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下班時間,她就已經趕到敵人的辦公大樓,跟警衛哈拉了大半天。
那個警衛之所以對她知無不言,完全是看在記者證和三千塊的分上。
听警衛說,在這棟大樓中,大部分的老板都有綠卡,但是只有十五樓的公司是新成立的,不僅是他,就連那間公司的職員都沒見過老板的廬山真面目,那間公司的老板大概是以電話和伊媚兒遙控公司運作,總之,三千塊是白花了。
就在她走出大廳,經過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時,一輛就算化成灰她也能從殘骸中認出的賓士車映入眼簾,她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怪乎捏住,痛得她差點要叫救護車來。
經過短暫的休息,她急忙攔了部計程車沖回家,找他對質。
「你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雷擎打開門,對她來訪一點也不意外。
「姓雷的,你出來,我有話要問你。」朱蕾眼中的怒火足以燒毀整座陽明山。
「你有膽就進來,否則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雷擎以一貫的冷靜應付。
「你休想再藉機吃我豆腐!」朱蕾心里余悸猶存,一口咬定。
「我數到三,你不進來,我就關門。」雷擎耐心有限。
朱蕾豁出去地說︰「那我會一直按門鈴,讓你一晚不得安寧。」
「你要是敢那麼做,今晚你就睡警察局。」雷擎反過來冷聲威脅她。
「你不敢出來就表示你沒種。」朱蕾挑釁地諷刺。
雷擎無動于衷地比手指。「一、二……」
如果不是為了爸爸,朱蕾絕對不會任他擺布,服從他的命令。
為了展現不屈不撓的精神,她穿著鞋直接走進客廳,大搖大擺地坐在皮椅上。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他濕透的頭發上有泡沫,顯然他正在洗澡,他沒招呼她就轉身回到浴室里,水灑的聲音傳進安靜的客廳,對她的大腦來說,是個嚴酷的折磨……
他的皮膚光不光滑?胸膛結不結實?月復部有沒有八塊肌?
老天!她快瘋了!她居然想沖進浴室,甚至想伸手撫模他的身軀?!
她開始大聲唱國歌,阻撓自己的胡思亂想,但發燙的雙頰,卻泄漏了她心中的憧憬。
幸好,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可以幫她掩飾罪行——
一听到水灑聲停止,朱蕾以蓮花指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了火,用力吸一口……如她所料,她連咳了好幾聲,使得原本羞紅的臉變得更紅,成功地解救了她。
「我最討厭女人抽煙!」雷擎將從她手中奪走的香煙含在口中。
「你回台灣的目的是什麼?」這是間接接吻,朱蕾佯裝無動于衷。
「拓展事業版圖。」雷擎一手抽煙,一手撥開落在額前發絲的動作,看起來亂酷一把的。
「你的公司在哪里?」要無視他的魁力,朱蕾想,恐怕只有瞎子才能通過考驗。
雷擎毫無顧忌地說︰「南京東路的星雲大樓十二樓。」
「不是十五樓?!」朱蕾的眼神像是盯著狐狸的老虎。
「我會連自己公司在第幾樓都搞錯嗎?」
「你有沒有說謊?」朱蕾質疑道。
「說謊對我有什麼好處?」雷擎反問她。
「你發誓。」朱蕾以最古老的方式,要求他證明清白。
「好,我以我爸媽的性命發誓。」雷擎立刻高舉右手立誓。
看在他發毒誓的分上,她姑且相信這次是一場誤會。
朱蕾起身。「時間很晚,不打擾你休息了。」
「慢點,我搞不懂你問我的公司,又要我發誓,是什麼意思?」
「我下午去星雲大樓,看見你的車從停車場出來,所以我以為你是敵人。」
雷擎聞言相當不滿。
三天不見,他原本很期待她回心轉意,承認她不能沒有他。過去每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想用欲擒故縱吊他胃口,最後都乖乖地向他認錯,看到她在門口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幾乎比日本磁浮電車開得還快。
沒想到她卻像個大法官似的,臉上完全沒有他期待見到的快樂表情,反而是一臉冰冷地審問他。
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使得英俊的臉孔微微扭曲。他心里明白,他氣的不是她惡劣的態度,而是他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在乎她!
「你憑什麼認定我是敵人?」雷擎找借口發泄怒氣。
「你眼他都在星雲大樓開公司。」朱蕾軟弱無力地解釋。
「他跟我的背景幾乎一樣,除了樓層之外,你現在還懷疑我嗎?」
朱蕾以亮麗的笑容代替抱歉。「不是你就好了。」
「你很高興我們不是敵人……」雷擎若有所思地咀嚼她的話。
「如果你是敵人,又住在我隔壁,我擔心早上起床找不到頭!」怕他誤會什麼似的,朱蕾趕緊解釋自己今天來的目的,純粹是求證,不是懷念那個吻。
該死!她真該找個時間去看腦科醫生,檢查一下最近大腦不正常的原因,是不是有哪條神經被腫瘤壓迫?
「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我不會要你的頭,我要的是身體。」
「我跟你正好相反,我會把你的腦袋當足球踢。」朱蕾開玩笑地警告。
「殺人是死罪,你要想清楚。」雷擎藉著低頭點煙的動作,掩飾眼中的怒火。
朱蕾的視線被他手指夾煙的姿勢深深吸引住,看著煙進入他口中,她的視線跟著落在他的薄唇上,她感覺到血管里進出一股熱流……她開始擔心留得越久,她想念他的馬腳就很有可能會露出來。
只有老天爺知道,讓她輾轉反側的原因,但她硬拗是睡不慣飯店的床。
「我該告辭了!」朱蕾走到門邊,手卻無力轉動門把。
雷擎也來到門邊,伸手拉開大門。「上次的事,請你接受我的歉意。」
「明天可能會下紅雨。」一股淡雅的香皂味從他身上飄來,使得朱蕾暈頭轉向。
「希望我們還是朋友。」雷擎乞求和解的微笑,真是要命的迷人。
「請你以後不要再寫無聊又惡心的信給我。」朱蕾強迫自己打開門,並且移動雙腳。
雷擎的視線停留在她唇上。「那我改寫情書給你好了。」
「小蕾,你在隔壁門口干什麼?」一聲輕喚,把朱蕾從神魂顛倒中拉回。
「爸!」朱蕾熱烈地擁抱著爸爸,完全忘了身後那個讓她意亂情迷的男人。
「你去割盲腸,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我原本不想讓你們操心,沒想到反而更讓你們操心。」
「你看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你老婆沒弄補品給你吃嗎?」
「她在歐洲旅行。」蔣維民對朱春枝的冷嘲熱諷,向來是以平常心應付。
朱春枝眉頭皺起來,還發出嗤一聲。「難道她一通報平安的電話也沒打?」
「不知怎麼搞的,我最近一點胃口也沒有。」爸爸故意轉移話題,嘆了口氣。
這就是爸爸善良的最好寫照,即使老婆不好,他也不會背著她說她的壞話。
爸爸最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是——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打落門牙和血吞的氣魄!
她想,這句話正代表著爸爸對他第二次婚姻感到失望時的自我安慰。
那個女人原本是雜志社接電話的小妹,她來應征工作時是十八歲,就讀高職夜間部一年級。
她解釋晚讀的原因,是因為她是長女,下面有五個弟妹,她放棄讀書,用兩年的時間賺錢,幫爸媽分憂解勞。
這番孝心感動了爸爸,兩人日久生情,其實也沒多久,才在一起不到一年就結婚了,直到婚禮那天,她的謊言才不攻自破——
她其實只有一個弟弟,沒讀書的那兩年是因為她玩瘋了,但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婚後她立刻露出善爐和愛花錢的本性。可憐的爸爸,女人緣實在太差了!
一想到這,朱蕾就忍不住白了媽媽一眼。
朱春枝了解女兒眼神的涵義。所謂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她也是有口難言。離婚後,感情路並不如她想像的平坦,但是覆水難收,她現在只能以好朋友的身分關心前夫。
「巷口有你最愛吃的鹵味攤,我下去買。」
「春枝,不用麻煩了。」蔣維民柔聲輕喚著前妻的名字。
「一點也不麻煩。」朱春枝眼中閃著淚光,拿著錢包走出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朱蕾感到不勝唏噓,卻又不方便過問爸媽的感情問題,只好轉移話題。「爸,雜志社有危險嗎?」
蔣維民不好意思地垂低頭。「雜志社沒有,是爸的財務狀況出現問題。」
「我听不懂……」朱蕾抓了抓頭發,仿佛里面有只討厭的跳蚤。
「一年半前,爸投資了一家高科技公司,賠了不少錢。」
「把高科技公司關掉,不就沒事了?」
「即使關閉,我還欠銀行兩億元。」
「爸,你為什麼要投資你不懂的高科技產業?」
「我听別人說高科技產業只賺不賠,所以就貿然投資。」
太可怕了!這個陰謀居然是從一年半前開始的?她全身不禁一陣戰栗。
這麼說來,爸爸是早就被鎖定的目標!
對方為什麼要什對爸爸而來?爸爸在什麼時候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那個在星雲大樓的敵人?這些問題就像一團被貓抓亂的毛線球,讓她一時之間無法理清。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很快查明的——那個唆使爸爸投資失敗的人,肯定跟敵人是一伙的!而且爸爸一定對他非常信任,不疑有他,才會掉人陷阱里。
她有預感,這個人她也認識,因為通常小人易防,最難防的往往就是身邊的人
「是誰陷害你的?」朱蕾迫不及待地追問。
「不算是陷害,其實都是我自己財迷心竅。」蔣維民只顧著責怪自己。
「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朱蕾硬逼他吐實。
蔣維民不情願地咕噥道︰「蘇志偉。」對他來說,出賣別人比要他死還難受。
「原來是他!果然是他!」朱蕾毫不意外,這正好解釋了他最近怪異的表現。
「不關他的事,你別怪他,全是爸爸一個人的錯。」蔣維民趕緊強調。
「爸,現在你打算怎麼還銀行的錢?」朱蕾心疼爸爸太傻了。
蔣維民掩面嘆氣。「除了賣掉雜志社,沒有別的法子好想。」
「不,你先別急著賣掉雜志社,我來想辦法。」朱春枝正好走了進來。
「春枝……」蔣維民移開遮臉的雙手,眼眶早巳泛紅。
真像一對苦命的鴛鴦!
朱蕾感到眼楮一陣刺痛,她也好想哭。
再這麼下去,三個人非抱頭痛哭不可!但是蔣維民才剛開完刀,身上的傷口還沒痊愈,哭等于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巴。
而對凝重的氣氛,朱春枝選擇以開朗的笑聲,暫時忘記世界末日來臨。「趁熱吃,我們三個人好久沒有一起吃鹵味了。」
三個人假裝吃得津津有味,不過氣氛依然低迷。
蔣維民打破岑寂地間︰「對了,隔壁的那位先生是誰?」
「新鄰居。你覺不覺得他跟我們的女兒很配?」朱春枝曖昧地眨眼。
「媽!你別在爸面前亂說話!」朱蕾感覺到臉頰發燙,她深信這是氣憤使然。
蔣維民晚以大義地說︰「小蕾,千萬別為了爸爸的事,妨礙到你談戀愛。」
朱蕾不屈地撇了撇唇。「我才不喜歡他,他身上有銅臭味。」
所有的對話,住在隔壁的雷擎听得一清二楚,嘴角還掛著邪佞的冷笑。
朱春枝瞞著朱蕾,額外打了一副備用鑰匙給他,說得好听是以備不時之需,其實是希望他做她女婿,沒想到此舉反而引狼入室,每個房間都被他裝上竊听器,這正是朱蕾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原因。
最危險的人,就如朱蕾剛才所想,往往是身邊的人……
「真巧,你也出來倒垃圾。」爸爸走後,朱蕾主動提議由她去倒垃圾。
「不然誰會幫我倒?」雷擎不遺余力地制造跟她獨處的機會。
「真難得,想不到像你這種人也會做低賤的工作。」朱蕾揶揄道。
雷擎紳士地幫她提垃圾。「我這種人是什麼人?」
「好野人。」朱蕾按下電梯的開門鍵。
「好野人也是凡人,也會吃喝拉撒,也會產生垃圾。」
他記得很清楚,她剛才說他身上有銅臭味,顯然她現在鼻塞了。
看見她跟他一起走進電梯里,打算陪他下樓倒垃圾,這跟她以往避他唯恐不及的態度完全不同。他暗付,她應該是已經了解到金錢萬能,沒錢萬萬不能的現實。
但殘酷的現實還在後頭……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胸口的興奮。
渾然不知踏人電梯有如踏入陷階的朱蕾,還以為他深呼吸,是在控制自己的欲火。
她不算漂亮,身材也不凹不凸,他怎麼會對她產生興趣?但她現在並不願想那麼多,因為此刻在她腦海里盤據的身影,是蘇志偉。
兩人各自若有所思,直到電梯降到地下室,才一前一後地走向垃圾集中處。
他穿著名牌休閑服,手上應該是拿高爾夫球桿才對,那兩袋垃圾怎麼看都是由她來提比較合適。她隨即又想到,再過不久她就要跟這棟豪華大樓說拜拜,搬到普通公寓住,每個晚上都得追著垃圾車跑。
「你為什麼不請個菲佣來幫你做家事?」
這女人真會裝清純善良,用這句話做開頭,只有傻瓜才會以為這句話是關切,其實這根本是連接炸彈的引線。
對男人來說,結婚就像炸彈一樣可怕,不過雷擎決定投其所好,順著話題說︰
「我寧可娶個老婆來幫我做家事。」
朱蕾不齒地說︰「做你老婆真可憐,還要兼做免錢的佣人。」
「老婆做家事是次要工作,最重要的是床上的工作。」雷擎大言不慚。
朱蕾被激怒似地眉頭一皺。「你那麼哈老婆,為什麼不趕快結婚?」
「我在等你毛遂自薦。」雷擎發出令人火冒三丈的嘲諷聲。
「很抱歉,我是不婚主義者。」朱蕾怒目以對。
「你的鼻子又變長了。」雷擎指桑罵槐。
朱蕾氣得拳頭在空中胡亂揮動。「你眼楮有毛病。」
「是你的嘴巴有毛病,心口不一。」雷擎火上加油地猛攻。
「就算我會結婚,我也不會嫁跟我唱反調的男人。」朱蕾尖叫起來。
「打是情,罵是愛,這種婚姻再美滿不過。」雷擎繼續加油添醋。
朱蕾高舉著雙手,做出投降狀。「夠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管是打情罵俏,或者是針鋒相對,他們兩人的關系都將要結束了。
雖然做鄰居的時間不長,雖然一開始就不愉快,雖然他到現在依然是個惹人厭的混蛋……但她衷心希望,能以最完美的句點結束。
她從未因離別的情緒而掉一滴眼淚,但現在眼楮卻又澀又痛……
看她眸中閃爍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太清楚這類的女人了——以眼淚當致命武器!
但糟糕的是,這招以前對他毫無作用,可是現在他的心中居然產生罪惡感引這只小狐狸顯然比她爸那只老狐狸難以對付。
明知她在演戲,他應該拋下她不管,但遺憾的是他做不出來。
雷擎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溫柔聲音提議。「要不要到中庭散個步?」
「好,我剛吃完宵夜,肚子脹得像藏了一顆小玉西爪。」朱蕾強顏歡笑。
兩人從樓梯間走上一樓,雷擎邊走在前頭邊說︰「女人有小月復,在美國是性感的象征。」
朱蕾在他身後吐舌。「真可惜,這里是台灣,皮包骨比較受歡迎。」
雷擎一本正經地說︰「你可別減肥,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決定明天開始只喝牛女乃。」朱蕾才是最愛唱反調的人。
「也好,喝女乃長女乃。」雷擎爆出哈哈大笑。
「低級笑話!」朱蕾沒好氣地反擊。
兩人來到花草扶疏的中庭,寂靜的夜色,晚風清涼如水。
沐浴在月光下,映在地上的影子像對安詳的戀人,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知是誰家在陽台上種了夜來香,仿佛要替這對戀人增加浪漫氣氛般吐出濃郁的香氣,只不過他們之間隔著不是一層掀得開的薄紗,而是一座無法跨越的冰山……
繞著中庭走了十幾圈之後,朱蕾決定回家睡覺,養精蓄銳。
明天她還要跟蘇志偉當面對質,她相信這將是一場硬仗,他絕對不會輕易承認自己是叛徒,但這並不重要,她只想知道幕後的主使者究竟是誰?
「很晚了……」朱蕾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伯父怎麼看起來一臉病容?」雷擎明知故問。
「他剛割盲腸,所以氣色不太好。」朱蕾有所保留。
「我還以為是敵軍來襲!」雷擎臉上刻意流露出關切的表情。
朱蕾充滿殺氣地咬牙。「快了!那個混蛋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到時候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開口。」雷擎皮笑向不笑。
「謝謝。」朱蕾以為自己眼花,因此沒把他如石頭雕刻的假笑放在心上。「晚安。」
儂儂夫人︰
我大學剛畢業,長相像小九予的同學——美環,但我很順利就找到一份好工作,不過我卻因此得了怪病。
第一次見到像花輪的課長,我就臉紅得像華盛頓隻果,全身發熱,回到家情況仍未好轉,頭痛又流鼻水……
我想我走戀愛了,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他,我該怎麼辦?辭去工作,還走讓自己病得更重?
可憐沒人愛的美環
花輪算什麼,股長得像絲瓜,又娘娘腔,長大後,鐵定成為玻璃!
不過,最近她也常鬧頭痛,幸好沒有流鼻水,但是通常這兩種癥狀加在一起,一般人都知道這叫感冒,顯然這位美環小姐缺乏醫學常識。
人長得丑不要緊,但腦袋絕對不能裝大便,又丑又臭的女人,保證嫁不出去!
在這一個星期里,蘇志偉仿佛被外星人捉走,下落不明,朱蕾相信這其中必有文章——難道他知道東窗事發,所以不敢來上班?!
她越想越頭痛,從抽屜里取出自備的小小急救箱,里面有保濟丸、雙氧水、紅藥水、OK繃,還有她最常使用的肌樂,不過普拿疼的盒子是空的。
她關上電腦和桌燈,拿著皮包,一副要下班回家的模樣。其實她只是到街上的藥房,打算買好藥再繼續加班,偏偏她又一時嘴饞,順路在便利商店加買了黑輪和茶葉蛋。
一回到辦公室,社長室里有類似手電筒的閃光作祟,她立刻沖進去,按下牆邊日光燈的開關。
「蘇志偉,你鬼鬼祟祟的在社長室里想干嘛?」
「我在找上星期寫的報告,我覺得自己寫得不好,想拿回來重寫。」
「要不要我幫你找?」逮個正著並沒有帶給朱蕾一絲喜悅,反而令她感到心如刀割。
「不用麻煩。」蘇志偉關掉手電筒,表情安穩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朱蕾刺探大于關心地問︰「對了,上個禮拜,你怎麼沒來上班?」
「我在調查一個大案子。」蘇志偉早就準備好台辭。
「跟我爸有關嗎?」朱蕾步步為營地引他上鉤。
「無關。」蘇志偉面無表情。
「跟敵人有關嗎?」朱蕾越逼越緊。
「也無關。」蘇志偉的喉結微微地顫了一下。
啊哈!他終于露出破綻了!不過她仍然無法高興起來……
一個星期以前,他們還有說有笑,但現在她卻恨不得能親手掐死他!
在她眼中,那張總是掛著笑容的臉孔不見了,雖然蘇志偉英俊依舊,可是在日光燈照射下的蒼白臉色,使他看起來有如一尊冰冷的石膏雕像。
最令她感到難過的是,他一味地偽裝,將她當成以前那個對他深信不疑的笨蛋。
「你的口袋里裝了什麼?」朱蕾決心撕裂假面具。
「什麼也沒有。」蘇志偉掏出口袋,證明里面只有空氣。
「我還以為裝了一堆「蒜頭!」朱蕾意有所指地拖長最後兩個字。
「你是怎麼了?最近你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蘇志偉反而安她罪名。
朱蕾陰郁地拉長了臉。「你做了什麼壞事,你自己心里有數。」
蘇志偉裝傻地聳了聳肩。「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騙我爸去投資高科技產業?」朱蕾咄咄逼問。
「我是好心想幫他,何況投資本來就有風險,哪有穩賺不賠的?」蘇志偉強詞奪理。
朱蕾氣得跺腳。「我已經調查清楚,那家公司根本是個空殼子。」
「我也是受害者,一生積蓄落到血本無歸的下場。」蘇志偉一臉悲傷地嘆息。
兩年了,她一直以為他們是朋友,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只是在扮演一個叫朋友的角色……不,應該說他一人飾演好幾個角色。稱職的記者、忠心的屬下、友善的同事,他欺騙了所有相信他、喜歡他的人,而且毫無悔意。
她無法相信,他怎麼能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是錢的因素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不適合他。過去被他揪到把柄,想以高價賄賂他的人,不計其數,但他都不為所動,顯然他的骨頭是正直的。
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肯昧著良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可見躲在暗處的敵人,他的力量比她想像得更可怕!
朱蕾心平氣和地套他口風,「是什麼原因讓你甘心做走狗?」
「你一向很信任我,最近為什麼變得疑神疑鬼的?」
「別再演戲了,我已經看到你的狐狸尾巴。」
蘇志偉臉色恍如烏雲密布。「瞧你說得我好像是禽獸!」
「是你的所作所為讓你變成衣冠禽獸!」朱蕾毫不客氣地指出。
「我沒空跟你吵架。」蘇志偉氣憤地磨牙,最後決定好男不跟女斗。
「你的報告找到了嗎?」見他移步,朱蕾迅速以嬌小的身軀擋住門口。
「明天再跟社長要回來就是了。」蘇志偉雙手按在她肩上,執意強行通過。
他的手指幾乎陷進她的肉里,她緊咬著下後,忍住肩膀傳來的劇烈疼痛,並且勇敢地抬起頭,以譴責的目光瞪著他。
蘇志偉立刻松開手,愧疚地別過臉。
他並不像她想像的十惡不赦,其實他有無法解釋的難言之隱……以後,她自然會知道,他跟她口中的藏鏡人有什麼關系。
「為了證明是我誤會你,今晚,你不回家也該找出你所謂的報告。」
「你幫我找好了,找到了,麻煩你放在我桌上,我明天會提早來上班。」
「你明天敢來嗎?」朱蕾不層地冷哼一聲,兩人心照不宣。
「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蘇志偉嘴巴比死鴨子還硬。
「空手而回,你怎麼向你的主子交代?」
「我的主子就是社長。」
「他叫什麼名字?」
「蔣維民。」蘇志偉說什麼都不能公布答案。
「你不怕說謊會爛舌頭嗎?」朱蕾以詛咒的語氣恐嚇。
「你本事這麼大,你自己去查。」蘇志偉神色詭譎地笑了笑。
算了,她知道他已經抱定寧死不屈的決心,即使用滿清十大酷刑逼問他,也問不出個結果來。
退開一步,讓他走,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在打開門以前,蘇志偉突然回頭看她一眼,嘴唇輕輕地動了三下。從嘴形看來,好像是「對不起」三個字。
她的猜測是對,還是錯?朱蕾想問清楚,但他已消失在門後,她只好無比沮喪地回到自己座位。
不管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只要雜志社存在一天,雜志就必須如期出刊。
強抑著煩躁的心情,打開電腦和桌燈,仿佛被儂儂夫人的鬼魂附身似的,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到腦後,寧靜的辦公室只听見鍵盤敲打聲……
可憐沒人愛的美環。
頭痛和流鼻水,可能是感冒,我覺得你應該趕快去看醫生。如果證實是,把病治好最重要,否則掛兩條鼻涕蟲去上班,會害花輪課長上吐下瀉。
長得不美,不見得不能嫁王子,英國就有例可尋,想想打敗戴安娜的卡蜜拉吧!
儂儂夫人于雜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