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的門輕輕被打開,一道出塵身影立在門後。
男人俊臉上的邪笑和仙風道骨的身形比較起來,實在是南轅北轍,卻沒有半分突兀。
正要進去的月芽甫見門被打開,又看到他,免不了一陣驚訝。
撫平心頭的詫異後,她嘟起小嘴狠瞪著他,「你為什麼在這里?」
竹雪寒雖然只有二十二歲,已是小太子的太傅。他長相俊美,文才、知識、閱歷、見解、計謀皆過人,是許多宮女仰慕的對象,也是後宮妃嬪的渴望,听說太監也很欣賞他。
關于他的流言自然比雪花還多,因此很不得月芽的好感。
他是太子太傅,在形式上,月芽至少要尊重他是高級夫子,但因為對他沒好感,月芽的態度就很無禮,也從不認為自己有錯。
「稟公主,微臣是進來找些資料,好當太子殿下的教材。」他的聲音溫文厚醇,像壇容易上癮的美酒。
相反地,他對她很有好感。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摔入荷花池,不許別人來救,一定要自己爬上去的情景。
那時,她的好勝、不示弱深深鑄印在他的心里,後來再見她與眾不同的敵視,讓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讓開!憑你的身分,根本不配進來。」月芽瞪著竹雪寒。
她對這個俊美的男人非但沒有一絲好感,反而異常厭惡,因為她看到他就會想起流言。
此話已深深侮辱到竹雪寒,雖說他脾氣一向控制得很好,被她這麼侮辱卻也有些氣憤。
「公主,微臣雖只是太子太傅,但皇上曾答允過,要是微臣想到任何地方,都可以不必通令。」他不願起爭執,措辭盡量合理。
他對月芽很有好感,就不明白為何月芽對他的誤解這般深?每每見到他都是惡言相向。
「喔?你的意思是你享有特權,本公主不可以干涉你?哼!你地位真高,連本公主都不能干涉。你說你什麼地方都能出入,宮中的傳言就是真的了?父皇留你在身邊簡直是養虎為患!」
呵呵,終于找到機會參他一本。
竹雪寒終于明白她為何這麼討厭他,他有幾分莫名其妙,質疑她的判斷力怎會這麼粗,笨到去相信謠言。
宮中勾心斗角,像他這種人才不但容易引起同性相妒,也容易引起異慕,他自己也曾听過那些傳言,但自認潔身自愛,根本不如傳言般的下流,所以未曾放在心上。
倒是她,全盤相信了那些傳言。
「公主,微臣以為只有聰明人才不會相信謠言。」
他不點破那些謠言是假的,只用言語暗示她,希望她听得懂。
這些暗示听在月芽耳里,可不是那回事了,她勃然大怒地瞪他,「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是笨蛋?」
她不以為那是謠言,因為空穴不來風。
要是竹雪寒真的沒做什麼,人家干嘛要中傷他?一定是他自己的問題。
打蛇隨棍上,她索性撒潑,不顧男女之分抓住他的手。
「你侮辱本公主,簡直找死!快跟我去見父皇,本公主一定要治你的罪!」
「哈哈,好吧,就請公主帶路。」竹雪寒被她逗得笑出來,也樂得被抓著。
她的手很軟,被她抓著感覺綿軟軟的,倒也是另一種享受。
「哼,你的假面具要被撕開了!快懺悔吧,小人!」月芽的狂喜很清楚流露出來。
她心里勾勒的,是小人得到懲罰的情景,還有她立下大功,為皇宮驅逐惡狼、受人人尊敬的幻想。
小嘴陶醉得化出美麗笑容。
她的笑容和天真看得他眼生情意。
就在那天,當她喜孜孜把他抓到父皇面前治罪,反倒被父皇責罵,還被母後斥為胡鬧,旁邊宮女皆掩嘴偷笑。
回頭看到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和他的仇就結深了!
那一年,她正值芳華十六歲,和他結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