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琪相信她一定撞邪了,才會接受李靖這不學無術的人的建議,讓他到她的住處翻閱關于喬丹先生那件案子的所有資料。
一進到屋子,他就大肆批評她一直相當自豪的審美眼光,她精心設計的起居室、餐桌椅和房間,甚至連浴室,統統沒有一樣人他的眼。
這棟美得有些不真實的都鐸式宅宇,是她成為心理醫師時,她父親耗費數十萬美金買來送她的禮物,里面的裝潢則有一大半是歐里德好意提供的靈感和創意,所有來過的賓客,無不給予欽羨的贊嘆,這還是它第一次受到如此苛刻無禮的評語。
早在走進拱形的鍍金門廊時,她就應該把他趕出去的。現在他堂而皇之的坐在桃木飾板及昂貴的嵌條環繞而成的客廳,還吩咐她先去泡杯熱茶,好讓他舒舒服服的把資料重頭審閱一遍。
「我看沒有必要了,你又不是律師……」她不該一錯再錯,這人非但成不了大事,恐怕連一點小忙都幫不了,還是快把他趕出去吧!
「我是律師,如假包換。」李靖忙挺直腰桿,裝模作樣的拉拉他那根本沒有領子的T恤。「大四上學期我就考上美國的律師執照了。」
他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該念書的時候還是很認真,考取美國律師執照有利于他將來的發展。
「即便你是合格的律師,也不能幫我出庭打官司呀。」隨便沖了一包即溶咖啡端給他,陸少琪就坐立難安地想下逐客令。
「出庭是無法可想的下下策,最高竿的律師是要能讓對方主動撤銷告訴,並且接受我們所提出的和解條件。」得意揚揚地發表完高論,低頭啜了一口咖啡,他立刻蹙起兩道濃眉,滿臉不悅。「我是來幫你贏回大筆贈與金的,你竟然用這種廉價的咖啡打發我,可悲唷。」
「別這樣我……」她沒想到這土包子混混竟然一口就能辨識出咖啡的好壞,倒令她有一些兒驚詫。「我重新再幫你沖一杯就是。」
等她把熱騰騰的夏威夷咖啡端上來時,李靖已大致翻了一遍卷宗里面的資料。他閉起眼楮靠在沙發椅背上,不知在忖度著什麼。
陸少琪把瓷盤放在茶幾上後,無措地在他對面坐下,眼楮直盯著精致得仿佛雕刻的臉龐。
撇開這莽漢不討人喜歡的性格不談,還真是一名教人賞心悅目的美男子。
如劍入鬢,高峻的眉峰,配上高挺的鼻梁和下方弧形優美的雙唇,仿佛人間極品。
「看夠了嗎!」他突然出聲,「不介意的話,我要品嘗這杯飄著火山風味的上等咖啡了。」綻著童稚般的歡顏,他意味深長地睇了她一眼。
「希望它合你的口味。」再要挑剔就喝白開水吧。
李靖輕啜了一口,馬上舒心展眉。「這才是待客之道嘛。好啦,現在我要專心工作了,你去準備晚餐吧。」
「你要在這里吃飯?」她是從來不下廚的,每次都是歐里德煮,她負責吃。唉,想到這就覺得好難過,也許歐里德誤解她而出言不遜,但那也是被她給氣的,平心而論,他對她仍是相當體貼的。
「皇帝不差餓兵,讓我饑腸轆轆的替你干活,不覺得太狠了?」他從容的又啜了一口咖啡,慢條斯理的說。
「好吧,我來訂外食,漢堡、炸雞、披薩,你要吃什麼?」
「你平常都吃這些垃圾食物?」李靖把手中一管鋼筆擺在拇指與食指之間,快速的轉來轉去,鄙夷地望著她。
「不可以嗎?」在美國,這些可是很多人的主食,美味又可口。
呵,但要吃你自己吃,我寧可自己動手做。」不先請示主人,他自行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半打可樂、兩片起司、一大桶冰塊和吃剩的兩、三塊餅干?哎,你的生活過得可真沒品質。」幸好冷凍庫里還有整包的肌理牛肉,以及鯉魚和調理醬。
「所以還是吃速食吧,簡單方便又省時省錢。」陸少琪記得她媽媽說過,動嘴巴的不動腦筋,動腦筋的不動嘴巴。像他這種把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腦容量肯定比一般人小很多,想靠他打贏官司,根本是痴心妄想。
李靖搖搖頭,「我沒記錯的話,你這里附近好像有一家超市,就在街道的轉角處。麻煩你出去買瓶白酒。一包蒜頭、三四粒番茄、荷蘭芹和低筋面粉。」
天,听得她頭昏腦脹。「這要花多少功夫,你難道不能將就一餐,吃得比較隨便些?」
「我這人做任何事都是不隨便的,包括幫你的忙。」
他正經八百的說這些話,反倒教陸少琪感到一絲慚愧。
「好吧,我去。你……這屋子里的東西,千萬別亂踫,我是很小心眼的。」
「看得出來。」李靖從口袋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美金,遞給她。「而且你還很小氣,今晚我請客好了。」
「你這是……」存心羞辱她嘛。
「別太感動,事成以後我會給你機會報答的。」李靖饒富意味地睨了她一眼,臉部表情忽地變得十分冷冽。
陸少琪嘆了口氣,朱唇扯動了下又緊抿起來。「我出去了。」
李靖坐回沙發,很快地把全副精神埋進成堆的資料中,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
脈搞清楚,然後才能對癥下藥。
趁陸少琪不在的當口,他原本還想打一通電話回台灣找李雄飛,問他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初戀情人,但,電話才撥通,他旋即掛上話筒。
不行,他不可以給他二叔打退堂鼓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陸少琪弄回去,就算要使出全部的力氣,動用所有的關系,也要撮合他們兩人步上紅毯,為李家單薄的人丁再添幾個可愛的蘿卜頭。
話又說回來,一旦陸少棋嫁給他三叔以後,不就成了他的嬸嬸?嘿,當這兩個字躍人眼簾時,他怎麼陡地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要的東西全買回來了。」陸少琪抱著一大包紙袋,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便走進廚房。
「你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李靖跟在後面詢問道,然而他的好意卻換來她輕蔑的回應。
「謝了,我喜歡吃泡面。」不願和他一起擠在廚房里,她把水壺放上瓦斯爐,點了火就急著退出去了。
那傲慢的嘴臉對李靖並不構成影響,他照樣邊哼著狄士尼中美女與野獸的樂曲,一邊烹煮美食。
他的歌聲清亮悠遠,不輸給任何知名歌星,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傾听,且深深為之陶醉。
听到開水煮沸的聲音,走進來沖泡面的陸少琪,情不自禁地回望他一眼,發現他雙目炯炯有神,也正凝視著她,不由得心弦一蕩。而此刻飄來陣陣沁人心扉的菜香,攪得她本來不怎麼餓的腸胃,一下子也饑腸轆轆起來。
「真的不要來一點?」他用湯匙弄了些他剛調味好的醬汁,放到她唇瓣,給她試吃。
陸少琪用舌尖稍微舌忝了一下,味道還不錯呢!只是光是醬汁好吃能代表什麼呢?
「你自己享用吧,我真的沒胃口。」坦白說,她對他的手藝仍舊不太有信心。
「怕我毒死你?」不知好歹的女人最可惡。她愈表現得傲慢不領情,他就愈想激她吃。
「這點我倒沒想到,謝謝你提醒我。」陸少琪太過專心和他抬杠,疏忽了加進泡面中的水量,不小心水滿了出來。
「都是你害我分神。」她匆忙拿起抹布,往溢流而下的熱水擦去,不小心燙著了指頭,慌亂地將抹布一丟,無巧不巧地,剛好擲在瓦斯爐架上,火苗立刻熊
熊竄起。
見到這光景,她無措的睜大水眸嚷道︰「你還不趕快幫我滅火!」
李靖將開關關掉,拎起一塊已經浸濕的抹布覆住上頭,火勢馬上就止住了。
老天爺,這就是他三叔要娶的女人?笨手笨腳,又臨危大亂?李靖不禁為李雄飛的婚姻感到十分悲觀。
「沒事了,你先把泡面端出去吧。」杵在那兒,幫不了什麼忙,卻挺礙事的。
「哦。」陸少琪粉女敕的小臉飛上兩朵紅雲,覺得很糗。
她很想跟李靖解釋,平常她不是這樣的,只是今兒個特別的心不在焉,思緒渾沌,以至于……唉!算了,何必在乎他的觀感,她跟他連朋友都談不上,也許待會兒,吃過晚餐就請他走路也說不定。
她端了泡面坐在餐桌上,胡思亂想了不知多久,見李靖端著他的「大餐」,得意揚揚的走出廚房。
「你還沒開動?」他粲笑的臉有著嘲弄。
「我想讓它熟透一點。」不願在他面前又出糗,她故意擺了個優雅的姿勢,把大碗蓋掀起,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條。
「美國的泡面果然神奇,要泡二十幾分鐘才會‘熟透’,如果是台灣的泡面,超過七分鐘就要爛掉了。」他嘲諷道。
「吃飯時候不要說話,這是很重要的禮儀。」再听他鬼扯下去,她鐵定會怒火燒身,做出讓自己懊悔一輩子的事。
不說話就不說話,反正他嘴巴忙得很,也沒空理她。
他這道鯉魚面,是跟一位義大利籍的琴師學的,魚醬汁是由番茄、荷蘭芹爆香後,再加乳酪淋上白酒炖煮,光看賣相,就足夠教人食指大動了。這里頭的面也是他自己 制的,Q勁十足,拌入香滑可口的醬料,呵!真是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
陸少琪低頭吃著那碗水放太多,泡了太久,食之無味的泡面,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表現出一點點垂涎的樣子,讓他給瞧扁了。
「何必這樣虐待自己呢?」
「我哪有?這面很好吃啊。」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她吃得快吐出來了。坐在他面前,看他津津有味地吃
著,更令她痛苦得有如在受刑。
「當心說謊會使鼻子變長。」李靖站起來,不由分說地端走她眼前那碗吃了大半天尚有五分之四面糊的湯碗,從廚房另外端出為她預留的鯉魚面,擺在她面前。
「是你自己要請我吃的,我可沒求你。」到這般田地了,她仍死要面子。
「是是是,算我求你,這樣行不行?」長眼楮沒見過這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人。要不是為了他二叔,以他的火爆脾氣,當下就把吃食倒進垃圾桶,餓死她。
他之後又說了些什麼陸少琪已完全不記得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覺全數投進那盤人間美味的面食中,短短十來分鐘,已經碗底朝天。
「我……可以再要一點嗎?」
李靖不置可否,深邃的黑眸望得她呼吸不知不覺地喘促了起來。
過了像一世紀那麼長,他才忽然開口道︰「你一定從來沒有做過愛。」
聞言,陸少琪一頭露水,瞪大翦翦秋瞳愣愣地回望他。
「只有性靈嚴重缺乏潤澤的人,才會禁不起食物的誘惑。你是心理醫師,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李靖正經八百的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銷魂的可以滿足身體心靈所需,讓一個人的情緒得到空前的解放,如果你……」
「夠了!」在他尚未說出更不堪人耳的話前,她連忙阻止他。
此時陸少琪的兩頰已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開始眼冒金星,頭腦發脹。她是專門剖析病人內心深處的心理醫師,怎麼能讓別人反客為主,挖掘出她潛藏多年的幽微感受。
這真是太荒誕了,她尚未對他有具體的認識,他卻已透悉她內在隱晦的情緒。做為一個心理醫師,這無疑是個強烈的打擊。
她還沒理妥紊亂的思緒,又听他嘆一口氣,接著說︰「是人類基本所需,除非有身心障礙,否則為何要像躲著瘟神一樣,避之惟恐不及?難道你都要求你的病人不得談論這方面的問題?」
「才不是呢。」她其實不需要如此光火的,這臭男
人本來就很怪異,和他一般見識,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
她不是不敢談及兩性間的敏感問題,只是不希望談論的對象是他。
「你無權過問我的私生活,我也沒興趣跟你交談任何話題。」她很沒風度地起身,動作粗魯地收拾桌上的餐具。
「你不是想再吃一點?」他仿佛絲毫不覺得有何冒犯之處,泰然自若得好像只是在講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不必了。」她現在已經飽得想嘔吐了。
她走進廚房粗魯地洗著餐具出氣,天氣並不熱,她在廚房卻汗水淋灕。
「一個暴躁易怒的心理醫師,我很懷疑你是怎麼跟病患相處的。」李靖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冷不防的緊挨著她的耳畔出聲,嚇得她手中的瓷盤差點滑落。
「我平常才不會這樣。」胡亂洗好餐具,她急著想避回客廳,卻被他龐大的身子擋住去路。
「是因為我?」他一手放在她背後的流理台上,前傾著上半身,眼中閃著深幽危險的星芒,睇向她焦躁局促的臉龐。
「不是,是因為……」喔,拜托,不要這樣看著她。「請你回去吧,我想,我不需要你幫忙了。」
「你怕我?」他問得愈是單刀直人,愈教陸少琪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我讓你動心?」
動心這兩個字像疾飛而來的利刃正中她的心扉,怎麼回事?她從來不是一個濫情的女人呀!
她茫然地瞪著地板,清楚听到自己的心卜通卜通地跳得好厲害。
「你沒事吧?」
猛一抬頭,撞上李靖深深黑凜的目光,她不禁一陣悸顫,難道他能夠洞悉她起伏的思緒?
「沒事。」
她心虛的說,話才說完,一旁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令她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連忙接起電話。
陸少琪逃避地趕忙接電話。「喂,歐里德!你在哪……你要過來,好,當然好,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呃……不是的,因為我……」抬頭瞄了李靖一眼,咬咬牙,復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我有事,馬上要出去。」
經過數秒鐘的沉默,她忽然聲音提高八度,對著話筒問︰「為什麼要我把手中的資料統統交給你?我們不是講好了,每次會商都必須有我在場?」他來,原來只是為了公事。陸少天失望又悲憤得想把話筒給摔了。
「我不同意,我……」李靖在她撂狠話前,很雞婆的切斷。
她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在干麼?」
「保護我的當事人。」他抿嘴一笑,「此刻你該做的不是跟他大小聲開罵,而是發出一封正式的文件,終止你和蓋特法律事務所的委任關系,然後正式聘請我擔任你的辯護律師,處理喬丹案的相關事宜。」
「是這樣嗎?」她怎麼覺得荒謬得如一出月兌序的鬧劇?這人前一刻鐘還意圖調戲她,而現在,他竟大咧咧的站在她面前,要求她把攸關十六億美金的官司交給他處理?「我憑什麼信任你?」
「憑我一言九鼎,才能過人。」他說得流暢自然。
哼,吹牛誰不會?
「這件事不僅關系著大筆的錢財,更重要的是我個人的聲譽問題。萬一法律不能還我清白,喬丹太太的毀謗將使我的事業一敗涂地。坦白說,我並不在乎官司的輸贏,但我必須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這件案子,從一開始我就被牽著鼻子走,你懂嗎?是……」她痛苦地閉上眼楮,緊緊鎖著秀眉。
「是歐里德要你力爭到底的?」他用膝蓋想也知道。「可否告訴我,一旦官司勝訴,蓋特法律事務所將可得到多少利益?」
「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四億八千萬,換算成台幣則高達一百多億吶!
「這就難怪了。」李靖點點頭,又問︰「喬丹為什麼給你這麼多遺產?如果你真的跟他沒一丁點私人感情的話。」
「瞧,你還不是跟歐里德一樣,根本不相信我。」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陸少琪就怒不可遏。
「我既非你的故舊,又不是你的男友,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他說得有些無情。
陸少琪拼命告誡自己,不用跟這種討厭鬼計較,速戰速決比較好,「因為喬丹先生有一個非常不愉快的婚姻,和三個不成材的孩子,他……他在我們的治療告一段落時,收了我當他的干女兒。」
「這件事歐里德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
她走到書房打開書架下方一個抽屜,取出一張喬丹先生親筆簽字的信箋,上頭載明了事由、日期和那十六億財產的贈與承諾。
「為什麼不告訴歐里德?因為你不相信他,如同他不信任你一樣。」這是最有力的證據,她卻將之隱而不宣,難道沒有別的居心?
「才不是,我只是……」他一針見血的道出她的心思,令陸少琪忍不住惱羞成怒。「你是這世上我見過最可惡、最惹人嫌的家伙。我不要再跟你講話了!」
是啊,她為什麼不告訴歐里德,卻要告訴他?為什麼要對一個初識的壞男人掏心?她要不是腦筋短路就是瘋了。
「其實你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愛他,我只是在幫你了解這一點。」李靖出其不意地執起她的手,用沉著富磁性的嗓音道︰「不要怪他,像你這麼美麗出色的女孩,換作任何人都不免要做類似的聯想。」
不該因他的贊美而悸動,但她的心髒卻快速跳動著。
「難道美麗也有錯?」她使勁想把手抽回,怎料他反而緊緊握人掌心。
「沒有錯,只是歐里德配不上你,你該有更好的歸宿。」他的黑瞳盯住她的雙眸,在瞬間激起了奇異的化學變化。
在這曖昧的時刻,陸少琪居然想起心理學大師佛洛伊德講過的一句話——愛情起源于青春期內分泌腺體的活動,當男女遇上喜歡的對象時,就會自動分泌大量的荷爾蒙……
老天!她想到哪里去了。
「你臉紅了。」他放開她的手,仍緊鎖著她表情多變的容顏,興味盎然的欣賞著。
「我一生氣就臉紅。」她趕忙把臉轉向一旁,避開他灼熱的眼神。
「哦,這毛病滿特殊的。」他笑得很詭異,清朗的眸子滿是狡詐的星芒。「現在我只問你,要不要幫那幾個慈善團體打贏這場官司?」
回復到嚴肅的問題上,她就不免猶疑了。
「我當然希望能順利捐出這筆錢,可是打官司不僅需要體力、耐力、智慧,尤其得有豐厚的財力當後盾。」她雖不窮,然而也不夠富有去和整個喬丹企業的律師團相抗衡。
「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你的決心。」
他自滿的笑靨竟莫名的讓陸少琪產生無比的信心,雖然很荒謬,很匪夷所思,可,她真的相信他辦得到。
「事成之後,我該付你多少酬勞?」錢財這種東西一定要講清楚,大家才好談合作。
「我要你……」不,他不能要,這是他二叔的女人。見鬼了,這心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嘿,他可是情場上的段正淳,「笑看古今多情佳人,瀟灑來去姻緣路」,才是他應有的胸襟。「陪我回台灣一趟。」
「回去輔導你家那位問題兒童?」
「什麼?」誰是問題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