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閣的二樓,遲仲桓一進入雲媚蝶的廂房,立刻就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吻得雲媚蝶臉紅氣喘、心兒怦跳不止。
「遲爺,您今兒個怎麼這麼熱情?」雲媚蝶身軟如綿地偎在遲仲桓的懷里,挑逗地撫模他的胸膛。
「因為太想你了。」遲仲桓與她調笑。
「是嗎?」雲媚蝶聞言發出一串嬌笑。
當然不是!遲仲桓在心底冷嗤著。
他只是想要速戰速決,盡快為段南淵取得他要的訊息,所以才會特別的賣力,最好今天就能讓他達到目的,那麼他以後便無須再勉強自己到這個令他打從心底生厭的地方來了。
「對了,我听說前陣子城東的展老板時常來捧你的場?」
「是啊!」雲媚蝶一邊應著,一邊為他斟了杯酒。
遲仲桓喝著酒,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他怎麼有空?他不是應該忙著下個月初的那樁買賣嗎?」這正是段南淵要他從雲媚蝶這兒套問出的消息。
聞言,雲媚蝶那兩道精心描繪過的黛眉輕揚,媚眼兒瞅著他,敏感地反問︰「怎麼,難道遲爺到這兒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查探消息?」
在這煙花之地打滾多年,雲媚蝶見過的人多,觀察力也相當敏銳。眼前這遲爺雖然近幾個月來時常到醉紅合捧她的場,但除了親吻、摟抱與一些挑逗的撫模外,他們再沒有更進一步的親昵舉動,甚至連果裎相對也不曾,令她不禁懷疑他到這兒來是不是別有目的?
不過他狂野的吻、熾熱的氣息,每每令她意亂情迷,也因此,她早已將他視為挑戰,總有一天要他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想她雲媚蝶可是醉紅閣的花魁,是當地最美、最艷的女人,放眼整個城中,有哪個男人能不拜倒在她的裙下?她不能接受有任何男人對她的魅力無動于衷、視而不見!
遲仲桓見她起了疑心,心頭一凜,果然太急躁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但他實在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下去了啊!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他一邊否認著,一邊飛快地思索應對之策。
「是嗎?那遲爺怎麼突然問起展老板的事呢?」
「哈哈哈——」遲仲桓突然發出豪邁的笑聲,說道︰「沒想到你不但貌美如花,還冰雪聰明,算我服了你!」
「喔?這麼說來……」
「對,沒錯,坦白說,我的確是有心要向你查探展老板的事。」他索性順著她的懷疑,說著帶有幾分真實的謊言,好讓她卸下心防。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段南淵為什麼要查探展老板的消息。段南淵不曾主動說明,而他也從沒想要過問。
「展老板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大商賈,我在想……說不定以後我和他會有生意上的往來。」
「原來是這樣,遲爺怎麼不早說呢?我可以幫你們引薦呀!我看,改明兒個若是展老板來這兒……」
「不急。」遲仲桓打斷了她的話,說道︰「知己知彼,才能合作愉快,我也不希望讓展老板知道我打探他的事,免得他的心里會有疙瘩,這也是我剛才沒有直接向你打探消息的原因。」
「原來如此。」雲媚蝶明白地點點頭,信了他的話。「其實展老板他最近……咦?外頭是怎麼回事?」
房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的騷動,令雲媚蝶疑惑地蹙起眉頭,側耳凝神傾听,原本要說的話也因此沒了下文。
「可能是有人來鬧場吧!不必擔心,外頭自然會有人處理的。」遲仲桓差點詛咒出聲。
眼看她就要說出他想要的訊息了,卻在這個節骨眼被打斷,他急著要她繼續未完的話題,卻又必須隱忍著,免得過度急切的態度會再度引起她的懷疑。
然而,就在他終于按捺不住,想開口催促雲媚蝶的時候,外頭那一陣吵雜的腳步聲也正迅速的靠近,似乎就快來到他們的房門外,而老鴇又急又怒的吆喝聲也愈來愈清晰。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若是再不快快出去,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姑娘!」
姑娘?難道老鴇口中的姑娘會是……
遲仲桓悚然一驚,還沒來得及放開懷中的雲媚蝶,未上鎖的房門就已被人硬生生地推開。
他霍地回頭,在看見聶月眉那張蒼白而傷心的臉時,他的心仿佛被人重重地擊了一拳!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她的眼底滿是心碎與控訴,而他眼中則布滿了錯愕與心虛。
她怎麼會來?怎麼會知道他在這里?她出現得太突然了,令遲仲桓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遲爺,她是誰啊?」雲媚蝶帶著敵意與懷疑的聲音,終于將錯愕的遲仲桓拉回了現實。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面頰淌下,他好不容易讓雲媚蝶相信他,眼看她就快說出段南淵所要的消息了,眼前的局勢有如騎虎難下,不容他半途回頭。
「她是誰?不過是個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一提。」遲仲桓忍著心痛,不去看聶月眉的臉。
他告訴自己只要得到想要的消息,他就可以離開醉紅閣,再也不必和雲媚蝶糾纏不清了。
到時候,他會立刻趕回去向她解釋一切,而他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設法讓她離開這兒,免得她受更多的傷害。
「是嗎?」雲媚蝶柔媚地笑開來,顯然遲仲桓的回答令她十分滿意。
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一提?原本臉色蒼白的聶月眉,此刻更是血色盡失,簡直無法相信他竟這麼說她!
「你怎能這麼說?!你怎能這麼殘酷?!」她眼中泛淚地望著他。「難道在你的心中,我這個妻子竟只是個不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願透露是誰救了他,對于那段日子的生活也始終避而不談,難道……難道救他的人就是眼前這名花娘,而在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迷戀上這個嬈嬌嫵媚的女子?
「妻子?」雲媚蝶一听見這個字眼,立刻嗔怪地瞅著遲仲桓。「遲爺真壞,早有了妻子也不說。」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糟糠之妻罷了,根本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真的嗎?」雲媚蝶聞言燦笑如花,更加肆無忌憚地偎進遲仲桓的懷里,那一雙狐媚的眼還炫耀似的斜睨著聶月眉。
「夠了!」聶月眉再也受不了地低嚷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打情罵俏。
她心痛地望著在她面前親昵相擁的男女,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婿嗎?此刻的他看來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到底想怎麼樣?」遲仲桓故作不耐地皺著眉。
「我只要你回答我,你要的是我,還是她?」
「何必要我回答呢?你不是早知道答案了?」他出門前不就已經告訴過她——他愛她,而且只愛她一個!
「我早就知道答案?」聶月眉聲若蚊蚋地低喃。
不!她什麼都不知道了!早上他們還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對愛侶,但是現在……他的懷里卻摟著美艷的花娘,嘴里還說著殘酷的話語……
到底她該相信什麼?她還能相信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
遲仲桓望著她那一臉蒼白而深受打擊的面孔,不禁在心底又急又陷地咒罵著。
該死!該死!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告訴她別為眼前這虛假的一切而傷心難過,告訴她在他的心底,自始至終都只愛她一個人而已!
但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他知道雲媚蝶又對他興起了一絲疑心,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他今天一定要從雲媚蝶這兒取得展老板的消息不可,否則他將來豈不是又要和雲媚蝶糾纏不清?
心一橫,他咬牙說道︰「如果我要的是你,又怎麼會來這里?又怎麼會抱別的女人呢?」
聞言,聶月眉的腳步一陣踉蹌,若不是恰巧倚靠在門邊,只怕她早已站不住地摔跌在地。
是啊……是啊……他要的不是她,他早已用行動說明了一切,她又何必問出那個傻問題來自取其辱呢?
「我說妹妹啊!看你還生女敕得很,不懂得如何取悅男人,要不要姐姐來教你幾招呢?」雲媚蝶狀似熱心地詢問,其實是為了挖苦、刺激聶月眉。
「你走吧!回家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的!」遲仲桓朝她揮了揮手。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蒼白與絕望太令人擔心,他現在只希望她快點離開這里,而他也會設法盡快月兌身,趕緊向她解釋一切。
「這算什麼……」聶月眉搖著頭,搖落了串串淚滴。「昨晚的一切算什麼?今天你所說的……又算什麼?」
「昨晚要不是你喝醉酒,主動來挑逗我,我才不會踫你,今天我不過是隨日說了幾句話來哄哄你,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什麼?」雲媚蝶臉色一變,不滿地推開遲仲桓的懷抱,嗔道。「遲爺,你和她昨天晚上在一起啊?」
「怎麼,吃醋了?」遲仲桓一把將雲媚蝶摟回懷中,輕捏著她的下巴,低頭就給她火辣辣的一吻。為了逼聶月眉離開,為了不讓雲媚蝶起疑心,他不得不這麼做!
雲媚蝶陶醉在他突如其來的熱吻中,放浪而火熱地回應他。
聶月眉心碎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想要別開臉,頸子卻像石化般僵硬,絲毫無法轉動。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夫君、她最愛的男人,當著她的面與別的女人親吻摟抱,直到淚水阻斷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眼前這難堪而傷人的畫面……
她這一年多來的追尋,在此刻竟顯得如此可笑!難怪他之前一再對她疏離、冷淡,原來他的心里已有了另一個女人!
劇烈的痛楚猛地襲上心頭,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再也承受不住地轉身跑開,若是再多看他們一眼,她一定會心痛而死!
「她跑了。」雲媚蝶偎在遲仲桓的懷里,氣喘吁吁地說道。
才剛結束了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的熱吻,她就瞥見聶月眉轉身跑了出去,那淒楚的背影宣告了她的勝利,為此雲媚蝶得意地揚起唇角,對于聶月眉一點同情也沒有。
「跑了就跑了,還提她做什麼?別管她了!」遲仲桓忍著心疼與追出去的沖動,故作漠不關心地說著。
「真的沒關系嗎?再怎麼說,她可是你的妻子呢!」雲媚蝶的媚眼兒直勾勾地瞅著他。
遲仲桓看出了她眼底的試探,便更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並試圖不著痕跡地提醒她繼犢剛才未竟的話題。
「當然沒關系,別讓她壞了我們的興致,就當她不曾出現過吧!先前咱們在做什麼?喝酒?還是親熱?」
「先前?喔!對了!我還沒告訴你關于展老板的事呢!」
???
聶月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醉紅閣的,她面白如紙,步伐踉蹌地走在街上,像是隨時有可能會昏倒在地。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敢相信她的夫婿、她最愛的男人,竟會如此殘酷無情地對待她。
雖然她的心底有個聲音,一再地告訴她要相信自己的夫婿,可是……可是……親眼所見的殘酷事實、親耳所听的傷人話語,要她如何再自欺欺人下去?
一切仿佛全都變了,他已不再是以往那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了……
她萬念俱灰地走著,像個思緒被抽離的游魂一般,只剩下踉踉蹌蹌的步伐自有意識似地走著、走著……
終于不知何時她停下了步伐,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竟又回到了遲仲桓那幢屋子前。
她望著眼前的屋子,遲遲邁不開步伐走進屋內。
她……該進去嗎?她還能進去嗎?這個地方並不屬于她啊!留不住他的人、他的心,就算住進了他的屋子,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心痛與絕望罷了!
但是,倘若不進屋去,她又能去哪兒呢?
這一年多來,她雖也是四處游走,但心里有著追尋他下落的目標,可現在她卻突然變得無所適從了。遲仲桓給她的打擊太快又太劇烈,讓她的心整個的亂了……
她茫然地轉過身,茫然地邁開步伐,茫然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恍惚中,她絲毫沒察覺拄著一根拐杖的袁宇卿突然現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直到他強行抓住了她,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乍見神情癲狂的袁宇卿,聶月眉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她掙扎地逃開,拔腿就跑。
袁宇卿的腳筋上回被遲仲桓的飛刀斬斷,如今他的一條腿已廢,必須靠著拐杖才能行走,因此若是她跑得夠快,也許不會被他抓到。
然而,今天幸運之神似乎徹底遺棄了她,她跑沒幾步路,就不慎被路上的石塊絆倒,不但跌傷了膝蓋、掉落了一只繡花鞋,更被袁宇卿給追上了!
袁宇卿一把抓起聶月眉,目光狂熱地盯著她。
「不要再抵抗了!你是屬于我的!這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了的!」
「不!我早說過我永遠也不可能屬于你的!」聶月眉激烈地掙扎,怎奈他的力氣太大,憑她的力氣根本無法將他推開。
「你不屬于我,那會屬于誰?遲仲桓嗎?」
「我……他……」聶月眉的心頭劃過一陣劇痛,竟無法理直氣壯地回答這個問題。
「哼!一個成天往青樓跑的男人,哪配擁有你?這世上真正愛你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姓遲的那家伙根本不愛你!他沒有半點資格擁有你!」
聶月眉像是狠狠被人打了一巴掌,又仿佛是猛然遭受了劇烈的打擊,令她突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掙扎。
她的眼眸頓時變得空洞無神,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心都已經死了,其他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好累……她真的好累……已經提不起半絲力氣來反抗了……
她的不再掙扎抵抗,令袁宇卿的雙眼迸射出興奮激烈的光芒。「你終于發現我的好了,對不對?你終于願意接受我了,是不是?」
聶月眉空洞的眼望向袁宇卿,那木然的神情,仿佛成了一尊沒有思緒、沒有喜怒哀樂的木偶。
「你要帶我走?」她的聲音宛若死水般的岑寂。
「對!跟我走!這輩子我要的女人就只有你一個!跟著我絕對會比跟著遲仲桓那家伙好!」
「那就走吧!」她的心都已經成了一堆死灰,未來的命運會如何,她都不在乎了。
得到她主動的應允,袁宇卿簡直欣喜若狂,拉著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然而,他們還走沒幾步路,一道銀光倏地迎面直射過來,若不是袁宇卿敏感地察覺殺氣而避開,只怕他早已斷氣!
遲仲桓怒氣騰騰地瞪著袁宇卿,恨不得他剛才的那柄飛刀已了結這混帳的狗命!
「放開她!」他怒喝著,手中已持著另一柄刀子。
「笑話!我又沒抓著她,是她自願跟我走的!」袁宇卿防備地盯著遲仲桓持刀的手,畢竟他一點武功也不會,若是不小心謹慎一點,只怕他的命會在瞬間被那銳利的飛刀取了去。
「你胡說!」遲仲桓怒聲叱喝。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自己問她。」
「眉兒?」遲仲桓望向靜默地站在袁宇卿身旁的聶月眉,她木然空洞的神情讓他心驚。
聶月眉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她低著頭,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地面,像是對外界失去了一切的感官知覺。
「該死!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下了藥?」遲仲桓憤怒地咆哮,眼中迸射出殺人的光芒,認定了她是受到藥物控制才會如此反常。
「我才沒那麼做,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不可能!」
就在兩個男人怒目相向之際,聶月眉終于緩緩地開口了。「他說的沒錯……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
她的聲音雖然細微,卻已足夠令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听見她的話,遲仲桓的臉色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而袁宇卿的臉上則掛著一抹得意而勝利的笑容。
「你听見了吧!是她自願要跟我走的,你還是識相點讓開吧!你去和你的花娘風流快活,別妨礙我和她甜蜜恩愛。」
花娘?遲仲桓瞬間明白了,她一定被剛才他和雲媚蝶的親熱舉動,還有他為了逼她離開而說的那些混帳話傷透了心,在心灰意冷之下,才會決定要離開他。「眉兒,你听我說,剛才的事,我可以解釋!」他急急解釋道。「我之所以會去醉紅閣,會和雲媚蝶在一起,是另有目的、身不由己的,並不是你所看到、听到的那樣!」
聞言,聶月眉終于緩緩地抬頭,用那依舊空洞的眼神望著他。
「你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我還能相信你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你當然可以相信我!只要你肯听我說,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那麼做了,我是因為……」
「不!你說再多也沒用,她早已打定主意要跟了我!」袁宇卿匆匆打斷遲仲桓的話,拉了聶月眉就要走,深怕她听了遲仲桓的解釋後,就會臨時改變主意不跟他走。
「站住!你別想帶她走!」遲仲桓迅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怒氣騰騰地瞪著袁宇卿,想到一年多前他差點因袁宇卿的毒計而命喪黃泉,想到這一年多來他們夫妻的分離,再想到這禽獸不只一次企圖染指他心愛的妻子,他的眼中便頓時升起濃烈的殺意。
「新仇舊帳,今日我一並和你算清楚,就拿你的這條命來償!」
袁宇卿聞言大驚,松開拉著聶月眉的手,想要趕緊逃命去,然而他的步伐才剛跨,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一柄銀色飛刀便迅如閃電地朝他筆直飛來,這回他沒像剛才那般幸運,根本來不及避開。
「啊——」淒厲的哀嚎聲在那柄飛刀正中袁宇卿心窩的同時爆發出來。
袁宇卿痛楚地瞪大雙眼,他知道自己今日已在劫難逃,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下一瞬間竟突然轉身以雙手用力扼住了聶月眉的頸子!
「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咱們到……陰曹地府……再做一對鬼夫妻……」
聶月眉痛苦地掙扎著,袁宇卿的雙手阻斷了她的空氣,她的臉色迅速發青,極度的痛楚與無法呼吸令她的意識迅速陷入昏迷。
在昏迷之際,閃過她腦中的影像,竟是遲仲桓的臉。
呵……真傻啊她……即使他負了她,她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還是不能不愛他啊……
終于,沉重的眼皮無力地合上,她兩眼一閉,墜入黑暗的深淵中……
「不——」遲仲桓嘶聲厲吼,心跳幾乎因眼前這一幕而停止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止袁宇卿臨死前的舉動,他心急如焚地沖上前去,卻因左腳的顛簸而跌倒在地。
他忍著疼痛,心焦地爬起來,再度拖著微跛的步伐沖上前去,卻只來得及接住聶月眉暈厥軟倒的身子。
「不——眉兒——」他心魂俱碎地緊摟著她,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中有著劇烈的顫抖。
「不,眉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深沉的恐懼揪住了他的心,他伸出劇烈發顫的手,焦急地探她的鼻息。
在發現她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時,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仿佛到地獄走了一遭,整個人差點虛月兌。
他緊摟著她,萬般珍惜而愛憐地撫著她的頰。「眉兒……眉兒……我不會容許你離開我的,就算是死神也不能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