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先生最大政績就是在擔任F市市長期間,便F市的經濟迅速發展。這是有目共睹,我也深表欽佩。」斯文儒雅的羅伊-伯納特很有風度地夸贊著對手。但話題一轉,「但F市不同于D州,先不要說地域、面積、所處的位置不同,就是他們經濟的發展水平也是完全不同的,完全沒有可比性。把二者放在一起對比是很可笑的,大象馱著千斤的重擔,而螞蟻背著一根樹枝。你可以說螞蟻很能于,居然能夠負擔比自己還要重的東西。但你卻不能忽視了大象的貢獻,畢竟大象就是大象,就是一千只一萬只螞蟻也無法趕上。我想即使是這樣,大家依然要對比,那我們也不妨看一下D州各方面的情況……」
「首先我要對伯納特先生的記憶力表示欽佩。」一身藏藍色西裝,白色襯衫,寶藍領帶的拉爾夫-科恩首先很耐心地听完了伯納特的辯論詞,之後又向幾米遠的羅伊-伯納特頷首。面帶微笑,「而我的記憶力只怕就遜色多了!尤其是在數字方面。剛才伯納特先生在論述自己的經濟政策也大致就是前任州政府的經濟政策時,引用了大量的數據。諸如GDP、國民生產總值、經濟指數、社會統計數字等等。真的很抱歉,我雖然努力在記,但仍沒有記住。」他做了一個我很笨的表情,引得現場的觀眾大笑。
「我不敢懷疑數字的真實性,畢竟那是出自權威機構之手。而我也正和大多數人一樣對于權威機構所統計出來的數字天生存在著敬畏的心理。但是我想提醒大家的是,我們不是生活在數據里,我們生活在現實中。我想大家最關心的是在伯納特州長在任期間房子是否變大了,是否能換新的汽車,是否有足夠的錢去度假,是否擔心失業。所以我希望它的成敗是表現在實實在在的物質上面,而不是用我們無法消化的大量的原始數據來混淆視听。」
「那麼科恩先生!」伯納特打斷了拉爾夫的話,「如果您要這樣的誤導選民,我也無可奈何。那麼我接下來要談的關于社會治安、犯罪率的問題更加無可避免地要用到這些你認為混淆視听的數據了。」
「如果我真的給選民這樣的誤導的話,那我道歉。我只是想表達我對于上一屆州政府在經濟方面無所作為的不滿而已。但對于伯納特在治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我也深表欽佩。但我想提醒伯納特先生,你所在的位置是州長而不是警察局長。當然如果您肯屈就的話,我當選之後一定任命您為D州的警察局長,我想為了全州千萬人的福祉您是不會拒絕的吧?反過來,如果需要,您也不介意我們不同的黨派,我也可以給您當經濟部長。不為了政治利益,只為了我曾在這里度過了美好的大學時光,我也想為D州的選民做一點事情。希望我能有這個榮幸!」
觀眾一片的掌聲。
橫波的眼楮盯著電視直播的候選人初次辯論。不可否認,第一輪的辯論,拉爾夫佔據了上風。英俊瀟灑又不失成熟穩重,風趣幽默,而且平民化,非常討巧。反觀伯納特倒有些木訥和保守,在這個求新求變的社會里,他的形象是過時的,不會得到大多數人認可。辯論結束之後的民意調查應該會正確地反映出選民對于兩個候選人的新評價。
關了電視,房間內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月光照了進來,把她的睡衣映得更加雪白。
輕輕的叩門聲,「你睡了嗎?」居然是他的聲音。
雖然很驚奇,但天生的不動聲色讓她很平靜地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外拉爾夫穿的仍是剛才辯論所穿的衣服,手中卻捧著一個小巧的生日蛋糕,上面點燃的蠟炷靜靜地燃燒著。
「生日快樂!」他輕輕地道,燭光映著他柔柔的眼波。
橫波難得地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還有著古怪的興苗,「是我的嗎?」
「當然是你,你連自己的生日也忘記了嗎?」拉爾夫好笑地看著她,「所以我辯論會一結束,就跑了來。還好這次的辯論是在附近舉行,否則我就不能給你過生日了!」說著,他不請自人了。
橫波難得地沒發表什麼反對的意見,隨他進了房司。
把蛋糕放在了桌上,「來許個願吧!」拉爾夫招呼著他。把西服外套擲在沙發上。
橫波走到桌前,垂了一下頭,又抬起頭,有些好笑電有些訝然,「誰告訴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身份證明啊!」拉爾夫不明白哪里出了錯。
「在我們那里,通常是過我們中國歷的生日。所以我要告訴你我的生日已經過了!抱歉,掃了你的興!但我也要感謝你!」橫波掛著淺淺的笑,因為她真的有些感動了!
「既然你明白會掃我的興,為什麼還要說?」拉爾夫垂頭喪氣地看著蛋糕。
「因為過一次生日就要長一歲!我現在已經過了貪吃生日蛋糕的年齡了!」蛋糕誘人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鑽,不用看她都知道某個器官又變長了。
拉爾夫抬頭,借著燭光,他看見了一臉調皮的橫波。嬌俏可愛的臉,長長的純白睡衣,直直的黑色長發,如此的純潔無瑕,他仿佛看見了天使。
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這個東方少女。
橫波的手在他眼前晃動著,口中念念有詞,卻是中文,「魂魄歸來兮!」
拉爾夫回過神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是中文。」似乎太過熟稔了,橫波告誡自己;
「看來我要學中文了!」拉爾夫又恢復了常態,指了指蛋糕,「賞個臉吧!再過一個生日如何!至少這樣能讓我們之間年紀的距離縮小。」
橫波又笑了,「我不要自己變老,換一個方式。為了慶祝你第一次辯論成功!」
「你認為我成功了是嗎?」拉爾夫很興奮,好像被父母夸贊考試成績優異的孩子。
「我想不止我一個人持這種觀點吧廣
「當然,我已經接到了無數個祝賀的電話了!但哪一個也不及你的肯定!談談你的看法!」拉爾夫很誠懇地求教。
「如果依我旁觀者的視角,你的優勢是不言而喻的。也正因為你的優勢很明顯,所以我父親那邊才會在緋聞上下功夫。這也正暴露了他們的不自信,也低估了選民的分辨能力。畢竟選的是州長,不是聖人,而且人無完人,短期來看你的支持率會下降,但你沒有極力辯白倒能夠拉近你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本來你給人的印象多少有些高不可攀,所以墮胎風波應該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或許是他的態度,最有可能的是人總有賣弄的,讓橫波把這些日子觀看競選的心得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你是否另有所指?」拉爾夫笑了。
橫波也笑了,「有一點,但我知道行不通。我的身世之謎和你的緋聞是完全不同的。你不過是年少時的一段濫情,而我父親卻是背叛婚姻。性質不一樣,而且我的出現會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我是你們不會放棄的重要棋子,即使是這樣的行為也會招致選民的一定反感,但得到的絕對大于失去的。」
「你不是旁觀者,你身處風暴的中心。卻依舊能夠冷靜地分析,真令我刮目相看。如果在緋聞最初的時候我們能夠意識到它正面的作用,會處理得更好一些,也不會令支持率大幅度地下滑。也就更不會打擾到你的寧靜,為此我還是應該向你道歉!」道歉歸道歉,事情如果重來一次,我依舊會讓你來到我的身邊,請原諒我的自私,但終生不悔。
沒料到他會道歉,倒讓橫波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只能喃喃地道︰「沒關系,沒關系廠競選的話題應該到此為止了。
「是不是該開香檳慶祝?」拉爾夫問。
「少來!別想借酒裝瘋!」我瘋了才會和你喝酒。
「又被你識破了!我通常可是被女人灌酒的對像!」拉爾夫模模鼻子。
「那就算我不識抬舉了!」橫波聳了一下肩,「還是先界定一下這個蛋糕吧!」
「慶祝你又老了一歲,哀悼我向州長的寶座更近了一步,從而讓我的個人空間更加少得可憐!」
「很新穎,勉強過關吧!」橫波也不再刁難他了,「吹蠟燭吧!」
兩個人垂下頭,也因此離得很近。拉爾夫可以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幽香,那種香氣勝過了世界上任何一種香水。清清的,淡淡的,在不經意間散發,讓人醺醺然。」一二三!吹了!」橫波沒有覺察到他陶醉的神情,她的注意力在蠟燭上。輕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吹了出去。蠟燭頓時熄滅了。
拉爾夫跑去開燈,又是一室的光明。
「吃蛋糕了!其實我的肚子真的餓了!’’他找來碟子,橫波放了一塊蛋糕在上面。
二人坐在地毯上品嘗著,「雖然我對于西餐不感興趣,但不能否認,這蛋糕做得真不是普通的好吃!」美味的女乃油入口即化,讓橫波贊不絕口,「這是我二十一年來吃的最好吃的蛋糕,過生日真好!」
看來美食可以讓她興奮,總算發現了她的弱點。
饞嘴的確是橫波的致命弱點,香醇的蛋糕讓她開始話多,「其實我真的喜歡過生日,因為有生日蛋糕可吃。每到這一天,同寢室的姐妹們就會每人送我一個蛋糕,但在平時,這是被嚴格禁止的。因為她們要維護w大校花的形象,不許我暴飲暴食。」
「W大的校花?一定有眾多的追求者嘍!講講你的男朋友!」拉爾夫的口氣似乎很輕松,天知道他對于那個男人有多羨慕和妒嫉。
「追求者甚眾,但男朋友從缺!」橫波又調皮地笑了,「我覺著他們也太沒誠意了!要追就拿出追的樣子,做足調查工作,充分了解獵物的習性,才能下對餌!他們倒是都查到了我的生日,可卻沒一個人送生日蛋糕的,你說奇怪不奇怪。全是玫瑰花,還都是火紅火紅的那種,又不當飯吃!當然也有財大氣粗的,送首飾,花老子的錢更讓人鄙夷。總之,每一次生日之後,我們一樓的傳達室就成了失物招領處,好不熱鬧。大約是他們認為像我這樣的冰山美人不會俗氣地偏愛蛋糕,好像我是吃空氣的。其實呢!我很簡單,也很實際,只是他們不肯真正的了解我罷了!」她的語氣間多出了一份蒼涼與無奈。
「原來我是歪打正著。本來我的首選也是玫瑰,但覺著太露骨了。而送首飾似乎對你是個侮辱。只有蛋糕,頂多被你扣在臉上,還會有種喜劇效果博君一笑呢!」今天的運氣真是出奇得好。
難得橫波掩嘴大笑,卻已經把蛋糕消滅大半了,「苦孩子出身的我才不會浪費食物呢!更何況是如此美味的蛋糕!」
苦孩子!拉爾夫在心里把這個詞咀嚼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她,身上依然是那件初見面時的衣服。自己真的很粗心,應該給她添置一些衣物了。而且是那些色彩鮮艷,照亮她美麗的衣服。
「你的日子到底有多苦?」雖然在心里有了計劃,但拉爾夫的口中卻似乎帶著疑問。目的是希望她來解釋和反駁,那樣才能讓自己更好的了解她。
但得到的不是反駁,「那只是我的一個形容詞!其實我沒覺得有什麼苦。有助學貸款、有獎學金,我的專業又讓我在課余的時間可以找到報酬很高的翻譯或者家教工作。雖然我要償還債務,其實並沒有人逼著我討債,只是我不想欠人家而已。困苦我想是指精神和物質兩個方面,在物質上,我吃得飽,穿得暖。在精神上,我雖然不是很愛笑,但我也沒有愁眉苦臉。而且每當我存夠了一筆錢把它還給人家的時候,我心里真的很快樂。」
頓了一下,又吃了一口蛋糕。
「對不起!我知道吃著東西和人家說話不禮貌。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吃。」還沖拉爾夫扮了個鬼臉,「當然,也有倦怠的時候。當別的女生去看電影、去跳舞、去游山玩水,而自己不是因為經濟的原因,就是因為課業而不能成行的時候。那種苦澀只有自己知道,但越是那個時候還越要露出笑臉。也只有那個時候才會覺得生活艱辛,一個人掙扎很無奈!畢竟我不是女超人!有誰不渴望那種無憂無慮的富足生活。」
你當然不是女超人!拉爾夫在心中說。美麗稚女敕的外表下是堅毅成熟的靈魂,那份理智讓她從容面對各種來自于塵世的誘惑,安貧樂道。清高卻不虛偽做作,在萬丈紅塵中打滾卻可以不沾染一絲俗氣。這是怎樣一個矛盾結合體,老天何其眷顧,讓我遇到這樣一個完美女子,在一切都來得及的時候。拉爾夫-科恩,你要好好地把握,不要讓她從你的身邊溜走。
很幸福的一個夜晚,讓他見識了多面的柳橫波。貪吃的,歡快的,甚至是頑皮的。她已經可以毫無保留地在自己的面前顯露她的情緒。這代表了什麼?拉爾夫心中有了一絲竊喜。
完全不知道身邊人的思緒萬千,橫波依舊邊吃蛋糕邊感嘆。轉過頭,「這件事到底何時才能結束?我不怕要面對的,我只想早點回去,就算無法回到過去的生活,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拉爾夫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她的問題,只得轉移話題,「你很想你的同學,是嗎?」
「是的!」橫波也並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她只想發泄一下,「很想,我沒了媽媽,沒有其他的親屬。現在對我最好的人就是這幾個同學了。就像我的親姐妹,這麼久沒有我的任何消息,她們一定很擔心。」
遞過手機,「和她們聯絡一下吧!」
橫波愣了一下,「真的可以嗎?」
「應該不太嚴重吧!」拉爾夫不置可否,「但也僅此一回!」
「謝謝!」橫波感激的拿過手機,撥通了大姐的號碼,又向拉爾夫一笑,「她們應該在午睡。」
「喂!誰呀?」大姐沒睡醒的聲音。在五零九寢室中,橫波的好吃沒有傳播開去,但大姐的貪睡卻是遠近聞名的,「人家在睡覺,所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廠
「瞌睡蟲!起來了!」橫波用中文大聲說著。
「四妮!」大姐的瞌睡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你這個死丫頭,怎麼才打電話來。你不想活了你?你不曉得我們有多擔心,以為你被國際人口販子賣到中東去給人家充實後宮去了呢!」
「你該改行寫小說,想象力真夠豐富的!」可惜你依然想不到我會卷入到了這場政治紛爭里。
電話的那一頭是一陣的噪聲,撲通,哎喲,不絕于耳。
「四妮!」是二丫尖銳的聲音,「你為什麼還不回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給你我堂哥的電話,你去找他,他一定會罩著你的!」
「不用了!我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周圍的風景也不錯!不用擔心!」橫波笑著。你堂哥就是在唐人街當大哥也罩不了我。
「那為什麼不通電話?」小妹又搶過丁電話,「一個月音信皆無,你腦子進水了!不知道別人會擔心唉!」
「對不起!我是弱智!越洋電話是很貴的,我怎好亂打!原諒我!」橫波在電話里告饒。
「到底是什麼事耽擱了!學校說你請了好久的假!」三妞終于也拿到了話筒。
「是關于我母親的一些事!有點瑣碎。」
「本以為你會回來過生日的!」听見了幾聲哀嘆,「你在那邊有人給你慶生嗎?」
「有啊!」橫波呵呵笑著,「你們以為我現在在干什麼?我在吃我的生日蛋糕,好好吃哦!」她還故意地嘖嘖有聲。
「噢!對了!今天是你陽歷的生日!」大姐恍然,「是你的莎麗阿姨給你過生日嗎?」
「錯!」橫波大笑,「史無前例,這個蛋糕來自一位男士。」
「啊!」那一頭的驚呼聲要震碎橫波的耳膜,
「男士?終于有男士送你蛋糕了!終于有人符合你擇偶的條件——實際了!快說說他什麼樣?多大了?干什麼的?對了!最重要的,他是黃種人,還是洋鬼子?」
「你老人家今年高壽啊?」真是長姐為母,沒月兌了刨根問底的俗套。
「九十九了!你這個丫頭,少噦嗦,快從實招來。」
「也不好說了!總之可以用宇宙無敵超級大帥哥來形容了!」
「啊!」五個尖叫聲各具特色。
「照片!照片!我們要他的玉照!」听見了二丫的跳腳聲。
「你怎麼勾搭上人家的?」三妞也插了一句。
「越說越離譜了!」橫波截斷她們的綺思,「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神經錯亂外加活得不耐煩了!」
「有這麼嚴重?」二丫當她是在開玩笑,「人家名草有主了?如果是這樣就算了,就算他是世界第一美男子,我們也不能當跨國第三者呀!你可是咱們的大校花,可不能為了他放下了自己高貴的身段。」
「我會謹記在心的,不會忘了我還背負著全國人民的重托呢!」
又是一陣笑聲,「不鬧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大姐畢竟是大姐。
「怎奈歸期未可期!」橫波的口氣又轉為了蕭索。
「四妮!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
「沒事!我會解決的!不用擔心廣橫波丟過去一個笑聲,「過段時間我會和你們再聯絡,到時一切大約就明朗了!」
「你想說什麼?我們不明白廠小妹湊了上來。
「會明白的!我掛了!還有別試圖通過這個電話找我,別人的手機,會給他帶來不便的。」
收了線,橫波把電話還給拉爾夫,「謝謝!」
「我現在真的極度渴望通曉中文!」拉爾夫笑著,「如果可以用你的母語和你交流,一定能夠更加深入地了解你的內心世界,這對于我來講真是個巨大的誘惑!」
「我的內心世界?」橫波微微地搖頭,「只怕你會失望!晦暗、矛盾、搖擺、憤世嫉俗、還有虛偽和一絲矯揉造作。那就是真實的我。與外表的光鮮是截然不同的,︰
「每一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隱藏著人性的丑惡。這是不可避免的。沒有誰是聖人!」
「但不同的是,你或許並不在意去暴露自己的另一面。而我卻是在極力隱藏我的丑惡!」橫波仍是搖頭‘
「為什麼這樣講!」拉爾夫微皺了一下眉。
「一個連父親都可以出賣的人還不夠丑陋嗎?」橫波苦笑。
「可你……」
「你不用替我辯解。你的威脅或許是很有效,但能不能夠付諸行動卻是另一回事了。」
「原來你看得很透徹!」拉爾夫有些釋然地笑了,
「雖然這好比一場戰爭,但我還沒打算因此讓雙手沾上血腥!」
「所以我的‘被迫接受’不過是我在掩飾內心的軟弱,是那種面對物質誘惑時的無力感。一個人在人海中掙扎,把青春的歲月拴在了生活費、學費、債務的磨盤下,日復一日地拉下去,說不累是不可能的!曾經有太多的時候,有太多的男人想用金錢換取我的身體與心靈,或者他們中有真心愛我的,但我都拒絕了!有的時候我也在懷疑我的做法是否明智,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畢業在即,如果不繼續讀書,我將面對的是更多的男人和更多的誘惑,我還能把持多久?所以在出賣他的州長寶座和我自己之間我選擇了前者。」橫波窩在沙發中,長發遮住了她的臉。只能听見她的苦笑聲。
坐到她的身邊,把那溫軟的身體攬人自己的懷中。橫波沒有掙扎,她的發香佔據了拉爾夫的嗅覺。「你的內心一直是在受這種煎熬嗎?為什麼要讓你本已沉重的生活再增添這樣的負累y你的肩頭還能負荷嗎?」
「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很累。在一個多月之前,我曾經被一個認為她的丈夫被我勾引的女人打了一個耳光。雖然那不是我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而且我也有經驗地要求了六個月的工資,但舊的傷口又被撕開了,血流得並不會比第一次少。」橫波的聲音有些哽咽。
「既如此,你為何還是不能釋懷呢?」拉爾夫捧起她的臉,雖然悲戚,但沒有淚水。正因為無淚,更令人心疼。
「因為它的代價是我真的永遠失去這個父親!」橫波的眼中是無盡的哀傷,「我所擁有的東西本已很少了!我不知道我所失去的和我將得到的是否等價!」
又把她緊緊地摟人懷中,「我明白了!歸根究底,你是對于父愛存有一絲僥幸心理。對不對?」
「是的!’’橫波點點頭,「我無法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做出傷害他的事!」
「那好!」拉爾夫拍拍她的肩膀,做了一個決定,而且顯然是個錯誤的決定,「我給你機會讓你可以了解你的父親,讓你看清他的為人。之後你再做決定,是否要跟他對簿公堂?」
「什麼?’’橫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以讓我見我的父親,而且是近距離的接觸。是嗎?真的嗎?」
「是真的!」拉爾夫也幾乎是咬著牙認了下來。他真想割了自己的舌頭。
「可是為什麼?」這個提議無論對誰來講都是一種巨大的冒險。
凝望她清澈的眼波,拉爾夫有些無奈地笑了。輕輕地把一個吻印在她光潔的額頭,「因為我瘋了!」站起身,「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