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面試被-搞砸了?」
「是啦!」
「哇哈哈哈,怪不得-休息兩天又跑來上班了啊!」還沒到營業時間的PUB里,傳來老板方闊豪邁的笑聲!
「本來就是嘛!像我們這種人哪可能進得了雄鷹那種大公司?!做人還是實際一點比較好。不要老想那些有的沒的啦!」
方闊是丁淇念專科時認識的學長,也是他們這一票「哥兒們」的頭頭,因為年紀輕輕就出來開店,資金不足,急需廉價的幫手,所以身為好朋友的丁淇便義不容辭地下海了,而且一待就是三年。
丁淇斜眼覷著這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心中倒是沒有一丁點被嘲笑後的惱羞成怒。
「拜托,是我不屑去那種地方上班好不好?!」她挑著眉說道。「那里的主管啊,一個比一個大牌,而且做人又刻薄,使喚別人像使喚狗一樣,我才下要去那里活受罪咧!」
「說得好說得好,所以還是在我底下工作比較愉快,又自由,沒錯吧?!」
丁淇笑笑地跟方闊打屁了好一會兒,終于到了營業時間,客人陸陸續續地上門,于是她又像往常一樣忙碌起來。
九點整,店里幾乎已經座無虛席,再有客人上門來,服務生便直接把他們帶到吧台前的空位,讓調酒師自行招呼。
「小姐,給我兩杯Brandy。」
有客人點飲料了,正背對著客人擦拭玻璃杯的丁淇,頭也不回地拿起白蘭地,倒進裝了冰塊的杯子里。
「兩杯Brandy.」後面的單音消失在喉嚨深處,她心口一跳,黑白分明的眸子差點就瞪得掉出來。
是……是他?雄鷹的……總經理?!
小臉迅速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她倏地背過身,不讓那雙高傲的黑眸有機會瞄到她的臉。
Shit!
真是見鬼了!那家伙怎麼會突然跑來這里?!
身後開始傳來兩名男子的交談聲!
「殷總經理,真難得您會主動提議來這種地方!我听一些業界的朋友說,您是完全不涉足聲色場所的,他們想邀您-一杯都不容易啊!」鉅豐公司的老板,已經年過五十的張大業笑呵呵地說道。
為了爭取雄鷹的訂單,他想盡了辦法巴結這個新上任的總經理,沒想到,對方還真的很給面子哪!
「我是不喜歡這種場所沒錯。」低沉的嗓音略嫌冷淡地回道。「不過。偶爾來見識一下也沒什麼不好。」說完,殷耀揚拿起酒杯輕輕地搖晃著。其實他會來這家店,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想來看一看而已,看看「她」,看看她工作的地方。
漆黑的眸子睇向吧台後面那抹縴細的身影。
耳上七、八只閃閃發亮的耳環,一件簡單的白色緊身T恤,加一條到處破洞的低腰牛仔褲,雖然今天她的穿著打扮跟那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可是打從一進門開始,他就已經認出她來了。
丁淇,這個甩他巴掌,又設計他、把他當成-子一樣耍得團團轉的丫頭。雖然她真的很可惡,但他卻完全不以為忤,而且,打從那天她離開雄鷹之後,他的腦海中便不時會出現她的身影,他很懷念她說話時,那理直氣壯、咄咄逼人的模樣,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情就會莫名地變好。
薄唇淺淺一勾,他不動聲色地把視線從丁淇身上收回。
吧台內,丁淇渾身僵硬地用力扭絞著洗得雪白的抹布。
這個討人厭的家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什麼叫「聲色場所」?他們的PUB是有哪里礙著他的眼了?!如果不喜歡,他可以不要來啊!又沒人拿槍逼他。丁淇很不爽地在心里偷偷罵粗話。就是因為他這種態度,所以她才特別討厭有錢人!討厭這些眼楮長在頭頂上、自以為了不起的家伙!瞧瞧他的模樣,他身上甚至還穿著太過醒目的名牌西裝,這種人!!總之就是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家店里面!
她背著殷耀揚杵了很久,心中殷切地期望他就這麼消失不見,只可惜,她的願望並沒有成真,直到另外一組客人坐到吧台邊並向她點東西,殷耀揚和那個中年人還是坐在原處邊喝酒邊交談,半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算了算了!就算被他發現又怎樣?
了不起被冷嘲熱諷一頓就算了,又不會少一塊肉!反正她自始至終都不是他的員工,就算前兩天在他的公司……呃……小小地擺了他一道,那又怎樣?!他只能自認倒霉而已!
明白殷耀揚並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之後,丁淇這才又轉過身來,當作沒看見他這個人似地,深吸口氣,開始為三位新來的客人調酒。
這技術是她專科時在另一家PUB里學的,那時她很愛玩,放學後老是和班上一票同學跑夜店,久而久之,便認識了那里的吧台師傅,然後跟著學了一些基本的調酒技巧。現在,她甚至是個領有執照的專業級調酒師了,一般花式的甩瓶表演在她眼中根本輕而易舉,就像是吃飯-湯一樣簡單的事情。
現在,因為有客人點了Manhattan,于是她便拿出一瓶新開封的波本威士忌,隨興地開始表演起-瓶、甩瓶特技。當然,就像往常一樣,她流暢帥氣的動作立刻為她贏來不少贊賞的眼光,只是,當她一個回身,準備要從背後接住酒瓶的同時,一雙略帶挑釁的黑眸,卻突地躍入她的眼簾,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Shit!
裝著滿滿威士忌的酒瓶,就差那麼零點零一秒地從她指尖滑過。丁淇當場臉色丕變,想要趕緊伸手撈住,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玻璃瓶就這麼「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到地板上,玻璃碎片和琥珀色的酒液立刻灑了一地,連她的牛仔褲管都被濺濕了。
「該死!」她懊惱地咬住下唇,精致漂亮的小臉染上一層紅暈。
她已經很久沒有失誤過了,這種失誤會讓她做至少一個晚上的白工,而這些……都是那個臭男人害的!
她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只無聲瞪了他一眼,旋即蹲去處理滿地狼藉。
真是太有趣了。
殷耀揚垂眸,假裝沒看見那張忿怒的小臉,可是微揚的嘴角卻泄漏了他的心思。這個藏不住心事的毛躁丫頭。他剛剛也不過是看了她一眼而已,她就心虛地摔了酒瓶……看來,她也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殷總,你……認識那個調酒師嗎?!」身旁的張大業忽地湊過身來問道。殷耀揚愣了一下。「不認識。怎麼了?!」
「喔,沒什麼,只是覺得她看我們的眼神,好象不是很友善……」怪了,打破酒瓶又不是他們的錯,干麼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殷耀揚抿唇,似笑非笑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如果你很在意那女孩的態度,那你就先離開好了……」話才說到一半,在他們左手邊的迷你舞池里便傳來了一聲巨響丁乓啷!!是桌椅被撞倒的聲音。一個長得虎背熊腰的粗壯男子,和一個身高體重都比他小上好幾號的年輕小伙子,不知為何正扭打成一團,旁邊,還有個長相穿著都很辣的辣妹在尖叫!
「你干麼?!你瘋啦?!怎麼亂打人啊!」
「啊-閃開啦!」大塊頭將女人一把推開,然後回頭繼續和小個子纏斗。
他們互相怒罵叫囂著,但因為兩人力氣懸殊,個頭比較小的男人很快就被對方一拳揮倒在地上。
「媽的,我的馬子你也敢踫……看老子怎麼修理你!」說完,抬腳又朝他猛踹了好幾下,痛得後者躺在地上哀嚎。
「啊!!別打了!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快住手啊……」
節奏強烈的電子舞曲,和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罵聲夾雜在一起,中間還不時穿插著玻璃破裂和吃痛的哀號聲。情況真的有點混亂!也很可笑。殷耀揚只轉頭看了幾眼,便懶得理會地起身,準備走人。
「咦?殷總,你要走了嗎?」
「嗯,這里太吵了,我們換個地方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下意識看向吧台內側。
那個原本還露出一顆頭顱,賣力整理地面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濃眉微挑,正感到納悶,耳朵卻听見左後方傳來一陣耳熟的嗓立——
「都給我住手!」
丁淇一手插腰,一手拿著拖把,像個正義凜然的女英雄般,出現在混亂的舞池中央。
「你們在干麼?!這里是給你們打架的地方嗎?」真是不象話-!
大塊頭一愣,暴突的眼珠子瞪住她。「-是誰啊?」
「我是誰你管不著!反正你們在這里打架就是不對,弄壞丁東西你要賠嗎?!」
「-說什麼?!」
這臭丫頭口氣很沖喔!原本就在氣頭上的他,一听到有人嗆聲,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當場便惱羞成怒到了極點。
「臭丫頭,敢管老子閑事?看我連-一起打!」說完,也不管旁邊還有一大群人在圍觀,便臉紅脖子粗地朝她揮出一拳。
慘了!
大伙兒原本以為丁淇肯定要被那家伙揍得飛出去了,豈料她上身靈活地一閃,非但躲過了那一拳,還趁這空檔奮力一戳,狠狠地捅了那老粗一棍。
「……X!我*@#@*……」那一下,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落在大塊頭的重要部位。登時痛得他齜牙咧嘴、眼冒金星,再也直不起身來。
丁淇冷眼看著男人在自己面前跪倒哀嚎,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哼!活該!誰教你要暗算本小姐!
「干得好啊!小淇。」剛剛還不見人影的店老板方闊,這會兒不知是打哪冒了出來,摟住丁淇的肩膀就是一陣大笑。「我就知道,店里面有-,一切都搞定了!哈哈哈哈……」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店里鬧事罷了,這樣會影響到其它的客人。」被大哥這麼一夸,丁淇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做事情向來只憑直覺,只要她認為是對的,就會去做,所以旁人過分夸張的贊美,往往只會讓她感到尷尬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後者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所以大哥才這麼信任-啊!」說完,他轉頭,一臉豪氣地對那兩個驚惶失措、只敢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一男一女說道︰「你們兩個還在這邊發什麼呆?還不謝謝我們小淇,是她救了你們-!」
「謝、謝謝……」兩人立刻乖乖地模著鼻子道謝。唉!拜托別再謝了啦!
「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否則待會兒……」丁淇才想警告他們快點逃命,沒想到她的話才說到一半,身旁的客人便再度發出了驚恐的嘩叫聲。
只見剛才還被她打得差點沒痛暈過去的大塊頭,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而且手里還抓著半截破酒瓶朝她砸過來。
「去死吧!」他大吼著,滿眼血絲地朝人群中的丁淇撲了過去。這次真的完了!丁淇俏臉煞白,瞪住那疾沖過來的龐然大物,她原想拿手里的拖把稍微擋住他的勢子,無奈旁邊礙手礙腳、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她的動作施展不開來;再加上她的老大!!也就是這里的老板方闊,死命地拖著她往後退,她腳下一個不穩,便一跌坐在地上。
「哇哈哈哈……臭婆娘!-死定了!……啊!痛痛痛……」大塊頭陰狠的笑聲,很戲劇化地結束在一連串的「痛」字里。
原本以為自己這回肯定要頭破血流的丁淇,只能瞪大了眼,看著大塊頭被某人輕松地掐住手腕,然後往後一扳,「喀」的一聲,腕骨硬生生地月兌了臼。
「啊啊啊……」
慘絕淒厲的叫聲,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嚇得噤若寒蟬,尤其是丁淇,她瞪著那位出手相肋的高大男子,臉上表情簡直只能用「見鬼了」二個字來形容。
居然是他?居然是她最討厭的家伙,雄鷹的總經理?!
這個看似驕貴、連捧個飯碗手都會酸的公子哥兒,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撂倒了一個體重絕對超過一百公斤的壯漢?這……這真的太出人意料了!
想到前兩天自己還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丁淇的背脊不覺冒出涔涔冷汗。
「嘩……真是太精彩了!」
身後,同樣跌坐在地上的方闊忍不住對殷耀揚的身手發出了贊嘆聲。他爬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愛將丁淇還狼狽地跌坐地板上,便連忙上前握住殷耀揚的手「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位大哥應該練過擒拿術吧?!你是警察嗎?今天多虧有你幫忙,咱們算是交個朋友,以後你來我們店里,喝酒通通不用錢!我請客!」為了巴結這位看起來「很有背景」的英雄好漢,方闊用力拍著胸捕,突然間變得豪爽起來。
只可惜,殷耀揚並沒打算交他這個朋友,他淡笑地抽回自己的手,沒有再多看後者一眼地直接走向丁淇!
「要我扶-一把嗎?」他紳士地朝她伸出右手。
咦……
丁淇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地上,她臉一紅,立刻手忙腳亂地爬坐起來。「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她的兩只眼楮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直視殷耀揚。
可惡!
好糗!糗斃了!
這時,張大業也走上前來,他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一張老臉顯得有些僵硬扭曲!!
「殷總……您、您別嚇我呀!這種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了,您根本不必出手呀!否則受了傷怎麼辦?!」真是太危險了!
聞言,殷耀揚只是不以為意地拍拍縐了的西裝。「不過是舉手之勞,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目光又再次回到人群里那抹縴細的身影。
倒是這丫頭,他好心救了她,可是她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感激啊?
他扯唇,淡淡一笑。「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走?這怎麼可以」」方闊急急跳出來挽留。「這位大哥,好歹讓我請你喝幾杯吧?!我們bartender的調酒技術可是一流的,你想喝什麼盡管開口啊!」
殷耀揚只覷了他一眼,旋即低笑著搖搖頭!
「不了……我擔心有人會因為我,整晚不停地打破酒瓶,那就不好了。」
什麼嘛?
那家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今天是故意來看她笑話的是不是?
丁淇惱火地將最後一只杯子塞進洗碗機里,然後嘩地一下月兌了圍裙。用力扔在吧台上!!
「我要下班了!」
「等一下、等一下……」方闊喳呼著從後面房間追了出來。「小淇啊,我有事情問。」丁淇回頭。「什麼事?」
「-……認識晚上來我們店里的那位大哥是不是?」
大哥?他指的是雄鷹的總經理嗎?「拜托,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種人?!」那種討人厭的家伙,她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連著遇上兩次!
想到今晚自己還被他給救了,丁淇的內心便有著說不出的懊惱。
可惡,那家伙現在一定得意極了!搞不好,還在心里恥笑她是個有勇無謀,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
「是嗎?原來-不認識他啊?」留著落腮胡的方闊顯得好失望。「我還以為有機會交他這個朋友呢……唉!」
無聊!
丁淇听了,只一臉不屑地道︰「那家伙到底有哪里好啊?你干麼非要認識他不可?」她躲他都來不及了,還交朋友咧!
「唉,-不懂啦!」方闊無力地揮揮手。「這叫英雄惜英雄,女孩子是不會-解的!」
聞言,丁淇也懶得再多廢話了。「那你慢慢感傷吧!我要走了。」
不同于白日的繁華喧囂,台北的深夜,別有一種孤寂哀艷的美感。
丁淇獨自走在僅有幾盞路燈陪伴的無人大街,心底只想著要快點回家,然後洗澡上床,睡個好覺。
她的機車就停放在離PUB下遠處的銀行騎樓下,通常這個時候,那里是沒什麼人在走動的,就算偶爾出現幾只夜貓子,多半也是腳步匆忙,領完錢就走,不會逗留。然而,今晚似乎有點反常……
昏暗的騎樓底下,最大的光線來源便是銀行的自動提款機,幾個流氓模樣的家伙,就這麼或坐或站或蹲地盤踞在那里。邊抽煙邊聊天。丁淇原本還不當一回事,畢竟在夜店里混久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然而,當她走得愈近,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就愈是強烈。因為,在那群混混當中,有個彪形大漢長得實在很面熟,尤其是掛在他肩上、那塊用來固定手肘的三角形白布,在日光燈的反射下更像是在提醒什麼似的,素白得令人發寒。彪形大漢?手肘受傷的彪形大漢?丁淇心下一驚,立刻認出那個人就是方才在店里被她捅了一棍,又被雄鷹的總經理給修理到月兌臼的大塊頭!
他在這里干麼?難不成……是來堵她的?!
當丁淇還在猶豫著該怎麼應付這些人的同時,對方也已經發現了她!
「喂!來了來了,就是那丫頭!」
大塊頭放聲一吼,身旁所有的小混混立刻拿出預藏奸的家伙,目露凶光地朝她沖了過來。
可惡,這些人果然是沖著她來的!
丁淇雖然自認身手不錯,但是對方一共有五個人,而且每個人的手里都持有棍棒等武器,要是跟他們正面沖突的話,自己肯定佔下了什麼便宜。這麼一想,她的腳下立刻有了動作!拔腿就跑。
如果幸運的話,大哥和另外兩個工讀生應該還在店里,只要有他們幫忙,她便有把握打得這群混蛋滿地找牙!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前飛奔著,雖然只有幾十公尺的距離,但此刻她跑起來卻像是有幾公里遠一樣。不知過了幾分鐘……或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吧?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煞車聲,接著,是物體撞擊到金屬的聲響。她狐疑著,不自覺地就放慢了腳步,回過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一輛黑色的名貴轎車沖上了紅磚道,而且它的位置就正好擋在她和身後那票流氓之間,把她和那群人完完全全阻隔開來。真是天助我也!丁淇大喜,正想轉身乘機逃離現場,然而,下一秒鐘發生在她眼前的事情,卻教她驚駭得無法移動腳步。
那個人,那個在混混們此起彼落的叫囂聲中,從轎車上走下來的男人,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