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單輕柔地覆著那張美麗的嬌顏,一旁顯示心跳指數的計算機屏幕上只剩下一條直線,發出尖銳的叫聲,清楚而明白地宣告生命的消逝。
邵靖臉上沒有悲痛的神情,也沒有哀傷的淚水,只是靜靜地看著醫生向一旁等候的警員們告知「死亡」兩字的訊息。
高級警官邵俐音因公殉職。
邵靖任由這十一個字一點一滴地刺著自己的心髒。
沒有了俐音的她儼然已經是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她永遠也忘不了姑姑臨死前的神情,充滿了欣喜、驚訝、心疼與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姑姑到臨死之前,依然心疼著自己所背負的責任。
姑姑……沒有了-,教我怎麼活下去?我沒有-說的堅強,更沒有-所說的樂觀進取啊!
要知道,我現在會站在這里,沒有馬上跟隨-的腳步,是因為還有一件事情,我非得完成不可,那就是──毀滅邵氏企業!
等毀掉那個萬惡之源,姑姑,-可會像平常那樣,張開雙臂擁我入懷,當我的避風港?
「俐音!」淒厲的叫聲喚回邵靖的神智,她用呆滯的眼眸看著那個推開眾人闖進來的男人。
看,姑姑,-還做了一件傻事,-拋開了這個深愛著-的男人,斷然地踏上黃泉路。
青龍顫抖著雙手掀開白布之後,暫停動作約有三分鐘,才緩緩地放下白布,重新蓋住那張已沒有生命跡象的小臉。
他沒有當場痛哭出聲,也沒有激動地摔東西或搖晃尸體來發泄心襄的悲傷,只是僵著身體,緩緩地轉身離開。
邵靖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青龍走出醫院,直到坐上自己的車子後,才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向來挺直的背脊彎了,寬闊的雙肩垮了下來,甚至還微微地抖動著。
邵靖沒有走近,連試圖安慰他的舉動都沒有,便悄聲地轉身離開停車場。
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很多,他心底的傷只有他自己才有辦法療愈,而地這個外人,是幫不上忙的。雖然……地突然有點羨慕起姑姑,有著這樣的男人深愛著她。
想這個做什麼?愛情是根本與她無緣的啊!
甩甩頭,邵靖還想回醫院,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突然停在她的面前。
面對著打開的車門,邵靖的嘴角揚起了冷笑。
明天關于姑姑因公殉職的頭條新聞對邵氏企業而言,應該是恥辱而不是榮耀吧?等著看吧!失去了姑姑,她邵靖等于是沒有被馴服的猛獸,準備來吃人了!
可別放過此等大事啊!勤勞的記者們。看著蜂擁進入醫院的記者群,邵靖在心底如此地道。
當車門關上的-那,她臉上的冷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活潑靈俏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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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俐音死亡的消息在報章雜志上公布之後,「火鳳凰」居然命令「年輕人」、「小姑娘」,還有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裴莫依看管住他,以防止他做出什麼傻事。
而在他們的緊迫盯人下,尤其是還有會透視的「火鳳凰」嚴密監視,他還真的寸步難行。
青龍面對眼前豐盛的晚餐卻絲毫沒有胃口,因為他對面坐著三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直盯著他,讓他感覺不像在吃飯,像是在吃人。
他皺起了眉,不耐煩地問︰「你們不煩啊?」
「有什麼好煩的?」裴莫依微笑地舉起筷子夾了一道菜。「好不容易終于有任務讓我接,我高興都來不及。」
「這種『任務』你也高興?」青龍懷疑地挑高眉毛,「太沒志氣了吧?」
「不會、不會。」裴莫依揮了揮手,「看一個特務殺手束手無策的樣子很有趣,尤其當他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生命的時候。」
青龍被他說中了心事,整個俊臉陰沉得像冰冷的地獄。
「小姑娘」柳芷藍看不下去,黑白分明的明媚大眼瞪了裴莫依一眼,「青龍,『火鳳凰』這麼做是為你好,你懂得讀心術應該比我們都還要清楚。」
「我怎麼會不知道?」青龍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可一想到俐音……」
「我相信俐音絕對不會希望你做出傻事。」柳芷藍搖頭道。「跟你說吧!邵靖有麻煩了。」
「邵靖?」青龍不為所動地問︰「她有麻煩關我什麼事?」
柳芷藍秀眉一皺,小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我先提醒你,邵靖可是邵俐音在世時,最在乎也最重視的親人!」
青龍,去了解邵靖……並且,去愛她……
听到柳芷藍的提醒,青龍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俐音重傷時對他說的話。
俐音,-真是強人所難,-怎麼可以要求我去愛一個我不愛的人呢?
「青龍,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柳芷藍的聲音帶著些微的不耐。
青龍思索了下,「小姑娘」說得對,邵靖是俐音生前最在乎的親人,連她臨死之前,都還如此地牽掛著邵靖,他的確不能對邵靖的安危不管。
「說說看,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听到青龍這麼說,柳芷藍知道事情有轉機了。
「等等,先別說邵靖的近況!」她正想將事情告訴青龍時,裴莫依突然打斷她的話頭。
「你這小子又想搞什麼鬼?」青龍沒好氣地瞪著他。
「呵呵,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裴莫依賊笑著說︰「我不過是個可憐的傳話人。」
青龍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火鳳凰』有個任務要你先去完成。」裴莫依一反嘻笑的表情,一臉認真,「去接近邵氏企業總裁,找出『黑名單』。」
「『黑名單』?」青龍愣了下。「黑名單」是組織中的一個代稱,指的就是官商勾結的名冊。
「對!」裴莫依點頭,「動作要快,否則邵靖的生命不保。」
「這跟邵靖有什麼關系?」柳芷藍一臉不解的問。
「因為那份『黑名單』里的一個人,偷了我剛研究完成的發明,想除掉邵靖!」裴莫依棕色的眼眸襄閃過一絲憤怒。
「什麼發明?」一徑沉默的「年輕人」鷹人開口問,因為話題轉到他有興趣的方向上。
「一個殺傷力強,不管打中哪里,就算只有受到擦傷,也必死無疑的殺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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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東西到手了嗎?」燈光晦暗中,一個冷冽的女聲響起。
「這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到的,現在外面整個『特殊情報組織』的人都在找我。」說話的男人,聲音有些干啞,听得出來是個四、五十歲的男子。
「怎麼?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女聲的冷度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升溫,「被他們發現是你的問題,把東西交過來!」
女人伸出了手,光是看她伸手的模樣,就可以知道她出身于高貴的家族。
「是、是。」男人听話地從口袋裹取出一把巴掌大小的迷你手槍。那槍身有別于一般手槍的顏色,而是近似大海般的深藍。
女人接過槍,拿在雙手間把玩著。「嗯,還滿輕巧的,真不愧是天才博士,居然把一個殺人武器制造得這麼輕巧可愛。」
「是呀!這把槍可是連專門檢查槍枝的儀器都檢查不出來,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進出海關。」男人討好地解說。
「呵,是嗎?」女子涂著艷紅色口紅的朱唇微微地向上彎起,「那我來看看效果如何好了。」
說完,她扳機一扣,深藍色的槍口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束,不偏不倚地擦過男人的手臂。
「啊……-……」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他瞪大雙眼,僵直地站著。
女人輕笑出聲,曼妙的身軀悄然地融人黑暗之中離去。
風,冷冷地吹起。在炎熱的夏季里,陣陣夾帶肅殺之氣的冷風,悄悄的吹襲,預備攻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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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高級房車,邵靖抬頭看著眼前燈火輝煌的高級別墅。
這是位于天母的獨棟花園別墅,主屋加上花園,佔地將近兩千坪,坪數之大,可以想見邵氏企業的財力是多麼雄厚。
不過美中不足……不!是令人難以相信的是整個別墅的設計。
石牆上種滿了爬牆虎,但因為沒有經過仔細的修剪,因此長得雜亂無章。而沿著石牆,種瀟一排代表長壽的榕樹,也阻絕一些外來好奇的視線。
走進大門之後,便是一條雙叉路,左邊是通往一個設備良好的溫室,右邊則可以通向主屋。
溫室內種滿名花百卉,看得出來都有受到良好的照顧,比起溫室外的草皮還有室外植物,可說是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至于主屋的內部裝潢全部以金色和紅色來搭配,除了檜木制的大門、樓梯、地板,還有照明的燈光以外,其它的顏色少得可憐,不管什麼時候看起來,邵靖都覺得這些裝潢很刺眼。
站立在客廳的中央,一身警大制服的她,不但顯眼,還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誰找我?」邵靖低聲問著站在身後的管家。
「是夫人。」管家乎板的聲音響起。
「媽媽?」邵靖的聲音里多了平常人所察覺不出的諷刺,「她在哪兒?」
「在老太爺的書房等著三小姐。」
管家口中的老太爺是邵氏企業現任總裁邵得淵。邵靖的父親邵明華是就任邵氏企業的總經理,母親是孟永娟,她上面還有邵妍、邵舞兩個姊姊。
「爺爺在哪里?」她清楚記得爺爺很不喜歡母親進入他的書房,整個邵氏家族裹,就只有她邵靖可以任意使用他的書房。由此可見,邵靖在邵氏家族的地位。
「老太爺去了香港,大約要七天左右才會回來。」管家盡責地報告。
「那你們知道姑姑的事情了嗎?」
「邵靖!」管家還沒有回答邵靖的問題,只聞樓梯口傳來了個冷淡的女聲,「久久才回來一次,忘了應有的禮貌了嗎?」
「媽媽,我哪有忘記?正要上樓去向-問好呢!」邵靖在臉上堆滿甜甜的笑容,清純得仿佛不知道人心的險惡面。
「不必了。」孟永娟的聲音裹沒有親情的溫度,保養良好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只有眼尾的細紋泄露了她的年紀。
她輕抬下巴,對邵靖討好的笑容視若無睹,「到書房來。」
「好。」邵靖蹦蹦跳跳地踏上樓梯,臉上散發著的是屬于少女的青春活力。
走進書房,等邵靖關上門之後,孟永娟就丟過來一句,「明天我會派管家替-辦休學手續。」
「為什麼?」她提出抗議。
「都是-爺爺和-姑姑太過縱容-,才讓-這樣毫不顧及公司形象地念警察大學並在外住宿。現在俐音不在了,說什麼我也不能讓-待在外面。」孟永娟端起擺在桌上的咖啡,姿態優稚地啜了一口。
「不要!」邵靖故意孩子氣地嘟著嘴巴,「人家都已經念了一年,說什麼也要念完,而且,這是我的興趣!」
「-想違抗我的話嗎?」孟永娟放下咖啡杯,闐黑的美眸怒視著她。
邵靖聳了聳肩,「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生什麼氣。」
「注意一下-說話的態度!」孟永娟怒聲斥責,這個邵靖真的是愈來愈不象話,居然敢用平輩的態度來回答她的話,她好歹還是她的母親啊!
一想到邵靖的身分,怒火與怨恨瞬間填滿孟永娟整個心胸,可是縱使如此,她還是將自己的情緒壓抑下來。
「就是說嘛,邵靖,是俐音姑姑教-反抗自己的母親嗎?」當場面將陷入火曝的時候,邵靖的大姊──邵妍推門走了進來。
「要搞清楚,就算-是爺爺內定的邵氏企業繼承人,世該懂得尊重長輩。」跟在邵妍身後走進來的是排行老二的邵舞。
邵靖斜眼瞥了一眼她們兩個人身上華麗的打扮,嗤笑出聲,「兩位姊姊,要去參加宴會嗎?」
「沒錯!」邵舞得意揚揚地展示身上華麗而且具挑逗性的禮眼。「這是我特地為今天煌璽企業總裁所辦的慶功宴所訂做的,漂亮吧?」
「漂亮,當然漂亮。」邵靖笑咪咪地道︰「可惜的是,不知道今晚向-搭訕的男人是看上這件澧服呢?還是禮服的『陪襯品』。」她的最後一句不是問話,而是肯定句。
「陪襯品?我沒有帶什麼陪襯……邵靖!-居然敢說我是陪襯品?!」邵舞說到最後才知道被邵靖擺了一道。
「我有說嗎?-自己愛承認是-的問題,為什麼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呢?」邵靖無辜地眨了眨眼。「自己沒有人愛就老實坦白地說,姊姊們可不會恥笑-的。」邵妍伸手制止邵舞對邵靖的挑釁,冷笑一聲道︰「當警察有這麼好嗎?強悍的女生可是沒有人愛的。」
「在我眼底看起來,軟趴趴、嬌滴滴的女人一樣不受歡迎,尤其是那種胸大無腦的。」邵靖的眼楮一一掃過兩個姊姊。
「邵靖,-愈說愈過分了!」邵舞咬著白色小手絹,淚珠在眼眶里滾動。「媽媽,-看邵靖啦!」
「為什麼要叫媽媽?自己多讀點書不就得了?」邵靖的意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她要姊姊們先充實好自己的草包腦袋再開口說話。
「好好,媽媽都知道。」孟永娟用著與剛才大不相同的溫柔語氣哄著兩個被邵靖氣得跳腳的女兒,「乖寶貝,該去參加宴會了,我記得赫先生非常不喜歡客人遲到。」
邵靖冷眼看著孟永娟將兩個花痴般的姊姊給哄出門,暗自在心中慶幸因為孟永娟這兩極化的態度,才讓她發現隱藏在謊言背後的真實。
「待會兒見,姊姊們。」邵靖微笑地擺著手。「確定今天晚上是煌璽企業的宴會嗎?」
「帖子上寫得清清楚楚,不是今天會是哪天?」孟永娟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收斂-的伶牙俐齒!不然從今天起,-休想踏出這個家門。」
「我只是實話實說。」邵靖略微舒展自己的筋骨,「而且媽媽,要是我真的想走出這個家門,-認為-有辦法鎖住我嗎?」
她不認為今天晚上青龍會有心情開宴會,畢竟,姑姑死了啊!
「-不怕我跟-斷絕親子關系?」將兩姊妹推出門外,孟永娟瞪著邵靖怡然自得的神情。
「爺爺會答應嗎?」邵靖一句話就確實地堵住孟水娟的嘴。可是,邵靖清楚自己這麼做,只會讓自己往鬼門關門前更近一步。
她不在乎。反正,除了爺爺和姑姑,誰也不會去在意她是否值得活下去。所以,她只想盡情地……玩命!
自從失去姑姑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站在邵氏企業總裁書房中,在孟永娟面前呼吸的自己,還有心跳的那個名叫邵靖的女人,不過是個要替自己姑姑復仇的空殼罷了。
她要親手顛覆邵氏企業!
「邵靖,-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底?」孟永娟氣得失去了優雅,身體輕輕地顫動著。
「有啊,媽媽。」怎麼會沒有?她把孟永娟放在「心」上,那個箭靶紅心的位置。
「那我不準-去念那什麼鬼學校!」
「為什麼?」
「-是邵氏企業下一任繼承人就應該知道,胳臂是往里彎的,不是向外張的!」孟永娟語氣暴躁粗著聲說。
邵靖恨恨的暗忖,因為破獲走私竊盜集團的姑姑,暗地里重踩到邵氏企業的痛腳,所以動手殺了她?!她在心底用著冷冷的眼神看著眼前勢利的「母親」。
「不,媽媽。」邵靖沒有多作猶豫就回絕母親的命令。「這是我的堅持,我要念完警大。」
「-姑姑都已經為了這個失去了性命,-居然還想念下去?」孟永娟被她的固執氣得差點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丟向她。「要知道,-名義上的監護人是我!」
「監護人?」邵靖懷疑地斜睨著她,「-確定-清楚這個『監護人』的定義?媽媽,可否請-告訴我,從我五歲以後,盡到監護人責任的人是誰?」
「是……是-姑姑從我這里搶走-!我有想盡過心……」
「-若真的想盡心,就不會對我不聞不問。」邵靖毫不畏懼地對上她投射過來的憎恨視線,「媽媽,我不是小孩子,就算沒有叔叔、伯伯他們的能力,我也看得出來,在這個家族當中,誰才是真心對待我的人。」
「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孟永娟冷冷地嗤笑。
「是呀,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呢?」邵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那是個天真無邪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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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邵靖對談完,孟永娟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執行她原奉的計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邵靖依然故我地上學,全然沒有他法。
因為在邵氏家族真正決定一切的還是邵氏企業的總裁,邵靖的爺爺;即使是她的丈夫邵明華,說話的分量恐怕還不及邵靖的一句撒嬌軟語。
只要是邵氏企業的高級職員都很清楚,下一個接班人不是身為總裁兒子的邵明華,而是邵明華的最小女兒──邵靖。
一通越洋電話迫使孟永娟必須去籌備俐音的喪事。因為邵得淵寵愛邵靖這個小孫女非常,只要她一句話,他亦會拋開對女兒的怒火,乖乖地命令人舉辦一場隆重而盛大的喪禮。
有沒有搞錯?憑什麼邵靖是接班人?為什麼不是她的丈夫?或者是她的女兒?明明都是一樣沒有特殊能力,邵得淵為什麼偏偏要執著于邵靖這個雜種女兒?!
這教她如何服氣?如何能夠平心靜氣地去對待她?尤其,她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所生下來的……
教她如何不恨?教她如何不狠下心,在這個只知道爭權奪利的家族生存下去?想當年她下嫁時,還是個純真而且不知人心丑惡面的單純小姐,如今為了這個家,她付出多少心血,得到的是什麼?又為什麼而付出?
總使內心有著如波濤般洶涌的怒火,她依然一臉平靜淡然地指揮著喪澧的一切事宜,做個完美的邵夫人。
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邵靖從上往下俯視整個喪禮的布置過程。
孟水娟心中的怒火,她可是沒有遺漏地完全接收。
地很生氣,那麼,自己這個哀痛喪親的人又該如何?難道去上吊自殺嗎?
不!她邵靖雖然萬念俱灰,可絕不會這麼輕易地就了結自己的生命,沒有拉整個邵氏企業陪葬,地是不會罷休的!
這樣的家族是不該再存在這個社會里,不然,像地這樣類似的犧牲者只會不斷出現,然後落得和姑姑一樣的下場……
看著看著,邵靖突然想到──青龍……會不會來參加喪澧?
那天半夜,邵妍姊妹回來後-胸頓足地對孟永娟哭訴,青龍根本就沒有出席宴曾!出席的只有總經理以下的有為青年,本來她們還打算看能不能和他們搭上線,可是他們理都不理,簡直是氣煞人!
說她們是花痴還真不為過,邵靖替她們感到可笑;妍、舞兩個姊姊的確長得還算是漂亮,可惜胸大無腦,草包美人一個,而且只要看到喜歡的男人,管他有沒有妻室,硬是要賴上人家,難怪那些有為青年見了她們就躲。
青龍猜得到姑姑的死因嗎?
那一天在醫院,她親眼看到他面對重大打擊時所展現的超強忍耐力,不愧是受過訓練的特殊人物,若不是她也會讀心術,恐怕會在怒火當中失控地指責他的冷血。
基本上,邵靖並不排斥自己的力量,她甚至很感謝能擁有這個力量,因為這可以讓她看清楚人內心的所有層面,比自己專斷的猜測要來得好,而且,誤會的產生也相對地減少。
不知道青龍對讀心術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
想到這裹,邵靖猛然一驚。
怎麼一回事?她沒事干麼去在意他的想法?甚至……甚至還想要再跟他見面?
一甩頭,她離開了落地窗,轉身面對自己的房間。
整個房間采用黃橙色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緣故,她在更改自己房間裝潢的時候,硬是選擇了這個一般人少用的暖色系,寧願讓整個空間看起來狹小,也不願意讓它空蕩蕩的像是缺少了什麼似的冷清。
姑姑曾經對她說,這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感的緣故。
缺乏安全感?可不是,在這樣的家庭里,誰會有安全感?不只要時時刻刻地防著親戚們下手解決她的生命,還得要面對孟永娟的敵意。若不是因為姑姑,她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平安度過這麼多年的歲月。
躺在柔軟的大床鋪里,邵靖決定好好地養精蓄銳一番,因為明天會有一場好玩的游戲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