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車沿著大路直向乾縣奔去。在前方被迫做拉車馬的大宛名駒只能用長嘯聲來表達心中的不平。
它的主人松贊干布比它還要不平,一夜未眠還要充當車夫來趕車,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霉的國君嗎?他無比哀怨地想。
似乎上天對他的抱怨大感不耐煩了,直截降下災難讓松贊干布的霉運升級,路旁閃出一隊人馬將馬車攔住,人人表情不善。
「頭,我親眼看見的,就是這輛車。」其中一人發言。
瞧來像首領模樣的人一揮手,「通通給我殺,不要留下一個活口。」他傳下命令,兵器紛紛出鞘,馬車立即被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圍住。
「慢著,你們是什麼人?」松贊干布越听越覺得不妙,趕在那些人出手之前,他追問。
「下地獄問閻羅吧!」首領獰笑著回答,揮動著寶劍直向松贊干布劈頭刺來,以為輕輕一劍就可以解決眼前的胡兒。
松贊干布振作精神大喝一聲,降龍刀月兌鞘而出,一個回合就把那犯下嚴重輕敵錯誤的首領劈出丈外,而後騰身而起,立于車頂,寶刀掄圓,將一干欲登車的敵人掃下馬車,把昔日血戰沙場的本領發揮得淋灕盡至。但見他一手持刀,傲立車頂,威猛神勇的仿若天神降世。
「你是什麼人?」首領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按著肩頭血流不止的刀傷問。
「在下松贊干布。下次再剪道的時候最好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免得再落得如此下場,你說對不對,當賊的朋友?」松贊干布哈哈一笑,收起降龍刀,意態瀟灑的躍下車頂,打馬揚長而去。只留下那些呆立于原地的人與淒淒涼風相伴而泣。
「你敢救那小子,就是公然與我家主人作對。我家主人不會放過你的。」遠遠傳來那賊首含恨的威脅聲。
松贊干布滿不在乎地一笑,繼續打馬前行,將那些廢話自動地驅出腦海——
◎◎◎——
有鳳來儀客棧。
看到那熟悉的店名,松贊干布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終于回到他與文成公主暫住的「家」了,這下應該沒有人打擾他休息了吧!
文成公主與蝶似一起架著那不知名的傷者下了馬車,隨著松贊干布進了客棧。
朱掌櫃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幾位回來了,可曾……」以下的話突然打住,他的那雙細長的眼楮突然睜地滾圓,定定地望著那名全身是血的傷患,「天啊!」朱掌櫃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掌櫃,不要害怕。」文成公主急急開口,一見朱掌櫃的表情,就知道他受到了不輕的驚嚇。有必要如此夸張嗎?文成無可奈何地想。
滿面的驚色一掃而空,朱掌櫃目露凶光,陰陰一笑,展動身形直向扶著傷者的文成公主撲去,「留下此人。」他一聲大喝。
松贊干布大驚之下,急縱到文成身前將朱掌櫃攔下,「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疑惑地問,心中萬萬沒想到一個客棧的普通掌櫃竟然會如此高深莫測。難道這是一家黑店?
文成公主心中同樣驚訝,「走!」當機立斷之下她與蝶似帶著傷者向店門退去。
「大鳳、小鳳,別讓她們跑了。」朱掌櫃呼喚他的那雙女兒,自己則加緊攻勢,意圖將松贊干布放倒。
「是。」隨著輕脆的應聲,那一雙鳳家姐妹捧著刀攔在店門口。
「啊!」蝶似驚呼出口,「文成姐姐,怎麼辦?」她俏臉蒼白,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動手見真章了。文成公主揚了揚娥眉,「扶著他,逮到機會便奔上外面的馬車等我們。」她低聲叮嚀,而後將傷者向蝶似懷中一推,自己則探手入懷,取自她那柄小巧的「懷意」劍,「兩位姐姐,讓我們過去好嗎?」帶著一抹溫柔的笑,她軟語哀求。
「不好。」鳳家兩女齊聲拒絕。
「那就休怪小妹無禮了。」文成公主嬌叱一聲,身形前沖,掌中懷意劍閃出一道寒光向鳳家二女卷去。
與那鳳掌櫃斗得難分難解的松贊干布于百忙之中回首望去,頓時驚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對面那個身形靈動,劍招高絕的女子就是他愛的美人公主嗎?瞧瞧她現在英姿颯爽、舞劍御敵的神勇模樣,那有半點先前的嬌弱羞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什麼弱質女流,敢情都是騙他的。松贊干布頓時覺得心中好慪,他真想為自己被騙的純純感情大哭一場,「文成公主,你不說你不會武功嗎?」他質問著那扮豬吃老虎的絕代佳人。
文成公主一劍逼退了鳳家姐妹,示意蝶似沖出店門後,回眸向松贊干布盈盈淺笑,「國君啊!從來我也只是承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而已。你想想看,是不是?」她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自己不懂武技,她的父皇可是個文武雙全的皇帝,身為父皇最驕傲的女兒,她又怎會不文武雙修?只是某人要做勇救佳人的英雄,她當然要給他機會表現了。
松贊干布為之氣結,拔出降龍刀逼退了鳳掌櫃之後,他身形如電般地閃到店門口,一把拉起伊人的玉腕,他邪邪笑道︰「出去之後,我們再算這筆賬。」敢這樣騙他?好,他決定了,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算這筆賬。掌中的刀向後揮出密集的刀網將追兵阻止後,他與文成公主雙雙騰起,落到馬車上,馬兒長嘯揚蹄,絕塵而去。
追來的鳳家父女三人只能目送馬車離去,「立刻傳令下去,要兄弟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營救公子月兌險。」鳳掌櫃咆哮著大叫。一顆忠貞無比的心,正為「公子」的悲慘遭遇而難過不已——
◎◎◎——
小馬車頭也不回地馳出乾縣,在一條清澈的小河邊停了下來。
松贊干布從懷中取出一條汗巾,到小河中浸濕了才回到馬車。
「你要做什麼?」支著俏臉,瞧著他忙忙碌碌,文成公主閑閑地問。
「我要仔細地瞧瞧這位‘貴客’的尊容。」松贊干布意志堅決地將手中的汗巾拭向昏迷之人的面龐。如果不看看這個害得他兩次被人砍的「貴客」的模樣,他實在不甘心。
「哦。」文成公主直截將美眸轉向那難識廬山真面目的傷患,她其實也很好奇啊!
「是他!」那漸露出來的一張熟悉面龐,讓期待中的二人著實受到了一個不小的驚嚇。
「你們認識他?」蝶似不明所以地望著表情魅異的一男一女。
「他告訴我們,他叫鳳三。」松贊干布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仍然在昏迷的鳳三公子身上來回環繞,直覺得將之與腦海中另一個人的身影合二為一,「他手上沒有那把劍,身上也沒有穿著黑袍。」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星辰般的眸詢問般轉向文成公主。
「沒錯。」文成公主完全明了他的意思。美眸中閃起智慧之光,她突然想起什麼地問︰「你記不記得追殺他的那伙人的為首之人手上的那把劍?」當時她雖躲在車中,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柄閃爍著烏光的劍。那樣色澤的寶劍只怕全天底下只有一把。
「啊!」松贊干布恍然憶起那首領手持著劍向他刺來,他拔出刀將之砍傷……
「你敢救那小子……我家主子不會放過你。」那人的話重新在耳邊響起。
「他們一定知道鳳三的身份。」松贊干布苦著臉嘆了一口氣,他與文成救了個天大的麻煩,「怎麼辦?」他虛心地請教眼前的美人公主。
「不怎麼辦。」文成的美眸靈活地轉了幾轉,朱唇勾起了一朵亮麗無方的笑,「我們找個大夫為他療傷,然後等著他醒來。」
松贊干布大大地皺眉搖頭,「我建議直截把他踹下車去。」他心中只想早日擺月兌這個大麻煩,自從救了此人,他與文成公主安樂和平的獨處時光便一去不復返。再這樣下去,他的愛情怕是要烏雲慘淡了。
「國君,這樣就看不成好戲了!」文成公主伏在他耳邊低低地呢喃,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一個絕妙的主意在她心中成形。
「國君、文成姐姐,你們在說什麼?」蝶似被二人的話弄得莫名其妙。這鳳三公子又究竟是什麼人?
「沒什麼。」二人一同回答,望向蝶似的目光都帶著幾分莫測高深。
「把他丟下車與救他之間要你選擇的話,你會選哪一樣?」縴手指了指鳳三,文成詢問蝶似,「這個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她非常有良心地提醒一無所知的蝶似。
「這個——」蝶似稍一遲疑,美目落在了鳳三那張蒼白而俊雅的面龐上,心中悄然浮起一絲莫名的顫動。不知是為什麼,她極不願見到這個人死,「我選救他。」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一生的命運就在這一瞬間決定。
「好,我們馬上去找大夫救他。」文成公主當機立斷地道。她決定將心中的念頭付諸行動,冤家宜解不宜結,她唇邊逸出一絲好玩的笑容,她真是太、太、太好心了。
松贊干布瞧著她那算計的神情,突然覺得這美美的公主有點可怕,「親愛的公主殿下,既然你這麼陰險的話,我不反對,只是別拉上我。」首先他得先和她撇清關系,免得日後被人追著打,那可太不劃算了。
「你不幫我?」水靈靈的明眸望著他,文成公主的神情瞬間變得楚楚可憐,「虧你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原來都是假話。」她開始醞釀情緒。
「好吧!我幫你就是了。」松贊干布立刻舉手投降。所有的堅持在伊人的輕顰淺愁中化為烏有,誰叫他愛上了這百變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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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直截沖入一位據說是名醫的大夫家中。將鳳三公子丟給大夫「處理」後,松贊干布與文成不約而同倒在醫坊中為病人而設的兩間房舍中大夢周公。他們實在是太需要休息了,所以就不要太過譴責他們那沒義氣、沒同情心的行為了。
「大夫,他怎麼樣了?」
「他受得傷雖重,但所幸其身體健壯,人又年輕,生命力頑強,是以現在沒事了。只是他流血過多,只怕會昏迷一段時間。姑娘必須善加照顧。」
「謝過大夫,小女子會的。」
「那好,老夫先行一步。如病人有何異狀,姑娘千萬要告之老夫。」
這樣的對話滲入他的听覺,啟動了他那朦朧的神志。緩緩張開眼簾,一片明媚的陽光刺入眼底,讓他不得不又合上眸,周身如火焚般的劇痛傳人大腦,他不由申吟出聲。
「你醒了。」一個溫婉柔和的女聲入耳。
他還活著,而且被人所救。不失靈敏的大腦立刻做出這樣的判斷。眼眸再度張開時,已經能適應光線的強度,緩緩轉眸,他意圖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
一個身披繡蝶羅裙的優美身影亭亭立于床前,如雪的柔黃托著一碗藥汁,烏黑的長發用一支白玉釵綰住,鬢角飄垂著兩縷柔絲均用結成蝴蝶狀的彩綢系著。一張清秀絕倫的面龐,大大的眼眸黑白分明而又輕靈如夢,里面似乎載著無盡的幽傷哀愁。
「是她。」他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氣,眼眸在一瞬間睜得滾圓,她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上天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的!
見鳳三日不轉楮地望著她,蝶似的面頰升上了二朵不自然的紅雲,「大夫說你的傷很重,要靜靜地休養,所以你萬萬不可以亂動。」她將手中的藥用匙攪了攪,送到他唇邊,「這是大夫開的藥,你喝了會好得快些。」
她沒有認出他來了嗎?他在心中納悶,對自己只能無助地躺著床上等著她喂藥的情景既惱怒又尷尬。他從不曾如此窩囊過,「我怎會在這里?」他開口試探著。
「是我們救你來的。」蝶似坦白地回答,黑白分明的眸帶著幾分窘然。
「你們?」他的表情中帶著疑惑。
「是啊!」蝶似輕脆地一笑,「有我,松贊干布大哥與文成姐姐。」
呆了好一會兒,他望著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眼眸。是夢嗎?他懷疑,現實中絕不可能出現如此荒唐的事情。是該大笑還是該大哭?他心中無從選擇。
蝶似托著空了的藥碗,向床上表情古怪之人含笑頷首,「你好好休息吧!鳳三公子。」轉身,她悄然推門而去,只余下一室少女的芬芳。
她知道他的名姓,想必是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告訴她的。鳳三心中並無驚訝。只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認出他的身份嗎?就算是他的面具和劍都在逃命之際丟失了,可是他身上的衣著根本沒變啊!
低眸向己身望去,發現他身上穿著一件模樣古怪的袍服,想來是借用了那位吐蕃國君的,只是他原來的衣物呢?眸光在小小的斗室環繞一周之後,終落于放在角落里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布條」上。在血與灰塵的沾染下,「布條」早以失去了原先應有的色彩。那應該就是他那件黑袍了。仔細認了半天,他做出如上的判斷。由此可以想象他當日的狼狽樣,
連他自己都險些認不出來,更何況是別人?眨了眨眼楮,他在心中大笑,為自己的好運慶幸不已。一瞬間,他決定留在這里,以鳳三公子的身份與他的救命恩人們好好地「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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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郡首府。
燈火下,檀香裊裊上升,散發著陣陣清幽的香芬。低低回旋的優美樂曲在空氣中飄揚,隨著旋律,數十名身披羽衣的妙齡女子在廳心翩翩起舞。
桌上陳列著滿幾的珍饈佳肴。一人獨居高座,輕嘗著琉璃盞中的美酒,帶著邪意的目光在廳心的舞者身上肆意巡視。
「將軍,您對她們還滿意嗎?」盧師務恭立在一旁,賠笑著問。
「哦?」朱球收回目光,頗為不悅地道︰「師爺,你太清閑了嗎?」敢在他飲酒、觀舞之時煩他,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叫你做的事怎麼樣了?」他大咧咧地問。
「被那小子跑了。」師爺一面抹著額上的冷汗,一面小心翼翼地回答。感覺到座上之人那凜凜殺意,他嚇得腳都軟了。盧家的列位先祖定要保偌他平安地保住腦袋,「下官封城的行動遲了一步,據報救他的人已駕著馬車向咸陽北郊的方向駛去。下官已布置好人手,全面搜索所有位于北郊的醫坊、客店、民居,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挖出來,送到將軍面前。」盧師爺賠笑著保證。
「三天,」朱-眯起眼眸,伸手揪住盧姓師爺的衣領,「到時如果本將軍還是沒有見到那小子的人頭和那幫膽敢與本將軍作對的人,你這個師爺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他抖手將盧師爺扔出,陰陰地道︰「給我滾出去,別打擾本將軍作樂。」
「是,下官這就滾,這就滾。」盧師父一面誠惶誠恐地應著,一面狼狽地起身後退,心中有了在地獄轉了一圈的感覺。
欣賞著他的恐懼,朱-忍不住狂妄地大笑,「別怕,本將軍對這些美人兒很滿意。」他那婬邪的目光掃過廳心,讓正在獻舞的眾女亂了舞步,一種難以壓抑的強烈恐懼籠罩著她們的心靈,此時她們像惡魔窺視下的兔群般無助。
「只要你為本將軍辦好這件事,這空出來的咸陽郡首之位就是你的。」朱-加以利誘,「盧師爺,本將軍是絕對賞罰分明的。」
「謝將軍。」盧師爺連聲稱謝著離開,心中涌起的狂喜沖淡了他心中的懼意。郡首這個位子,他夢想許久了。
威脅加上利誘是讓人拼死效命的不二法門,朱-絕對相信這一點。很快他就會將盤踞心頭的大患連根拔出,讓皇上派出查他的人得不到一點證據,那樣皇上對他縱有疑心也無可奈何。
這也都怪他那身為咸陽郡首的弟弟朱傲做事做得太不干淨了,竟讓當年鳳家後人逃月兌,如今累得他如此費心費神。那朱傲真該千死萬死,只讓人賞朱傲一刀封喉而終,遠不能消他心中之恨。將已空的酒杯丟下,朱-大步行到廳心,目光鎖定眾舞者中姿質最佳的少女,一把將之攬在懷中,不理她的驚叫、哀求,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是該享樂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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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媚的朝陽徐徐東升,山林間百鳥那悅耳的鳴唱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村落。
飽睡後的松贊干布精神煥發地步出房舍,熠熠帶采的眸落到文成公主的房舍,由緊閉的門扉他可以斷定,伊人依舊難舍睡夢。
讓他拿出難得的好心去叫醒她吧!邁著欣悅的步子,他直截推門跨進文成公主的閨房,挑開床頭的紗帳,正見伊人美眸輕閉,一頭黑瀑般的長發披散在枕上,隔著棉被依然顯出那優美、修長的身形輪廓。
伊人那清麗如雪蓮般動人的嬌容、海棠春睡的神態攝去了松贊干布的神魂。不由自主地他的手撫上了她那亮澤的秀發,沿著她那玲瓏小巧的耳游走到那紅潤的面頰,最後觸及到她那完美的唇瓣,柔軟的觸覺讓他心神蕩漾,鼻際之間充盈著伊人清雅芬芳的香氣,毫無預兆地一把無邊的火焰在他胸間熊熊燒起,幾將他的理智燃盡。他是不應該在大清早闖入美女的房中的,自這一刻,他有點後悔自己的自討苦吃。還不是時候,他必須自制自律。以無比的定力將手收了回來,目光猶自留戀著那張如磁石一般吸引他的玉容。
只是輕輕吻她一下,應該可以吧!他在心中與自己打著商量,只要讓他品嘗一下佳人那如櫻的芳唇,然後他就馬上離開她的閨房。
那不是君子所為,腦海中那個正直的自己如是評論;你私入伊人香閨已是大大不該,快快打消那個念頭。
可是,為了能一親伊人芳澤,他就算做一次小人也值得。他將良心拋在一旁。
俯子,他向伊人的芳唇緩緩靠近……
「公主醒醒!」久違了的鸚鵡展翅在二人頭-上疾飛,準備再一次破壞松贊干布的好事。
毫不猶豫地,松贊干布探手將它拎了下來,不理它的聲聲哀叫,徑自打開窗,將之信手丟出,總算是請出這個「第三者」了。松贊干布將窗合好,輕吐了一口悶氣,最好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別讓他再遇上那只該死的鳥。
再次回到床邊,他低下頭向向往以久的朱唇印下……
「我只親她一下就好。」他閉起眼眸,自言自語。可惜還沒有如願地吻上伊人那柔、芳芬的唇,一記不輕不重的拳頭突如其然地吻上了他的眼楮。
「你早就醒了?」松贊干布一臉愕然地望著亭亭玉立的絕代佳人,心中慪到了極點。
「你說呢!」文成美目流轉,神情似笑非笑,信手將放在案上的素色羅衫取過,披在身上。她邁著不徐不急的步子向松贊干布行去,擺明了一副想要修理他的模樣。
「慢著。」望著正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逼近的美麗公主,松贊干布急叫,「方才是我不對,你已經教訓過我了。」他指了指臉上的眼楮作證明,小心地提議︰「可不可以就這樣算了?」
「不可以!」文成公主縴手再度捏成拳。敢在她睡覺的時候闖進她房中非禮她?好,她要是不讓他知道點利害,怎麼對得起自己?
自知理虧的松贊干布只好站在原地不動,任如雨般的粉拳落在他身上。
好一會兒,文成公主才抱著打得酸痛的手,氣喘吁吁地停手。
「消氣了嗎?」松贊干布望定佳人問,心中無比哀怨,他好懷念那個回眸盈然淺笑的公主;好懷念那曾依在他懷中,被他柔柔地吻著、殷殷呵護著的小女子。女孩子絕對不應該習武的,由自身的慘痛教訓中他得出這樣的結論。
「沒有。」文成公主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打得手痛了,想歇一會兒。」她奉上解釋。
「還沒有?」松贊干布心中的哀怨更甚。
「我休息好了。」文成公主美眸鎖定他,再次揚起縴手。
「好,你打吧!」松贊干布認命地閉上眼眸,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文成公主頑皮地勾起朱唇,縴手環住松贊干布的脖勁,她踮起玉足,仰面在他的唇瓣輕輕印下了一吻,「下次再親我時,要光明正大地親喲。」她在他耳邊飛快地說完,而後月兌離了他的懷抱,帶著一陣香風卷出門去。由她口中逸出的那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長久地回蕩。
松贊干布張開眼眸,凝望著遠處漸遠的倩影,心中升起了海一般的溫柔情意。如此佳人,怎能不讓他心醉神馳?沒有半分猶豫,他舉步追了下去。
戶外的和風清涼而幽柔,牽起了無限的濃情厚愛,醉了一世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