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清幽的鳳宮里,百花爭妍繽紛綻放,只只彩蝶翩翩飛舞在花叢之間,映著落日的余暉,灑下令人窩心的暖意,交織成一幅醉人的圖。
但宮殿內卻傳來一聲比一聲還要淒慘的哀叫聲,響徹雲霄!
「唉唷!輕點,輕點……再輕一點。哇!輕、一、點、啊……」
躺在床上的萱公主,垮著苦瓜臉,雙手用力抓著繡枕,不停地嘶聲哀叫。
「公主,你就忍耐點,奴婢就快擦好了……」萍兒手中拿著冰玉膏,正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
「嗚嗚……好痛!嗚嗚……再輕一點……」萱痛得哭了起來。
「公主,奴婢已經盡量放輕力道了,可這塊瘀青不推開不行啊,不然會痛上很多天的!公主就再忍耐一會,乖……」萍兒好生安慰她,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公主,怕疼就別再爬樹了……」
「我、我才不是爬樹摔的……」萱立刻辯解,雖然她本來是應該從樹上摔下沒錯。
「那是怎麼摔的啊?」
「呃!這就別問了……」萱一臉尷尬,支支吾吾。
要真讓萍兒知道她是被個男人給「丟到地上」,那她面子往哪擱啊?
「喔!」萍兒收起藥瓶。「公主,奴婢先下去替你準備熱水,等會就可沐浴了……」
「喔!記得要多準備些花瓣喔。」萱抬起頭,叮嚀她。
「知道了!」萍兒朝她一笑,便起身走出宮內。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
萱氣憤地從床上跳起,出口便是一連串的咒罵。
「真是該死殺千刀的慕容劭擎,本公主願意‘娶’你,是你修十輩子都修不到的福分耶!成親後有我天天跟你玩,皮球我也可以忍痛跟你分享,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嘛!」
她實在不了解,為什麼他不願意當她的駙馬,嫁給她呢?
雖然她是不太明白「成親」這檔事代表了什麼意義?但是,這可關系到她會不會被父王給看扁,要不要罰抄「四書」耶!
她最恨別人把她看扁了!更別說「四書」……「四書」耶!要她抄完那些它們都認識她,而她卻不認識它們的怪字,那殺了她還比較快!
「該死的!天殺的!該死的!天……殺……的……」
她真想把那該死的慕容劭擎給碎尸萬段!憑她艷絕無雙、國色天香的容貌,「半買半相送」給他了,他還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不過把他碎尸萬段好像也不太好耶!那她的「駙馬」不就沒著落了?
「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越想越委屈,萱忍不住哭了起來。
原本正在睡午覺的皮球,被這一連串哀嚎、咒罵聲給吵醒,看主人愁眉苦臉、淚汪汪的樣子,便搖搖身子,緩緩爬到她的身上。
「嗚……皮球,你說……為什麼他不嫁我呢?」她吸吸鼻子,噙著淚水問。
皮球則是回她一個無辜、什麼都不知道的眼神。
「唉……難道是我長得太美了?美到他‘自什麼穢’,不敢嫁給我……」
皮球懷疑地看著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
「喔!原來是這樣啊,早說嘛,原來他是不好意思嫁給我喔!我怎麼沒想到他也會害羞呢?哈!當然啦!我長得這麼美嘛!嘻嘻……」萱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我決定了!我要‘什麼刀子什麼亂麻’,自動跳上他的床,生米給他煮成熟飯,到時他要不嫁我也不成了……免得他害羞的拖拖拉拉……哈哈!我怎麼這麼聰明啊……哈哈哈……」她真是越來越崇拜自己了!
皮球兩眼圓睜地瞪著她眉開眼笑的嬌俏臉孔,眼珠子簡直快跳出來了!
它不懂它的主人為何又哭又笑,想象力還豐富得很……
它真的不懂啊……
???
晚風徐徐,銀月如鉤,萬籟俱寂的夜,合該是個好眠的夜晚,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慕容劭擎,怎麼強迫自己閉眼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
真是見鬼了!他竟然為了個舉止怪異、驚人的小公主整晚心神不寧!
就為了她那一句「我要娶你啊!」竟讓他一整夜無法入睡。
他還記得當時施展輕功急于離去的他,因她這一句嘶吼差點從空中摔了下來!
想到這里,雞皮疙瘩就忍不住地從腳底竄起,蔓延全身。
該死的!他今年真是犯煞,暮春都還沒過,他就被兩個人氣得半死!
大大地吁了口氣,慕容劭擎決定閉起眼,再次強迫自己入眠。
他哪知道萱公主正興奮、雀躍地朝他寢房走來呢。
「哎唷!」絆到皮球的萱,直栽栽地在慕容劭擎房外跌了跤,與地板親吻一下。
察覺自己聲音太大的她,馬上搗住了嘴巴,深怕自己鬼鬼祟祟的樣子被人瞧見了,那可真的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皮球走路要走好,不要彎彎曲曲的,害我摔倒。要是被他發現,我‘什麼衣服沒有裂縫,的計劃就泡湯了耶!」萱小聲地朝皮球說教。
皮球則滾著無辜的大眼,朝她吐吐舌信,它走路本來就彎彎曲曲的嘛!
萱小心翼翼地把窗子戳破一個洞,觀察慕容劭擎的動靜。
「呼!還好……他睡得像死豬一樣!嘿嘿……」看他熟睡的樣子,她的音量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皮球,好好的在這里把風啊!要是有什麼動靜,記得進來通知我喔!」
萱拍拍皮球的頭叮嚀它,便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悄悄地溜了進去。
呵呵!原來他的睡相還挺好看哩!比白天的樣子更多了點邪邪的味道。
萱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然後又捏捏自己的粉頰,滿意地笑彎了眉毛。
「哈哈!雖然你的皮膚不錯,但還是差我一點啦!哈哈……」
萱手撐著下巴,靠在床緣,看著他有稜有角的五官,小嘴念念有詞︰
「說正格的,你真的長得很俊呢,眼楮就是眼楮、鼻子就是鼻子、嘴巴就是嘴巴……該有的都很正常地長在臉上,可為什麼你不願嫁給我呢?嫁我不好嗎?我可以陪你玩耶!」
听到萱這麼說,方才發現有人潛入,一直眯著眼楮裝睡的慕容劭擎也不禁傻了眼。
他萬萬也想不到,這不知天高地厚、舉止怪異的萱公主,竟然會半夜模黑爬上他的床!還嘰哩呱啦的說了些奇怪的話……
就算要稱贊他長得英俊也該挑些像樣的形容詞嘛!
有哪個人的臉上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嗎?
他決定繼續佯裝假寐,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麼?
萱嘆了口氣,撥撥前額紛亂的發絲,有點委屈地說道︰「唉!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把你‘強’了,誰教你這麼不听話!」
天!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啊?他有沒有听錯?她竟然想要把他給「強」了!
慕容劭擎錯愕地差點臉部扭曲,幸虧他把持得住,只是全身仍僵硬著。
過了許久,發現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慕容劭擎緊張的情緒也緩和下來,此時他突然好奇的想看看她到底要如何把他給「強」了……
萱噘起小嘴,食指頂著下巴,思考自己該從哪個地方下手?
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來的她,索性大聲嚷嚷︰「哎唷!太傅怎麼都沒教我該怎麼把男人給強了?真是煩惱呢!」
慕容劭擎強忍著笑意,差點岔了氣。
這個白痴女人,太傅怎麼可能會教她「這個」嘛!
「該怎麼辦呢?」她敲敲頭,絞盡腦汁。
「第一步,先親了他再說!」一渾厚的男聲響起。
「喔!謝謝!」萱點點頭。
「不用客氣!」
「嘿!沒錯!我怎麼都沒想到……說書的先生好像有說過,洞房花燭夜就是應該先親了、再睡了嘛!」想到她常女扮男裝偷溜出宮听說書,她就不禁喜上眉梢。
只是……咦?剛那是什麼聲音?誰……誰說話啊?
「哇……誰啊?」終于發覺有異的她,突然放聲尖叫。
「吵死了!」實在是受不了!慕容劭擎將她一把拉過,壓在床上。
「哇……皮球救命啊……」
「煩!你這女人真的很吵耶!」慕容劭擎翻了翻白眼,強力扣住她亂扭動的身軀,厚掌隨即捂住她的口鼻。
守在門外的皮球,在听到這一聲聲有如殺豬般的尖叫聲,也扭扭身軀,滑溜地進入室內,看看是發生什麼事了?
它誠心祈禱,可別是「他」被主子嚇到才好!
萱杏眼圓睜,呼吸困難地雙頰漲紅,在他移開大手後,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氣。待順過氣後,才尷尬地支支吾吾道︰
「呵……原來是你喔……你沒睡啊……」她驚魂甫定的拍拍胸口,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
看她這副蠢樣,慕容劭擎強忍著笑意,冷冽地看著她,凜聲問︰
「你偷潛入我的房內有何貴干?」
「呃……我來……來欣賞風景!」失敗!失敗!計劃嚴重失敗!
「欣賞風景?」他詭譎地瞄她一眼。
「呃……不是啦!我是來向你請早的!」萱羞紅著臉,尷尬地扯動嘴角。
「現在三更半夜,請什麼早?」他忍不住潑她冷水。
「哎唷!你這男人怎麼這麼愛計較啊,三更過了很快就四更,四更過了就五更了啊!有什麼差?」萱撇撇嘴,她最不喜歡人斤斤計較了,這樣顯得很沒格調。
此時慕容劭擎再也憋不住地爆出一連串的笑聲。
「哈哈……你倒很有趣!可我剛剛好像听到有人想把我強了、想親我耶!」他揚起唇角漂亮的弧度笑道。
「呃……這個……」她嘟起小嘴,尷尬地漲紅了臉。
「難道你不敢?」慕容劭擎挑釁地看著她,眼神勾起一抹邪魅。
對她的吻,他竟然產生了一絲的期待!
「誰……說的?我哪里不敢?哼!別看不起我!」她挺著胸說。
最禁不起激的她,果然掉入他的陷阱。
可……要怎麼親他呢?這太傅、說書先生也沒教過耶!
萱抓抓頭發,思考了半天,突然就直接把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唇不放。
對她突然的舉動,他雖然有點錯愕,但他的思緒立即被她那香馥中傳來的甜美給佔據,心里開始有點蠢蠢欲動。
他真的被個女人「強吻」了!但她的醉人氣息倒還挺讓他滿意的!
不過她的技巧也太拙了吧,除了只與他嘴唇相踫之外,什麼也不會,看來他得好好教教她!
他發揮擄獲天下女人芳心的技巧,狂烈火悍地掠奪她的柔美,大手扣住她的柳腰,或輕或重地吸吮她被他吻得腫脹的唇瓣,舌尖輕撬她的貝齒,在她的口中與她交纏,月復下也逐漸竄起陣陣火熱。
他紛亂的喘息攪亂了萱的呼吸,讓她不由自主地將手攀上他的頸子,一顆心開始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
她一定是病了!不然她為何開始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慕容劭擎也被她嘴中斷斷續續溢出的低吟給攪亂了心思,雙手不自覺地開始在她身上游移。
直到理智竄過他的腦海,他才倏地強迫自己離開她的香馥。
他只是想借此懲罰她的無知,順便一報御花園之仇,可他卻沈迷在她甜美可人的氣息當中。但他明白再發展下去,無疑就是自掘墳墓,踫了她就等于攬了個麻煩在身上。雖然她這朵花算是「極品」,但為她放棄一群鶯鶯燕燕,那就實在是太不智、太不值得了!
「呵呵……你剛才那麼做很舒服哩!好好玩喔!我想再做一次!」張著迷蒙的雙眼,萱巧笑倩兮地看著他。
該死!她竟然對他再次邀請!慕容劭擎差點就把持不住。
「你真的是女人嗎?」慕容劭擎懷疑地斜睨著她的前胸,他剛才似乎感受不到她應有突起的「偉大曲線」。
她除了行為舉止不像女人之外……胸部似乎也不太像哩!
「咦?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嘛!你難道沒感受到我一等一的身材嗎?」萱覺得倍受輕視,身體不時在他身上摩擦,想讓他再感受一次。
天!該死!她竟然……
「你……」好不容易有點澆熄的,頓時又被她無知的舉動給撩撥起來,慕容劭擎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什麼啊?」萱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突然感覺她的手好像踫觸到什麼熱熱的東西?長長、硬硬的,還越來越燙哩!
「喔!你偷藏暗器喔!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暗器太大容易被人發現?下次記得準備小一點的。」她覺得自己該給他一些忠告。
笨女人!「那……不是暗器!」慕容劭擎痛苦地扭曲著臉,頻頻暗罵。
「咦?你很痛苦啊?那……我幫你把暗器拿掉好了!」萱用力一抓,試圖要將「暗器」拔起。
來不及了!慕容劭擎要阻止她時,已經為時已晚……
「哇啊……啊……」淒慘無比、驚天動地的嘶吼聲環繞在室內。
「該死的笨女人!你竟然……竟然……」他真是倒八輩子霉了!他的命根子竟然也同她犯煞!萱實在被他這聲響徹雲霄的怒吼給嚇傻了!她只不過幫他拿掉暗器啊!他干嘛叫成這樣……
而一直在床下欣賞的皮球,也被慕容劭擎這聲慘叫給嚇了一跳。
它的主人做了啥好事了?它好像錯過精彩的鏡頭了。
它緩緩地移動身體,準備一探究竟。
「該死的!怎麼會有蛇?」慕容劭擎臉色鐵青,撫著重要部位,月復下傳來的劇痛讓他雙腿發軟,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哈!我跟你介紹喔,是我養的……」不知死活的她,還想為他介紹她的寶貝寵物,但在他凶神惡煞的眼神下,立刻噤了口。
「笨、女、人!」他忍無可忍地大吼,真想一腳把她給踹出房門,只可惜他現在「有心無力」啊!
「呃……皮球和我先走了……」他殺氣騰騰的表情真是亂可怕的!萱決定先腳底抹油落跑。皮球也隨即跟在她的身後逃之夭夭。
瞪著一人一蛇的身影,慕容劭擎更是氣爆了!他一向是很溫柔的,尤其是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她逼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情緒,真是天殺的可惡!
「該死的笨女人!」
???
這三天來,萱都在想一個問題。
奇怪?為什麼他會叫得這麼大聲、這麼淒慘?
她不過就是好心想幫他把那怪暗器拿掉而已,他干嘛叫得那麼夸張?
她甚至都還沒把暗器拿掉耶!
「皮球,你說慕容劭擎為什麼要叫得哭爹喊娘的?」蹺著二郎腿,萱的嘴塞滿包子。
皮球抬頭看她一眼,表情有點欲言又止,最後選擇繼續吃盤里的包子肉餡。
還有一件事她更是參詳不透,為什麼他一直叫她「該死的笨女人」?
這真是太侮辱她了!她可是聰明絕頂的萱公主耶!這麼難听的話應該不會冠在她頭上才對啊!
還有,跟他耗了大半天,她好像還有件事沒做耶?是什麼呢?
……啊!對了!她要把他「強」了啦!
這樣他想不嫁她、他不想對她負責都不行了!
「都是該死的慕容劭擎啦!鬼吼鬼叫的,害我都忘了我的重要任務。失敗!嚴重的失敗!」
听到主子又開始咒罵那可憐的人,皮球忍不住地高豎起耳朵。
「都是他啦!害我的任務沒完成,少了最後一個步驟!不行!都二十天了,再這樣拖下去,我四書可是抄定了!好吧……我就委屈點,再去陪他‘睡’一次好了!」她璀璨慧黠的瞳眸閃耀著耀眼的光芒,腦中開始籌畫下一次的行動。
嗯!這次出馬,絕對只準成功,不許失敗!
看著笑得賊賊的主子,皮球感覺有股不好的預感,身邊傳來一陣異常的涼意。
唉……它誠心希望沒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