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真高興看到你精神還是這麼好。」李佑穿過往內堂的院子時,對迎面而來的單芷芙忍不住開她玩笑,想著這幾個月來她和趙子楚之間的紛紛擾擾,就不禁感到好笑。
單芷芙臉上隨即一片潮紅,尷尬的點點頭,「四弟,議完事啦。」
李佑覺得她的難為情頗為有趣,和以往的大膽行徑判若兩人,讓他不禁微笑起來,「是呀,我正要找翩翩去呢!」說著對她眨眨眼,然後便馬上就要離開。
「等一等。」單芷芙趕緊將他喚住,「如果你不忙的話,我有事想找你談談。」
聞言李佑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暗付最好是別跟他詢問有關查旭的事,他可不願惹火燒身,如果她要是沖動行事而發生意外,趙子楚肯定是饒不了自己的。
「是不忙,但你要談什麼事呢?」他聲音略帶狐疑地問道。
「放心吧!不是現在你腦袋瓜子在想的事。」單芷芙頑皮地說道,笑著看他膽戰心驚的模樣,「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再告訴你。」
李佑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他點點頭,然後轉身往右邊走去。兩人遠離嘈雜的前廳,走進後院的一個房間,這是丞相府除了書房之外,另一個較隱密的處所。
「好了,可以說了吧!」關上房門後,李佑對她說道。
好半晌單芷芙只是深思地望著李佑,似乎在思索該如何說起。「四弟,你有沒有發覺,翩翩對于懷孕生子這件事充滿著不安和恐懼?」她決定不拐彎抹角,因為那只會把事情的焦點弄糊了。
「什麼?」李佑驚愕地張大眼楮,看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這或許能幫助我,多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李佑表情嚴肅地站著,想著她說出的話。老天!他從來沒想過那個天真可愛的小東西,心里對懷孕竟然是如此戒懼著。
「你是知道的,她對先後的死充滿愧疚,但你有所不知的是,她對女人的生產過程,自懂事以來就感到一股深刻的驚恐。」單芷芙解釋道,並細心地提醒他一個男人通常會犯的錯,總認為懷孕生子是女人的天職,而忽略了她們心中對未知的事所存在著的恐懼。
顯然的李佑從沒想過這些事,他凝視單芷芙良久後才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女人也會怕這種事。」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緊繃,就像現在他的感覺那般苦澀。
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其實事情是有征兆可循的,那回在浴池歡愛後,他提起孩子時她明顯地一陣戰栗,而他竟然粗枝大葉的忽略了。
李佑不禁為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她而感到羞愧,她會有如此的心路歷程不難理解,該責難的是他為什麼看不出她的恐懼,感覺不到她的驚慌呢?
該死!他對這個疏忽心里直犯嘀咕,都是他的自負蒙蔽了心眼,但他說的誓言是真誠的,他會保護她遠離危險和傷害,天殺的!他是絕對不會讓她發生任何事的,即使那意味著他可能無法擁有孩子。
她顯然是不明白她是安全的。好吧!今天他會徹底讓她了解,她嫁給他有多幸運,而後她再也不用為那些事害怕了。李佑自顧自地想道,他和她之間不會再有秘密。
想到此,他迅速轉身欲離去,又回過頭,「二嫂,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單芷芙還未回答,李佑已快速離開,但她還是看出他眼中的一抹柔情,他對趙翩翩的愛再明顯不過。
想到他們之間正在萌芽的愛情,她開懷地笑笑,「他大概不清楚他的心意已是路人皆知了吧?唉!又是一個對愛情遲鈍的人。」
當李佑轉身大步邁開,走進趙翩翩的寢房時,隨即發現她不在屋子里,他沒有遲疑,兩步並作一步地往後院她的寵物住處走去。
×××
單芷芙離開後,趙翩翩信步走到後院,坐在一棵大樹底下,兩手支著膝蓋抵著下巴,看著她的寵物發呆。
她下午的時光都待在這里,沉浸于生產時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和迷失在混雜著一絲期待為人母的憂慮之中,雖然她怕經歷那種可怕的過程。
靠在結實的樹干上,她就這樣想她的母親,想養育她長大的皇後,尋求問題的解答,心里的安寧和平靜。
在這一刻,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像之前,只要想到她母親時所帶給她的痛苦,反而想起和兩位皇兄及容姐,一起圍繞在皇後膝前的快樂時光。
想起那些日子,她心里的紛擾平穩了一些,閉上眼,想著她那時的心情,她驚訝于自己居然對那些記憶仿若歷歷在目。
「是的,我從未曾失去母愛,甚至比容姐得到皇後更多的關愛,而我卻總是沉浸在自己所營造出的悲傷情境里,無法看清事實。」她喃喃懺悔,淚水也滑了下來。
現在她對自己的自私感到後悔,她實在是太過分了,想到自己可能在無意間傷害了皇後的感情,她喉嚨忽地一陣疼痛,就像是梗著一根刺。
「無論生母或養母,都給了我愛和生命,我卻辜負了她們愛我的一片心意,讓懦弱成了悲傷的最佳理由。」她終于恍然大悟,這些年來她雖然因亡母而傷心,但更糟糕的是她利用它來逃避恐懼,保護她可能受到的傷害。
以前她太年輕、幼稚,所以才會讓懦弱佔據了她的心靈,現在一旦明了事實,她絕對不會再讓它主宰她的生命。
當然,她還是膽小,想到生產她還是會顫抖起來,不過她已經可以提起勇氣面對它了。
解放了禁錮自己多年的罪惡感,趙翩翩的注意力,讓旁邊草叢里不住發出「咯咯」的聲響吸引,她好奇地移動身子,慢慢將頭伸進去。
「原來你在這里啊!」不過她好像引起了騷動,里面的東西並不怎麼歡迎她,至少她的叫聲是悲痛的。
「翩翩,你在哪里?」這個小東西還真會跑。李佑邊走邊呼喚著,直到一陣啜泣聲傳到他耳里。
他找到趙翩翩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怪情景。
他連忙趕到她身邊,看見她跪著將一半的身軀埋進草叢中時,他突然有一種想大笑的沖動,但他連忙制止這樣的念頭,他不認為此時此刻這有助于她所面臨的困窘。
「翩翩,你在干什麼?」他澀聲地問道,兩手抓住她的腰,把她拖了出來。
趙翩翩伸出一手,睜著那雙淚汪汪的大眼楮望著他,「你看,一品夫人咬我,人家只是想嘉獎它要生寶寶而已呀!」這是她的寵物雞的名字,由于她自小生長在宮中,所以幫這些寵物取名字時,全都以朝廷命官命名。
李佑急切地抓住她的小手,俯頭一看,「嗯,還好傷得不嚴重,不過還是要消毒消毒。」他連忙把趙翩翩抱到腿上,用他的舌頭覆在她的手上舌忝舐。
趙翩翩著迷地看著他親昵的舉動,她真喜歡被他呵護的感覺,雖然李佑從未說過他愛她,但她仍可以感受到那份驕寵。從小到大,她未曾要求過任何東西,這一刻她卻希望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就好了。
「不痛了吧。」李佑終于放開她的手,然後溫柔地托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翩翩,凡是動物都有母性,這是它們為保護孩子而做的反擊,以後再踫到類似的情況,你不可以再淘氣,知道嗎?」說話時,他伸手一一拿掉她頭發上沾到的樹葉。
趙翩翩記下這件事,原來動物之間也存在著這種偉大的天性,嗯!或許她從現在起也應該大膽的嘗試,她不能連它們都比不上啊!想到此,她反射性地用手覆在月復部。
李佑看到她的動作,抿緊了嘴,「翩翩,我想跟你說一件事。」他的手移向她臉頰一繒掉下來的發絲,把它撥到她耳後,再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小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關于孩子你不用太過擔心,如果你會怕,那我們就不要生。你不要因為我而隱藏自己的害怕,如果你因為懷孕而恐懼的過日子,難道我會快樂嗎?」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充滿堅定的感情。
趙翩翩驚訝地看著李佑,他眼里一閃而逝的柔情讓她呼吸一緊,忍不住快樂地迷蒙了眼,「佑哥哥!」她再也沒有疑慮,他對她既溫柔又真心地關懷,她充分感受到單芷芙所說的完全的滿足和幸福了。
李佑不明白她為什麼哭了,「唉,你怎麼哭了呢?」他伸手擦去她頰上的淚珠,手臂保護性地將她圈進懷里,心想,他說的話听來很奇怪嗎?
「我沒有哭。」她笑著讓他緊緊擁住,她在他眼里看到的光芒,使她激動得不能自己。
她不想他再擔心,因此決定告訴他自己的新領悟。趙翩翩抬頭對著李佑微笑,「佑哥哥,我發現那個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糟,所以我願意努力地去嘗試看看。」
「翩翩,你不用為了我這麼做的。」李佑非常意外,過了一會兒才慎重地開口。
可惡!他暗自詛咒一聲,他該怎麼說她才會懂?
李佑直視她的眼楮,表情變得認真起來,「听著,我說的是真心話,你就不要為這種事煩心。反正我……」
趙翩翩伸出手指按壓在他唇上,因為他好像急得快要語無倫次了,「我喜歡孩子,說的也是真心話,重要的是那會帶給我力量和快樂。」說著,她含笑點點頭。
李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些目瞪口呆,看了她片刻後,他唇邊浮起一抹驕傲的笑容。「翩翩,你跟剛到洛陽的時候真的不大一樣,開始變得獨立,有不平的地方也會站出來反對,而且有著無限的愛心,更重要的是你變勇敢了。」
趙翩翩幸福地靠貼在他懷里,心中充滿溫暖的感覺,「現在我們就不用再顧忌婚前會不會懷孕的事了,對不對?」她完全沉浸在心醉神迷之中。
「是啊!」他在她的發問低語,「即使是現在,我也可以給你的。」
「現在?這里?」趙翩翩驚訝地低呼一聲,稍微退開一些,看著他的臉,想看看他是不是開玩笑。
但他似乎不像是在捉弄她,趙翩翩羞澀地低垂下頭,她可以听到他狂亂的心跳聲,下一刻她已經被他緊緊抱在懷里。
「不要在這里,會讓人看見的。」她輕輕掙扎著,語帶顫抖地哀求道。
「好吧,我們就找個沒有人會發現的地方,繼續未完成的部分。」李佑對她聲音中泄漏的頗感得意,將她抱下他的腿,「來吧!」
他伸手把她拉起來,笑著牽著她的手,兩人像是做壞事的小孩,偷偷模模地往另一個更隱密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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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早春,後院覆滿青草的小道上,有一間廢棄的小木屋,李佑領著她走進屋里,他先是拿了幾根木頭生火,然後月兌下外衣鋪在靠近牆壁的稻草堆上。
趙翩翩羞紅了臉,李佑走到她身邊,一手探出握住她的縴腰,另一手環上她的玉頸拉往自己,並緩緩低下頭,將唇覆上她的。
他的呼吸比剛才還要急促,舌頭迫切地啜飲她唇內的芬芳,她逸出聲聲輕吟以做回應。李佑的手無處不在,他開始月兌去她身上的衣服,把赤果的她帶到松軟的稻草墊旁。
「翩翩……」他輕喚她的名字,暫時溫柔地放開她,看著她泛紅的臉頰,解開腰帶褪下自己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