有錢少爺,怎麼也想不到他以前的工作是偵探。
等等,這麼說他不是欺騙了她嗎?他從來沒向她提過這件事。
可是她給過他機會說明嗎?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的認識少得可憐,自然不了解他的優點,才會這麼排拒他,她好像要負很大的責任。
如果她不吵著要吃東西,他就不會出門,那她就不會被綁走,一個不好說不定弄成一尸兩命。如果魏風不來救她,害她被人殺死,變成孤魂野鬼的話,她一定要回去找他!
嗚……找他又有什麼用?他又不能抱她、親她、愛她。她現在才發現,有他在,她才有活力;有他在,她才不會感到孤獨,她卻從來不懂得珍惜,真是後悔莫及……***
午夜,魏風依約帶著方兆陽當初交給他的項煉墜子到指定的地點。
一進門,他馬上就被人從後用槍抵住。
「不準回頭,繼續往前走,坐下。」
「我依約把東西帶來了,他們人呢?」魏風擔心著若-和方兆陽的安危。
「東西先拿出來。」站在他身後的人開口。
「在我的口袋里,我伸手去拿。」魏風放慢動作,以免驚動歹徒。
「就是這個?」歹徒驚喜的搶過魏風手中的墜子」卻忘了要提防魏風。魏風趁著歹徒不注意,轉身打掉槍,然後反手制住歹徒。
「說!人在哪里?」
「在里面。啊……好痛!不要那麼用力嘛!」歹徒哀叫個不停。
「走。」魏風架著他往後面走去。
門開後,魏風一掌敲昏歹徒。
「若-?若-?你還好嗎?」他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的若。
「哼!就沒問過我好不好。」方兆陽在一旁冷哼。
「你也在這里?沒事吧?」魏風敷衍的看他一眼後,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仍在昏睡的若-身上,「若-?若-?」
「她沒事,只不過她好像很累,一直在昏睡。」方兆陽也走上前來。
「孕婦本來就比較容易疲憊。」魏風輕柔的檢視若-的全身。他一直擔心著她,現在親眼看到她,總算放心了。
方兆陽看看若-再看看他,「不會是懷了你的孩子吧?」
「為什麼不可能?」魏風看著他呆滯的表情,失笑地問。
「你不像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你要怎麼辦?」結婚?以前的魏風絕對不可能讓這種錯誤發生的,難不成他在台灣待到連腦袋都不管用了?
「就當作是個美麗的錯誤吧!」魏風微笑的輕拍若-的臉頰,「小懶豬,該起床了,老公來接你了。」
「唔……我還沒結婚,哪來的老公?」若-閉著眼咕噥。
「你還是不想嫁給我?」魏風皺眉低吼。
「啊?」難怪她一直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原來是他!「你來了。」若-睜開眼,看見是她在夢里一直追逐的人,忘了早先還跟他吵得不可開交,撲進他的懷里。
魏風被拒婚?呵!這可稀奇。「喂!要卿卿我我等月兌險以後再做也不遲。他們有三個人,其他兩個人呢?」他只看見被魏風敲昏的一個而已。
「另外兩個在這里。」門口出現了兩名歹徒,他們得意的揮揮手中的槍,「你以為我們會這麼容易就讓你們逃走?魏風,你也太天真了吧?」
感覺到懷中的若-害怕的抖個不停,魏風更加緊緊環住她。「別怕,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我保證。」
其中一名戴著鴨舌帽的歹徒彎身將掉在地上的項煉墜子撿起來,撬開墜子,顯示他們早就有情報,知道微縮底片放哪里。
「東西呢?」歹徒陰森森的抬頭瞪向魏風。
「藏起來了。」魏風不是沒有經驗的人,當然知道如果這些人拿到東西,他們一個都活不了,所以他預先把那卷微縮底片藏好,這樣在他也陷入危機時,才有籌碼跟歹徒談判。
「在哪里?」
「我既然藏起來,就是不願意讓你們知道,除非你們先放了他們兩個人,我才會把東西交出來。」
「好小子,跟我們談條件?」戴鴨舌帽的歹徒用眼神示意另外一名魁梧的歹徒。
「啊?」魁梧的歹徒茫然的回看他。
戴鴨舌帽的歹徒白眼一翻,「真是笨得無可救藥,扁他!」
「喔!」頭腦簡單的歹徒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去用槍把重擊魏風的頭。
「不要傷害他!」若-尖叫著抱住暫時失去知覺的魏風。方兆陽也想上前反抗,卻被戴鴨舌帽的歹徒手中的槍遏阻。
沒頭腦的歹徒打住了,為難的回望他的老大,「我不打女人的。」
白痴!「走了!」他看看還躺在地上,另一個沒腦袋的手下,「把他扛出去。」
「是。」
等到他們出去之後,方兆陽才走到若-身邊,「讓我看看他。」
「他流了好多血。」若-好心疼,更氣那些人沒有一點道德良心。
「沒事,只是小傷,他受過很多比這更重的傷,還不是生龍活虎的?應該過一會兒就會醒了,倒是你……」方兆陽飽含興味的笑了。
「我怎麼了?」若-抹去眼角的眼淚問。
「你今天差點用言語把人在大老遠的他給宰了,可是等他真的出現,情況馬上變得不一樣,你好像把他當成你的愛人嘛!」他看得一清二楚,當那個智商不高的家伙想要再打魏風時,她毫不猶豫的就沖上前護住魏風。是什麼樣的情感會讓她這麼不顧一切的保護魏風呢?很明顯嘛!
「是救星!我以為他可以讓我們平安的,誰知道他這麼沒用,現在好了,不但人沒救出去,連他自已都被抓到,還受了傷。」沒有多想,若-急著找東西幫他把臉上的血擦干淨。這里沒什麼東西可以利用,只好犧牲她的衣服了。反正她說不定也活不久了,留著漂亮衣服又有什麼用?
魏風悶哼著恢復神智。
「醒了?說說看你還有沒有B計畫?」方兆陽在這里待瘋了。
「沒有。」
「你……」要不是他沒力氣,早就掐死他了。「你又不是新人,不懂得處理的方法,你就不會帶幾個人來?笨!」
「人是有,不過……」魏風一臉不快的瞪著他。事情都是因他起的,居然還敢對他大呼小叫?
「怎樣?」方兆陽迫不及待地追問。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不想死在這里,我還有個孩子要生,我不能死在這里。」
若-慌張的瞅著魏風,有點語無倫次。
現在的她,又像以前那個無辜的小紅帽了。魏風安撫她,「若-,听我說,我絕對不會讓你留在這里的,不論用什麼方法,我發誓一定會讓你安全,你要相信我。」
唉!有人愛真好,看得他都眼紅了。「那我怎麼辦?」方兆陽不甘寂寞的在一旁叫著。
「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敢問?」魏風火冒三丈地瞪著他,安全之後,他要和他撇清系,再也不跟他往來!
「我已經被關在這里有一陣子了,而且還被他們刑求逼供,如果我再不能離開,我干脆現在就自殺算了。」方兆陽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請便。」若-和魏風異口同聲的回應他。
「你們也太沒有良心了吧?」方兆陽跌回椅子上,哭喪著瞼說。就連自殺都沒人理他,他好委屈。
「你也好不到哪去。」害若-被人綁架,魏風最怪他的就是這點。
「我們真的走不了了?」若-的大眼期盼的望著魏風,希望他能給她一點希望。
魏風笑了。「剛才逗你的,我當然還有其他計畫。」
「你耍人?」方兆陽忍不住大吼。唉!他連揍人的勁都提不起來。
魏風逕自道︰「我往來這里之前,曾經打電話給你的二姊夫,告訴他所有事情,如果他看見了我的留言,我相信他會去搬救兵的。」
若-默默望著他,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吧!」經過這幾天壤脾氣的若-的轟炸,他都快要不習慣這個畏縮、楚楚可憐的若-了。
「你……打的是哪里的電話?」
「他家的。怎麼了?」
她想要申吟。「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好多個家,兩、三天就會換地方住,不知道他是不是還住在那間房子,如果不是,我們就糟了。」
「如果我打到他的公司就好了。」魏風真的沒想到喬昱的生活方式這麼奇特。
「哼!現在才放馬後炮。」方兆陽冷哼。「那警察呢?你有沒有通知警察?」
「沒有。他們不準我報警,不然就要殺了你們,我怕他們真的會對你們下手,所以就沒報警。」
「我們?哼!是擔心你的小甜心吧!」方兆陽口氣酸溜溜的說。
「是又怎麼樣?」魏風知道他這些日子一定不好過,也不和他計較。
「沒有其他的方法了?」若-驚惶地問。
「還有一個方法,也就是我們手中的王牌。」魏風突然抱緊若-,在她耳邊輕語,「東西放在我們第一次獨處、你又在我正要向你求愛時昏睡過去的地方。」
第一次?昏睡?啊!是書房!她了解的對他點點頭。
「知道了?他們急著要那東西,我會和他們談條件,要他們放了你,最好連方兆陽也一起放,你們月兌困之後再想辦法救我。當然,如果你仍不願意嫁給我,這是一個擺月兌我的大好時機,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你只要把東西交給方兆陽,然後從此再也沒有你的事了……」
「不要說這種話。」若-泫然欲泣的偎在他懷里,只覺得好虧欠他。
魏風欣慰的拍拍她,「睡吧,你今天折騰夠了。」
他的眼神和方兆陽的交會,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女人,哄起來容易得很。
***
「告訴我東西在哪,等我拿到東西就放了你們。」戴鴨舌帽的歹徒一大早就吵醒他們,急著要知道微縮底片的下落。
魏風慵懶的微笑,「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自然明白我不會信你這套,你不會留活口的。」
「可是現在我的老板急著要這東西,我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我沒有把東西交給老板,我的性命絕對不保,放你們走,大不了被台灣當局列為通緝犯,兩者比較起來,我選後者。」
這個家伙倒是會說話。「要東西可以,不過我有條件。」魏風暗忖,看起來對方也急了,正是要脅他的好時機。
「什麼條件?」先把東西弄到手,再解決他們也不遲。
「先放他們走。」
「那怎麼可以!」
「你別忘了,東西在我手上,你的老板急著要,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對吧?」看著他的臉色,魏風知道自己猜對了。
「放就放,不過我只放這個女的。」
「不,要就連他一起放。要是你們又把她抓回來呢?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抵抗不了。」多一個方兆陽,起碼應變能力比若-強多了。
「喂,說不定我會虛弱得在半路昏倒,還要麻煩若-扛我走呢!」方兆陽半開玩笑的搭腔。
「那就把你丟一邊,她自己走就好了。」魏風白他一眼,他不是一直想離開嗎?現在又在說什麼鬼話了?
「哇!沒人性。」方兆陽了解魏風的用意,但是他不放心把魏風一個人留在這里。
這三個綁匪真的不是人!
「我還在這里做人質,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不然你們就把那東西交給警方。你答不答應?」魏風真慶幸他生長在一個向來以談判行事的家族。
「好。就放他們走,然後你要告訴我東西在哪里。」大不了放了再抓回來。
「不,用東西來換我。」
「也行。」先答應再說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魏風小心隱藏眼中興奮的光芒。「你可以先出去嗎?我想向他們話別。」
「出去就出去。」他們的命都不長了,是該先道別一下。
「魏風……」若-緊揪著魏風的衣襟,擋不住心里升起的寒意。她知道事情不對勁,但是魏風什麼都不肯對她說。
魏風用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還記得東西在哪吧?離開後趕快先去把東西拿走,再去找你的姊夫們,要他們保護你,然後再想辦法救我。」他們都很寶貝若-,他相信若-在他們的保護之下,會平安度過這次的無妄之災。
「那你呢?」
魏風笑了笑,「我沒事的,只要東西沒有到手,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有時候說個善意的謊言是有必要的。
「真的?」
「嗯,我保證。」魏風對她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他溫柔的抱住她,眼神和方兆陽的在半空相會。方兆陽知道魏風是想先讓他們月兌險,也知道最糟糕的後果是如何,他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魏風的眼神阻止了。
「走啦!你們快點走,我們就可以早一點拿到東西。」戴鴨舌帽的歹徒進來催人了。
「我不想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若-耍賴的偎在魏風懷中。
「走吧!等事情結束後我再去找你,到時候說不定你又會嫌我煩呢!」魏風打趣的說。
「不要……」
「走。」方兆陽上前輕輕把若-拉開,然後正色望著魏風,眼神承諾著會在最短的時間里用盡所有方法救他。
魏風了解的點點頭。
他的要求不多,如果若-不能愛他,那麼她現在的表現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只可惜,他或許看不到他的孩子出生了。
他的情緒因為這個悲哀的想法而崩潰。他又拉住若-,緊緊的抱著她。
戴鴨舌帽的歹徒冷哼了幾聲,「好了,好了,走啦!別耽誤我們的時間。」說完,他伸手去垃若。
「我愛你。」在若-被扯離他的一剎那,魏風終于說了出來。
若-瞪著雙眼,愣愣的望著他,不敢相信她听見的。
***
「他到底打算怎麼做?」若-不安的問。上了馬路後,他們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陶南熙的公司。好險沒有人跟上來要把他們綁回去。
「他……」方兆陽還是忍住了,魏風不說就是不希望她擔心,他說了只不過多讓一個人焦急而已。「他會沒事的。」
「唉!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擔心。」她靈秀的大眼轉了轉,他們一直說他沒事,莫非只是在安慰她?「難道他怕自己活不了了?」若-現在才有這項體認。
方兆陽默默看了她一眼,這已經夠了。
「傻子……傻子!為什麼沒有問我一聲就自作主張?要是他死了,我和孩子怎麼辦?他為什麼沒有想到我們?」她終于了解他的感情,她甚至希望能用同樣的感情回應,只是,怕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