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西個性內斂沉穩,一向不喜歡招搖。
既然她要和李惟西談所謂的「交易」,就先從服裝上和他配合吧。
舒璃打開自己的行李,覺得很傷腦筋。今年流行賣弄性感,她的外出服全是今年最流行的鏤空上衣或露臍的低腰長裙或長褲。
她決定向李惟西告急。
「我沒有衣服可穿。」舒璃老實對李惟西招來。
「不會吧,嘉誠說你提了三大箱行李回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可以搭配你……你的品味那種衣服。」「喔,不用配台我,你高興怎麼穿就怎麼穿。」「有點暴露也沒關系?」
「你電視上那支內衣廣告,我和全醫院的病患都一起欣賞過了.你還有比那料子更少的衣服嗎?」他椰喻她。
「算我多事。你不覺得不自在就好。」舒璃不快的把電話掛掉。
她氣憤的拿出所有行李中最性感的一件V領黑色鏤空絲質上衣,一條低腰黑色九分褲,配上銀色大耳環,套上亮黑色高跟鞋。
將頭發挽起來,用劉海遮住額前那小小的貼布,兩邊耳鬢放下幾緒發絲,增添幾許嫵媚。
再戴上名牌鑽石腕表和鑽石項練,畫好妝,灑上香水,一切就緒。
五點鐘,李惟西準時到她家。
舒媽進來叫她,一見到她的裝束,笑了起來。「真是好漂亮呀,可是你這樣走出去,一定會被你老爸罵。」
「時間來不及了,不管他了。」舒璃邊說邊往客廳走去。
李惟西帶著讀賞的眼神看著她豐姿綽約的向他走來,他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可以把她的心重新找回來
「可以走了嗎?」他神采奕奕的問,幾天前的疲倦與冷漠已經不見。
「我拿一下皮包。」舒璃對他微微一笑。
舒校長攔著她問︰「你真的要穿這樣出去?」舒璃滿意的看了自己個身上下。「有何不可?」「爸,我會妥善‘保管’她,您放心。」李惟西將手臂向舒璃伸過去︰
舒校長只好無奈地看著舒璃大方的挽著李惟西的手臂走出去。
舒璃一跳上李惟西的休旅車,邊看著李惟西那線條分明的側臉邊系安全帶。
「你真的同意跟我簽字啦?」舒璃劈頭就問。
「你這種跳躍式的思考真是要不得。我離‘同意’可還有一大段距離呢︰我說的是‘交易’,你還記得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有什麼條件盡管開出來。」只要他肯簽字,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李惟西在黑暗中以沉穩的眼色看著她。
「你真的這麼想跟我離婚?」他說話的聲音里明顯有一種壓抑過的低沉。
「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舒璃不知道這話是說給李惟西听還是勸自己不要再回頭,講著講著,心中忽然有種幽幽的痛。
「好吧,反正你三番兩次的出狀況,光幫你善後也夠我忙了,我答應簽字,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說畢,李惟西把車停在路旁,專注的看著她。
「什麼條件?」
「你得搬回來兩個月.兩個月一到,我馬上簽字。」「喝!這是什麼鬼條件?」舒璃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但李惟西一臉平靜,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深得詭異。
「這太夸張了吧?不,我不能。這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罷了。」
「決定權在你,我絕不勉強。」李惟西仔細的看著她的反應。
「沒有別的替代方案?」舒璃問。
「沒有。」李惟西說得斬釘截鐵,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有句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可只有這一次機會,過了明天,你求我都沒用。」李惟西托起舒璃小巧的下巴,解讀著她眼里流轉的各種神情。
舒璃不耐的撥開他的手。「也有句話叫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李惟西的笑聲在狹窄的車內空間回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用熱烈的眼神鎖住她。
「難不成你怕我?」李惟西發現舒璃明顯的在閃躲他的眼神。
「呵!笑話!」真是該死、該死、該該死!他怎麼知道?
舒璃想,如果她不答應,事情又會回到起點。
三年前她離開李惟西,就是為了要擺月兌過去,去過新生活;好不容易才能不在李惟西的庇護下有了今天的成就,好吧,是負債,但總是個事業。
經過三年,她除了多個負債很多的公司外,心里上還是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根本沒有過過什麼新生活。
「我也有一個條件。」舒璃不服氣的說。
「你說。」李惟西帶著一種了然的笑容說。
「就只是‘住’在一起,沒有什麼權利義務之類的。」舒璃鱖著小嘴,很不滿意自己明顯的屈居下風。「可以。」李惟西寬容得很。
「我們要分房而睡。」舒璃又說。「可以。」李惟西也沒異議。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長?橫豎你已經答應要簽字了,又似必多這個手續?」舒璃張著黑白分明的眼楮問。
「我已經讓步了,別得寸進尺。還是你心里根本不想跟我離婚?
你搞出來的這一切只是想跟我破鏡重圓的幌子?」李惟西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舒璃像貓被踩到尾巴似的尖叫︰「你去死啦!」「嗯?」李惟西笑石著她。「還有最後一個條件。」她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一點。
「你已經說了不止一個條件了。」他提醒。
「這只是主條件下的附加條件。」她說。
「嗯,好吧,你說說看。」他有點無奈。
「先借我三百五十萬。」她說。
她人可以不在公刊.可是錢不能不籌出來,要不等她成功離了婚,卻沒公司可回去,豈不淒慘。
「借這麼多錢,難道你的公司經營困難?」他明知故問。
「什麼話!是我們公司的冬裝要準備上市,那我又得綁在這里兩個月,沒法子在公司坐陣指揮,所以得先放一筆周轉金在公司放著,公司才能運轉順暢啊。你是醫生,不懂商業經營,跟你解釋也沒用啦?」
她解釋得讓人听了很模糊。
「那你拿什麼還?」她出嫁那天,她爺爺就說過,已給她鉅額土地當嫁妝,以後不許她回娘家借錢︰
「我們離婚後,我們兩人名下屬于我嫁妝的共有土地得當贍養費過戶到我名下,我會把土地變賣再還你錢。」
原來她是這樣盤算的呀。
他失笑。「那好吧。」哇!這麼爽快?早知道就多借一點。
反正他們簽過婚前協議書,離婚後,她陪嫁的土地都得還舒家,當成她的贍養費,她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可以隨便處置。
到時隨便賣筆土地還他錢都有剩。
雖然她曾想過好聚好散,不要對他那麼狠,讓他至少可以拿一半,可惜爺爺不肯。
「問你一件事喔。」舒璃說。「你說。」
「如果我們真離了婚,你會不會真落得什麼都沒有?」她張大眼楮問。惟西不語,只是微笑看著她。
這時候她還擔心這個,全然不明白就算他們離婚,他還舒家的土地,雖然是她的嫁粒,但那是以她為名的信托,有指定用途,她是無權變賣的。
他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溫柔。
這麼多年了,她一點都沒變,對金錢和財產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真不知道她的公司究竟是怎麼經營過來的。
「這些年我自己也賺了些錢,不會餓死的,你放心。」他說。
哪就好。」這樣在良心上她才過得去。
「那麼我們的交易成交?」他問。「成交!」她伸出手來和他擊掌,就像以往他還是她的家教老師時那樣。
殊不知,見她這樣,惟西更放不下心了,也漸漸明白舒大猷當初所作的安排。
雖然當時他覺得舒大猶開出的條件對他而言很不公平,甚至有趁火打劫之嫌。
而如今,他終于看清楚,如果舒大猷不如此決定,以舒璃對現實社會的險惡所抱持的天真和沒概念,後半輩子的生活極有可能是浪里行舟,難怪他老人家放不下心。
三年前,他曾想過,既然她跟他在一起生活是那樣痛苦,不如放手讓她出去闖一闖,享受她那年紀該有的生活。
如今想來,他已經不確定當年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三年來,兩人互不聞問,是不是彼此都曾錯過了什麼?
也該是勇敢面對問題的時候了,他想。
宴會很好,惟西很受歡迎,她被介紹給他朋友認識,沒有人問為什麼她會突然出現在他身邊,不必多作解釋,整個氣氛都很和善,她只要跟在他身邊微笑點頭就好。
他們安靜的吃著東西,听著輕音樂。不吵架的時候,他是個很好的伴侶,可惜,結婚幾年,他們從沒停止過爭吵。
見他很有風度的幫她拉開椅子、遞飲料,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她注視著他的眼楮,還是猜不出他風平浪靜的外表下,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他眼里分明帶著笑,表情卻一本正經。
「我們這樣心平氣和的在一起吃飯,印象中似乎不多。」她拿著筷子,遲未下箸。
他嘆了口氣。「是不多。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她歪著頭.試著翻譯這句話。這句話應該是說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熱%書?吧&獨#家*制^作]
來到面前的人就該努力去追求。
三年前他們就是這種情況,可是當時他怎樣就是想不明自,現在才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比喻他們的婚姻即將完蛋,就該讓它早點結束,如果有新戀情,就該勇敢去追求?
既然他那麼急,那就該快刀斬亂麻,何必要多拖兩個月?
但這句話用來期勉她兩個月後的新生活也很適用。
所以,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嗯,很有道理。」惟西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強烈懷疑她根本想歪了。
他又切了一些自己盤里的巧克力蛋糕給她。「好,你覺得有道理就好。」
明知他此刻送來甜點絕對不懷好意,以前只要一吵架,她就狂吃蛋糕;甜點一向可以撫慰她受創的心靈;可她偏偏是易胖體質,這塊巧克力蛋糕下肚,她明天起碼得多慢跑個一公里。
她掙扎著。
望著那塊散發著巧克力香、看起來松軟綿密、用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秘語言對她不住召喚著「我很可口,快吃我!」的小蛋糕。
她猛吞口水。
「吃吧。這是他們店里的招牌甜點,我記得你最愛吃蛋糕了。」惟西微笑鼓勵著。
對啦,吃一點點就好,一小口就好,是招牌耶,下次也許沒機會品嘗了,她的意志力正在崩潰中。「不行……會胖。」這是拯救自己被口月復之欲淹沒的最後一塊救生浮木了。
惟西用小又子叉住蛋糕,舉在她的鼻前。「你真的不吃?那我吃嘍。」
因為心里覺得好可惜,她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
就在此時,她嘴里突然塞滿一股濃郁的甜香,舌尖盡是溫暖的心滿意足;真的,真的好好吃喔。
警覺到自己的表情可能看來會太幸福,那剛剛的拒絕不就顯得太虛偽了?她于是喝了口柳澄汁。「你不該這樣的,我會恨你的,都跟你說我不吃了。」
惟西毫不在意。「是為了讓你嘗嘗他們店里的黑森林蛋糕才特意帶你來的。你不吃,豈不白來了。」
他的話讓她愣在一旁,久久無法動彈。
半晌,他才說——「好了,甜點都吃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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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媽看著舒璃整理了一些簡便的衣物,不由得有些緊張。「你這麼快就要回台北啊?」
「沒有啊,我要搬去李惟西家住兩個月。」
「啊?你們和好啦?」舒媽面帶喜色的問;但是,既然和好了,怎麼才住兩個月?「李惟西說如果我敢搬去和他住兩個月,他就答應簽字離婚。」舒璃一臉不以為然的跟媽媽解釋。
「他到底有什麼盤算?」舒媽自言自語的猜測著。「嘎?你說什麼?」舒璃正對著梳妝鏡貼著美容膠帶,沒昕清楚老媽的喃喃自語。
「我說,當年你吵著要嫁給李惟西.現在吵著要離婚的也是你。你爸說的沒錯,你真是被我寵壞了。」舒媽忽然發起牢騷。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把女兒教好?
「媽,拜托,我們就別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你不等他來接你嗎?」舒媽見她提著行李就要走。
「鑰匙我已經跟他拿了,不用他接了啦。反正這麼多年來,我不都是一個人,即便是和他還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鮮少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現在呀,就只希望能早早結束這段關系。」
「唉,你總這樣說風就是雨.你好歹也去跟你爺爺跟老爸說一聲吧。」
「喔.好吧,我打電話去跟老爸報備一下。爺爺去散步了,他回來你再跟他說,好不好?」舒璃摟著老媽,親熱地說。
「你呀,真被我寵壞了!」舒媽就是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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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李惟西那楝被十二棵梧桐樹包圍的小木屋前,她緩慢地步上那以南洋杉木釘的木頭台階上,還沒走到前門開鎖,小龍就高興的在她身上跳上跳下。
舒璃蹲了下來,用臉貼著它。「小龍,我回來了。」一陣風吹得落葉繽紛,她抬頭看著滿天飛舞的落葉向她緩緩落下,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穿著結婚禮服、帶著滿懷憧憬和甜蜜幻想緩緩走進這全新術屋。開心地要當李惟西的新嫁娘那一天!
六名花童和眾多賓客在她進屋時灑下了五彩繽紛的彩帶和鮮花,她耳中充斥的全是歡呼和笑鬧的聲音,心中的快樂就像鞭炮,在看到他穿著白色西裝、拿著捧花向她走來的那一瞬開始炸開。
那年她二十二歲,等著那一天,足足等了十二年。
她從不懷疑自己和李惟西會像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婚禮的種種混亂和喜事該有的熱鬧熙攘吵雜都隨著夜幕低垂,漸漸消退。
她用過晚餐,早早洗好澡,換上美麗的睡衣,在新房里候著她的王子。看著時鐘從晚上七點、八點、九點,等到她不小心睡著,再醒來時一看。哇!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凌晨三點,陪著她的是簇新喜氣的紅色名床,身旁卻沒人。
她從緊張期待等到滿月復疑惑,再從滿月復疑惑等到些微著急。
他說要出去送賓客,送到晚餐都沒回來吃,現在都凌晨三點多了,怎麼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推開房門,要出去看看,卻看到他松開領結倒在客廳沙發上,醉得不省人事。她當時只以為那是客人惡作劇灌醉了他,只好幫他拖了鞋襪,拿著松軟的枕頭讓他枕著,再幫他蓋上被子。
然後才回新房睡覺。
她的新婚之夜就這樣,哈事也沒發生的度過。
天剛亮,她便因意識到自己已不是原來的自己,而是李惟西的太太,這個身分的自覺和新鮮而早早醒來。
穿好衣服,她步出房門,見惟西已不在沙發上,她不以為意的踏進廚房,想親手幫他做一頓愛的早餐。
誰知,忙亂了一個多鐘頭,弄破了兩個碗,打翻一個鍋.稀飯還是焦了,荷包蛋也變成了扁扁的木炭,地板也濕成一大片。
她不知道惟西什麼時候走進廚房,只見他沉默地清理著地板上碎裂的碗片和濕灑的水漬。
「你餓了?我來吧,你去餐桌那邊等著。」他一臉心平氣和地說,卷起袖子開始清理她留下的混亂。
他話里沒有半句責備,可是,听來卻教人萬分難受。
雖然她沒結過婚,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男人會對新婚妻子說的話,他的態度根本就像在安撫小孩。
「我只是想幫你做早餐。」她企圖解釋。
他點頭表示理解,繼續忙著洗米,開瓦斯,煎蛋。
她站在一旁等著。
可他再也沒開口主動和她說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這完完全全沒道理。他們是新婚夫妻耶。
「你……昨晚喝醉嘍?」她試著打破兩人間某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他說,轉身把煮好的稀飯拿到餐桌去。
她幫著把兩人的碗筷準備好,坐下來和他一起用餐。
「哇,你好厲害,把蛋煎得這麼漂亮.還有肉松!你從哪里找出來的?我早上在冰箱里怎麼沒看到?」她努力要讓他開心。
惟西沒有說話,只是把筷子指向置物櫃上.個透明、裝著肉松的罐子。
「你不舒服嗎?」她問。
他搖頭,繼續專心吃飯。
「還是……在生我的氣?」她又問。
他終于抬頭看著她,眼神里有著壓抑的不耐和憤怒,咬字清晰到不容她懷疑。「沒、有。」
她被他的眼神嚇到,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麼,需要他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
也許是她臉上的驚疑和不知所措,讓他醒悟到……她的無辜︰他轉過頭去望著窗外。
許久許久.終于听到他說.「去換衣服吧,等會兒我們要回醫院見爸、媽。」
回醫院的路上,他自顧自地開車,沒開口和她說半句話。經過一座橋時,有人忽然沖到橋面上來.她駭得驚叫出來,惟西也緊急煞車。
一陣尖銳的煞車聲後!
她總算看清楚那白色人影是白秀水,她哭哭啼啼地將一個提袋遞給已經下車和她面對面的惟西。
舒璃坐在座位上,看著惟西的表情。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呆慟和深情,她不會看錯的。
他的冷默,她終于有了答案。
她早該知道的,雖然白秀秀已經死了快一年,他卻從來沒有忘記她。
但既然他忘不了她,為什磨要娶她?為什麼?
他們不知談了多久.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覺得身上的力氣在明了這一點之後,全都莫名地一點一滴地蒸發掉了。
他上了車,帶著一絲復雜的眼神看著她,然後沉默地發動引擎。
她木然地看著兩旁的景物從窗邊飛逝,無法言語,無法思考「秀水剛拿了一些文件給我。」他看她一眼,覺得似乎有必要跟她說一聲。她閉著眼楮,淡然答著;「喔,是嗎?」
什麼文件那麼重要?非要在她新婚的第一天,用這種激烈的方式在路上攔截他們?
他沒有解釋,她也不想多問,至少不要現在問。
車子緩緩開進振光醫院的停車場,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醫院,候診室的病患看到他們,都不忘和善地向兩位新人道賀;惟西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和患者聊天,舒璃勾住他的右臂,對道賀的人展露再甜蜜不過的笑容,大方謝謝大家的祝賀。
心里卻在泣血,什麼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簡直是一大諷刺。
他們一走進電梯,舒璃隨即放下勾著惟西的手。
他看著她前熱後冷的動作和反應,沒多說什麼,只是按著電梯來到頂樓!他婚前和父母同住的家。
李媽媽蘭卉開心地迎接他們。「快過來看看,這里還有好多你姑姑叔叔舅舅姨婆送來的結婚禮物,你們晚點回去的時候,要記得幫他帶回去。」
「好的,媽。」舒璃見惟西臭著臉沒回話,只好代替他回答。
蘭卉體諒而心虛的看了惟西一眼,隨即親昵的拉著舒璃的手到沙發上坐下。「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劉嫂去準備。」「呃,不用了,爸和媽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不必另外為我費心了。」她笑得可甜了。
惟西有些好奇的看著她,隨即問老媽︰「爸呢?」「在溫室替蘭花澆水,應該等一下就會下來了。」李媽媽說。
話剛說完,李院長就走了進來,他笑得慈祥而熱烈。還沒坐下他問︰
「你們回來啦,有沒有計畫到哪兒玩?」
李惟西沉默以對。
屋里三個人不由得感到些微尷尬。
「爸,我們還沒決定。」最後還是舒璃替他答了話。
「喔,那麼就好好計畫計畫啊,我先下樓去看門診,中午再一道用餐。」李院長意味深長的看了舒璃一眼,說。
「是。」惟西終于應了一聲,替父親開了門。
門再度關上的時候,李惟西走回自己的房間,一直到中午用餐時才出來。
面對他的冷落,舒璃仍強自鎮定.拉著滿心不安的婆婆說︰「我之前去百貨公司買衣服,看到一套很適合你的衣服,我們現在去試穿看看?」他們在醫院一直待到用過晚餐才走。明明是四個人在談話,他卻一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樣子,都是她在替他應答。
家里氣氛簡直悶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