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棚內作業結束後,剩下的就是外景的部分,由于這出戲是古裝劇,免不了得到大陸去取些優美的景色為這部戲加添色彩。原先鐘秉鈞不想這麼早到大陸先拍完外景的,但倪瓔歇和凌睿晨之間的關系如此惡劣,令他不得不將劇中男女主角尚未熱戀的地方拿出來先拍,希冀老天會讓他們稍微開點竅,否則要真等所有的內景拍完,他們兩人的表現會讓自己原來很滿意的劇本導得吐血。
吐血?他相信「吐血」這個詞已經表現得很含蓄了,鐘秉鈞按住頭昏眼花的腦袋,懷疑自己可能比接受化學放射治療的癌癥病人還悲慘。從開拍開始,他的頭發就一直掉,不為其他,就為了男女主角因私怨而沒將他所要求的感覺表達出來,他對自己的作品苛求完美,所以只要有一絲不對勁,哪怕是眼神飛閃而過的瞬間也好,他感覺不對就喊NG,在他執導的片子中,就以真誠的演出最能感動人心。
「卡、卡、卡!」鐘秉鈞忍不住地從導演椅上跳了起來,將椅子一把踢翻,眼里的血絲已經表示他在情緒崩潰的邊緣,氣到連說話都無法順利地講出來。「你們……你們………你們……」
「我知道了。」倪瓔歇完全不把他抓狂的樣子放在心上,又無意識地把剛才凌睿晨踫過的地方用手揉著。「秉鈞,別太苛求完美,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死得很快。」她自認已經很盡力了,所有的工作人員也說不出哪里有缺陷,但不曉得鐘秉鈞究竟是不滿意哪一點,從頭到尾就「卡」聲連天,脾氣一次暴躁過一次。
「你……我……」鐘秉鈞狂翻白眼,差點沒口吐白沫不然就可以送醫急救了,他焦躁地連連來回走了好幾圈。凌壑晨見他又重復著當他遇上難題時在原地兜圈子的習慣,明白在∼時半刻間又拍不下去了,所以鐘秉鈞還沒喊休息,他就自動地走到旁邊專門幫他準備的長椅上一倒,打算在鐘秉鈞兜圈子過癮前來個短暫的補眠。
鐘秉鈞眼尖地瞄到他的男主角同樣不把他當一回事,「睿晨!」太差勁了,他為他們兩個人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可他們兩個都不知感恩的模樣,簡直跟喪心病狂的人沒兩樣。
凌睿晨懶懶地蓋上眼瞼,順便將頭套上用來綁假發的布條拆下來塞住兩個耳朵,「耳不听為靜」。
望著他的舉動,倪瓔歇忍耐不住,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也懶得听鐘秉鈞不知第八百零幾次的教訓,轉身回她的休息室前,朝可憐的鐘秉鈞拋下一句話,「鐘秉鈞,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你想說哪有缺點,找找那個不是很敬業的人吧!」
「你們兩個——」鐘秉鈞如虎的眼珠瞪得老大,但見凌睿晨跑去睡覺、倪瓔歇也擺動著她縴柳的腰肢風情萬種地離開,他大大地吐了口氣,猛力抓著自己的頭發,將他的情緒發泄到無辜的工作人員身上。「算了!今天收工,我沒心情再拍下去了。」以他目前的狀況,再拍下去也拍不出什麼好東西。
工作人員早已習慣這種不依進度就可以收工的情況,畢竟這種情形沒兩天就會發生一次,他們紛紛開始收起手邊負責的東西,而鐘秉鈞則無視于四周開始的慌亂,在原地兜著他的圈子。
然在倪瓔歇回到休息室的門前,又像想到什麼似地折回片場,面帶微笑地望著所有工作人員忙碌的情景,然後她看到了她剛剛差點忘掉的一件事——凌睿晨。
顯然凌睿晨的睡眠完全不受嘈雜環境的影響,和他合作一個多月,倪瓔歇相信他真能在短短幾秒內迅速進入熟睡狀態。他果真是生來吃這行飯的料,在演藝圈里的人最怕的就是因睡眠不足而影響到工作、影響美貌,他卻絲毫沒這方面的問題。
倪瓔歇輕松地在他面前站定,手邊習慣性地抄起報紙,明知這種惡作劇不能真的將他詛咒到死,但她不做就無法平息心中的那股沖動,她想漠視他,卻厭惡自己無法將理智與感情兩相沖突的矛盾從心中除去,只好以這種無聊的小兒戲平緩她不平的情緒。她無聲地在心底竅笑,然後又將報紙掩上了他的俊瞼,雙手合十,虜誠地朝他一鞠躬。
「我還沒死!」平躺在長椅上的凌睿晨不如往常般雲游太虛,他氣急敗壞地一把將臉上的報紙丟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正巧撞見倪瓔歇滿頭珠花搖晃地朝他深深膜拜。「這麼拜我我是什麼意思?」
倪瓔歇眼里閃過一絲錯愕,沒料到他竟沒有熟睡,但她的訝然隨即被笑容掩了去,接著說道︰「你等著抓我?」
「是又如何?,被你拜了一個月,我不死都快成仙了,你就巴不得我死?」凌睿晨每次睡醒後發覺被人蓋了張紙在臉上,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他既不是流浪漢、也不想平白的被人詛咒到死。
倪瓔歇如銀鈴般的笑聲緩緩地漾開,不理會他暴跳如雷的模樣轉身離開,並隨意地朝他擺了擺手,「只是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你就當成我幫你一個不足言謝的小忙,何足掛齒。」干脆讓他氣爆好了,對他的怒氣她愈來愈覺得有趣了。
「小狐仙,你走了我怎麼辦」電腦螢光幕彼端傳來電腦合成的悲慘狼嚎聲,令人發噱地變出一張哭泣的狼臉。
倪瓔歇對著螢幕低低地笑了起來,並飛快地敲著鍵盤,熟練的手令人懷疑以她的出身,怎麼有可能對電腦如此了若指掌,「小狼狼,我走了你還會活得很好,別在那邊窮鬼叫,你應該知道和你混在一起,總有一夭我會被你帶壞的,當然能溜就得溜掉。」末了,她再加上一張狐狸吃笑的合成書。
「可咱們不都是‘犬科動物’嗎?怎麼可以說我帶壞你?」小狼狼做了個鬼臉。「討厭死了,你明明比我壞,結果居然被你惡‘狐’先告狀!」
「唉,小狼狼,人家明明是純潔的小狐仙,哪有比你壞?」倪瓔歇面露笑容地望著電腦螢幕,又打了幾行字,「快說吧!人家知道你絕不會對我罷休的,我都還沒放出風聲,你就已經知道人家打算睡覺了!。」
彼端一陣沉默,然後出現一頭狼咧開邪惡的嘴臉,「你應該知道想睡覺沒那麼容易吧?吃安眠藥會害死狐狸的。」
「一定要吃安眠藥嗎?」倪瓔歇輕松的臉蛋沉了下來,她就知道「滅」不會放過她的,很可能找「絕」請她吃安眠藥,惟一能幫她的,大概只有交情較好的「危」,也就是在螢幕那頭的小狼狼。「我可不可以有別的選擇?」
「那麼幫我在你身上抓五百只跳蚤給我和其他人,最近都沒跳蚤,害我想抓癢都不行。」
「五百只?!太貪心了吧!」倪瓔歇暗暗為這個數字吐了下舌頭,「一只狐仙想睡覺的代價有那麼高嗎?我去哪里生五百只跳蚤給你?你想被跳蚤咬死啊!」
電腦合成的狼笑聲傳進她的耳朵,「你不就打算睡在一棵有禿鷹的樹上嗎?吹掉它面向東方的樹枝,你就找得到地方可以睡了。」
倪瓔歇抿了抿嘴,「那些八卦雜志八成昏了你的眼,我沒打算到樹上睡,可是話說回來,想教我去睡那個樹上的,應該不是你吧?況且那棵樹有沒有五百只跳蚤,只有天才曉得。」
「呵,小狐仙,咱們心知肚明,或許有人看那棵樹不順眼,所以決定把它砍了吧,大伙兒都很仁慈嘛!又沒教你把所有的樹枝都砍掉,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相信你也睡得不安穩。」
倪瓔歇沉思了半晌,「好吧!五百只,以後可別再找我要跳蚤了。」沒想到她的身價貴得嚇人,他們真是吸血鬼投胎的。
「痛快!小狐仙,我們下次再見。」
電腦隨即傳出斷訊的符號,快得來不及讓倪瓔歇打上「永遠不見」,又瞪著螢幕思忖了會,才將筆記型電腦關機,緩緩地舒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五百只,足以讓一個國家毀滅了,她可以想見築在樹上的鷹巢會因她而動搖。
一陣敲門聲震斷她的思緒,倪瓔歇沒好氣地朝門外不知死活的家伙叫道︰「進來!門沒鎖。」先是一捧足以淹沒人的紅玫瑰出現在門口,接下來嗆鼻的花香夾雜著來者的氣味,令她不悅地擰起鼻子,又是他!陰魂不散的背後靈。
「瓔歇,收工了吧?」駱宜良涎著一張人見人厭的婬笑,恭敬地將他手中的花朵高舉到她面前,我向工作人員詢問過了,今天晚上沒有通告,我有榮幸今晚請你到上海一游嗎?」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玩的。」倪瓔歇懶懶地蹺起二朗腿,恰巧讓她緊身迷你裙下的性感小褲褲若隱若現,她勾起一抹魅惑眾生的壞女人微笑,朝他眨眼,「人家想玩的可不是這種落後的地方,我相信還有更多東西可以玩,譬如……」她故意把眼楮暖昧地眨了眨,將她話里的意思弄得更盡在不言中。
駱宜良連連地干咽了好幾口唾液,捧花的手偷偷模模地爬上她光果的膝蓋來回地模索著,一副猴急的模樣,「當然我們可以想到一些更好玩的東西,反正這地方也沒什麼真正可以玩的,就如你所願來玩一些真正好玩的事情吧!」倪瓔歇呵呵嬌笑地拍掉他逐漸往上移動的魔掌,胃部隱約地為他的惡心而翻攪著,「別那麼急嘛!有所期待,得到的樂趣會更加的刺激。」令人作惡的男人!家里有一個妻子還不夠,外頭金屋藏嬌也不曉得藏了幾個,還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來,他也不怕腎虧?
「我等不下去了,你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了嗎?連你的腳指頭我都舌忝過了,現在還會怕羞?」駱宜良正是那個為了要她當情婦而不惜放下自尊舌忝她腳指頭的爛男人,他的心中早就認定倪瓔歇是個與他相同婬靡的女人,外表俏麗、玩罷就可以收手,絕對適合共度露水姻緣的最佳情婦人選。
倪瓔歇的貓瞳在他撲上她的身體後轉為冰冷,她的鼻腔全沖進了他雜聞的古龍水味,一時間令她的腦子陣陣地抽痛,她想掙開他,卻不料他死壓在她的身上,宛如惡虎撲羊,讓自己深陷在椅子里面。「你……住手……」她剎那間明白女人的力氣和男人是不可相較的,就算她的力氣比一般女人大上兩倍,但她……
駱宜良不顧她的掙扎,甚至將她的反抗當成一種激起獸欲的興奮,將她推擠的雙手接住,盲目地吻上她的頸子,「你喜歡這樣對不對?也好,這樣反倒有另一種刺激感,你真對了我的胃口。」
「駱——」她根本連他的名字也叫不出口,她從沒把這個男人放在心上,但她沒想過刺激男人的,竟會發生如此恐怖的事情,她難耐心中恐懼的笑了出聲。糟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笑聲,她的笑聲一向是她最大的弱點,不只有高興的時候,她悲傷、驚慌、甚至于恐驚,她的本能都會以連串的笑聲作為掩飾,但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啊!這個婬魔會……
「你果然喜歡。」駱宜良果然將她的笑聲當成是一種興奮的享受,他用力板開她的腿,將自己置身于她的腿間,更加賣力的演出強暴的戲碼。
「我……哈哈哈,你……別哈,救…」倪瓔歇的渾身閃過發藍的光芒。
但忙于「取悅」她的駱宜良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異狀,直到他的身軀突然像被電擊似地從她身上彈開,然後從半空中跌坐在地上。
倪瓔歇訝然地望著自己依舊大笑出聲,她的全身毛孔已經張開了,猶如被嚇壞的貓。她用了她的超能力,一波波的超能力在肉眼無法察覺中波動,四周較輕的物體隱約的晃動著,她感覺到能力逐漸削弱,她是只不成熟的狐仙,雖有偶發的能力,卻無法支持許久。她能支持多久?能把這個婬魔趕出這里嗎?
駱宜良已經被色欲蒙蔽了眼楮,完全不被四周不尋常的情況嚇著,下一刻他抹了抹嘴,咧開了意婬的笑容,將掙扎起身的倪瓔歇又按回椅子上。「我不曉得你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可以把我從椅子上推開,你不是很享受嗎?」
「哈哈哈,呵呵,救命——」倪瓔歇止不住歇斯底里的笑,陣陣地發出尖叫與他抗擊,她在心中抱怨,為什麼只是酒狐的一員?若是金狐,她的能力就不會那麼弱了,誰來救她?她的能力已經用盡了。
駱宜良一把撕開她身上單薄的紗衣,對他凝脂般的胸脯簡直看傻了眼,祿山之爪早就爬上他所要的地方,將她的尖叫與笑聲當成佔有的成就,連有個人闖了進來都不曉得。
「你小聲一點好不好?」凌睿晨被隔壁休息室傳出的噪音吵得睡不著覺,休息室隔音設備爛得可以,天曉得這個女人在尖叫個什麼勁,笑得連所有人都听得到。他闖進門後愣了一愣,看著他和她初次見面時也見過的那個男人正伏在她身上,而她正努力的掙扎與……狂笑?
「救——我!」倪瓔歇奮力伸出手,眼眶里早已出現淚水,雖然她的笑聲不斷,但她仍不放棄地在他出現的時候,將他當成溺水時可以求生的木棍。
「別叫得那麼過分。」原來她喜歡這種有如強暴的刺激,凌睿晨尷尬也模了模鼻子說了句話,他打斷了別人的好事,正想將門關上前,他對上了她求救的眼神而愣了下。她……是求救嗎?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表現得像被人強暴卻樂在其中,但眼神又不像是那麼一回事?
「凌——呵呵,救我!」倪瓔歇用盡肺腑的力道喊出聲,如果他敢見死不救,她……淚水籟籟地從她眼眶里流出,吸氣的硬咽和笑聲相沖地令她連連嗆咳著。為什麼她還在笑呢?她多恨自己表達心中狂熱情緒的方法只有笑聲而已。
凌睿晨終于察覺到她真正的處境是危險,他確信她在對他求救沒錯,可是……不容自己多想,他箭步向前扯住駱宜良的領子,迎面朝駱宜良的臉部痛毆了一拳。
駱宜良抱住自己的鼻子,也不管疼痛令他當場涕淚縱橫,立刻對著凌睿晨爆吼,「你干什麼?」敢打擾他的好事,沒看到他和她正在相好嗎?
「謝——呵呵呵。」少了身上的重量,倪瓔歇臉色蒼白地淚眼望著凌睿晨,幸好他了解她的意思了,可是她陷入斯底里的笑聲還是無法停息。
凌睿晨接下駱宜良憤怒的一擊,緊接著在他的月復部多送上了好幾拳。
「再怎麼要享樂,也別用強暴的方式。」他確定他的確阻止了她被強暴的發生,這女人是怎麼搞的?不樂意和這個男人發生關系不會叫嗎?不,她是叫了。可是哪有人用「笑」的?
「這個婊子就喜歡這種方式,你管得著嗎?」駱宜良被痛毆了幾拳,發狠般地將凌睿晨撲在地上,兩個人扭打成一團,但是凌睿晨足足高上駱宜良一個頭,骨架粗,打起架來和平時溫和的模樣判若兩人,沒過一會兒,他就佔了上風,將駱宜良緊壓在地上不能動,「就算她喜歡這種方式,你也不該在這里做。」凌睿晨毫不留情地在他臉上留下拳印,一旦藏在體內野性被蒸發出表面,他可以變得和野蠻人一樣殘忍,每擊必中敵人的要害。
駱宜良哀號連連地捧住他的鼻子,早已痛得說不出來,他很確定他的鼻梁已經被凌睿晨打斷了,血泉涌般的流進他的鼻腔,連喉頭都滿是血腥的味道。倪瓔歇刺耳的笑聲引得他陣陣耳鳴,如雷擊般地轟著他腦袋,他連一點招架的力氣都沒有,最後眼白一翻,他昏了過去。
看著駱宜良昏過去,凌睿晨停下他的拳頭,伸手在駱宜良頸邊探了探,確信這家伙沒死後,他將駱宜良拾了起來,然後丟到外頭去。他對這種人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更沒有那個好心送醫,反正他知道駱宜良這種禍害死不了,足以活一萬年以上。她仍不停歇的笑聲回蕩在他的周圍,凌睿晨深深嘆了口氣,關上門後回頭看著面容慘白的倪瓔歇。「你該笑夠了吧!」這種時候還能笑?她嚇瘋了嗎?
「我……哈哈哈,停、停不下來,呵呵呵……」倪瓔歇如銀鈴般的笑聲此時听起來反而覺得很悲慘,雖然淚水滾個沒完,臉色蒼白得可以用面無血色來形容,但她停不下來就是停不下來,她又不是真的很喜歡笑。
凌睿晨面露疑色,無視于她全身已無法遮掩的春色,將身上的衣衫隨手月兌下蓋到她身上,然後在她面前蹲下,看著她的狂笑不已,他伸出兩只手指頭,「回答我,這是幾根?」他得確定她的神智是否清醒,看來她不僅嚇壞了,可能瘋了。
「兩,哈哈,兩根……別問我這種白痴問題好不好?呵呵呵……」倪瓔歇全身發著劇烈的顫抖,她實在沒料到他真的會對他伸出援手。
「那你干麼一直笑?」凌睿晨無奈地翻白眼,「我猜你瘋了。」
「我沒瘋!」倪瓔歇搶白,「我只是……呵呵,停不下來……」天哪!她哪時候才能停下來?想到剛才她真的差點被人……她身子抖得更加激烈。
見她抖成那樣子,凌睿晨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對她的疼惜,還沒發覺自己在做什麼,鼻間傳過女性的發香,回過神竟察覺自己已經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搖著懷里如受傷的發著顫抖的小動物,口吻溫柔得連自己听了也覺得驚訝,仿佛不是自己說出口的。「沒事了、沒事了……」
她仍不斷的笑著,被他擁進懷里今她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隨即放松下來,契合地貼著他的胸膛。「可是……呵呵呵……」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別再笑了。」听到她停不下來的笑聲令他全身發毛,那種無意間察覺她有亂笑的怪癖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老天!她笑不停的嗎?凌睿晨又深吸了口氣,無法相信自己會對這個他一直很討厭的女人付出耐心,「跟著我做,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倪瓔歇很費力地跟著他吐納,但笑聲剛開始總令她岔了氣,吸氣到一半往往又笑了出來,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失敗而放棄將她的情緒平穩下來,他帶領著她一起讓她的氣息平靜,直到不知過了多久,肆虐她的笑蟲全隨著兩人氣息的融合安穩了下來,她如狂亂般的笑聲不再出現。
真的可以控制了嗎?倪瓔歇頭一回發現自己可以用這種方式停下笑聲,不禁有些錯愕,她愣愣地瞅著陪她一同做吐納動作的凌睿晨,感覺到他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源傳來,帶給她充滿寒意的身軀點滴的溫暖,由他修長的手、寬實的胸膛、然後是他帶有獨屬于他氣味的鼻息……
凌睿晨瞅著她盈亮的眼,在一瞬間有剎那的閃神,他抱過很多女人,當然是因戲里的要求,他甚至在拍片時也抱過她,但為什麼這時候卻覺得抱她的感覺和平常不同?他敏感地感受到她的柔軟、她的嬌弱、她身上屬于女人的那種味道,指尖傳來莫名的微熱與絲絲有如酥麻的觸感,一般怪異的沖動讓他想好好地呵護著懷里的女人,那種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沖刷著他的神很奇怪的沖動,不是嗎?凌睿晨微微地皺起眉,懷疑自己生平第一次想吻女人,也是第∼次想主動地吻一個人。他從來未對任何人產生,就算他和同性之間走得近,在外人的眼里他是個同性戀,但他並沒有真的和任何男人上過床,女人亦同。他實在無法解釋自己這種想吻她的是從何而起,會是一種看見可憐的小生物,就會不自覺地想抱抱她,模模她一樣嗎?
因為她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所以他才會涌起一股想保護她的?凌睿晨盯緊了她微啟的紅唇,那上頭因剛才駱宜良的粗暴而讓珠唇上的胭脂暈出了唇緣。想到這里,他猛然地別開了頭,難以置信自己心中驟起的狂暴與憤怒,「剛才你是真的向我求救,還是我莫名其妙地揍了你的入幕之賓」?
倪瓔歇頓了頓,兩人之間的迷霧瞬間被他冷酷的話語劃破,她的眼中迅速地醞起怒意,內心深處被他惡毒的詢問狠狠地劃下一刀。「你憑什麼這樣認為?」入幕之賓?呵!他真的以為她人盡可夫嗎?
「憑你平時的表現。」她在他面前一直是個的女人,也許是她先勾引駱宜良,否則以他的觀察,沒有事前的首肯或暗示,那個龜三還沒膽做出強暴女人的事。「你不清楚玩火最後的下場就是引火自焚嗎?沒有玩火的本事,就少惹火上身。」
倪瓔歇毫無預警地打了他一巴掌,他、他、他他真能一下子氣死她,前∼刻她還有些錯覺他對自己可以是溫柔的,下∼刻他卻用殘酷的語言中傷她,她氣憤地推開他。
但凌睿晨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如冰地說「我說中了,是不是?」果然是她勾引了駱宜良,所以等于他剛才為她所做的全是白搭,到如今他才發覺原來自已的內心,一直深切地希望她不是自己真正看到的那個放浪形骸的女人,但她卻讓他失望了。明知會失望,就不該對她有所期望的,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貞操觀念,她是倪瓔歇,大伙兒都知道她是個蕩婦,更可以是全天下男人的情婦,壓根就把貞操觀念丟到一旁涼快去了,不是嗎?
「我沒那麼賤!」倪瓔歇也不管自己會春光外泄,猛力地將他披在她身上的衣衫扯了下來,一把丟在他臉上。「滾!」
凌壑晨譏誚地將頭上的衣衫扯下,也跟著丟在地上,「這件衣衫當我送你的賠禮,畢竟我讓你少了狂歡的一夜。」他不願再多想她和多少男人有過關系,也不願去想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沒有風度的出口傷人,他隱約地感覺到內心深處的害怕,害怕即將被外人突破了心防,他快速地轉身離開她的休息室,留下重重的摔門聲。
倪瓔歇急切地喘息著,心中被他劃過的那個傷口正疼痛地開始折磨她的身體。他真知道怎樣去傷害一個人,在她最脆弱的時刻給了她希望,再當著她的面不留余地地以最殘忍的話踐踏她的自尊,快得讓她沒有招架的準備,恍若前∼刻他對自己的溫柔與關懷全都出自于她的想像。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笑聲又在不經意間涌出她的唇釁,高高低低,嘲弄著她從未成熟的迷戀,誤笑她為何為了能接受他的世界,讓自己的名譽被他毀得比路邊野狗還不如。她在他眼里是個婊子,一直都是,所以他才會認為是自己勾引了駱宜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倪瓔歇無意將自己嘴邊的狂笑停止,她狠狠地踩著他留在地上的衣衫,想抹去他在這房間留下的味道,但終究不能。他的氣息如鬼魅般地環繞在這房間,隱約地還帶著駱宜良的血味。她氣岔地將他的衣衫丟進垃圾桶,隨即又忘神地撿起,在手邊緊握著。
他不明白……他永遠不明白,她歇斯底里的狂笑聲高高地揚起,他絕不會明白他的話對她有多大的傷害,因為在幾年前銀幕上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的身形就早已深深地烙在她的腦海,她認定他會是自己一生的伴侶。所以她……才離開了暗雲組織,即使要用上她的命也可以,她願選擇忘了屬于「傾」」的一切……
他不明白……淚水滾滾地淌下她皎白的雙頰,如果可能,她寧可永遠沒見過他。他大可不必救她遠離駱宜良魔掌的,若他站在一旁冷眼觀看她被強暴,她或許會恢復「傾」的冷血個性,毫不猶豫地毀掉他。但他救了她,但同時也……殺了她,然而最糟糕的,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他的氣味,抹也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