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繼續被捶得砰砰作響,曉曼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了。
學長在外頭,隔著一道薄門,里面春色無邊,她全身火紅,害羞又擔心,只能把臉蛋兒拚命往旭揚胸懷里頭鑽。
「別怕!」他拍著她的背,以很微量的聲音在她耳邊安撫。「他有-房間的鑰匙嗎?」
「怎麼可能!」她低叫。「他只來過這兒一次,那次還是讓我給踢走的。」
曉曼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他差一點就和曉曼發生關系。接下來呢?他根本沒想過負責她的一生!
一夜尋她,一首情歌,無法自拔,幾成大錯。幸好誤謬沒到無法彌補,失控的奔放情懷就此結束吧!
「糟糕,曉曼跑哪里去了?-千萬別給我出事,否則我怎麼跟老大交代?天哪!我準會讓老大給殺了啦!」昀揚大聲咕噥完畢,咚咚咚地又跑走了。
頃刻間,兩人間滾熱的氛圍飄無蹤影,凝窒不前的空氣緩蕩回來。薄弱燈光下,她發誓她不會錯看一抹懊惱的瞳芒閃過他眼底。
她半撐起身子,粉唇輕啟,「我和學長的事,他為什麼要向你交代?」
旭揚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曉曼並不笨,她一定猜到原因了。
「曉曼……」他欲言又止,其實,他根本什麼也不想多說了。
曉曼轉而將臉埋入枕頭下,聲音幽悶酸楚,「不要說謊話來騙我,可以嗎?」
「好。」舉高的手想撫向她飄散的長發,終究徒然放下。「-生氣了嗎?」
「沒。」
不生氣為何不正眼看他?「難道-在……哭?」
「沒。」
「沒有才有鬼!」他硬將她的身子扳過來。
她沒有哭,只是從枕頭下勾出一只縫線都裂開了,很破舊的小玩偶熊,環抱在胸口,然後再拿著一對很哀怨的眼楮凝望著他。
蒼白的臉龐透露出令人驚訝的靜定,她終于逼出聲音,「你不是同性戀吧?」
「不是!」說好了不說假話騙她,他老實承認了。
「喔!原來是這樣。」
她持續默默地緊瞅著他。
她的展大哥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個了,但她卻一點也不介懷……反而有著豁然開朗的淡淡喜悅,彷佛,她飄浮眩惑的感情找到正確方向了。
真是的,平常聒噪得不得了的小妮子,居然變成一桶燒不開,不冒泡的悶水。他從咬緊的齒縫中迸出急亂聲音,「我寧可-生氣吼我幾句!」
「為什麼要吼你呢?」她大力吸吸鼻子,想以此逼下眼里憂喜摻雜的水意。
「因為-的表情就像要哭了,我招惹了-,我太該死了,-對我發脾氣啊!」殺了他,都好過面對一個淚眼婆娑的女人!
一小節粉頸被她搖得快要折斷了。「不不不!是我主動邀請你進來的,你怎會該死呢?」她的臉頰貼入他的胸膛,勇敢地說︰「旭揚,如果我的愛情轉彎了,我喜歡你的招惹呢?」
「別說傻話了。起來把衣服穿好。」
他又恢復那一副她剛認識他時的冷淡疏離風貌了。
「我是傻,因為我一直看不清我的感情,可是如今我知道了--」
「夠了!」他粗魯的打斷她。「-現在說的話都只是一時的勇氣。」
「不是!」她堅定不移地迎視他冷凜的臉龐。「我全部清楚明白了,因為我說我認定昀揚,你就強迫一個對我沒意思的人,和我談一場戀愛。我強迫你『實習上壘』,你一定很難堪、很難受吧?可是你還是硬著頭皮上場了。
「即使我給你惹出一堆意外,你還是不斷地郵寄明信片給我。即使你用了同性戀的身分,也不影響我總想接近你的心情。在棒球場那一夜,我將成把的眼淚鼻涕往你身上擦,我很自然的擁抱你,靠著你的胸膛尋找安慰,那時愛情就已經萌芽了……不不!或許更早,當你一直擺出凶巴巴的臉色,卻一直默默的照顧我,給我一盤炒飯、給我一條被子時。
「我不懂你為何要說你是同性戀,可我還是主動親吻了你。當我們擁抱時,我根本記不起學長的名字,我也沒像個瘋子一樣踢跑你。我鐘愛你的蘭花甚于一切,我珍惜你給我的明信片甚于一切。看著明信片,我總有一種我和你身在同一個天涯的感覺。旭揚,其實我擺了一個很可笑的大烏龍,我心里面的人是你呀!」
柔情似水的告白太沉重,冰心剔透的女孩讓他的心髒沉沉無力,他選擇下床搜尋衣物飛快整裝。
想斷了她的痴念,他只能冷酷踩碎她的愛情氣球。「牢騷話發泄完了吧!听好,今晚是一個錯誤,我從沒喜歡過-!」
「你說謊!請相信我,我這次真的不會錯了。」
他咬疼了牙關,迸出決絕狠話,「我討厭-!」
一個會對她念出浪漫情歌的男人下可能討厭她,一直在她背後守候的男人怎可能對她沒有感情?淚泉終于冒出來,她哭喊著,「我不信!」
「我討厭愛哭的女人,我再也不要看見-的眼淚了!」承受淚水的負擔比開一架飛機還沉重,他想奪門而出逃避這一切糾葛。
曉曼隨便裹了一條床單就滾下床,由後抱住他的身子。「你不喜歡我哭,我就不哭。」
「又是這樣!-為昀揚做了許多改變,打扮得都失去-的原味了,-開心過嗎?不要再拿同一個枷鎖往小脖子上套,不然有一天-會因男人窒息而死。」
「不對不對,不會有別人了。」她嘴里說不哭,然而成串的淚水卻像是決堤的河水,暈濕他背部整片的襯衫衣料。
「為什麼幸福的感覺總和我擦身而過?媽咪離開那天,留給我一只小熊。我不要以後只保留下你給我的那一本世界風景明信片啊!為什麼你們都不要我?旭揚,別走,別讓我心痛……」
旭揚擰緊眉頭,握緊拳頭,強壓下轉身的沖動。「忘了我就不會心痛。」
「我做不到啊!」
「-可以,-是一個堅強的女孩。」
「你錯了,我內心一點都不堅強啦!」她放聲大喊著。「我媽媽拋下我的那一天,我躲在門邊問她,『媽,-要去哪里?』」她淚眼婆娑淒咽著。
太熟悉的台詞,旭揚好想捂上雙耳,躲開這種煎熬。
「我媽回答說︰『別對狠心的人問這一句廢話。』媽媽不要我了,我還是很愛她留給我的小熊,髒了就洗,洗到縫線都裂開了,我還是舍不得丟。不管她去了哪里,我一直等著她,等了十五年了,我好希望有一天她能回來看看我--」
「夠了!」他把她揪到眼前,以她楚楚堪憐的淚顏來冷固他快傾倒的心牆。
「別把-對親情的渴慕轉嫁到我身上,-根本不知我是怎樣的男人!」
「你是旭揚呀!你的手能做出好吃的炒飯,能栽養滿室蘭花,能守護一個家園,能解救我于落難,能捧住我的臉,吻著我……」
曉曼簡單三言兩語攻得他幾乎心軟氣弱了,拇指拂過她掛滿淚水的下巴,流連在她顫顫抽動的唇瓣上。
他好想告訴她,別哭了,我不舍-哭啊!
他的手慢慢挪向她頸背,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抱入懷,細細吻去她的每一滴淚珠,將讓他痛入心坎的淚顏變不見。
然而,未知的以後呢?他若負了她,她的一生就以淚洗面度日嗎?
天哪!他愛她,他不忍害她至此啊!
所以,他什麼都不做,只有冷聲訕笑著,「哈!-少自欺欺人了。每飛到一個城市,我就有一段異國戀情,我有過的女人可以組成一個『聯合國』了-現在大聲告訴我,-要把一輩子的愛情投射在一個飛行員身上,-願意成為我生命中的幾百分之一?」
她做不到,愛就是唯一,一整顆心的奉獻。「別說得這麼殘忍啊!」
「對-編織一籮筐的謊話,讓-傻傻的相信愛情神話,男人不變的真心,就不殘忍嗎?」他反唇相稽。
她的感情又錯了第二次?她仰著臉勇敢闡述她的信仰,「不是每個男人都惡劣不堪,只想玩弄女人的感情,我相信你不是的!」
他沉重地閉了閉眼,于她頭頂地方釋放出冷斂的聲音。「死心吧!別糾纏我,我拒絕愛情!」
他拒絕愛情……這一記重棍打在她頭上,她被擊倒了。掙開他的巨掌,反身拋向床榻,她哭得肝腸欲斷,心思成灰。
「我努力尋愛,結果卻踫上一個拒愛的男人……」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朝中文系館旁的小涼亭移動。
「好,被我抓到了!」昀揚打後頭抄過曉曼手中的幾張影印紙研究了起來。「到底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
曉曼拍拍差點停擺的心髒,跺腳嗔斥著,「學長,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他瞪著那幾張紙的內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心理測驗!-懂男人的心嗎?-是戀愛高手嗎?-與情人的心靈距離?他的花心程度……曉曼,-無聊呀!沒事做這種心理測驗?」
「東西還我啦!」她一把奪回來收進背包,心中偷偷嘟囔著,誰說我沒事!
曉曼看起來怪怪的,眼泡腫腫的,好像哭得很慘,眉宇間又一副心事重重樣。
昀揚狐疑地撓撓後腦,夸張的叫著,「這種測驗亂不準一把的,-可別誤信讒言-男朋友我……呃……」雖然是名義上的啦!「我可是忠貞不二的喔!我才想問-,-昨晚好端端的干嘛從轟趴中落跑?害我找人找得差點瘋掉了,真想揍-幾拳耶!打-手機一整夜也不通,-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我昨晚根本沒開手機,不過,你是擔心你自己會挨揍吧!」
「-什麼意思?」
她冷靜地開口了,「學長,我覺得我們還是當學長學妹比較好。」
昀揚眼楮瞪得很大顆,還一直掏著耳朵。
他沒听錯吧?他被曉曼這張乖乖牌給甩了?他咕嚕的噴出一聲笑氣。「曉曼,-什麼時候也學會開玩笑了?-對我不滿意?所以-才會做一堆愛情心理測驗?」
不行!如果他現在就被曉曼三振,他想刺激老大的招數不就破功了?
「那個讓我情測驗的男人不是你!」她撥撥垂肩長發輕聲說著。
昀揚「咚」地跌坐在涼亭石椅上。除了他和老大之外,還有一個秘密第三者?「誰?那個程咬金是誰?」
「那個不重要。我只想跟你說明白,我和你之間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約了-幾個月,這樣還叫一點關系都沒有?」他的聲量提高了。
「可是你已經沒有想吻我、想抱我的激情了。」她點出一個事實。
「那怎麼可以!」曉曼可是他精心策畫預留給老大當老婆的,他又不是瘋了,哪敢胡亂吃未來嫂子的豆腐。
「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算男女朋友的關系。」她說得很篤定。
「以前-都傻里呼嚕的不懂男女之間會怎樣,誰是-的狗頭軍師……」一個驚悚的念頭驀地鑽入他的腦海。「還是-……跟別的男人體會過激情了?」
曉曼的臉蛋整個燒紅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昀揚頭都快昏了。天哪!曉曼被別人給吃了?老大的指望沒了!「-不會踫巧、正好很愛那個男人吧?」
「很愛,一直都是,我只是直到昨晚才發覺我真正愛戀著他。」
昀揚望著她眼中的朦朧光影,不屑的嗤哼,「哼!就不信他有什麼好!」那個男人會比老大英俊瀟灑,賺的錢有老大多嗎?都怪老大,把暗戀拖得太久,如今一只超棒的馬子給跑了。
曉曼還以為昀揚因她另擇他人而生氣了,趕忙說道︰「學長,你犯不著因為男人的自尊受點挫折而反應激烈啦!」-
又不是我正牌女友,我受什麼挫折!我是為了老大抱不平啊!昀揚漲紅了臉急吼著,「才一個晚上,情況就急轉直下,-不再考慮看看?」
「考慮你?」曉曼下解地指著他的鼻子問。
昀揚模模鼻子,想否認對象是他,但心思一轉,決定多探听點曉曼那一ㄎㄚ的情報,于是說︰「-一向很听我的話,竟會突然變心,變得讓我措手不及。」
曉曼瞪大了眼楮。學長不是被旭揚趕鴨子上架才來追她的?「我向你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因為那一件事就認定了你。況且學長,你不可能真的看上我啦!」她萬分鄭重強調。
昀揚听得一頭霧水,似乎所有的癥結都在「那一件事」上。「-說哪一件事?」
「就那一個雨夜,我去找你,然後昏倒在你家門口有沒有?」
沒有!昀揚挑著眉。
「然後你把我抱進去,不眠不休照顧了我一整夜,不是嗎?」
不是!昀揚雙手環胸等著下文。
「我不是發燒了嗎?」奇怪,她干嘛轉播?詳情他應該比她這個昏迷的人更清楚耶!
有嗎?「所以怎樣了?」
「你幫我月兌了衣服,換上一件干爽的睡衣。」小腦袋垂得低低的。
真的?昀揚唇角微微上揚。原來他這麼偉大呀!
曉曼揚起臉,鼓足勇氣說出困擾了自己幾個月的心結,「我很感動你收容我、安慰我,一種很奇怪的情愫就產生了,然後我又想,身子既然被你看到了,當然就只好認定你了。但是經過昨夜,我很清楚我沒有愛上你。我追求的是那一份早已默默滋生,深深撼動我,存在我心坎里面的感情。我終于明白了,身子被男人看了不是生死大事……學長,你很想笑我吧?你放聲大笑吧!因為我昨晚一邊哭,也一邊把自己笑了幾萬遍了。」
昀揚沒有笑,默默听完曉曼的告白,他很難得正經八百。「曉曼,那個看了-身子,更讓-很感動的男人不是我。」
曉曼還沒進入狀況。
「我真想大力敲-的蠢腦袋幾下,居然給我鬧這種烏龍公案。」昀揚提指朝曉曼額頭彈了一下,迅雷不及掩耳間,他更作勢想親她。
她如驚弓之鳥嚇得往後直退。
昀揚雙臂一張,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沒錯,-不愛我,所以不能忍受我的親密踫觸。」
「原來你在測試我呀!害人家差點就心髒病發了。」曉曼噘著小嘴嘀咕。
「曉曼,-打心里愛戀到不行的男人姓展吧?」昀揚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的問。
「我……」才被他嚇了一跳,她這當口更是措手不及,結巴了。
光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推測沒錯了。他深深凝視著她,然後像個兄長一樣,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你怎麼還吻我?呃……學長,你去哪里啦?」她萬分錯愕,對著瞬間狂飛如旋風而逝的背影呼喊。
「去幫-討回公道!」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曉曼靠著涼亭柱子,微側著頭,咬著下唇慢慢尋思……
那一夜不是昀揚學長照顧她……那會是誰?
展家除了學長外,就只剩另一個男人……
「是他!」她驚叫出聲。
難怪在花房第一次看見他,她就有著強烈的似曾相識感覺!
「真愛一生只一回,原來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曉曼頹然闔上眼瞼,唇邊一朵笑花滲著惆悵與無奈。
他說了,他不要愛情啊!
「曉曼,-在這兒啊!」謝薇娟咚咚跑過來。「耶?-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學姊,我完蛋了啦!」曉曼趴在她身上。
「出了什麼事?還是誰欺負-了?」謝薇娟呵哄輕拍著她的肩頭。
「我媽媽的事-也知道的。」曉曼吸了吸鼻子。
「對呀!-一直盼望她能回來。」
「我其實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學不會放棄一個美麗的希望。現在,教我又放棄另一個希望……我好痛苦呀!」一張小臉上淚水嘩啦嘩啦滾落。
「那-就別放棄呀!」謝薇娟說。
「我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快樂變成他的痛苦?可是,我真的好苦惱啊!」
「什麼他?哪個他?」謝薇娟仍是滿頭霧水。
曉曼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一個會讓我心疼三十年,甚至六十年的人。」
「男人呀?-最近常和展昀揚在一起……」謝薇娟在心中大叫不妙。
曉曼如果愛上那個花心大蘿卜,哪有什麼好結果!
「別為了他心疼,不值得的,趕快換個人來愛啊!」
曉曼拿手臂抹抹眼淚。「不是他。而且感情的事哪能說換手就換手。」
謝薇娟吁了一口氣。「但-也犯不著把一輩子賭下去吧?」
曉曼漾著迷蒙的眼楮,幽淒呢喃著,「一輩子,只回憶著他對我的疼愛?一輩子,就只靠那一迭明信片來追憶一生一次的愛情?天哪!我該怎麼辦?」
「別哭別哭,我對-有信心。瞧!-小時候多苦,-還不是長大了?而且還過得很快樂……」安慰人的話不能不這麼說,但是效果呢?唉!
曉曼閉上眼,輕輕的搖甩著小腦袋。
「我真的快樂嗎?我只是不想把憂愁放在臉上,讓自己以及周圍的朋友看了也難過,所以我只允許自己在睡覺前抱著小熊思念媽媽。可是,對于他,那種強烈的渴望,那種無助的心疼是很不一樣的。今天好難熬,明天呢?我都不敢想了。學姊,他明明愛我,可是,他為什麼不願要我呢?」
「美食,美味!兒子們啊!趕快去拿啊!」月棠開心地捧回小山一般高的一大盤食物,放聲吆喝著。
君悅大飯店的歐式自助餐廳滿堂座,精致的料理誰不垂涎?
就是有,這兩個男人瞠目相對,不為香氣四溢所動,他們之間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你竟給我開了店不做生意,丟下她在龍蛇混雜的轟趴里。」旭揚先發制人。
「是你強迫我開的店,該是你的生意,我才不死皮賴搶。」昀揚口氣也沖。
「陽奉陰違,吃里扒外,信不信我會揍你一頓?」旭揚緊握著拳頭。
「掛羊頭賣狗肉,我才該為了曉曼,揍你這個陰沉的家伙一頓。」
「等等,你們兩兄弟是為了曉曼在吵架嗎?」月棠不知所以然,放下幾乎塞進嘴巴的一只大生蠔。「小揚,這個……你讓讓大哥吧!」
「我對她沒意思。」旭揚冷聲強調。
「我對她更沒意思!」昀揚更大聲強調。
「不是在搶一個女人啊?」月棠完全模不著頭緒了。
「老媽,-吃-的自助餐可不可以?我和這小子還有帳算。」旭揚根本沒料到昀揚會先斬後奏,把老媽給拖來礙事。他忿忿的捏緊拳頭。
「曉曼在你那里受的委屈,我才想替她索討呢!」昀揚雙手也-腰了。
桌兩邊兩尊大門神隔空喊話喊得太過分了,月棠往桌上一拍一斥,「還說不是為了曉曼!她怎麼成了戰火中心?兄弟間有話好說啊!」
旭揚收了收拳頭,但仍一臉陰騖。「你都打開外部包裝了還不負責?」
「開玩笑,撕了內封,我也沒一定要買下,否則我不早就讓幾卡車的女人煩死了。」昀揚戲謔地斜挑劍眉。
「她喜歡過你,你給我再回去追她!」旭揚擰緊濃眉,沒理性的低咆。
昀揚大嗤一聲,「你心里放不下曉曼,滿腦子都在替她打算喔!不過,別逗了,她一直以來喜歡的是那個幫她換下一身濕衣服,溫柔照顧了她一夜的男人。」
「你說什麼?」旭揚猛吃一驚。
「誤會鬧大了是不是?誰教曉曼是個小迷糊蛋,把你誤認成我呢!我說老大,套句你剛剛說的話,你都打開外部包裝了還不負責啊?」昀揚不怕死的奚落著。
「我又沒把她吃了,我負什麼責!」旭揚下自在的撇過臉,逃避昀揚的咄咄逼視。
「問題是,她的感情需要你來負責。」
「嗤!少逗了,我是同性戀。」
「老大,你騙騙老媽還可以,可別看輕我的男人智慧。」昀揚掀了底牌。
「你少在老媽面前給我胡言亂語。」旭揚很想把餐巾塞進這個渾小子嘴中。
「老大,你露出的蛛絲馬跡太多了,你根本不是同性戀。」昀揚哈哈大笑著。
听了半天兄弟兩人高來高去猜謎語,月棠總算听明白了。「阿揚,你敢騙我?」
旭揚看看快發火的老媽,又看看一臉幸災樂禍的老弟,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你拉著老媽來作陪的原因!你設計我,故意拆我的台,臭小子,你很欠扁!」
「我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一定居下風,我一定要一拳把你敲醒。」
一個曉曼已經讓他夠煩夠惱了,他正愁一肚子郁悶沒處發泄,能狠狠打上一架正好。「來啊!」旭揚朝桌上拋下三張大鈔,一路當先沖出餐廳。
地下停車場里,兄弟兩個扭成一團。
「飯不吃,老遠跑來打架,不怕都被抓進警察局呀?」月棠在一旁跳腳咋呼。
「誰教老大一定不-這渾水!」昀揚吼一聲。
他很想打出老大深埋的感情,他知道曉曼對于老大來說,絕對是很特別的。再者,他也能感覺到老大郁結滿腸,當兄弟的只好貢獻一身鋼筋鐵骨,舍命讓老大發泄一下。
「誰規定我一定要!」旭揚一拳揮過去。
「膽小鬼,愛情哪有那麼恐怖,愛上個女人又不是生死大事。」昀揚也不客氣回敬一踢。
「對女人來說就是!誰要你多事礙事,你好歹尊敬一下我是你老大。」旭揚吼得額上青筋暴露。
月棠沖到兩個兒子中間,氣得都快哭了。「阿揚,你最重視親情、手足之情,你一向冷靜守分際,今天居然反常打起弟弟,你難不成發瘋了?」
旭揚一只鐵拳往旁一偏,捶向水泥梁柱,嘴里激動狂喊著,「我反常?我瘋了?是啊!我都快瘋了!」
只要心中還留著曉曼這個名字,他早晚一定會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