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個人。」李祥雲一邊推著推車,一邊看琳輕聲哼著歌,拿了東西就丟進推車里。
「沒有啊,我還是我。」凌琳否認。
凌琳的喜悅和悲愁在信任的人面前很容易寫在臉上,李祥雲自認夠了解她了,所以笑著不讓琳敷衍。「絕對有,你騙不過我的。」
「哪里不同?」都買齊了,他們慢慢走向出口。
「像個沉醉在愛里的幸福女人,表情有白痴化的現象。」說完他依經驗趕快躲閃。
「你才連行動都白痴化了。」凌琳不理他耍寶。
愛情的力量真的可以改造一個人,凌琳竟然賢慧的沒有听完話就捶他,害他白躲。李翔雲看琳買的食物,大膽猜測︰「這次好像會住很多天?」
想到之前的懊喪和煎熬,讓祥雲和煥之費心替她過生日,想法子逗她開心,凌琳心虛的笑了。
「嗯。」凌琳在祥雲面前竟也臉紅。「祥雲,我好愛他。」
「恭喜你了,凌姐要是知道你要變成她的大嫂,一定會很詫異。」李祥雲想到就笑。
「祥雲,先不要讓我姐知道。」凌琳站定提醒祥雲。
「為什麼?」李祥雲斜睨琳的臉。「姐妹變成妯娌,親上加親,好事成雙,我想不出為什麼不能讓凌姐知道的原因。」
「哎呀,不是不能,是先不要讓她知道,這樣會無端增加我們兩人的壓力。」
「為什麼?」
「你很煩哪,我和世曄現在這樣不是很好,有相聚有別離很有談戀愛的感覺。」
「難道給趙家的人知道了你們就不能談戀愛?」李祥雲邊走邊念。
「你都會說我姐會很詫異,就沒想過我也會緊張他們家族的看法。我除了畫畫之外一無是處,不像我姐,溫柔又能干,我姐夫曾告訴全天下說不可一日沒有我姐姐在旁邊,世曄就沒跟我說過這麼重要的話。」
「小姐,謙虛不是你的長處,但也請不要妄自菲薄。才入門一年多,就被當今最有名的大師接納當助手,這可是我們台灣人的殊榮,你可知道你現在的畫價已是今非昔比了?大藝術家。」
凌琳听的正受用,忽然李祥雲臉色一變,急忙伸手將她拉向身邊。「琳,過來。」
「警察來抓說謊的人嗎?」凌琳半點警戒心都沒有的跟祥雲說笑。
「噓——」李祥雲小聲噓她。「有搶匪。」
砰!砰!
好像為了證實李祥雲的話,天花板被槍打穿幾個洞,塵屑往他們頭上飄落。
槍聲之後,有人大聲尖叫,有人趁亂躲進貨架後面。凌琳他們比較不幸,離搶匪最近,李祥雲將凌琳拉到背後,听話的把錢掏出來。
搶匪拿了李祥雲的錢,一雙賊眼不懷好意的對他詭笑,嘿心的笑容讓從李祥雲背後探頭的凌琳一陣反胃,她忙用手搖住嘴巴。
搶匪當凌琳這種不敬的行為是「公然侮辱」,仗著手上有槍,他瞪著三角眼囂張大吼︰
「你,出來!」
「我不要。」凌琳雙手牢牢抓著祥雲的衣服抗命搖頭。
「要錢我們給你,不要找她麻煩。」李祥雲強作鎮定的商量。
遠遠听到警笛嗚聲,搶匪動手要將凌琳捉到身邊當人質,凌琳嚇得大叫祥雲救命。
「混蛋!」李祥雲狠準扣住搶匪拿槍的手,手指往他麻穴用力一壓,那把教人緊張的槍和搶匪發出的慘叫聲同時落地,發怒的祥雲頂起膝蓋往對方胯下撞去,對方痛得跪地嚎叫,雙手抱著命根子在地上打滾。
「祥雲,第一次听到你罵人,沒想到你深藏不露!」
掌聲在四周響起,剛才躲起來的人現在都走出來鼓掌歡呼。「小時候被我當軍人的父親訓練出來的。」不習慣被人當英雄看,李祥雲結完帳,拉著凌琳只想快點離開。
「等一下。」凌琳不但不跟著走,反而把他強拉回來。「看他那麼痛苦,你是不是絕了人家的子孫?」
「死不了。琳,快走,難道你想留下來等市長頒獎狀?」
「就是。笑一下,讓記者拍幾張照片。」凌琳笑著將他外套上的塵屑拍掉。
記者!李祥雲猛然回頭,果然有相機對著他猛按快門。「我記得你不喜歡出鋒頭。」
「不是我出鋒頭,是你出鋒頭。明天紐約時報會刊出你的照片,大大的標題上面寫著——空手奪槍救人質,台灣來的大英雄李祥雲!我們買一百份報紙寄回國內,分送給你父母朋友們看,還要跟這家店老板商量把監視帶拷貝給我們寄回國內,讓台灣所有的電視台同一天播放,這樣就能讓你父母看到他們的兒子揚威海外,天時地利人和,求上帝都求不到。」
想像故鄉父母臉上驕傲的笑容,令李祥雲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好久沒有想哭的感覺。
「喂,堅強一點,你現在是英雄,英雄不輕易掉淚。明天到銀行去等等看,看有沒有更大票的匪徒去搶銀行。」
李祥雲笑著說道︰「瘋子,我又不是成龍,別到時把小命玩掉了。」
就是要他這副笑臉上報。「那也不錯,英雄死後都葬在忠烈祠。」
「謝謝你的祝福喔!」李祥雲笑著搖頭,拿她沒轍。「要是讓你的趙先生看到這則新聞,他以後會不會派保鏢跟你出門?」
「差點忘了。祥雲,我叫車先走了。」
「別鬧了,要走一起走。」李祥雲不搭理後面叫停的人,拉著凌琳感嘆的說︰「我愈來愈不喜歡紐約了。」
凌琳一進門就想告訴世曄剛才發生的事,沒想到意外看到陳伶站在客廳里,讓她忘記把購物中心發生的事告訴他。
「琳,回來了。」趙世曄看到琳提著沉重的袋子,馬上像一般居家的男人上前幫忙。
她不想也討厭變成好妒的女人,尤其在陳伶面前,但是叫她裝成很高興看到陳伶的樣子,更難。
「我不知道你約了客人。」凌琳對世曄淺淺的笑了一下。
「琳,我不算是客人,我們是同學。」陳伶打散他們兩人的凝視。
可恨!本來以為世曄和凌琳是姻親,是兄妹,沒想到他們竟然成了一對戀人住在一起。世曄看凌琳的眼神是她渴望的,為什麼凌琳什麼都搶在她前面。
「陳伶送修好的表過來。」
凌琳看看桌上,正是她失手掉下的那只。她問世曄︰「你什麼時候拿去修理的?」
「上回機場因為暴風雪緊急關閉,我找不到你,陳伶說要來家里拿,結果害她滑了一跤,腳受傷了,我到現在還覺得很抱歉。」
「是啊,那時痛得不能走路,還借你家的熱水泡了好久。」
原來是這樣,誤會會發生都怪她沖動,陳伶不可信,她也應該完全相信世曄才對啊。
凌琳走在陳伶面前,關心的問她︰「陳伶,你的腳現在好了沒有?」
「謝謝關心,醫生開了兩天的藥給我,慢慢就好了。好了,世曄,東西送到,那我回去了。琳,再見。」
「小心,再見。」同是故鄉來的人,又是同學,應該摒除成見互相關心。
門才關上,趙世曄已經自後將凌琳抱住,嘴貼著她的耳朵問︰「怎麼去那麼久?」
熱氣讓她全身酥癢,凌琳吃吃笑道︰「我們遇上搶匪。」
她講的一派輕松,听起來像是開玩笑。趙世曄也就沒將她講的話當真,繼續在她肩窩磨蹭,濕濡的吻一寸一寸的移下細白的肩頸。「是騎木馬,拿玩具槍的搶匪嗎?」
凌琳微偏粉頸,讓世曄吻得更深入。「是個留八字胡的男人,看起來好像精神病。」
這樣的吻不夠解他對她的想念,趙世曄將琳轉過身,嘴立刻貼上粉紅的菱型小嘴,舌尖技巧的伸進她濕熱的口腔,抵著她的上顎磨擦;凌琳小月復一陣緊縮,雙手圈住世曄的頸子,讓彼此先熱吻一下再說故事。
趙世曄的唇又回到凌琳的耳朵。凌琳嘴一有空檔接著繼續說︰「他向著天花板……」
趙世曄解開一顆扣子,往下吻她雪白的胸部,凌琳忍不住閉上眼低吟,胸部隨著挺起。
「他先是要我們的錢,喔!」趙世曄又解開琳衣服上的第三顆扣子,在她渾圓的酥胸上印下吻痕。凌琳腳軟的站不住,將雙手掛在世曄的脖子上。說到哪里了,世曄好討厭,一直干擾她。「對了,」凌琳自語︰「然後那搶匪色色的看著祥雲,听到警笛聲時……」
琳將身體緊貼著他,這樣不能解開她的衣服,趙世曄發出微弱的抗議,手順著完美的曲線滑下她的腰際,站在她修長的雙腿之間,捧她的臀壓往他雙腿間的挺立,露骨而坦白的讓她了解他要愛她。
凌琳又一次被世曄影響的說不出話來,所以她決定快點說完。「然後,他拿槍指著我,要我站出來。」
什麼!剛才的旖旎春意剎那間化成一股緊張的張力,拉鏈才拉一半,趙世曄雙臂陡地將琳摟緊,眼楮牛大的問她︰「真的搶匪?」
世曄差點擠空她肺里的空氣。「當然是真的,假的是你說的。後來祥雲扁他,打掉他的槍,我從來不知道祥雲會生氣,而他的功夫只輸你一點點!」
趙世曄听清楚了,他今天差點失去琳,腦子有種可怕的影像,教他不寒而栗。他將琳緊緊抱住,讓兩人的心相貼,感受她的溫暖和跳動,才將臉埋進她縴細的頸肩。
「世曄,你怎麼了,會冷嗎?」凌琳感受到他在顫抖,擔心的伸手試他額頭的溫度,不是感冒了吧。
趙世曄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將琳摟的更貼近他。
「世曄,太緊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趙世曄听了琳的話只將雙臂松開,讓琳舒服一點,但凌琳仍看不到他蒼白的臉,和因怕失去她而沽在眼睫上的水珠。等他聲音正常了,他才說︰「我要考慮是否找個保鏢跟著你出門。」
「我不要,那會失去自由。而且你那些人不見得比我聰明。」凌琳瞪大了眼晴。
琳這一說,趙世曄就記起約兩年前,凌家姐妹擺月兌掉一班安全人員,偷偷去找直接害死她們父親、間接害死她們母親的凶手,把他弟弟世嚇得飛車趕去搶救。那班安全人員現在還有人在當收發,職務只比工友高一級。
對別人他說一就是一,只有琳,他說一就等于二以上的任何可能數,偏偏對她,他就是狠不下心讓她不如意。
「那你說怎麼辦才不會讓我擔心你?」
「我也不知道耶。世曄,」換凌琳的手伸去解開世曄的扣子。「慢慢想,我們一定會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而下樓坐進車里的陳伶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她仰頭看著大廈頂端,過了良久,抬起不服輸的臉,計劃著讓凌琳離開世曄的詭計。
陳伶帶著一身傷痕來向凌琳求救,她泣不成聲的拉著心軟的凌琳︰「借我躲一天就好,我只要躲過今天,明天就可以搭機回台灣。」
「你男友把你打成這樣,真不是人。你只住一天,世曄應該不會說話。」凌琳很俠氣的點頭。
「趙先生不在嗎?」
「世曄受邀去主持紐約分部的會議,剛才打電話說就快回來了。」
陳伶抓著凌琳的手,感激涕零的說︰「琳,還好有你。我為我過去的無知向你道歉。」
「過去的事不用提它了,我帶你去客房,你好好休息一下。」凌琳心軟看不得別人掉眼淚。她可沒想到陳伶不惜到拳擊場「被練打」,身上又有好多假傷。
陳伶痛苦的回身。「我痛得好難受,琳,你有沒有可以用來麻醉的烈酒?」
「最好去醫院。」凌琳同情陳伶。
「不用。」陳伶淒苦的笑笑。「我習慣這種傷了,喝點酒,吃個止痛藥,三五天後就好了。」
凌琳只好由她。從冰箱里拿了一瓶世曄準她喝的香檳︰「酒不要喝太多,我去替你買止痛藥。」
陳伶看她關上門,才輕輕的罵了一聲︰「笨,喝汽水有什麼用。」然後拿出手提袋里自備的烈酒,閉上眼楮大口吞。
凌琳的身影才轉過街角,趙世曄的座車正好駛向所住的大廈。
門房說他家有客人,到底是誰?最好不要是世勛跑來嚷說要他回去澳洲。
趙世曄打開門,還來不及反應,陳伶就往他身上撲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她,陳伶嘔的一聲,將肚子里的穢物一古腦吐在他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陳伶哭了起來。「我找凌琳,凌琳——」她邊哭邊叫,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嘔吐出來的東西。
臭死了,閉門家中坐,也會遇上這種倒霉事。趙世曄把歪歪斜斜的陳伶拉到客房的浴室叫她自己沖洗,自己也回房洗掉一身令人作嘔的臭味。
五世拿著吸塵器、拖把出來清潔陳伶走過的地方。
陳伶洗的很快,然後身上圍著一條浴巾踱著腳尖跑到趙世曄的房間。化粕台上有瓶香水,她拿來快速的噴了一身,潛進浴室內。趙世曄正月兌光了在沖澡,陳伶瞪大眼偷看他岸偉的身材,結實的肌肉。凌琳真好命,陳伶貪婪色急的從趙世曄的背後抱住他。
凌琳從來不曾這樣。趙世曄迅速轉身,黑眸陰寒的令人血液結冰。好冷酷的男人!她不信外表冷的男人,看到免費送上的美女,心不會沸騰!欲火不會焚身!陳伶兩手大膽直接地往世曄兩腿間最敏感的肌肉伸過去。
對別的女人趙世曄可不懂憐香惜玉,無視全稞的女人站在面前,他的手平伸而出,不理會踫觸的地方有多柔軟,魯莽地將她推開,抖開浴巾圍上腰間,打開房門不客氣的把他眼中的怪物拉出浴室。要不是從小被教育不可打女人,他早就一巴掌狠狠的揮過去了——
陳伶不死心,像花痴、像瘋子一樣糾纏。她又撲向趙世曄,趙世曄沒站穩,和她一起倒向床上。
忙著撥開蜘蛛女手腳的趙世曄,听到頭頂上一聲驚喘,火速往上看,正迎上凌琳淚眼盈眶的怒視。陳伶一臉委屈的拉上那條小的難以遮羞的浴巾,閉上眼,垂下淚。
凌琳搖頭連退好幾步,咬痛嘴唇才相信她沒眼花看錯。
這到底在搞什麼!趙世曄很生氣,想要解釋,但凌琳臉上悲慟的神情令他心痛,更教他心急,因而阻礙了他的思考。只因稍一停頓,凌琳更相信他是心虛才說不出話來,但願她沒有看到這齷齪的一幕,凌琳甩頭轉身欲跑。
「琳——」趙世曄跳下床,拉住凌琳的手臂。
凌琳回手用盡力氣打了世曄一個巴掌,恨恨的說︰「我還以為你愛我。」
「听我說——」趙世曄只顧著眼前的琳,沒注意到身上無半點遮掩。
哀莫大于心死,多听多說都只是徒增她的痛苦。凌琳把臉掉開︰「把衣服穿好,我在客廳等你們。」這是讓世曄放手最快的方法。
趙世曄低頭才發現他圍在腰下的浴巾早掉在床上,他的臉幾乎變成黑色,瞪一眼縮在床上的禍首,趕緊到衣櫥前找衣服套上。幾秒後出去時,客廳並沒有琳的身影。
「琳。」
「琳主人走了,叫你不要去找她。」五世垂首站在門口轉述。
「世曄……」
趙世曄抓狂的瞪著穿好衣服站在遠處的陳伶。
「我比凌琳更愛你。」
電話不適時的響起來,讓已被趙世曄瞪的頭皮發麻、腳發軟的陳伶嚇了一大跳。
趙世曄不理它,讓它停了又響,他則閉上眼,用力由一數到十再陡然睜開。被嚇得變膽小的陳伶看到他陰合的黑眸肅颯的再次瞪著她時,害怕得掉下眼淚。
「你最好快滾,站著那里我早晚把你掐死,等我找回琳再跟你算帳。」趙世曄握緊拳頭,就怕一拳出去夏的打死人。
「我找琳解釋,請她原諒我。」陳伶聲音和身體一樣顫抖。
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怕,看到趙世曄發怒,陳伶才知道她這回惹到老虎,穩死了!
這回電話不嫌煩的一直響著,趙世曄抓起電話狂吼︰「干嘛!」
陳伶趕快趁機貼著牆跑出趙家。並在當晚提著行李離開紐約,躲的無影無蹤。
又一座活火山爆發。趙世勛將電話拉的老遠。「大哥,老尼杰自殺了,你最好馬上回來。」
「把他送到醫院急救就好。」
「他要見你最後一面。」
「這個老笨蛋故意跟我作對!」每次踫上他和凌琳在緊要關頭時,他家就有人出「代表」,有本事最好一次死光光。趙世曄咒罵一聲,把電話用力丟進垃圾桶里。
世曄「如果」來找她,第一個會去的一定是她家,這時候要是讓她再看到他的臉,她一定會錯手把他捶死。凌琳跳上計程車,去找李祥雲。
祥雲看到凌琳的樣子很心疼,但她什麼也不肯說。李祥雲很了解琳的個性,她想說的時候擋不住,不想說的時候逼不出來,所以他安靜的在旁邊陪她,而當趙世曄著急的打電話來找琳時,他就照著琳的話說她沒來。
凌琳一個晚上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說要出去找房子。
陪琳熬了一個晚上,李祥雲揉揉酸澀的眼楮︰「不是兩邊都住的好好的,干嘛找房子?」
「我只是想到外面走走。」凌琳無精打采的穿上大衣。
「我陪你,反正現在上床會把煥之吵醒。」李祥雲想出教人想笑的理由。
凌琳感激的看祥雲一眼。
來紐約後,不曾在寒冬清晨時分散步,路上難得寧靜,少了大白天的熙攘擁擠,但多了還沒清掃掉的垃圾;送報生正在分派報紙,看到他們感到奇怪,凌琳忽然莫名的笑了。
李祥雲很擔心她這樣子,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的速食店,就說︰「肚子餓了,去吃早餐,等下順便替煥之帶一份回去。」
凌琳點頭一同進去,在等熱騰騰的早餐時,凌琳去了一下洗手間。李祥雲拿了一份早報來看。
祥雲看什麼那麼專心?凌琳回來後站到他背後,報紙上有一張刺眼的照片。
「祥雲,讓我看那上面寫什麼?」有關世曄的事,她還是關心的。
李祥雲匆忙丟開手上的報紙。「沒什麼好看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中生有的新聞。」
凌琳靜靜打量祥雲,沉下臉把報紙搶過來。「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嗎?」
李祥雲擔心的跟琳說︰「不要相信小報新聞,為了銷路都刊些不負責任的消息。」
凌琳很快看完內容,抬起眼楮避開祥雲憐憫的凝視。
「會嗎?上面大爆內幕說京王趙掌門,在拍賣會認識台灣來的陳姓女友,兩人交往密切。」
凌琳眼絲泛紅,撇嘴笑了。「看照片上不就是他們嗎,昨天我還親眼看到他們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
李祥雲一臉訝異。「琳!」
「祥雲,我說的夠多了。如果是我的好朋友,就不要再問我任何事情。」
「我不問。但你這樣,我真的很不放心。」
祥雲的關心讓她胸口好悶,眼楮好酸。凌琳仰頭眨著眼,深吸一口氣後才再開口︰
「沒事,我想回家。」
「我送你。」
「祥雲——」凌琳受不了他的煩,低聲吼他。
李祥雲堅持守著他的朋友。「我不說話,在後面跟著就好。老板,麻煩替我們把早餐全改成外帶。」李祥雲大聲向替他們做早餐的老板更正。
凌琳噙著滿眼的淚水看著他,緊緊抿著的雙唇不住的顫抖。「你怎麼這麼唆。」
他和凌琳認識五年多,每天快樂過日子的丫頭何時變得那麼愛哭?愛哭的教人心疼。
李祥雲摟著她。「琳,想哭就哭,忍愈久內傷愈嚴重。」
李祥雲說完,凌琳的眼淚就如斷線的珍珠,嘩啦掉落,抱著李祥雲哭的天昏地暗。
李祥雲不善用話安慰人,只一直坐在琳的旁邊,拍她的背,拿面紙給她擦鼻涕。
凌琳哭夠了,擦掉眼淚,抬起頭看著她如兄長般的好朋友,他正一臉關心的看她。凌琳用力吸回氣︰「內傷好了,我們回去吧。」
到了祥雲家門口,凌琳又改口說不進去,要回家睡覺。李祥雲皺著眉說不行。
凌琳說︰「趙世曄被我打了一巴掌,而我哭也哭過,該發泄的我已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傷口得我自己慢慢療養,等它愈合。你不需要再為我擔心,陪我傷心了。」
琳那麼堅持,只好答應讓她一個人回去,不過李祥雲又問︰「到家會馬上給我電話嗎?」
凌琳努力扮出一個笑容︰「會。」
「那我就放心了。」好冷,李祥雲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凌琳拉起他的帽子替他蓋住臉。「快進去,我叫計程車回去。」
趙世曄身不由己的上了私人專機,他一系好安全帶,等候多時的飛機開始滑行。趙世曄一想到琳帶著那麼深的誤會離去,太陽穴就隱隱痛了起來。
沒想到一時疏忽讓陳伶離開,她竟然狡猾地打包行李,逃的無影無蹤。趙世曄一想到陳伶就更火。她既然敢算計他,他就先讓她過過漂泊流浪、風聲鶴唳的躲藏生活,再叫人把她抓回來認罪。
至于琳,他已經知道她在李祥雲家,李祥雲一定會照顧她。他交代底下的人在不驚動琳的距離外保護她的安全,一切等琳冷靜下來再說。
趙世曄帶著黑眼圈和隨時準備爆發的火氣回到總公司,才坐定,趙家最有女人緣的美男子趙世勛就闖進來,氣唬唬的卯上他大哥︰
「大哥,要結婚竟瞞著家人,太不夠意思了!」趙世勛將紐約傳來的傳真稿攤在大哥面前。
趙世曄低頭看到他和陳伶的照片,冷冷的氣息從他鼻孔里重重哼了出來。趙世勛察言觀色,在大哥動怒的臉上和傳真稿上來回看著。
「假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活得不耐煩的人。」
趙世勛看大哥一雙陰驚的黑眸微眯了起來,顯然非常非常的生氣。
「有這麼嚴重嗎?這種情形都是女人吃虧,你不過出個名、上上報而已。」
「你不懂別亂說,老尼杰呢?」趙世曄懶得和他多說。
「在醫院里。大哥,他快不行了,說不把孫子當面交給你他死不瞑目。」
「要不是對唯一的孫子太寵,他何須死不瞑目?現在把他家制造出來的麻煩丟給我,我又不是尼杰的老子。和我去看他吧。」
趙世曄的心在紐約,那兒有個人讓他牽腸掛肚、放心不下,所以,只想把這里的事處理完快點回去。而趙世勛則含笑看大哥反常的念了一大堆後,被大哥拉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