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雷擎一出電梯,就看到像小狗般蹲在自家門邊的朱蕾。
「門打不開。」媽媽故意換鎖,為的就是把她推入隔壁的火坑里。
「我幫你打電話給伯母。」雷擎伸手深入鱷魚皮制的公事包。
朱蕾無精打彩地說︰「她的手機沒開機。」
「你看!門底下有張紙……」雷擎眼楮突然一亮。
朱蕾趕緊抽出門縫下的紙條,然後深怕他偷看似地躲到牆角去看。
如她所料,上面沒寫換鎖的原因,也沒寫她人在哪里,連幾點回來也不寫。
紙條的開頭是四個字——寶貝女兒。內容有七個宇︰今晚到他家坐坐。落款多達十五個字——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此刻,她感覺自己像是地上卜坨任人踐踏的狗屎,而踩她最用力的就是她自己的媽媽。
那個流氓走了之後,雜志社的電話鈴聲就未曾間斷過。若是男同事按電話,對方就罵三字經,若是女同事接,對方就發出下流猥褻的申吟,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由于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憋了一肚子的氣,想早點回家一洗澡,好沖掉身上的穢氣,但她卻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比那個流氓還可惡!
朱蕾殺氣騰騰地發誓。「她明天回來,我一定要掐死她!」
雷擎不悅地拉長了臉。「對自己的媽媽說這種氣話不太好。」
「你懂什麼?」還不都是因為他,媽媽才會賣女求榮?!朱蕾越想越生氣,故意撇開臉不願看他。
「讓我看看紙條上寫了什麼?」雷擎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憤怒到想要弒母?
「不行!」朱蕾一個沖動,把紙條當薯條吃進肚里。
「你干嘛吃紙?」雷擎被她的舉動逗得哭笑不得。
「肚子餓。」肚子適時發出一陣咕嚕叫,讓朱蕾有了好借口。
雷擎從公事包里取出鑰匙圈。「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這句話幾乎跟媽媽在紙條上寫的字一模一樣,勾起女人天生的猜疑心——
他不僅說中紙條的內容,而且他下班的時間並不符合一般大老板日理萬機的情況。她看了下手表,六點三十分,他那麼早回家,擺明了知道她今天提早下班……種種跡象都顯示出,他跟媽媽狼狽為奸!
慢點!好像不太對!她平常都是九點以後才回家,媽媽並不知道今天雜志社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沒告訴媽媽她會提早下班,這麼說來,兩人都早早回家,應該是純屬巧合,是她多心了。
「進來吧!」雷擎打開家門,同時打斷她的思緒。
「我寧可捐血給蚊子。」朱蕾別扭地回絕。
「你放心,我比柳下惠更君子。」雷擎對她的想法了若指掌。
「除非你是太監,我才能真正放心。」朱蕾像個戒備狀態中的刺帽。
雷擎嘴角勾出一抹曖昧的促狹。「做的事並不一定要用槍管,用手指也行。」
「低級!」朱蕾脹紅了臉,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羞怯造成。
「這是常識,有助你幫助性無能的讀者。」雷擎懶洋洋地解釋。
朱蕾皺起眉頭。「我是愛情專家,不是性學專家。」
「愛跟性是一體兩面,密不可分。」雷擎詭譎地一笑。
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看他那麼邪氣,八成是想上床……
以他的體格,一定有不少英勇事跡是在床上發生。不知怎地,她的心突然像被針刺到似地一陣疼痛。
老天,她在生氣?但她氣的並不是他四處播種,而是那些躺在他臂彎里的女人們。
她居然會吃未曾謀面的女人的醋?
遇到自己無法處理的情況時,朱蕾習慣以大聲唱國歌,來解除困窘。「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
雷擎一腳踏入門內。「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不要。」朱蕾斷然拒絕,可是「人有三急」,當中的一急卻不請自來。
「隨使你。」雷擎看著她雙腿交叉,肩膀微微顫抖,故意慢慢關門。
「等等!廁所借我一下。」朱蕾忍受不了了,在他關門前,閃身而人。
「廁所在那兒。」雷擎手指一比,朱蕾顧不得淑女形象,火燒般地沖了進去。
出了廁所,一陣濃濃的起司味在空氣中飄浮著。
發現雷擎人在廚房里,朱蕾便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客廳的布置。
以前她曾來過這間屋子好幾次,可是現在這里已經看不見她熟悉的景象。
樺木地板換成大理石,淡藍色的布沙發換成黑色皮椅,木桌換成玻璃桌,書櫃換成酒櫃,便宜的日光燈換成璀璨的水晶燈,普通的電視換成最先進的液晶平面電視……
從裝潢和陳設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由此可知,他很重視品味和享受。
客廳里的色系多半是冷色系,或是黑和白的強烈對比,顯示出雷擎這個人有堅毅的意志,果決的判斷力,和冷酷的性格。
不過散發著溫柔的水晶燈,似乎和其他裝滿有些矛盾,看來在他強硬的外表下,也有一顆渴望溫暖和平靜的心!
這點更加深了她之前的猜測——他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呢?
她猜想,應該是個令他痛苦,而且無計可消除的秘密吧?!
驀地,雷擎陽剛的聲音從廚房傳出。「要不要來一盤意大利面?」
「謝了,我得趕快去找間飯店住。」朱蕾走進廚房,做出告辭的手勢。
「昨晚你說遠親不如近鄰。」雷擎腰間系著圍裙,看起來有點滑稽。
朱蕾倚在門邊。「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媽在搞什麼鬼?」
「撮合我們。」’雷擎露了一手大廚師級的把戲,而條在空中翻騰。
「你一定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面條完美地回到鍋里,令人嘆為觀止。
雷擎轉過頭,對她拋出一個令人著迷的微笑。「我很樂意接受伯母的好意。」
「我不樂意。」大老板甘心受人擺布,朱蕾覺得這叫天方夜譚。
「你是單純的討厭我,還是討厭所有對你有意思的男人?」
「我並不討厭你,只是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
「是因為伯父的雜志社出現危機的關系吧?」雷擎一臉的善解人意。
被他說中了!她懷疑他在她腦里裝了晶片,才會對她了如指掌……不!應該是媽媽那個大嘴婆告訴他的。
不過他既然什麼都知道,就該明白她現在的心情。
爸爸失蹤了兩天,雜志社里沒人敢踫觸這個話題,媽媽也表現得漠不關心,只有他露出願意听她訴苦的表情,她覺得好感動。
「我媽真多嘴!」朱蕾嘴里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卻感覺自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
「你別怪她,她也很擔心伯父。」雷擎有心扮演和事佬。
「她如果真的擔心他,就不會下聞不問。」朱蕾咬牙切齒地指責。
「听說伯父失蹤了……」雷擎停頓了一下,將面條分別倒人兩個盤子里。
「兩天沒來上班,沒人知道他去哪?」朱蕾替他把話說完,感傷地嘆了口氣。
雷擎戴上防熱手套,一手捧一個盤子,走到客廳。「來,趁熱把面吃了。」
「我沒胃口。」朱蕾袖手旁觀,充分流露出不愛做家事的本性。
雷擎將盤子放在桌上,然後月兌下手套。「有體力才能作戰。」
朱蕾莫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就算是幫我吧!我做了這麼多面,一個人吃不完。」
「公園里有幾只流浪狗,我幫你拿去給它們吃。」
「你心地真好,我最欣賞愛護動物的女孩。」
又來了!他好像一刻不把愛掛在嘴上,嘴巴就會生瘡長膿似的,她才不會輕易上當。
他在美國待了十二年,美國可是以生產金發美女、性感尤物,和超級聞名的男人天堂,就連黑人都比她漂亮,他怎麼可能會對她這種牙簽型的女生產生興趣?顯然他以捉弄她為樂!
好吧,她就讓他見識一下,儂儂夫人並非浪得虛名的毒舌。
「你應該去流浪狗之家,肯定會在那里找到不少讓你動心的好女孩。」
「我想起來了,伯母先前有打電話給我,她把新鑰匙放在我的信箱里。」
「快去把新鑰匙拿給我!」從他轉移話題,就可以知道她小勝一籌。
「除非你肯嘗嘗我的手藝。」這不過是他另一個詭計的開始。
歸心似箭的朱蕾,將盤子整個捧起來,狼吞虎咽。
一開始,她是想要嚇死他,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餓死鬼,他做的面實在是太好吃了,面Q汁香,若不好好地咬一咬就吞進肚子里,實在是對不起這盤面,所以她不自覺地放慢速度,以敬畏的態度品嘗人間美味。
「好不好吃?」雷擎明知故問。
朱蕾誠懇地說︰「你可以去開意大利餐廳。」
「我只想做給我心愛的女人吃。」雷擎的聲音甜如蜂蜜。
「邊聊天邊吃東西,很容易得胃潰瘍。」言下之意,要他閉嘴。
「我吃完了,快去拿新鑰匙吧!」朱蕾露出滿足的微笑。
「把盤子和廚房洗干淨。」雷擎直截了當地命令。
「什麼?」想把她當莽佣使喚引門兒都沒有!
雷擎泰然自若地說︰「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
「算你狠!」要她洗盤子的下場,就是他得去重買盤子。
「我的盤子可是英國名牌,洗破了可是要賠錢的。」雷擎吃定她了。
拿著盤子,朱蕾仿佛腳穿鐵鞋,手拿兩枚炸彈,舉步維艱地走進廚房。
雖然流理台一點也不髒,再加一把鍋子、一支鍋鏟、兩個盤子和兩雙筷子,即使叫剛上小學的女生來做,也算不上是件苦差事,但對她而言,真正令她叫苦連天的不是做家事,而是他命令她,她卻無法抗拒。
她現在才發現,他不僅走入她的世界,而且還改變了她的世界。
連媽媽都無法命令她做這做那,他卻輕而易舉地將她叛逆的保護膜撕去,再這樣下去.恐怕她的衣服都會被他撕去……
媽媽咪呀,她根本無法想像在他面前一絲不掛的情景,那簡直會要了她的命!
遠離他雖是弱者的行為,但這是無可避免的。
所謂好酒沈甕底,她要相信古人的智慧結晶,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會擺在所有計策的最後一個不是沒有道理的。
下定決心後,她不再生氣,因為氣壞自己的身體,只是得不償失的做法。
「新鑰匙呢?」完成工作後,朱蕾輕快地來到客廳。
雷擎躺在沙發上,眼楮盯著電視。「等我看完新聞再去拿。」
「信箱鑰匙給我,我自己去拿。」朱蕾強迫自己保持和悅的笑容。
「信箱鑰匙在我褲子口袋里,歡迎你伸手自取。」雷擎有意刁難她。
「別鬧了,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朱蕾笑容不改,手上的青筋卻暴現。
「房里有床,你先去休息,我看完新聞再叫你。」雷擎好賊!
朱蕾再也按捺不住地說︰「大色浪,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很多女人想躺我的床,還沒這個福氣。」雷擎慢條斯理地一笑。
「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跟你這種做鄰居。」朱蕾像只發怒的跳蚤。
看見她在電視機前又跳又叫,雷擎覺得她好可愛!
她今天穿的裙子雖然比昨天穿的短褲長了兩寸,但是仍然遮不住她大腿美妙的曲線。望著這雙跳動的美腿,就算是孔子也無法集中心智求知。
不可否認地,這是他第一次因為看到女人的大腿,而心生沖動。
過去他一直以為能勾起他欲火的只有女人的胸部,但是現在他才知道,女人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可能成為上帝的杰作,讓男人愛不釋手。
一道無法抵擋的熱流在他血管里奔竄,使他決定采取行動。
望著突然從皮椅上起身的雷擎,朱蕾還以為他受不了她的吵鬧,要把信箱鑰匙交給她,所以她毫不設防地看著他逐漸逼近。
直到他的十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肩膀,自己的鼻間也嗅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麝香味,朱蕾頓時全身無法動彈。
「我什麼都沒做,你卻罵我色狠,難不成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只有一個希望,就是把信箱鑰匙給我。」朱蕾異常緊張地舌忝舐下唇。
「你這個迷人的小狐狸精!」女人舌忝舐下唇,對男人來說是邀請的象徽。
看著他的眼楮緊盯著她的唇,朱蕾嚇得別過臉。「你想干什麼?」
「你的嘴角有起司。」雷擎托起她的下顎,強迫她面對他。
他的唇像柔軟的羽毛,輕輕地覆蓋在她額頭上,順著她的眉心和鼻梁,滑到她的唇上。
他的舌頭探入她充滿起司味的口中,挑逗她的舌頭,讓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雙手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勾住他的頸項,尋求依靠。
這並不是她的初吻。
在她剛進大學時,她不像現在這麼會武裝自己,而且那時男女界線比較開放,認為學長指點學妹功課是天經地義的事,直到她被學長騙去頂樓看夕陽,眼見四下無人,學長突然變成狼人,強吻了她……
她當時的反應跟此刻截然不同,不但咬學長的舌頭,還用膝蓋踢學長的要害。
經過那次不愉快的經驗,吻對她來說,只有一種解釋——傳染細菌的途徑。
但他徹底改變了她的觀點,她整個人沉溺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中,敵人、爸爸、雜志社都被熊熊欲火燒成灰燼,沒煩惱的感覺真好!
突然他推開她,得意得像剛吃了一只金絲雀的貓。
原來他只是在證明自己的魅力女人無法擋,就連她也不例外!
「髒死了!」朱蕾惱羞成怒,粗魯地用手背抹去唇上殘留的唾液。
「你剛才的反應明明是愛死了!」雷擎坐回皮椅上,燃起一根煙抽。
「我是被嚇到,才忘了抵抗。」朱蕾黔驢技窮地狡辯。
雷擎冷哼一聲。「少來了,沒有一個女人拒絕得了我的吻。」
「新聞報完了,信箱鑰匙給我。」朱蕾適時轉移話題。
「很抱歉,我騙你的。」雷擎神色自若地吞雲吐霧。
「小人!騙子!大!」朱蕾怒不可遏。
「你總算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從雷擎眼中進出如箭的冷光.
他像個謎,一會兒溫柔體貼,一會兒冷酷無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一陣激烈的痛楚撕扯著她的心。
她總算弄懂了他,溫柔是他的外表,冷酷是他的內在,兩者的轉捩點在于他得到女人的時間點,他是那種對玩過的女人視之如敞屣的壞男人!
很好,至少她在還保有清白之身的情況下就己經看清他的真面目。但她絕不容許他繼續為非作歹,特別是在她的地盤里。
「為了避免其他單身女住戶上你的當,我明天就在電梯里貼公告。」
「我看你只是怕出現竟爭者吧!不過你別擔心,到目前為止,我只對你有興趣。」
「可惡!」這句話如當頭棒喝,令朱蕾發狂地敲桌泄恨。
「玻璃很脆弱,敲破可是要賠的。」雷擎冷靜指出。
朱蕾轉身走向玄關穿鞋。「豬八戒!」
「慢走!下次歡迎你再來我家玩。」雷擎懶洋洋地揮揮手。
「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再踏進你家半步!」朱蕾發誓。
「總有一天,你會跪著求我讓你進來。」雷擎語氣堅定,臉上全是恨意。
「誰向誰下跪,還很難說。」朱蕾正拉開大門,沒注意到他令人畏懼的冷酷表情。
儂儂夫人︰
我有一個美麗的鄰居,但我發現她有性冷感的問題,她只要一見到我,眉毛就皺起來。
我打算送她一面有放大功能的鏡子,讓她看清楚自己,快變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了。希望她收到鏡子時,能夠會心一笑。
你覺得我的方法如何?
英俊的白馬王子
該死!這封信一看就知道是雷擎那個大混蛋寫的!
這三天,她都是以飯店為家,雖然花錢如流水,但她不後悔。
他向她下挑戰書的用意很明顯,想拐她重回戰場。
她好不容易才從戰場中全身而退,她才不會笨到自尋死路!
因此朱蕾趁著中午午休時間,特別去買了一個睡袋,打算從現在開始,晚上就在附有衛浴間的社長室睡覺,一來可以避開他,二來還可以教訓媽媽。
她並沒向媽媽解釋離家出走的原因。那麼丟臉的事,她說不出口,甚至還巴不得自己罹患帕金森癥,把一切忘得一千二淨……
將信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里,不料這個舉動剛好被蘇志偉看到。
「你怎麼把讀者的信扔進垃圾桶?」蘇志偉好管閑事地質問著她。
「是變態寫來的信。」對他吃飽沒事干的行為,朱蕾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有社長的消息了。」察言觀色是記者專長之一,蘇志偉趕緊改變話題。
「他人在哪?」朱蕾神情一振,眼中沉積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蘇志偉輕描淡寫似地說︰「住院,听說是割盲腸。」
「你從哪里得知的消息?」朱蕾眼中閃爍著疑惑。
「我人面廣,一名護士告訴我的。」蘇志偉很小心地回答。
「為什麼他去開刀卻不告訴我?」朱蕾沒察覺到自己最近一心煩就皺眉。
「大概是社長不想讓大家為他操心吧!」沉吟半晌,蘇志偉妄下結論。
「我不一樣,我是他……」朱蕾咬住下唇,及時收口。
「女兒,我早就知道了。」蘇志偉得意地擠了擠眼。
朱蕾迅速地瞄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听見後,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專門挖人隱私的記者。」蘇志偉的眼中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不安。
朱蕾留意到他的眼神變化。
自從敵人出現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不了解他。
以人之常情來說,一個提拔他不遺余力的恩人生病,他應該會火速趕往醫院噓寒問暖,但他卻佯裝漠不關心,這種違反常理的行為,使她無法釋懷。
還有,他早就知道她的身分,卻裝作不知道,用意何在?
看見她目不轉楮地盯著他,仿佛想從他臉上找到什麼,令他感到緊張。
「你在想什麼?」蘇志偉一手故作頑皮地在她眼前晃動,阻斷她的思緒。
朱蕾掩飾性地露出苦笑。「你沒告訴其他人我的身分吧?!」
「你的秘密很安全。」蘇志偉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得趕去醫院一趟。」朱蕾急速地收拾桌面。
「社長已經出院了,現在大概在家休養。」
「唉……」一想到那個酷壇子,朱蕾忍不住唉聲嘆氣。
「別嘆氣了,還是專心工作吧!」蘇志偉像是了解她苦衷似地安撫。
「敵人調查得如何?」既然他人面廣,朱營相信應該會有點眉目。
蘇志偉如坐針氈地在椅上欠動身子。「毫無進展。」
朱蕾不敢置信地說︰「這是你第一次辦事不力。」
「被你說得我頭都抬不起來了。」蘇志偉做出低頭懺悔狀。
「我是在激勵你。」朱蕾直覺他有所隱瞞,決定以迂回的方式追查。
「好,我立刻出去打拼。」蘇志偉起身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離開雜志社。
這真是太奇怪了!
他為什麼要逃?
他到底在怕什麼?
他好像已經洞悉了她的企圖,所以才會一走了之。
既然他遲遲不肯行動,求人不如求己,她決定盡快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趕在下班之前,親自到敵營一窺究竟!
想著想著,朱蕾從垃圾桶里撿出雷擎的來信,攤平之後,拿起小鏡子,發現自己果然如他所言,眉心上的皺痕變深了。
嗯,今晚就借用媽媽的SK2面膜敷個臉吧!
慢點,她干嘛那麼在乎他的話?她把注意力移回信上,決定來個以毒攻毒!
一邊敲鍵盤,一邊哈哈大笑,隔桌的同事還以為她瘋了!
這是朱蕾這兩年來自認回得最好的一封信,足以得到諾貝爾文學獎。
英俊的白馬王子︰
我想需要鏡子的人是你,最好你在照鏡子以前,先去撒泡尿,免得看到鏡中的丑入怪,嚇到尿失禁!
你的鄰居不理你,你就不要再去煩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你干脆不要做人,去做豬好了。
儂儂夫人于雜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