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再怎麼不願跟我同處一間辦公室,也不必這麼惡狠狠地瞪著我吧?」
從一早開始,方祖涵發現詩禹無時無刻不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眼光瞪著他,雖然這並不影響到他處理公事時應有的果斷與冷靜,但是卻被她盯得心里很不舒坦。
「哼,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天地良心,方祖涵怎麼可能知道他昨夜在她夢里一親芳澤?!他可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只當她是倔牌氣又發作了。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方祖涵督著詩禹,示意接電話是她這個「小妹」應盡的分內工作。
「哼,你倒是不擔心我把你的客戶給嚇跑,」詩禹生氣地拿起話筒,聲音粗嗄地道,「方氏建設,你找哪位?」
「哇,聲音這麼難听,還好當初沒有讓你當‘鳴’樂團的主唱,否則我們可真是前途無‘亮’。」話筒那邊傳來邵允文調侃的聲音,「怎麼樣?一大早就跟你老板吵架呀?」
「誰是我老板?我們這里只有牢頭。」詩禹惡狠狠地瞪著祖涵。
「加油呀,別輸給他了。」邵允文輕笑,「你今天會不會加班呀?別忘了今晚‘下弦月’有表演。」
「我知道,晚上我會準時到的,只不過我又得穿著一身‘奇裝異服’上台表演了。」
「啥啥,習慣就好,其實你穿裙子還滿好看的。」
「還是牛仔褲舒服,輕松自在。」
「那也沒辦法啦,總之晚上在‘下弦月’見。」
「嗯,拜拜。」
詩禹掛上電話,才一轉頭,就看見方祖涵不悅地皺起眉頭。
「怎麼?上班時間不能講電話呀?」
祖涵不答反問︰「你晚上又要去PUB?」
咦?他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不可以嗎?難不成你這個大老板連員工的私生活也要干涉?」
「這……」方祖涵一時語塞。
的確,他是沒有立場去干預她下班後的行為,但是一想到她一個女孩子跑到PUB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去拋頭露面,他的眉頭就忍不住打起結來。更何況,她那張上了淡妝的臉是那麼的精致柔美、她那頭披至肩上的黑發是那麼的柔順嫵媚、她那雙穿著短裙的腿是那麼的雪白勻稱……這樣一個美麗到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的女人,到PUB那種地方去,是多麼的危險呀!
就憑他是……就憑他是她目前的老板,他當然不希望他的員工道遇到什麼不測呀。
「你別想阻止我,」詩禹看穿了他的企圖,「我無論如何是一定要去的。」
望著詩禹倔強而美麗的眸子,方祖涵只是冷冷地開口︰「想去就去,只要你現在做好你‘小妹’的工作。我現在想喝杯咖啡,還有,」方祖涵補充道,「不必加味精或是其他任何的調味料。」
入夜後,「下弦月」一如往常般熱鬧,舞台上「鳴」樂團正在賣力地演出。
本來一切都是很順利的,直到詩禹突然心驚地彈錯了一個音。
詩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她一邊彈著鍵盤,-邊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舞台下渾然忘我的听眾。
他一定來了,詩禹非常肯定,方祖涵一定就坐在「下弦月」的某處,用著專注熱烈的眼光盯著她,那種強烈的目光使得她渾身像發燒似的不對勁。
詩禹不懂,為什麼光是感覺他在台下注視著她,她就有一種絕對不能出糗彈錯的壓力,仿佛想把她最好、最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並不是她平常就不要求完美,只是……那種求好心切的感覺更加強烈。
一定是好勝心作祟,不想再讓他有任何批評她的機會吧,不可能再有別的原因了……
一曲將盡,最後以鍵盤的獨奏收尾,詩禹全神貫注在黑鍵與白鍵之間,一連串流暢悅耳的音符挑動每一位听眾的耳朵。
當跟後一個音符終止後,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詩禹的嘴角也揚起一絲微笑。
一下舞台,鼓手阿康便忍不住自吹自擂一番︰「我們的演出真是太棒了,照這樣下去,樂團評比的冠軍絕對非我們莫屬。」
「對呀,我們的水準已經可以跟職業的樂團相抗衡了。」貝斯手小偉開心地附和,嘴巴都快笑咧到耳邊了。
詩禹突然覺得一陣心虛,她偷偷瞥向音感嚇死人敏感的邵允文,果然——
「當然,要是每個音都能準確無誤,那就更完美了。」邵允文嘴角含笑地望著詩禹,「念在你為樂團犧牲慘烈,就不苛責你了,但是在樂團評比時,還是要拿出最好的成績,否則你這一陣子的犧牲不是白費了嗎?」
對呀,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她之所以會忍辱負重地到方氏建設公司上班,全都是為了要順利參加評比,並一舉奪得跨年晚會的表演權。她可不能在任何一個節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錯,否則她這一陣子所受的窩囊氣不都太冤枉了嗎?
「我會加緊練習的,放心吧!」詩向邵允文保證。
「好,那就後天見吧!」他們樂團是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有表演。
在「下弦月」的門口分道揚鑣之後,詩禹也誰備獨自踏上歸途,但是她才走沒幾步路,就瞧見方祖涵倚在他那部車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他們倆就這樣遠遠地對望著,隔了好一陣子都沒人先開口說話。
許久,詩禹才說道︰「你來這里做什麼?今天你妹妹可沒有過來。」她只當他又是來逮他妹妹回家的。
他來這里做什麼?祖涵在心里也不禁反問自己。
他本來今天晚上有個朋友聚會的,但是他卻在出發的前一刻打電話推掉了邀約,開著車,想也沒多想地來到「下弦月」。
「怎麼了?」詩禹不解地望著他,「我都說了幼梅今晚沒到這里來,你還杵在這里干什麼?」難不成他不相信她說的話?她心里不禁有一點點受傷的感覺。
其實,方祖涵怎麼會不知道幼梅今天沒有來「下弦月」?今天可是幼梅大學的話劇社公演,她這個第一女主角正在舞台上大演愛情倫理大悲劇呢!
看著他一點反應也沒有,詩禹只好聳聳肩,不再搭理他,徑自準備回家。
誰知她才走沒兩步路,就被方祖涵一把揪住。
「我送你回家吧!」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咦?」詩禹疑惑地盯著他,「你說什麼?」
「我送你回家。」他又重復了一遍。
詩禹听得明白,但卻一頭霧水。這男人不是來找妹妹的嗎?怎麼人沒找著,卻說要載她回冢?莫非……矣非他以為她把幼梅藏起來了?
不被信任的感覺使得詩禹大感不悅︰「不必了,我向來都是走路回家的。」
「走路?一個人?」她瘋了嗎?還是她對現在的治安大有信心?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單身走在夜晚的路上,不怕遇到壞人?
不由分說,祖涵拉了她往車子里一塞,隨即他也上了車。
「你這個人真是蠻不講理。」詩禹生氣地嚷道,「我都說了要走路回家的。」
「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或是又遇到昨天那群不良少女怎麼辦?」一想起她們以眾欺寡的惡行,祖涵就很想把她們一個個揪起來痛揍一頓,要不是看在她們是女人的分上,他早就這麼做了。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被圍毆的是我耶!」詩禹沒好氣地瞪著他。
祖涵聞言愣了半晌,這才驚覺到自己的怒氣,但是為什麼呢?這原本是事不關己的,就算這頑固的女人又遇到什麼麻煩,也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啊,他干嘛非得要載她回家不可?
但是,他就是這麼沒來由地在意她的安全,這麼舍不得她細致白皙的臉上再多上一遭淤痕。
祖涵心疼地望著詩禹臉上的傷痕,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撫上那一塊青紫︰「你的臉……還會疼嗎?」
詩禹被祖涵話中所蘊含的濃濃關懷給撞擊了一下,他的手指傳來陣陣的暖意,使得她的心狂跳不已。
討……討厭!她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昨晚夢中他親吻自己的畫面,害得她的俏臉突然燥熱了起來,恐怕她現在臉紅得像個紅隻果吧,真是丟臉。
好奇怪,她不是應該很討厭眼前的這個男人嗎?怎麼這會兒卻不覺得他有這麼「顧人怨」了?
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跟他談和,那豈不是太沒有個性了嗎?
詩禹強迫自己從他指尖與目光的魔力中清醒過來,冷硬地說︰「疼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你……唉。」祖涵真是拿她沒轍,只好將心思拉回,默默地發動汽車。
星期天的早晨本來應該是安安靜靜的,但是今天卻特別的喧嘩。原來平常不睡到十點是不會起床的幼梅,競然破天荒地在八點就出現在餐廳,也怪不得正在吃早餐的祖涵差點把牛女乃撒了一地。
「早安。」幼梅好心情地打招呼。
祖涵取笑地望著她︰「怎麼?有約會呀?竟然這麼早起。」
「跟阿芳出去算不算約會?」幼梅笑咪咪地反問。
「阿芳?不就是那個常常和你一起往PUB跑的同學?」祖涵警覺地眯起眼。
啊?哈、哈……有一個這麼精明敏銳的哥哥,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PUB……PUB哪有一大早就開門的呀?你想到哪里去了?」
一見到幼梅那張笑得過分燦爛的臉,祖涵就覺得事有蹊蹺︰「老實說,你要到哪里去?」
盡管幼梅是大學話劇社的台柱,但是想騙過他這個看著她長大的哥哥,還早得很呢!
「我……我要和阿芳去體育館听音樂會。」
「音樂會?」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妹妹有這麼好的興致?「是什麼樣的音樂會?」
討厭,哥哥今天是怎麼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就是……就是現場有人表演各種樂器呀……很有水準的那一種。」
「哦?」祖涵一點也不相信地望著幼梅!「演出的人是誰?」
「有很多人呀……好啦,就是樂團的那些人嘛。」幼梅實在是被祖涵那雙銳利的眼楮盯得受不了,干脆坦白承認,「今天是樂團評比的預演,怎麼你這個出資贊助者一點也不知道?」
「預演?」他是真的不知道,「那麼‘鳴’樂團也會去嘍?」
「那當然,所有要參賽的隊伍都會去的。」幼梅楚楚可憐地望著祖涵,「你該不會阻止我去吧?現在可是大白天,而且又是體育館,不會有危險的。」
方祖涵沉吟了半晌,最後競說︰「你就去吧!」正當幼梅開心地想大叫出聲時,祖涵又說,「我跟你一起去。」
「什麼?」
「我說我跟你一起去,體育館里一定很多人,你一個人去恐怕會危險。」方祖涵說得理所當然,但是他心里可不確定他非要跟去的原因就只有這麼單純。
體育館內人滿為患,望著這個盛況,方祖涵不禁懷疑自已是不是真的老了。倒不是因為體育館內幾乎都是年紀二十歲上下的小男生、小女生,而是他真的搞不懂,如果大家真的那麼喜歡听音樂的話,在家里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享受由高級音響傳來的美妙旋律,何必到這里來人擠人?連坐的位置都沒有。
「快點啦,都是你慢吞吞的,」幼梅扯著祖涵的袖子,奮力往人群里鑽,「好位置都被人搶光了。」
「你急什麼?又還沒開始表演。」
「你懂什麼?」幼梅一副經驗老到的口吻,「要是不先搶個好位置,等一下就根本什麼也看不見,更何況詩禹他們是第一支預演的樂團,我們今天就是為了要替他們加油的呀,如果站太遠,他們怎麼會听見我們的加油聲?」
說不過她,祖涵索性不再吭聲地任幼梅拉著他往人群里沖鋒陷陣,好不容易擠到了舞台前,正好表演也開始了。只見「鳴」樂團的人從容不迫地登台表演,頗有大將之風,台下觀眾的情緒也被撩撥得高亢激昂,加油呼喊聲不絕于耳。
除了祖涵、幼梅以及台下一大群熱情的歌迷之外,體育館的角落里,有幾個人正眯著眼楮打量台上賣力演出的「鳴」樂團。
「就是他們嗎?」
「嗯,他們就是我們這次評比最大的勁敵。」
「瞧!听眾的情緒完全被帶動了,他們還真有一手。」
「只要這次的評比有他們在場,我們獲得冠軍的希望就會受到威脅。」
「‘鳴’樂團的主唱很有實力,又相當有听眾緣……如果他退出這次的比賽,我們‘迷眩’就絕對可以贏得冠軍。」
「不過,他們還有一個不錯的鍵盤手。」
「那妞兒彈得一手好琴,長得也不賴,要是她肯加入我們,我們的樂團就更加完整了。」
「嗯……這件事情我們要好好從長計議。」
正當「迷眩」樂團的成員站在角落里虎視眈眈跑注視著台上的表演者之時,台下也有一名婀娜妖嬈、艷光四射的女人正逮著了她的獵物。
「哎呀,這不是祖涵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隨著一股嗆鼻的香水味傳過來,「能在這種地方遇見你,真是令人太驚訝了。」
祖涵暗自詛咒了一聲,他不必回頭也認得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林珊珊。
「林小姐,」幼梅諷刺地說,「沒想到你對樂團也這麼有興趣啊?真是人老心不老。」
「你……」林珊珊惱羞成怒,要不是祖涵在場,她真想破口大罵。
「方妹妹你可真愛開玩笑,我雖然長你幾歲,但還算不上老吧!」
「怎麼不算?」幼梅故作天真地問,「人家說女人二十五歲以後就走下坡了,你看起來也快三十了吧?啊……還是你沒有你外表看起來的那麼老?」
林珊珊簡直快氣瘋了。她是不年輕,但是離三十歲還有整整兩年哩!這個可惡的死丫頭,要不是看在她是祖涵妹妹的分上,她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哪容得她這般放肆?
「是這樣子的,祖涵,」林珊珊不理會幼梅,一徑向祖涵賣弄風情,「雖然我們林氏企業已經將獨家贊助的資格讓給你們,但好歹我們也曾參與過,所以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見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啊!」語畢林珊珊還不忘向祖涵嫵媚地眨眨眼。
「事實上,我們今天是來找朋友的。」祖涵冷淡且客氣地說。
「哦?你還真是交游廣闊,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哪一位?」
「不就是她嗎?」幼梅十分熱心地指著舞台上,正賣力演出的詩禹,「就是那位‘年輕美麗’的鍵盤手。」
「‘他’……不,‘他’是女的?」林珊珊不敢置信地瞪著台上的詩禹,「她就是那個鍵盤手?」
看見林珊珊那副大驚失色的模樣,幼梅開心極了︰「對呀,說來還真該感謝你將樂團的贊助權讓給哥哥,因為這樣我們才得以跟詩禹更進一步的認識,她現在還在方氏建設當哥哥的特別助理呢!」
「什……什麼?特別助理?」
「對呀,她就跟哥哥同處在一間總經理辦公室里面,每天都要一起工作呢!」
林珊珊不敢置信地向祖涵求證︰「她說的是真的嗎?那個鍵盤手現在是你的特別助理?」
倒茶小妹算不算是特別助理的一種?祖涵望著那對頻送秋波的媚眼,肯定地點點頭︰「沒錯,是我非要她到我公司來上班的。」
就讓林珊珊誤會吧,如果能因此讓她對他死了心,也算是好事一件。
「但是……當初你不是對她……」她記得那天在PUB里,祖涵對那個鍵盤手的評價可不是普通的差。
「人總是會變的。」祖涵淡淡地打斷她。
「你們看!」幼梅突然指著舞台大呼小叫,「他們表演完要下台了。」
順著幼梅舉起的手,祖涵望向詩禹,沒想到卻看見她正冷冷地瞅著他。那種眼神半是冷漠半是責難,而此時林珊珊更好死不死地「恰巧」腳步不穩地跌在他懷中,雖然祖涵立即將林珊珊拉開,但是……看詩禹賭氣似的別過視線,昂著下巴退下台去,祖涵的胸口突然悶了起來。
詩禹相當地生氣,氣自己的成分多一些。
她為什麼一看見那個妖艷豐滿的女人撲進祖涵懷里,她就恨不得沖下台去狠狠地揍她兩拳?
難不成她在吃醋嗎?
這怎麼可能?她對方祖涵的感覺,應該是只有憎惡而已呀,沒道理她一看見那妖嬌女人撲進他懷里就覺得氣惱。
一想起她剛才那麼古怪的反應,詩禹就覺得後悔莫及。
方祖涵……他一定把她的所有反應都看進眼里了。
詩禹覺得自己窩囊極了,她競然會為了與她一點關系也沒有的芝麻小事而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真不知道該不該替自己感到悲哀。
「唉,煩死了。」詩禹深深嘆了口氣。
背起包包,詩禹決定先溜之大吉……她下意識地知道等會兒方祖涵一定會來找她,但是她現在的心情大亂,可不想現在就面對他。
拖著沉重的步伐,詩禹一個人緩緩地走在無人的巷子里。突然,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詩禹的去路。
原以為是方祖涵,結果一抬頭竟是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詩禹松了口氣,但同時心里卻又升起一股失落感。
「有什麼事嗎?」詩禹問,「我並不認識你吧?」
「但是我認識你,周詩禹,‘鳴’樂團的鍵盤手。」
詩禹驚訝地揚起眉,這才抬頭仔細地端詳眼前的男子。
他很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有著一張俊美中帶點邪氣的臉孔,他的眼楮深邃迷蒙,相當眩惑。這樣俊得有些邪魅的男子,想必有不少女生曾為他心碎吧!
「你是……」
「我是‘迷眩’的主唱,高彬。」
「‘迷眩’?」詩禹驚訝地盯著他。
邵允文說過,這次樂團評比的最大敵手就是「迷眩」,他們的成員個個身懷絕技,幾乎跟職業樂團的水準不相上下。
今日見到「迷眩」的主唱,果然人如其名,邪魅得令人迷眩。
「有什麼事嗎?你們為什麼這次沒有參與預演?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迷眩’不需要參加預演,我們的實力到正式比賽時,你就會見識到了。」高彬狂傲地說,「至于我找你,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目的?」詩禹困惑地盯著高彬。
「我要你……」見到詩禹驚慌的表情,高彬邪邪地笑了,「我希望你加入我們的樂團。」
「加入你們?」
「對,我們的鍵盤手前一陣子出國念書去了,所以我希望你加入我們樂團。」
「不可能。」詩禹斬釘截鐵地回絕,「我不會到你們樂團去的。」
「別這麼快就拒絕我,」高彬笑得邪魅,伸出雙臂將詩禹困靠在牆上,「你好好考慮,待在我們樂團絕對會比你現在更有發展、更受歡迎的。」
「我……」高彬俊魅的臉靠得這麼近,害得詩禹連呼吸也備感困難,「我是不會背叛‘鳴’樂團的。」
「這麼堅貞?」高彬放肆地用手指輕撫詩禹白女敕的臉頰。
「你……」詩禹正待發火,高彬卻早一步被一把揪開。
是方祖涵!詩禹心中沒來由地狂跳。
「你想對她怎麼樣?」方祖涵揪住高彬的衣領。
「噴嘖噴,這麼沒風度,」高彬扯開祖涵的手,訕笑地說,「你是她什麼人?男朋友嗎?」
「沒錯。」祖涵想也沒多想地回答,惡狠狠地瞪著高彬,「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誰是你女朋友了?」詩禹的心雖然因祖涵的話而漏了一拍,但是她可不願意就這麼毀了她的清白,更何況……她可沒忘記剛才體育館里那個和方祖涵親親熱熱的美艷女子。
高彬饒富興味地盯著他們倆,過分漂亮的眸子鎖住詩禹,慵懶的嗓音帶點宣戰的意味︰「跟我,或是跟他?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好好考慮。」
詩禹本想當場拒絕高彬,但是她又不願讓方祖涵那個男人以為她真選擇了他。他已經夠驕傲自負了,沒必要再增長他的氣焰。
詩禹的沉默令原本自信滿滿的方祖涵愈發著急。莫非她真的被高彬那勾魂攝魄的魅眼給迷住了?
高彬把祖涵的焦急看在眼里,他扯出一個邪笑,對詩禹說︰「想清楚了就來找我,你知道怎麼樣對你最好。」
高彬兀自離開,連揮手都省了,整條狹長的巷子里,就只剩祖涵和詩禹大眼瞪小眼地對望。
「你這個笨蛋。」祖涵的脾氣因心焦而更加暴躁,他生氣地吼道,「孤男寡女的在這個小巷子里,要是有危險怎麼辦?」
「我……」
「都這麼大的人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祖涵又氣又急。
詩禹被他這麼責怪,火氣也上來了。
「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你吃飽沒事管我這麼多做什麼?」詩禹賭氣地嚷道,「不去跟你的大美人耳鬢廝磨,跑來這里窮攪和什麼?」
詩禹轉身欲走,卻被祖涵一把抓住她細瘦的手腕,懊惱地解釋︰「她……剛才那個女人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只不過是我們公司一個老客戶的女兒,我跟她其實……」
「我跟你也一點關系都沒有,」詩禹打斷祖涵的解釋,口是心非地吼道,「我就是喜歡剛剛那個高彬,不可以嗎?」
詩禹用力掙月兌了祖涵,走沒幾步路,又被祖涵給拉回去。
「你說什麼?」祖涵低聲咆哮,「我不準你喜歡他。」
「笑話!你說不準就不準啊?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听你的?」詩禹叛逆地抬起下巴。
「你……」祖涵氣得想掐住她那美麗的頸子。
偏偏詩禹還不識時務地猛挑釁︰「我就是要喜歡他,不可以嗎?」
「不可以。」
詩禹正想抗議,沒想到祖涵的唇更快地覆下來,堵住她所有的話,中斷她所有的思緒。
詩禹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祖涵正在吻她,她想要推開祖涵,卻是力不從心,只能全身軟綿綿地倒向祖涵,任他恣意吸吮她口中的甜美。
渾然不覺中,詩禹的手臂環上祖涵的頸項,她順著本能笨拙地回應他,而祖涵一感覺到詩禹的迎合,便更加深了這火熱的一吻,以他靈滑的舌尖挑逗詩禹唇間的感官,並收緊手臂,將詩禹緊緊地擁在懷中。
過了好一會兒,祖涵才百般不舍地結束這一吻,但是一抬起頭來看見詩禹那艷紅柔軟的雙唇,他又一陣心旌蕩漾,望著兩瓣玫瑰似的唇,祖涵忍不住想再一嘗花蜜。
「等一下……」詩禹的手連忙抵住祖涵的胸膛,阻止他再一次的肆掠,「你想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
「剛才不也是光天化日之下?」祖涵不以為意地拉開她徒勞無功的手。
「你……」紅暈布滿了詩禹的臉,她情急之下將發燙的臉埋人他寬闊的胸膛,借以避開他的肆虐,「你……誰準你的……」
「你剛才又沒有反對,那我當然就當成是同意嘍。」祖涵笑得邪邪的,他真是愛極了她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柔順模樣。
詩禹的臉被他蠻橫地執起,她眼睜睜地看著祖涵那張俊朗的臉慢慢放大貼近,她心慌地想阻止,無奈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好任由祖涵熾熱溫潤的唇舌再次與她交纏。
詩禹閉上眼楮,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