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這個清晨,曉曼小套房的門板再度遭殃了。
「姑媽?」曉曼一開門,不由得張目愕然。「-怎麼不聲不響又跑來了?」
「放了假,-也不回南部,我當然來了。」言織綸重重捏捏小佷女的水頰。
「我……最近比較忙。對不起喔!」曉曼趕緊把姑媽請進房,倒了杯水給她。
向來直來直往的人劈頭丟來一句話,「曉曼,我和-紀叔叔分手了。」
「啊?」
「我只是順便告訴-一聲,以後他若再找-,-理都不必理他。」言織綸端起水杯來,咕嚕幾口就喝得精光了。
「喔!那……姑媽,-還好吧?」
「沒啥好不好的。」言織綸一雙精明的眼楮盯得曉曼無所遁形。「這一陣子連電話也不打回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姑媽戀愛經驗豐富,問問前人之道也是個好方法。曉曼囁嚅開口了,「姑媽,-究竟怎麼做到把紀叔叔給忘了的?」
「愛得不深,要放下心頭也不難。」
居然是這樣的答案?曉曼怔愣住了。「可是你們在一起好幾年了。」
「都不知是第幾次和一個男人一起走一段路,時間長短根本沒有意義!女人呀!不能談太多次戀愛,否則感覺都跑光,力氣都用盡了,就鼓不起勇氣來走進結婚禮堂,更別說能把男人刻上心版戀戀難忘了。」
曉曼微-著眼,跌入沉思……
她的愛情感情放得很重很深,只得個戀戀不忘,不可能有下一次了吧!
望著小佷女眉頭緊鎖,一副愁絲繞腸的可憐模樣,言織綸不免起疑了。「曉曼,-今天怎麼對感情的事特別好奇?莫非--」
「砰砰砰!」又有人敲門。
曉曼猛回過神,趕緊跳去應門。「奇怪,這個星期假日,我這兒好熱門喔!」
門才一開,程君豪馬上拉住曉曼的手腕。「曉曼,今天系上辦郊游燒烤,我來找-一起去,-別一個人老關在房里,小小失戀沒啥大不了的……」
程君豪沒瞧見曉曼拚命遞過來的眼色,搶先爆底料了。
「學長,你別亂說,我姑媽來了。」她連一票死黨都說不出口的情事,就只有對學長和學姊透露了一點點而已。
「誰?誰敢給曉曼吃閉門羹?」姑媽大人打曉曼身後探出頭,嗓門大作了。
「沒啦!」曉曼趕緊否認。
程君豪放開曉曼,搔搔後頸,還有點沒進入狀況。
「沒有才怪!我就知道-不對勁。說,哪個男人敢欺負-?」開玩笑,曉曼是她養大的,若說要疼愛或要欺負,怎麼也輪不到別人手上去呀!
「人家沒有欺負我。」曉曼玉容慘淡。哎喲!她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呢!
「怎麼沒有?他那時還說自己是gay,根本就想騙-!學妹,-要想開點,別再為他傷神了。」程君豪勸著曉曼。
「哪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敢裝gay騙-?我去修理他!」姑媽大人一把心火嗆到月球表面去了。她一手抓住曉曼,另一手抓住程君豪,火爆地往樓梯口沖了。
「姑媽,-不要去鬧人家,我沒事了啦!」曉曼拉住樓梯扶手不肯動。
「-沒事?騙誰呀!」
「姑媽,-方才自己不都說了,要把一段感情放下心頭並不難。」
言織綸回過頭,深深的瞅著曉曼半晌。「幾層風浪打來後,我早不信刻骨銘心了。至于-,-這個妮子的固執個性我還會不了解?能讓-放入感情就不容易,-收得回來?我教黃鶯學烏鴉鬼叫幾聲還容易些呢!」
曉曼斂垂著眼睫,無法跟姑媽爭辯。她知道姑媽所言一點都不差,旭揚拒愛,她卻無法割愛啊!
程君豪終于找到空檔插話了,「阿姨,-拉著我做什麼?我可不可以先告退?」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現在快帶路!」姑媽大人使力一扯,兩個小輩就被拖下樓了。
「哇!曉曼,-姑媽真犀利呀!」程君豪認命的當報路仔了。
在展家大門口,旭揚陰沉著臉打量著不該出現的女人。
「-跑來做什麼?」他不悅地-緊雙眸。
「我回來探親,也來看看你這個老朋友。」杜安妮綻露著小貝齒,討好地靠向臉色黑沉的男人。「一見面就擺出拒人于千里的表情,很傷人耶!」
「-本來就該在千里之外!」旭揚不管風度問題,一派冷漠相對。太離譜了,這女人竟然敢給他從澳洲追到台灣來。「-怎麼找到我家的?」
「我在機場踫到你同事阿J,費了好些工夫跟他磨出來的。」杜安妮乖乖招認。
「阿J?」他太意外了。「-听好,我沒空,-請回吧!」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杜安妮挽住他的手膀。
「我--」
「展旭揚!」一聲高分貝的怒吼突然插進來。
旭揚一回頭。怪哉!他身後什麼時候突然站了一排三個人了?而且曉曼也在其中。他感到錯愕,但心中竟也有著壓抑不下的驚喜。
他的眸光鎖定曉曼,一件素白高領毛衣,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長發柔飄垂肩,淡淡的晨霧中玉人瑩潔靈白動人。
他臉上剛硬的線條隱去,嗓腔不覺柔和了,「-找我有事嗎?」
「沒有。」曉曼輕輕搖著頭。
「是我要找你。」言織綸火大的看著掛在旭揚手臂上的女人。
是她!曉曼那個脾氣爆烈的姑媽,她還來勢洶洶!
旭揚手掌收握成拳頭,全身細胞繃緊,進入備戰狀態。他離開曉曼,可不代表他能對欺負曉曼的人視若無睹。如果姑媽大人敢莫名其妙一掌又轟向曉曼,他鐵定要讓她體驗男人拳頭的硬度!
言織綸一根手指戳向旭揚的胸肌,怒眉高挑興師問罪,「听說展先生您搞玻璃,那麼我是不是眼花了?吊在您身上這一尾馬子是泰國來的人妖呀?」
旭揚一愣,風火頭當真只是對準他一人嗎?
杜安妮也一愣,——的接口道︰「-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從澳洲來的,我和旭揚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關系匪淺的男女朋友!」
他果然有「聯合國」!她現在就見識到了他身上掛著一面「澳洲國旗」了。曉曼閉了閉眼,泛白的小唇瓣抿成一直線。
旭揚眼中收入曉曼青白交錯的神色,對逞口舌之快的女人低喝著,「安妮,-安靜!」
「混帳男人,你拿曉曼當可口的小點心來塞牙縫呀?」言織綸劈哩啪啦開罵了。
旭揚撇高冷峭的嘴角。「我愛吃點心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否認。不過,-有證據指責我玩弄了曉曼嗎?」
他才不接受誣控,天曉得這位姑媽接下來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強迫中獎,逼他上禮堂負責嗎?
言織綸像只緝毒犬一樣,拿拳頭狠狠K向毒物的胸膛兩大「口」。「你行,你真行!一句話給我推得一乾二淨!」
「姑媽,-別這樣。」曉曼攔在姑媽面前,尷尬又心痛地瞥望向旭揚和黏著他的風情萬種女子。
「旭揚,這伙人亂無聊的,我陪你去散散心吧!」杜安妮找到獻媚的機會了。
旭揚眉頭的結打了三層,心緒停留在這一個癥結點上--他很累,躲曉曼躲得很累,不如就善加利用這個情境讓她完全死心吧!
「-說,-想上哪里逛?」健臂反勾住身旁的女人了。
「臭小子,你-什麼-?告訴你,追曉曼的人裝滿一卡車。喏!讓你見識一下,這邊就是死心塌地的其中一個。」言織綸把程君豪往前一推。
程君豪額頭冒出一滴冷汗。媽呀!原來他是被抓來栽贓當「第三者」的啊!幸好幸好,女朋友薇娟不在場,不然他陪一個禮拜小心外加跪烤肉鐵架也不夠呢!
曉曼身邊馬上就有了別人?可能嗎?旭揚心頭百味雜陳……但,他沒有資格多過問啊!
他濃眉輕挑,淡然的表情鎮靜無波,平穩開口,「容我奉勸一句,如果真有一卡車的男人讓曉曼挑,挑個更象樣、更稱頭一點的吧!」
曉曼兩眼閃閃發光了。他至今仍不忘替她打算,若說無情卻有情呀!
「你?哼!少假好心了!」言織綸皺著眉頭,突然覺得她模不清這個年輕人心底層的打算。
居然給他明諷暗損的!程君豪咽不下這一口氣。「身高一七○,堂堂一流國立大學的學生,中國古典文學素養飽滿,對曉曼多年來照顧有加,我哪里不夠好?」
曉曼拚命拉著學長的袖管阻止著。學長再說下去,旭揚一定會起疑心的。
果不其然,旭揚眼珠子轉了一圈,沉斂的黑眸倏地睜大了。「他是-的直屬學長?到哪里都能卡一角,他可真紅呀!」他睨著曉曼又慌又急的模樣,忍不住壞壞地低笑出來。
糟糕!露餡了。曉曼俏臉登時紅透半邊天。
「這里到底在吵什麼?」月棠听到大門口鬧烘烘一片,移駕出來一探究竟。「咦?曉曼,-來了?怎麼不進來坐?阿姨心里頭正念著-,還想下午去-工作的那家咖啡店看-呢!」
「阿姨……我……」慘了!這下更糾纏不清了。
「咦?阿揚,你干嘛?什麼時候你又有對象了?」月棠大聲訓斥著兒子。「快把那個女人給我放開,你安心給曉曼難堪嗎?」
「媽,-什麼都不知道,少攪和啦!」旭揚額頭開始飛黑線了。
「我哪會不知道!你以前背著我在外地胡來我可以不管,現在我明白告訴你,我中意也喜歡曉曼!」月棠又說。
「媽,-安心讓我為難。」旭揚心底猛叫苦。
「我家曉曼不喜歡-兒子!」言織綸好爽喔!總算等到機會給大聲嗆回來。
「-哪位?-什麼意思?」月棠也不是省油人物,眼下就跟言織綸大眼瞪小眼。
天哪!這一切實在有夠混亂,有夠丟人了!曉曼也不知打哪里來的勇氣,放聲大喊,「夠了,你們別吵了!」
四下頓時無聲,無數雙眼楮全詫異無比的盯著曉曼。
「我……我根本不想這樣,我也不要任何人為難。」她抬高眼眸,堅定地迎視旭揚,倩笑無比清靈,語音極為輕柔,「我可以再跟你說幾句話嗎?」
也沒等旭揚回應,她徑自走到展家的圍牆角落,面向一片灰磚。
旭揚一點也沒考慮,立即拉開杜安妮的手,跟著來到曉曼身後。「-說吧!」
「我身邊有哪種的男人,我會不會又被姑媽甩巴掌,你還在乎對不對?」
「-說-的感覺,我沒必要附和。」
「再說一次你討厭我的理由好嗎?」再听一次,她就能堅定自己的心意了。
「我為什要復述?還有,我不喜歡對著-的背後說話!」
「你先告訴我吧!」她依然堅持。
不想跟她僵持,他直截了當的說︰「我身邊的女人只有一種,就是用來和我上床的。我討厭女人哭著問我『昨天你去哪里』!」
醇啞又壓抑的聲符直逼曉曼的心海深處。他就是沒說他不愛她!「我听見了。那麼,我走了。」
「什麼?」他以為他听錯了。
「這一生,在那一個雨夜中,是你雙手的環抱,燃亮這份愛的感覺。」晨風中飄來她的呢喃。
是-淺淺盈笑,純真自然的風情,堅忍樂觀的心性撼動我的心房。他這樣的心聲只有晨風可聆听。
「我記得你的話,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尊重每個人的私人空間與自我習慣,你的空間不會再被打擾,我愛你的習慣也不會因為我走了就結束。」
聲音低回,她趴向灰牆,雙臂環繞住自己,小小的肩膀輕緩抽動。
「曉曼……」旭揚情難自己的低喚。柔弱的小女人總是能擊中男人天性中的保護欲,凌空的雙手差一寸就要踫上她了……
「你不需知道我會不會哭,是不是在哭,這樣對你也就容易了。我走了。」月牙白的身影揚開她的歸路。
立于原地,他由咬緊的齒縫間低低喟息,「-何必到最後都還幫我考慮呢?言曉曼,-別這麼厲害,別讓我無力招架行不行?」
眼前一片模糊痕跡,他就要看不清她的模樣了……是晨霧的阻隔吧?
他模模臉龐。是的,晨霧都落到他的眼眶四周了。
那一個雨夜,在這道牆邊,她栽進他懷里。這一個清晨,她輕碎飄移的步伐聲里,整堵牆彷佛都頹倒了,沉沉的壓在他心上,令他呼吸好困難……
依稀中,他還感受到--曉曼整個人好像在一夕間長大了,以前那個會哭會鬧,會纏著人撒嬌,會跟朋友訴苦求援的柔弱曉曼都過去了。
「那麼,我記掛-的心也可以放下吧?」
該死的,周邊這陣冬天的濃霧怎麼愈來愈厚了?茫然里他完全看不見曉曼了,然而心頭卻無法抹去她的影子……
一城風華隨風過,人間有我夢未醒,失去的韶光存在追憶里,上課打工的日子要照常過。
然而,今晚是特別的,曉曼無法讓時光無聲無息打指縫中溜過。
她來到河濱球場,看飛機,也靜靜地等電話。
三月三十一日,他可會記得來一個電話?
即使什麼話都不說,簡單一個「喂」,簡單一句「我是旭揚」,對她來說也就彌足珍貴了。她懷念他的聲音,低沉處有轉折,轉折處有余韻。
他可會來個電話,讓她有機會祝福他「生日快樂」?
夜漸深,人漸悄,熱鬧的球場沉寂了,起落的飛機班次驟減了。
子夜鐘響,三月三十一日結束了,今年沒有電話了。
她苦澀一笑,輕聲說著,「明年再回這兒來,回憶愛情,回憶初吻,回憶他真實的擁抱……」
「滴鈴--」鈴音劃破肅靜,在夜里顯得分外響亮,曉曼差點嚇掉了手中握著的手機。
他來電了……遲了總比不來的好啊!
「旭揚呀!你還念著我的啊!」她低呼著。
顫巍巍的打開機蓋,她屏住呼吸盯著藍光面板--沒有顯示發話人,只是一則簡訊︰請按41,上網來听最新愚人節笑話。
是-!今天已是愚人節了。
她不需要一堆垃圾簡訊來愚弄她很低落的心情。于是,她關掉了機子。
旭揚一直按著重復撥話鍵。
他的手機第十次傳來同一個響應--您撥的電話現在沒有開機,請稍後再撥,如要留言請按#字鍵。
「旭揚?去不去啊?」阿J問第三次了。
他這次又跟旭揚同班機,他們剛執行完由日本東京飛抵加州聖地亞哥的任務,兩人正在機場附近的一家飯店享用早餐。
「去哪里?」旭揚意興闌珊哼了聲。
「我都問你幾次了,你听覺出問題了?」阿了調侃著。「還是你的靈魂忘了帶走,丟在某一個都市某一個女人的身上?」
旭揚最近很反常,聯誼不去,對女孩子懶洋洋的,他早就懷疑了。
「怎麼可能!」旭揚掩飾性地哼哈兩聲,把手機收進口袋。「你喔!別再像上次那樣泄漏我的住址給女人,給我惹禍端我就謝天謝地了。」
「抱歉抱歉,一時不察給那個女的套出來了。不過……」阿J第一百次抱歉後,又拿著狐疑的眼光瞅著旭揚。「你到底急著打電話給誰?」
我會找到空檔打給-,讓-有機會對我說-想說的話。
對她說過的每句話,他無論如何也會履行。
然而,她忘了他今天生日嗎?還是她已遺忘了約定,所以才關了手機?
這是不是代表她終于放手了?
他斂下眼瞼,說下出心頭是悲或喜,隨便抓來一片面包塞入口,胡亂搭腔,「電話無關緊要,你說一下你的提議吧!」
「租了車子殺去墨西哥,邊境城提華那市有小型的嘉年華會,一起去見識見識南美洲女子的熱情吧!」
「有何不可?」旭揚斜瞥了餐廳牆上的掛鐘一眼,時間是早上九點過十分。
今天他生日,他還有將近十五個小時可以找一堆不認識的人一起慶祝。是的,他可以開心地大玩特玩,天底下有誰喜歡生日的時候,一個人關在旅館房間中悶頭睡大覺!
就在同一個時刻,太平洋那一岸,曉曼拖著遲緩疲憊的步伐,于深夜時分回到了她的租屋。
時差,美國西岸與台北足足有十六個小時的時差。
時差,讓倆倆不相忘的他們錯過了說一聲「生日快樂」的機會!
「火,夠火,辣得我睜不開眼楮了!」阿J的臉沉入一雙豪乳中。
旭揚也怪叫著,「沒有人的桑巴舞跳得比你更低級了。」
「就是你呀!」阿J揚起臉,在鼎沸的鼓聲中對著旭揚高吼。「我可是死會了,偷吃一口冰淇淋過點干癮罷了。哪像你,接下來準是要把繞在你身邊兩只馬子拐進旅館房間一起瘋狂到天亮吧!」
「錯了!」旭揚狡詐的擠著眼楮。
「我哪會錯?」
「我不愛玩雜亂,我只要帶走這一只。」話鋒才落,一個豐腴的身段就落入旭揚的雙臂中。「我先回旅館,記得明早敲我的門,喊我一起吃早餐。」
紅衣女孩咧開艷唇大笑著,更「啵」地一聲貼上旭揚的臉頰,留下兩片紅辣辣的唇印。
「咻!」阿J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好小子,眼光夠利。」
那個年輕的少女已發育成熟,滑膩的棕色肌膚,欲迸出衣領的胸乳,濃黑的鬈發,縱笑的野媚臉龐,讓男人渾身沸騰。
「看來,旭揚來到墨西哥,今晚鐵值回票價了!」
「森巴,黏巴達,快節奏的音樂再繼續來吧!」把女孩丟向兩公尺外的床鋪,旭揚打開收音機,準備讓熱騰的音樂陪他一起狂野一個晚上。
不意,首先跳進他耳膜的居然是輕音樂頻道,而且是一串熟悉的音符--
男人需要女人……他還記得歌詞是這麼譜的。
他一身熱情瞬間結凍了。
床上的紅衣女人褪變成一抹女敕黃……不!是一道白影……
旭揚啞聲自問︰「天涯海角,說著西班牙語的中美洲世界,在我拚命想遺忘她的時候,為什麼要讓我再度听見這一首歌?為什麼古老的浪漫不會任隨時光轉移,雲淡風清不見了?」
他沖出房間,回到紛鬧的街弄廣場。
落寞的身影,無眠的夜里,一個拒愛的男人究竟需要什麼?
「一個女人,一個讓我的心揪擰卻不敢愛的女人!曉曼,我好想-……曉曼,女人的心可能不如水晶般易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