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見「火鳳凰」的大名時,是在三年前。
那年,特殊情報組織的領導人物突然死亡,沒有人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大家紛紛臆測這位神秘老人的死因,卻都沒有人出來說明真相,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和T國政府有著密切關系的特殊情報組織,兩者的合作關系起了變化。
說不出來是哪里變了,可能是這位新上任領導人的緣故吧!凡是身為情報組織的領導人,都會盡量避免身份曝光,可是這位「火鳳凰」,卻在上任之前,向各情報組織寄出邀請函。
這位領導人很清楚地知道各領導人的身份還有代號,甚至,還在邀請函上注明「請帶面具入場。」
那時真是教他不得不吃驚啊!頭一次看見這麼狂妄的人物,而這個家伙成功地引起他的興趣,也頭一次因為一時的沖動,而決定參加這場奇怪的繼位典禮。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火鳳凰」竟然是一個不滿十四歲的小女孩?!
他臉上戴著黑色的面具,頎碩的身體穿著淡藍色的西裝,不動聲色地隱身站在窗邊的布幕之後,盡量讓自己不突顯在這一群人當中,冷眼地看著一切。
嘴里品嘗著水果酒,任那清淡的甜味滑過喉嚨,他將全副注意力放在正緩緩走上台的身影。
她身材相當嬌小,可能是因為還沒有發育完成的緣故,身高大約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他相信,這個女孩還會成為更成熟迷人的樣子。
「火鳳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是她那一頭火焰般的紅發,大波浪型的紅發狂傲地披散在身後,直達腰際,幾乎淹沒她小小的身子。白皙的小臉上戴著一張火紅的面具,艷紅的緊身衣搭配上黑珍珠,滾銀邊的線條將她的氣勢完全烘托出來,那種霸道、自信的神采,竟然足以和在場所有情報高手和各國元首相比擬。
他不得不坦白承認,這個女孩子,的確有當領導人的天分。
一站上台,她清脆活力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隱身在布幕後的他,也將她的聲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致詞的內容,很明顯地跟一般人不一樣,不是驕傲,也不是蔑視,而是一種宣告,站在老前輩領導人的面前,她的聲音里,沒有緊張、怯場和顫抖,她讓這些情報老手們知道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剛滿十三歲的女孩,同時也將自己那明顯的火紅頭發展現在眾人的面前,似乎不在意這種做法會在國際情報組織之間,成為一個什麼樣的明顯目標。這個女孩真是狂妄得可怕!
到場的究竟有哪些人物、有哪些敵人存在,散場之後已經成為一個模糊的概念,惟一記得清楚的,是那個火紅的身影。
她太耀眼、太燦爛,活力四射的魅力一點也不像是活在情報世界的人,更別提她還是「火狐」的孫女。
特殊情報組織在剛開始招收組員的時候,所收納的都是黑發黑眸的亞洲人,直到「火鳳凰」的繼承儀式過後,才開始收納其他國家的情報高手。
但事實上,是這樣的嗎?
他開始懷疑起記憶中那些有關特殊情報組織的資料。
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里的組員究竟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只要是交過手,都知道對方的身手敏捷,情報收集的手法不但精確,而且讓人感到出乎意料之外,凡是跟他們交過手的人都有一種感覺,特殊情報組織的人,似乎都能夠事先預知一切。
很詭異,是不?回憶過往的瓦爾特.亞麻瑞恩忍不住苦笑了下。
那個「火鳳凰」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三年前,她才十三歲,而現在,她已十六歲,這三年來,她的名字在情報界里成為一個神奇,更神奇的是,她居然讓特殊情報組織成為第一個沒有國籍的情報組織。
夸張嗎?一點也不,他們依然保護著T國,可是卻再也不听從T國政府的指揮,為了這件事情,A國總統已經好幾次要他去查明特殊情報組織的底細,他不能讓這種神秘而且具威脅性的組織存在于國際之間。
身為「雨果」領導人,代號「藍琉璃」的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呢!可是這個「火鳳凰」真的是比狐狸還要狡猾。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好幾次都和「火鳳凰」擦身而過,她那一頭火燦的紅發是明顯的目標,但誰說她不會易容?世界上紅發女子那麼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不是他不肯去調查,而是真的要對「火鳳凰」展開調查,其中的困難度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克服的。
正當他還在為這件事情大傷腦筋的時候,他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瞪著電話,一點接起的意願都沒有。
會在這個時間打這支電話的,除了那個最高首府以外,還會有誰?
可是,電話好像與他比耐心一點停止的跡象也沒有,無奈的,瓦爾特最後還是屈服在電話聲的執著下,接起電話。
「哈!」朝氣有力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終于願意接我的電話了?」
「哪有?總統先生親自打電話來,我可是‘三步並作五步’地沖過來接。」瓦爾特沒好氣地道。「很好,三步的距離當五步來走,看樣子,你知道我打電話的原因。」A國總統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道。
「最近你口中掛念的,還不是那位‘火鳳凰’?」瓦爾特相當清楚他的意思。
「那我更相信,你明白我為什麼執著要了解這個組織嘍!」A國總統的聲音充滿笑意。
「是。」瓦爾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既然你記得,那我就不打攪你的工作……啊!對了,剛剛我收到一個消息,聯合國的安全理事會收到恐怖分子的威脅信函,你去看看怎麼回事!」A國總統在說完這件事情之後,便收了線。「兩個任務,真傷腦筋。」瓦爾特笑著收了線,嘴巴里雖然是這麼念著,可是他的表情可不是這樣。晴空般顏色的藍眸閃爍著挑戰的光芒,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專屬辦公室。
「杰米、諾得、珊娜、哈倫,跟我去一趟聯合國安全理事會。」
隨著他的點名,隱藏在西裝外套領口國徽的通訊器具,傳來了伙伴的聲音。
站在晴朗天空下,瓦爾特眯起藍眼看了下湛藍的天空,金紅色的頭發在耀眼的陽光下閃著柔順的色澤,面對即將可預見的危險任務,他卻心情愉快地吹起口哨,走向那重重的危機。
台灣北區的鬧區當中,有一棟造型華麗的雙子大廈佇立在中央,其頂樓的中庭花園有個女孩正躺在竹制的搖椅上,仰望著天空。
而剛踏入中庭花園的柳芷藍,馬上對她這種姿勢搖頭。
這個中庭花園位在組織的最頂樓,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在這種滿植物的空間里,一點也感受不到太陽的熱力。
而她就坐在這花園的正中央看著天空,火紅的頭發是萬綠叢中的一點紅。
「裘恩。」芷藍輕聲喊著她的名字。
每年的春天,便是這位領導特殊情報組織的女孩,個性最為脆弱的季節。
「嗯。」「火鳳凰」諸葛裘恩輕聲地應著。
「陽光太刺眼了,小心眼楮會瞎掉。」芷藍笑著走過去。
「不會的。」裘恩笑答,轉頭看著她。
「鷹人認為你該出去走走,為了這個組織,你已經忙了三年,該要好好外出散心。」芷藍的眼底,流泄著心疼。
「我不累。」
「但你的心累。」芷藍一點也不喜歡看到她無動于衷的樣子。
裘恩以十三歲的稚齡接管了整個組織,她的父母因為不能接受這樣的生活,而任性地在外面游山玩水,把重責大任全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雖然不負責任,可是這也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他們深愛著這個惟一的女兒,當諸葛尚德倒下的時候,這對夫婦曾經打算結束特殊情報組織,但被裘恩拒絕,她一肩挑起所有的責任,還帶領所有的成員月兌離T國,踏往另一個不一樣的路途。
裘恩惟一的希望是她的父母能給予她一個安全的避風港,與完全地支持。
她的父母答應她的要求,也才擁有屬于他們夫婦的自由。
一晃眼,三年已過。
「我能任性的時間不多。」裘恩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刻的脆弱。
「所以才該出去散散心。」芷藍遞出護照和機票,「去走走吧!要知道,你一倒下,整個組織也跟著你倒。」
「好大的壓力喔!」裘恩笑著接過機票和護照。
「記得多照顧自己!」芷藍知道她答應了,因此站起身笑道︰「好了,我要去找梅麗貝露,青龍的任務也快結束了。」
「嗯,也許我這趟旅行還可以找到更多的同伴喔!」裘恩笑著想起以前爺爺帶著她四處「把寶」的時光。
她八歲的時候,和爺爺一起找到了十二歲的梅麗貝露;十一歲的時候,在香港發現十七歲的赫青龍,那接下來呢?她會發現什麼?
現在組織里有個天才的笨蛋裴莫依,會讀心術的赫青龍,能連接時空的梅麗貝露,組織元老中有能夠變身的歐陽鷹人、柳芷藍夫婦,還有會遁地、飛行,還有在海中才能生活的魚人……等,現在整個組織的陣容少說也有好幾百人,可是她相信,擁有特異能力的人不只這些,應該還有更多。她一直希望特殊情報組織的同伴們可以不必待在這樣的環境里工作,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世界上,受人尊敬,而不是讓人以一種異類的眼光來看待他們。
不過,有可能嗎?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平等問題都沒有解決,有色人種受到歧視更是舉目可見,想要讓他們這些超能力者得到公平的待遇,更是難上加難,倒還不如把這些問題丟到一邊,讓同伴們彼此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人可以預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隨著科技的發達,而人們內心的世界會成長或是衰退到什麼樣的地步都是難以預料的,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裘恩低頭看著手中的護照和機票,心里有了個決定。
「不公平——」位在台北市中心的特殊情報組織大樓里傳出悲鳴。
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他要來坐鎮這里!不是已經安排歐陽鷹人和柳芷藍來當代理領導人了嗎?為什麼他得要犧牲他的實驗,坐在這里處理組織的大小事務呢?
裴莫依一臉不平地坐在豪華的辦公椅上,瞪著那堆疊得比他還高的資料。
「別哀嚎了,趕快工作吧!」芷藍面帶微笑地將手邊的資料準確地投到廢紙箱里,再拿另一份資料將其輸入電腦檔案中。
而歐陽鷹人只是看了莫依一眼,繼續低頭埋首于工作堆里。
「唉……」莫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拿起資料輸入電腦,不一會兒,就看見他桌上的資料迅速地變少,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原本堆得比他還高的資料,全部都躺在廢紙箱里,現在,他正在網路上尋找有趣的電腦游戲,玩得不亦樂乎。
「莫依。」芷藍的聲音再度響起。
「什麼事?」莫依玩得正高興,心情愉快的他根本沒注意芷藍聲音里的煙火味。
「磅」地一聲,又一疊資料被放在莫依的桌面上。
起先莫依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視線和思緒正沉浸在游戲的快感里,十秒鐘後,他才從椅子上跳起來。
「芷藍!你存心累死我!」他氣悶地喊著,張大棕眸先看看自己桌上如山的資料,再看看芷藍桌上的空蕩。
「我有嗎?」芷藍笑咪咪地看著他,「你剛才已經休息了足足兩個小時,我非常相信‘休息可以走更長遠的路’這句話,你用三個小時所處理好的資料遠比我處理得多,所以這些交給你,我就有時間可以替我老公分擔一半的工作。」
「我可不可以不要?」莫依可憐兮兮地問。
「可以,當然可以。」芷藍爽快的回答讓莫依雙眼一亮,可是她下一句話馬上讓他垂下了肩膀,「我相信明天會有比今天多兩倍的資料可以讓你處理,讓你一整天都不會喊無聊。」
嗚……好壞喔!沒事出去旅行干麼?害他這個舉世無雙的天才得窩在這小小的地方里,大才小用地打電腦,啊——哀怨啊!天殺的「火鳳凰」,夏天如果你敢不回來的話,我裴莫依鐵定罷工!免得受「小姑娘」的荼毒!
莫依在心底哀嚎著,可是手底的動作可沒敢怠慢過。
此時,遠在紐約晃蕩的「火鳳凰」裘恩心念一動,馬上就猜到有人在心底偷偷罵她。
「哈!絕對、肯定是那個頑童裴莫依在偷偷地罵我!」裘恩淘氣地皺皺俏鼻,柔女敕的菱形朱唇漾起溫暖的微笑。
坐在露天咖啡廳里,裘恩一邊品嘗濃香的咖啡,怡然自得地看著路上的行人來來去去。
火紅色的頭發綁成高高的馬尾,身上穿著粉藍色小花的貼身襯衫,搭配女敕黃色的七分褲,腳上穿著黑色的高跟涼鞋,十足的年輕氣息。
她的臉蛋極小,眼楮大而明亮,翠綠的眸子就像是湖水般的清澈。
而這會剛結束安全理事長的任務,瓦爾特心情愉快地走在街上,不經意地被那抹紅引去了注意力。
在人群之中,她是那麼地耀眼、那麼地燦爛奪目,就連路上行走的人們,都忍不住對她投射在意的眼光。
這樣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竟然讓他沒有理由地想起另一個紅發女子火鳳凰!
從腦海中強硬地抹去那個紅色的身影,瓦爾特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讓「火鳳凰」奪去他所有的心思,更不能把每一個像她的紅發女子當成是她。
佩服她的大膽是正常,她的作風手腕讓他心服也是理所當然,可是瓦爾特,你不覺得……你讓一個未成年的女孩行事風格給牽著鼻子走了嗎?瓦爾特對自己發出警告聲。
其實他算是最穩定的人了,這三年來不知不覺被「火鳳凰」所影響的人不知有多少,少說也有上萬人吧?他們不斷地走著和「火鳳凰」相同的行事模式。嗯,有學習精神是很好,可是學得不倫不類,那可就傷腦筋了。
瓦爾特想起最近-國的「巴比倫」新任領導的繼位儀式,他沒去,因為他沒有興趣,不過好奇心是免不了的,所以他派了擅長偽裝的哈倫代替他去,結果哈倫回來告訴他,如果還有下一次,他寧願出任務或是忍受無聊坐在電腦桌前發呆,都比去看馬戲團耍寶都要來得好。
這就是答案了,馬戲團耍寶。
套句中國的俗諺︰畫虎不成反類犬。
沒有「火鳳凰」的氣勢,沒有「火鳳凰」那股渾然天生的自信,听說那位新人在一看到底下一群對他露出虎視耽耽的眼楮,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文不對題地閑扯了幾句後匆匆下台,落荒而逃,哈!听說那個領導者後來被汰換掉了。
瓦爾特替那人感到可憐,他大概是听從上位者的指示吧?雖然有靈活的身手與過人的智慧,可是沒有足夠的膽量,這種人早晚會被情報界所驅逐,甚至被人滅口。
身為一個情報人員,沒有冷靜、緊急應對能力、完美的設計規劃、細心而膽大等條件,只會被淘汰,而不會成為高手。
如果以金氏世界紀錄來看,「火鳳凰」大概會是歷史上最年幼的情報員吧!
瓦爾特將月兌下來的西裝外套拋上肩膀,俊雅的臉上帶著一點憨憨的笑容,從那個紅發女子身邊經過。
如果就這麼擦身而過,那麼瓦爾特只能看著「火鳳凰」輝煌的事跡而被總統念到耳朵長繭。看樣子上帝還是眷顧他的,耳朵旁陡地爆出轟然巨響,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抱住那個女孩子,動作利落地往外側滾開。
火辣辣的熱浪朝著他的背部襲來,挾帶著強烈的風力混合著玻璃碎片將他們震到離那個露天咖啡廳有十五公尺遠的地方。
「你沒事吧?」等滾到安全的地方之後,他撐起上半身,關心地問著被他壓在底下的紅發女孩。
「我沒事。」女孩張大了翠綠色的眼眸,語氣平穩地道︰「你還好吧?」
「我?」瓦爾特一愣,他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女孩反問。
「讓我起來。」她輕推他的肩膀,暗示著兩人動作的曖昧。
「哦。」瓦爾特在一瞬間感到迷惑,這個女孩……是反應遲鈍還是嚇傻了?
一坐直身子,他才發現到背部的刺痛。
是剛剛的玻璃碎片所致吧?瓦爾特不以為意地想著,同時站起身,然後伸手打算扶女孩起來。眼前伸過來的大手伴隨著安撫性的笑容,若是一般女孩,恐怕早撲到對方的懷里放聲痛哭了,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用身體保護自己的男人其實也受了傷。
不過,男人通常是好面子的,所以裘恩伸手握住他的手,卻在他施力之前迅速地站起身。
她晴空般的眼眸閃過訝異,但那只維持大約兩秒的時間,便恢復平靜。
裘恩在心底微笑,對這個男人給了合格的評價。
短暫的交接,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一切,這次是臨時的突發狀況,他的表現還算可以,看了被火舌吞沒的露天咖啡一眼,在估量一下他帶自己離開危險的距離,加上傷口全在他身上,這點,裘恩稍微幫他加了榮譽分數。
就忍耐力而言,身為「雨果」組織的領導人,他還算不錯。一個情報人員,記憶力得超強,她對他還有印象。
「你受傷了。」她指著被血染紅的白色襯衫道。
「小傷,沒什麼。」瓦爾特淡淡地道,對于背部銳利的刺痛,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和以前受過的傷相較,這只是小兒科。
「還是該治療一下吧?」裘恩在心底扣了他的分數,不珍惜身體的男人。
瓦爾特看了紅發女孩一眼,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對他不重視傷口的輕蔑還有她的堅持。
「瓦爾特.亞麻瑞恩。」他笑著伸出手。
「裘恩.若伊。」裘恩也說出了名字,不過,若伊是個假姓氏,因為她的護照正是用這樣的身份入境。
即使是外出散心旅游,但一個假的身份對她而言是安全的,這是芷藍的堅持,裘恩本身也沒有任何異議。
她向來都是隨興的,玩的時候盡量地玩,工作的時候認真地工作,高興的時候絕不會生氣,生氣的時候當然也不可能表現出高興,所以名字的真假,其實只是一個代名詞而已,並不代表她。
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用刺耳的警鈴聲來驅散圍觀的人群,進駐災區。
「救護車來了,你快去讓他們幫你治療吧!」裘恩推推他。
「你也一起來。」不經意地瞥見她手臂的擦傷,給了他能留下她在身邊的借口。
留意到他視線停留的地方,裘恩當然也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擦傷。
爺爺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所以裘恩很理所當然地和瓦爾特跑去治療傷口。
上了藥,確定不會留下傷痕以後,她這才到另一邊去看瓦爾特的傷勢。
災區的旁邊安置了一個緊急治療中心,除了救護車不斷地送走死者與眾傷者以外,一般輕傷的人在接受治療與筆錄之後,便逐一離開。
瓦爾特的傷勢比較嚴重,他的背部全被碎玻璃所侵佔,醫生先用酒精洗掉大量的玻璃,但是一些細碎不易沖洗的碎玻璃仍然留在傷口里。
「他必須送到醫院去。」醫生對前來探視的裘恩道。
「喔,那你們送吧!先生,記得找放炸彈的人要醫藥費。」裘恩微笑地對瓦爾特道,無視于一旁醫生和護士訝異的表情。
「你怎麼這麼冷血?」醫生臉色沉重地看著她。
「我?醫生,我的血可是熱呼呼的,要不要我劃開皮膚讓你檢查一下?」裘恩張大眼眸,一臉天真地對著醫生僵硬的臉孔。
「你雖然不必付我醫藥費,可也有義務陪我上醫院,畢竟,這個傷原本是你會承受的。」這個時候,瓦爾特開口了。
「你真是個麻煩人物!」裘恩扮了個鬼臉,同時在心中向美好的自由旅行揮手說再見。
「我是無辜的受害者。」瓦爾特攤了攤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來吧,我扶你上救護車,但請不要壓短我小小的腿。」裘恩打趣地伸出雙手,打算協助他。
「沒關系,我們有救護人員可以扶他上車。」醫生見到裘恩願意幫助他,也松了一口氣。
看著他們離去的影子,這位負責急救的醫生連發表自己感想的時間也沒有,就被下一波的傷患給淹沒了喘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