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非把她找出來,我說她一定還活著。老爹,鷹煞盟的勢力遍布海外,你該不會把精英都送往海外去了吧?不管如何,你千萬不要派三腳貓的手下來敷衍我,我是相當看重朋友的生命的。再一天,如果找不到董希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哼!」桑朵鷹悻悻然地掛了話筒,一直以為老爹在全世界有其不敗的地位,在中國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沒想到只是找個女孩而已,卻遲遲不見其成果。
不知道董希現在好不好?以她的第六感可以確定她還活著,只是,她的第六感太微弱了,測不出她的所在位置和情形。
展覽館的那兩個盜賊已被抓進警局,他們記得被一顆東西擊中身體某部位,然後全身像被施了麻藥似的便不省人事了。警方猜測覬覦干玉的人不止這兩個盜賊,一定還有位更高明的人,但令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帶走董希卻反而將干玉留下來呢?或者他的目標根本是董希?
噢,想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兩天來董希行蹤不明,打電話到她家也沒人接,甚至連董倩都沒來看,不是被俘虜是什麼?她只好為朋友盡盡義務,多抽些空來看董倩了。
「董倩,我還是沒有你姐姐……」桑朵鷹低呼出聲,高八度的尖叫,「董希?」
董希回給她虛弱的一笑。
見到好朋友無恙地端坐病床邊,桑朵鷹開心地往前大拍董希虛弱的肩膀,董希搖搖欲墜地白了她一眼。
「你沒事呀?」
「你看我像沒事嗎?」董希拉著她出去,免得桑朵鷹的大嗓門擾亂小妹的清靜。
「瘦了點,蒼白了些,又有幾分憔悴,你打仗去啦?」
「我生病了,你這個沒良心的酒肉朋友,竟然不來看我。」董希假意地埋怨著,其實這兩天不斷以電話騷擾她休息的人,除了桑朵鷹外不會有別人了,但她懶得接,更懶得陪她逛街什麼的。
「你一直在家里?」桑朵鷹不敢置信地問。
「就是在家里,干嗎大驚小怪?」她被算命師帶走的事情應該沒人發現吧!
「你沒有被壞人綁走?在展覽館被抓的那兩個盜賊說還有一個不明人士在場,他沒對你怎麼樣嗎?」
董希搖搖頭,反射性地幫算命師隱瞞。她也不知道干嗎對他大發慈悲,反正也沒機會再見到他了,而且她也沒有受傷,甚至可以說是他出手救了她,如此一來,算是扯平了。
「嚇死我了,你以後不要再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不接電話?」桑朵鷹擺出興師問罪的姿態。
「我生病了嘛,哪有多余的力氣接電話,連說話都傷元氣呢!」她是真的發高燒又流鼻涕,現在元氣也才恢復一半而已。
「那你就有力氣吃飯?睜眼瞎說。」桑朵鷹埋怨絮叨了一會,才想到一件事情,「我去打個電話。」
「打給誰?」
「情人。」說完,她跑開了。
情人?董希才不信呢,隨她而去。
「老爹,董希安然無恙了,你叫兄弟們收工,記得要好好慰勞那些三腳貓,你我的父女關系總算保住了。拜拜!」掛了電話,腦袋瓜子突然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記,「誰呀?」
「多管閑事!」董希罵了她一句,隨後又露出甜笑︰「謝啦!」
「會痛的。」桑朵鷹嚷聲抗議。
董希和桑朵鷹回到病房時,老醫生剛從病房出來。
董希開心地奔過去︰「老醫生,您回來了!」
老醫生和藹地點點頭,問︰「你找到譚醫生了嗎?」
「沒有,差點連小命都不保呢!老醫生,您有沒有記錯地方?會有人住那麼偏僻又有狼狐出現的山頭?那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董希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他的確是住那里。你沒找到他也沒關系,因為我昨天已經聯絡到他,他對董倩的怪病很有興趣,所以我約了他明天早上見面。你明天早上會來吧?」老醫生詢問。
「當然。謝謝您了。」董希誠摯地道。
這是惟一的希望了,但願那位譚醫生真有法子。
*****
董希今天的心情特別好,這一個多月來老是把心思放在小妹身上,神經緊繃得沒一刻松弛,總是在醫院和公寓兩頭跑,要不然就是找算命師、打听醫術精湛的醫生,她好久沒有為自己好好過一天了。
老醫生的話,令她不自覺地放松心情,也許明天就是小妹病情的轉折點了,連日來的陰霾終于能暫時掃去。
好像已經好久沒有仔細看看紛擾繁冗的街頭,每回她在街頭徘徊都是為了尋覓算命師的身影。呵,那個無情大王八,-什麼-?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施舍,更何況他只能算命而已,又不能對癥下藥,就算他說明天小妹就會醒來她也不信。
信口胡謅誰不會,也許算命師正是信口胡謅蒙對了,所以才不敢對小妹做「售後服務」,沒半點「品質保證」。而且還學人家盜取寶物,拿不到又非常痛苦的模樣,直到現在她想起,還會心疼于他,這……唉!她對太帥的男人就是沒有免疫力。
「小姐,算命嗎?」一個男人從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
算命?她遇上一個冷血又不懂售後服務的算命師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有人向她推銷算命,這個人不想活了是吧?
她轉身凶惡地道︰「你不覺得騙吃騙喝很羞恥嗎?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江湖術士的烏鴉嘴,我的妹妹才會躺在病床上當植物人,模著良心自問,你真的能夠預知未來嗎?倘若不能,請你別再出來害人了!’’
那位男子被她罵得心虛而逃,生意也不做了。
「別再出來害人了,听到沒?」董希朝著逃逸的男子警告著,邊走邊罵。
「唔!」她突然撞上了一堵不長眼的肉牆,她捂著撞疼的鼻子,覺得這男人的味道有點印象,她再嗅了嗅,就快想起來了。
「能逛街就表示你的腳傷好了。」譚野天沒料到和她那麼有緣,又再次踫了面,他們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又是你,無情大王八,你又來騙吃了?」董希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一見到他兩泓深邃的黑眸,心又不由自主地鼓噪起來。
她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不去計較。
這兩天來他又卜算了兩個印堂發黑的女孩,但還是沒有陽天女的下落。他猜測赤狐不久也會來中國,現在他們的能力雖不分軒輊,但赤狐狡詐乖張,憑著這點他就擔心了。因此陽天女近期必有禍端,于是他老是以印堂發黑的女孩子為對象。
「算命卜卦是正當職業,你不也服了我?」
「誰教小妹巧遇烏鴉嘴,一切都是巧合。為什麼我的霉氣那麼重,老是遇到你?」董希睨了他一眼,他正仔細打量著她,她的心又不規則地狂跳起來,「沒禮貌的家伙,沒看過美女嗎?」
譚野天皮笑肉不笑的,俊朗的眉心輕輕地打了結,他看見了她的印堂微微地卷起黑雲,雖然構不成印堂發黑,霉運當頭的厄運,但是他竟為她擔起心來。
今天還沒找到女孩卜上一卦,不如……只是她會是陽天女嗎?
「我免費為你卜上一卦,如何?」在不及考慮周全下,他已月兌口而出,這也表示今天的機會砸了。
董希吃驚地凝視他,他沒搞錯對象吧?
「你--想--得--美!」她使勁往他額頭一推,非但沒推動他,反而自己退了幾步還差點跌倒。
「你的印堂--」
又來這套!
「別說,閉上你的烏鴉嘴,不準再吐半句不吉利的話,否則休怪我把你大卸八塊。」她眯起眼告誡他。
他的眉心又皺了幾條橫紋,銳利的眼里隱含著幾分憂慮,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在我離開你十公尺之前,你不準開口說話。」董希-步一步地退開他,不小心又撞了個人,「我們最好別再見面,你若遠遠見到我就立刻閃人,我見到你也會立刻躲起來,不打照面最好,否則--哎喲!」她抱著踢到一輛摩托車的腳,撫了半天。
「否則我要奪走你最珍貴的東西,誰教你害我的玉足受傷。」她驕蠻地說完,轉身離去的時候又撞到一個人,而這個人是個小朋友,被她撞倒在地上哭著,她只好蹲下來安慰小朋友,翻翻白眼,想罵又不能在小朋友面前失了形象,只好忍著。
當她再望向長長的街道時,算命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奇怪了,他不見了最好了,但是……
悵然若失的感覺卻清清楚楚地向她的心拜訪,撩撥她內心深處的愛情花苗。
*****
「董希,你坐下來听听我的計劃,不要老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惹得我頭昏眼花不斷大冒金星。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就算你踩壞地板他也不會來。坐下來,我有正經事和你商談。」桑朵鷹慎重其事地拉了董希坐到身旁,將一份設計圖擺在她腿邊。
「這是什麼?」董希才沒心情欣賞桑朵鷹的名畫,她引頸而望等著譚醫生,等得她快發瘋了。
「喂,小姐,你不會這麼健忘吧?這可是你提的案,充其量我只是個贊助者。請你睜大你的雙眼,這是PUB的室內設計圖,請你過目裁決。」桑朵鷹沒好氣地說著。
「什麼?我哪來的錢來開一家PUB,再說,當初我們的計劃不是要開一家冰果室嗎?」董希仔細地看看設計的格局,不禁發出贊嘆之聲,好周詳的設計圖,看得她心動不已,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快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開冰果室對她來說就已經很吃力了。
「喜歡嗎?」桑朵鷹才不管當初的計劃是什麼,要做就做最棒的,光看董希垂涎三尺、恨不得現下搖身變成老板娘的模樣,她就覺得值得了。
「很喜歡,但這是兩碼子事不能相提並論。自己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還是別不自量力的好。」她將設計圖塞回桑朵鷹的手里。
「你喜歡就行了,如果是因為經濟拮據的問題你大可放心,有我這個大財主資助,你怕什麼?」桑朵鷹收起設計圖。
桑朵鷹豪氣干雲傾力相助的心意,著實令董希窩心也害怕,怕這份恩情一輩子還不完。
「你想以身相許嗎?這麼看著我?」桑朵鷹促狹一笑。
「為什麼這麼幫我?就算是朋友也不值得你--」
「值得,因為我很喜歡你嘛!」桑朵鷹捉弄的黑眸里透著些許認真,她很喜歡董希,甚至希望能永遠這麼下去,分析過自己的心理後,桑朵鷹坦然地面對自己愛女人比愛男人還多的事實。
董希當她開玩笑不加以理會。她見到老醫生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相當高的男子,那應該是譚醫生了。
「老醫生。」她開心地盼到老醫生來了。
「董希啊,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譚野天,他可是我見過醫術最精湛的醫生,你妹妹的病全靠他了。」
「譚醫生……」董希終于看清楚日盼夜盼的醫生了,但是老天爺在玩什麼把戲,她寄予全部希望的人竟然長得這個樣子,怎麼可以?「老醫生,他……」、玉指指著他,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老醫生呵呵地直笑,轉向譚野天,「她是病人的姐姐,叫董希。」
譚野天的反應比她冷靜多了,淡淡地漾出笑容。
「董小姐,請多多指教。」他風度極佳地伸出手。
董希不吃他這套,拍掉他的手,忿然道︰「指教?教你的頭!」她咕噥著。
「請帶我去見令妹,董小姐。」譚野天蓄意要她帶路,他決定化干戈為玉帛。
董希挑高眉,假意笑著說︰「這邊請。」
她得按捺住心口高漲的怒火和一點點雀躍的不正常心態。
她百般低姿態向他求救,只希望他來醫院見小妹一面,他不但不來還斷然下個宿命論,而現在可好了,老醫生的幾句話就打動他移駕尊軀,難道她就不如老醫生嗎?
「老醫生,朵鷹,你們先進去,我有話想對譚醫生說。」走到病房門口時,董希這麼說。
老醫生和桑朵鷹進病房後,董希直勾勾地盯著他似笑非笑的俊臉。
「你做人真矛盾,跟我說小妹的命早已注定,卻跟老醫生說對小妹的病很有興趣,你是不是該對我作個詳解,讓我心服口服把小妹交給你?」董希討厭他不把她當一回事。
「我今天是以醫師的身份而來,不是算命師,立場並不矛盾。」譚野天氣定神閑地回答。
董希雖然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說法,但是看在老醫生捧他的份上,無論如何他是目前惟一能依靠的人,她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發飆。
「好,我相信你有高超的醫德,就因為我信賴你,請你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過節或你對我的成見,而左右你對小妹治療的專注。」她一點也沒有低聲下氣的樣子。
「救人是我的天職,更何況我從不與人結怨,除非是對方先向我挑釁。」譚野天說著,便推門而人。
董希怔怔地站在原地,他說這話擺明在指責是她先挑起事端的。回想起過去幾次見面,她的確是「主動」了點,但是,那是因為她看不慣他的不在乎,仿佛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牽絆住他,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吸引住她熱情的心,想攻破他的心防……
不得不承認,他吸引她。
她懊惱地搔搔頭,隨後進了病房。
*****
譚野天做了相當仔細的診斷,並且將每份董倩的資料一覽無遺。
「她很正常。」這是他診斷了老半天的總結。
「躺在床上一個多月叫正常?」董希忍不住叫出聲來。
「連你也束手無策嗎?」老醫生驚訝地問,以前有再多的怪病,只要譚野天出馬,病因立刻會查出來的,然而董倩的病連堪稱奇才的他也沒轍。
「她沒病。」譚野天又道。
在場的人皆錯愕不已,要是董倩真的沒病,又是什麼原因使她昏迷不醒?
「譚野天,你說了等于沒說,我們要你前來不是要你重復其他醫生的話,我要你說點有建設性的話,你懂不懂?」董希听厭了每個醫生的推諉之辭,診斷不出來就說沒病,沒病還會一直昏迷不醒嗎?
「你信我嗎?」突然,譚野天很認真地站在她面前。
他高頎的身軀縈繞著溫暖氣息,屬于他獨特的氣味正卷向她來,似有種特殊的魔力令她的怒氣蒸發得無影無蹤。
「信。」她不再無理取鬧,靜下心來听他說下去。
「只能等,而且時間不短。記不記得當初我對她說過什麼?」譚野天像對著小女孩說話似的,聲音輕柔無比。
董希回想了一下。「如果堅持出國,小妹的生活將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啊,莫非她下半輩子就這樣……」她捂住嘴,心疼地望著病床上的小妹。
「沒那麼糟,不過這是她的抉擇,你我都改變不了的天意。她會醒來的,只要我們耐心地等待。」譚野天給她一個鼓勵性的笑容。董希動容地投入他的懷里,哽咽地道,「你安慰人的功夫真是一流,我願意等。」
譚野天松口氣地安撫她,她很潑辣很不講理,但也有女人縴弱的一面,他們終于化干戈為玉帛,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松了口氣。
「喂,你們要抱多久?我命令你們立刻分開;」桑朵鷹在一旁老早看得光火,听他們之間的言談,今天並非初識,就算不是初識,這麼親密的動作也不能做啊!
董希羞赧地旋身背對譚野天,桑朵鷹立刻偎過來,勾著她的手臂不放,挑釁地望著譚野天。
譚野天只當她是個孩子,善意地淺淺一笑。
「不如一塊吃個中飯吧!我做東。」老醫生慷慨解囊。
董希回首看看譚野天的意願。
「一起去吧!」他道。
「老醫生做東,我沒道理錯過。」
*****
四個人氣氛融洽、有說有笑地用餐,除了桑朵鷹冷眼觀望著董希和譚野天異常的和諧。照道理,譚野天醫不好董倩,董希該大發脾氣的,但是她卻被譚野天的三言兩語打發,還把他奉為恩人似的,看了她就有氣,不整整譚野天怎成?
「譚醫生,听說你在十年前曾經幫老醫生的老婆醫好了怪病,有沒有這回事?」桑朵鷹舀了一碗湯,刻意以崇拜的模樣繞過桌子,低首向譚野天發問。
「舉手之勞。」他謙虛地輕頷首,心中卻有了戒備。
「你學醫很久了嗎?竟然比老醫生還厲害。」
「從小就跟著師父學的,老醫生遇到的一些怪病,剛好師父都有傳授,並非我技高一籌。」學醫是為了積德,當他懂得幻化人形,他就選擇懸壺濟世以報天恩,數百年來鑽研此道,不用說當然比老醫生的醫術更為精湛了。
「青出于藍勝于藍,野天可是表率。」老醫生贊賞有加。
「朵鷹,你是不是也想學?」董希問。
「學醫?沒興趣。不過,我對譚醫生的紫褐長發很有興趣,你在哪里染的?」說完,還用油膩的手模了模他的發絲,又來個不小心手滑了,一碗湯眼看要灑到他的身上。
「小心!」譚野天早有防備,趁她的手不規矩的時候端正飯碗,一滴也沒灑出來,「幸好沒沾到你的衣服。」
桑朵鷹出師不利,惱怒地返回座位悶悶地吃著。
「你們慢用,我去洗手間。」譚野天風度翩翩地起身。
突然從五十寸熒幕里傳來一則報導,引起他的注意。
國際新聞方面,日本九洲又傳出一起殘害少女事件,這已是日本一個月來第三起同樣手法的案子。案中被害少女大約十八歲至二十五歲不等,相同特征是右掌心有紅色朱砂記。歹徒選擇特定少女下手,由于作案方式怪異,法醫只能推算其是用放血的方式使少女的血流干。至今尚未有人見過作案的歹徒,所以警方很難著手偵查,而這件案子已在日本引起莫大恐慌,這個年歲的少女……
「好惡心哦!唔,我想吐--」桑朵鷹面無血色地直往洗手間沖。
「太殘忍了。」董希望著美味餐點,差點隨桑朵鷹去吐個痛快。
「終于出現了。」譚野天憤怒地喃喃自語。
赤狐太泯滅人性了,明知道已經找錯對象,仍一個也不放過地吸干她們的血,再這麼下去會有多少無辜的少女受波及?
師父告訴過他,陽天女一定在中國,所以他能安心在眾多國家里挑中中國,但是範圍仍然太廣了,以一天只能卜算一次的速度實在太慢,赤狐已經開始作孽,他不能再拖了,非得在這一兩天內找出陽天女。
現在只有他能阻止赤狐、保護陽天女,損點真氣折些道行也沒關系,所以從今天起每天--算的人數要增加。
「譚野天,你這個大男人是不是也想吐?」董希促狹地問。
譚野天收回視線,目光凌厲地回望董希,董希為他突來的目光嚇了一跳,他在生氣?
「喂,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當真。」董希嘀咕著。
「我臨時想起有些事情,我們後會有期。」譚野天神色匆匆地欲離開,卻又不放心地再看董希一眼,叮嚀道,「董小姐,最近你要凡事小心。」她眉心的黑雲沒有散去,他很想幫她卜算最近的運氣,但是他不能再浪費太多的真氣,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陽天女。
董希望著他遠走的背影,他竟然就這麼走掉了?那以後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當初找他全是因為小妹,而現在已經沒有理由了,但是她卻還想見他。
「噢,舒服多了。」桑朵鷹吐完回來,就見到無神呆望的董希,「董希,你怎麼了?譚醫生呢?’’
「他有事先走了。」回答的是老醫生。
「走了正好。董希,算了啦!看來他也不過是個庸醫,他醫不好董倩,我們一樣可以找別人啊!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醫生。」桑朵鷹對譚野天就是沒好印象,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他們能踫的人。
「是啊!我再幫你探听國外的醫生看看,你別失望了。」老醫生也摻一腳安慰,他和桑朵鷹都以為董希正為董倩的事在煩惱呢!
「老醫生,您確定他住在那個不是人住的山巔?」董希問。
「我人是老了,但還不至于會弄錯,他是住在那里。」老醫生肯定不已。
「董希,你想再去找他?」桑朵鷹不悅地問。
「隨口問問,吃飯。」董希心虛地低頭扒了幾口飯,想起剛才的報導,反胃的感覺又一波波襲來,但為了逃避桑朵鷹詢問的眼光,只好忍著。
*****
為了PUB的事情,桑朵鷹安排了室內設計師和董希踫面,她原本想留在醫院陪小妹,但爸媽卻在昨晚上T市來了,于是照顧小妹的擔子自然由爸媽自願挑起,她也得以撥空來赴約。
她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里,玻璃牆外的車水馬龍和餐廳里抒情的音樂成了強烈對比。她的對面正坐著一位相貌不算出眾卻敦厚有禮的男人,鐘憲延慢條斯理地細說一些細節。
他認真慎重的表情令董希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因為她心不在焉,她曾試著專注地聆听他的高論,想想未來當老板娘的滋味,卻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她不斷地瞟向馬路上來來去去的車輛和行人,不知道究竟何事困擾著她,總覺得心口悶悶地難受。
「董小姐,針對我剛才作的小修改,你有沒有想要再加強什麼的?」鐘憲延溫和地詢問。
打一入座,他的目光就無法從董希的俏臉移開,她的神情悵然迷惘更顯得楚楚動人。他一向對感情相當害羞內斂,卻在看到她的同時領悟出一見鐘情的美妙。他們往後還有很多的機會見面,他一定要跨出個人情感的第一步。
「你拿主意好了。」董希淺淺一笑,拿掉吸管,不在乎任何異樣的眼光將杯子就口喝光柳橙汁。
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鐘憲延欣賞的目光卻從未停止,她是個率直又毫無心機的女人,此刻他更確定自己的心情,這趟T市之行讓他嘗到心動的滋味了。
南部的家人總認為他太忠厚老實,終身大事拖到三十歲還沒著落,母親急得安排無數次的相親,但是他卻從不主動地提出邀請。他明白自己還沒遇上有緣人,所以遲遲不肯主動。
然而,現在教他給遇上了。
董希猛地貼住玻璃牆,美目又驚又喜地直望著一樓的某處,她急急轉向鐘憲延口吻急切又欣喜地說︰「鐘先生,我們今天就談到這里,我先走了。」董希留下一張鈔票,急忙地要走。
「董小姐,不如我們明天再在這里踫面,還有一些細節我要跟你確定。」
董希急著想走,漫不經心地點頭︰「你拿主意吧!」
「下午兩點。」
「好。」董希沒听見身後開心的道別,踩著涼鞋匆匆地趕下樓。
在那里!她美眸倏地鎖住一道身影,沒有猶豫地重重拍上那道背影的肩膀。
那個男人回頭一看是個美女向他搭訕,露出婬笑,並色迷迷地盯著她。
「美麗的小姐,找我有何貴干?」他的手不停搓著,看起來就討厭。
董希先是一驚,但立刻滿心悵然,她竟然把一個痞子當成「他」?
「怎麼不說話,想到哪里去玩?大爺奉陪。」男人伸出豬手往她臉上模來。
她氣惱地拍掉他不正經的豬手,開口指責︰「什麼發型不剪剪這種發型,還有,請你以後不要染這種顏色的頭發,太難看了,不是發色難看,是你配不上。收起你的豬臉,免得嚇壞路人。」就是這頭紫褐色的及肩長發讓她誤以為是譚野天,害她不顧一切地直奔過來,滿心期待卻敗興落空,教她不得不感到氣惱。
「你說什麼?」男人被罵得莫名其妙,火冒三丈,當街要揚手打人。
「警察大人在你身後,有種就打呀!」董希不畏地大膽挑釁。
趁著男人倉皇轉身向空氣道歉時,她一溜煙地跑掉了。撒點小謊是為了保護自己,老天爺不會記她缺點才是。
坐上車,安安靜靜的,但是她的心卻喧鬧著,心正在向她威脅利誘,她應該去找他的,記不記得她曾經對他說過什麼?只要讓她再見到他一次,她就要奪走他最珍貴的東西,最珍貴的東西……
去找他吧!
開著車子,董希朝著內心向往之處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