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你在家呀。」門一打開,方杰便大剌剌的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來了?」司徒隼鷹沒好氣地瞪著方杰及嚴判雍。
「你今天沒到‘魔厲’,所以我們就來了。」一抬頭,嚴判雍挑了挑眉,對二樓一閃而過的淡紫色裙擺感到有些吃驚。
他越過方杰,走到酒櫃旁徑自挑了瓶好酒。
「我今天臨時有事。」他微微挑眉,接過嚴判雍挑的酒。香檳?
方杰瞄了一眼,「香檳?雍,你要慶祝什麼?」
嚴判雍瀟灑地往沙發上一坐,視線正好對上挑高的二樓,「慶祝我即將擁有方氏‘流光’在墾丁的設計所有權。」
「這麼自信?」方杰對小白荷可有信心。
「你可以等著看。」他剛看到的百分之百是女人的裙擺,既然阿杰口中的小白荷人正在「魔厲」,那麼在司徒家中的就是別的女人。這不就證明了他跟阿杰的打賭,他百分之百的贏了。
「司徒,不介紹一下你的女人。」嚴判雍朝二樓的方向揚了揚眉。
司徒隼鷹怪異地看了眼明爭暗斗的兩人,聳了聳肩,「等我一會兒。」他轉身走向右側的旋梯,不一會兒,人便出現在二樓。
走進他的房內,就見到魏芙蕖坐在床沿抱著小月復,神色恍惚地陷入沉思中。
司徒隼鷹心口一緊,快步地走了過去,面對她蹲了下來,「荷兒?你怎麼了?不舒服?」
魏芙蕖面容慘白,小臉上竟沁著汗珠。
她剛才又吐了,怎麼辦?她覺得自己愈來愈掩飾不住懷孕的孕吐。再不久,鷹就會發現……
「怎麼了?」司徒隼鷹擔憂地抹去她臉上的汗水,發現她的小臉冷冰冰的。
怎麼回事?又受寒了嗎?
他起身忽地一把抱起她。
「鷹!你做什麼?!」魏芙蕖連忙揚嘴,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老天!她整個人都暈了起來。
但一瞬間,她就讓司徒隼鷹穩穩地抱上床,一接觸到柔軟的床鋪,「唔……」魏芙蕖飛快地側過身子,將臉埋入一旁的枕頭,暗暗調整呼吸將止不住的酸液壓下,就怕在他面前漏了餡。
司徒隼鷹探了探她的額頭,「我讓阿杰過來看看你。」說著,便起身。
「不要!」魏芙蕖嚇得冷汗直流,連忙攀住他的腰桿。
司徒隼鷹皺起眉頭,「你在怕什麼?」精明的商人本性嗅出一點點疑雲的味道。
魏芙蕖抱住他的腰,小臉貼著他的小月復,不敢看他銳利的黑眸,「呃……我怕打擾到人家,我只是……只是還沒吃晚餐,鬧胃疼……而已……」
她的聲音悶悶地由腰側傳來,有些驚訝她的主動貼近,司徒隼鷹微一揚眉,「胃疼?」本來想帶她上「魔厲」,結果一拖下來,他都忘了兩人都還沒用餐。
「想吃什麼?我讓阿杰他們叫外燴過來。」
魏芙蕖臉色一白,老實講,她一听「外燴」兩字就想吐了,哪想吃什麼,現下的她最沒興趣的就是「吃」。
「我……我喝杯牛女乃就好。」
「牛女乃?」他這里怎麼會有牛女乃這種東西。
打定了主意,他拉開她環緊的手臂,心里雖奇怪荷兒這突如其來的怪異,但也沒說什麼。
方杰與嚴判雍對魏芙蕖都不陌生,但一小時後乍見正緩步下樓的淡紫色身影,嚴判雍卻吃驚地讓一口酒嗆到。
「干麼,心疼我即將到手的小別墅嗎?」
怎麼可能?!嚴判雍不是心疼那小小微不足道的賭金,而是……
這女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里!
「荷兒,這兩人你可能還記得,左邊的是方杰,右邊是嚴判雍。」
面對陌生的兩人,魏芙蕖淡淡一笑,「兩位好。」有些疑惑,不懂司徒隼鷹為什麼說她見過這兩人?
「荷兒小姐,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方杰朝她揚唇,意有所指地勾著笑。上回被司徒當醫生臨時召去看病時,她仍昏迷不醒。
「是嗎?」魏芙蕖微微一愣,仰頭不解地看向司徒隼鷹,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出名。「方先生認得我?」只有親密的朋友才喚她荷兒。
司徒隼鷹不悅地瞪了方杰一眼,「你別理他,到餐廳來,可以吃飯了。」他擁著她往餐廳方向走去。
一見到滿桌的菜色,魏芙蕖臉都綠了。
旁人聞的是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她聞到的卻如同催吐劑。她怔怔地退了一步,臉上有著掙扎。
「怎麼了?」司徒隼鷹環著懷中的柔軟,為她拉開椅子。
至于方杰與嚴判雍根本不需他招呼,早在餐桌另一側坐定,開始進攻食物。
「鷹……我不餓,可不可以不要吃?」她可憐地哀求身邊正為她殷勤菜的男人。
司徒隼鷹沉下臉,「不是說你餓到胃疼嗎?怎麼可以不吃。」他單手在她前面的空杯上倒了滿滿的一杯鮮女乃,「先喝點牛女乃。」
捧起鮮女乃,魏芙蕖深深地吸了口氣,杯口緩緩靠近唇緣,她強迫自己喝下一口,等著反胃的感覺升上。
咦?還好嘛!
魏芙蕖驚訝自己近日來老是造反的胃似乎不排斥鮮女乃。
她又喝下一口,抬頭對司徒隼鷹甜甜一笑。
不知道她為什麼又突然好心情起來,他微一揚眉,順手夾了塊女乃局香蟹,堆上她已如小山的碗里。
甩都不甩方杰及嚴判雍的吃驚表情,以他們從不曾听過,放軟了三度的柔聲道︰「這是你喜歡的北海道帝王蟹,既然開胃了,就快吃。」
方杰雞皮疙瘩都快站起來了,「雍,你會不會覺得司徒的聲音柔得令人听不慣。」他低聲的咬著耳朵道。
嚴判雍不置一詞,一雙深沉的褐眼若有所思地直盯著魏芙蕖。
方杰奇怪地看他一眼,才要發問,桌子那頭的兩人世界卻忽然傳來碗盤踫撞的聲音。
「嘔——」魏芙蕖才剛要舉箸,一股反胃的酸液又涌上喉頭,她連忙捂住口鼻,顧不得一旁詫異的司徒隼鷹,丟下碗筷,飛快地起身沖向浴室。
桌上的鮮女乃、飯菜撒了一桌,司徒隼鷹根本無暇顧及,丟下一句,「阿杰,收拾一下。」便快步跟了過去。
方杰拉長了下頷,不敢相信司徒隼鷹竟然也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一掛,竟然要身為好友的他收拾餐桌!當他是來他家當下人的呀?!吩咐他打電話叫外燴也就罷了,現在竟還要他動手收桌面?!那他要不要順道洗個碗呀!
但——
不爽歸不爽,他還是認命地扭來抹布。
「阿杰,你說,她的性子與當初第一眼如何?」趁這個機會,嚴判雍沉聲問道。
方杰思索了片刻,「是不同,但,同一人,不是嗎?」當初調查的可是由雍集團內的情報網找來的,別人他不敢說,但嚴判雍的情報網不輸國際上數一數二的單位。
「媽的……」嚴判雍暗暗低咒了聲,將他的懷疑告訴方杰。
「來這之前,你在‘魔厲’見過她?」方杰皺著盾問。
「嗯。」
「所以?」他將桌面的殘渣全掃進垃圾桶。
「一個人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不奇怪嗎?我打算再查一次。」嚴判雍沉靜道。
「你懷疑當初司徒找錯人了?」
嚴判雍點點頭。
若他的眼楮沒看錯,這就代表他的屬下辦事有問題。事到如今,當初司徒究竟有沒有擄錯人都不是問題了,惟一的問題是自己的信譽。
方杰點了點頭,「重新調查我是沒意見,但查出來的結果可要注意一下司徒的反應。」
未雨綢繆總沒錯,雖然他不以為雍的問題有多嚴重,就算司徒真是認錯人好了,魏芙蕖可以否認呀,但既然她沒說且也與司徒相處至今,那她定是對司徒有感情,既然如此,橫豎兩人是在一起了,怎麼相遇的又有什麼關系。
只是,變數仍然存在,情人間的問題到底不是邏輯可以推斷的。
「嘔……嘔……」
站在浴室門前,司徒隼鷹擔心地听著里面不斷傳出的嘔吐聲,雖然心急,但他仍一動也不動地站在浴室門口。
「荷兒,開門。」他沉聲命令。
魏芙蕖整個人吐得虛月兌地跪坐在馬桶前,胃里已什麼都沒有了,可她還是好難受……
捂著小月復,她難受地低吟,「我……沒事……」她虛弱地低喊。
「該死的,把門打開!」他頭一回見她吐成這樣,不可否認,他心里有些不安。
「等等……」
里面傳來她無力的嗓音,司徒隼鷹考慮是不是該拆了眼前這扇礙眼的門。
才這麼想,門「咋啦」的一聲緩緩地打開。
她蒼白著小臉,搞著小月復慢慢地踱了出來。
司徒隼鷹心疼地撫過她汗濕的臉側及鬢發,「怎麼吐成這樣?」
魏芙蕖無力地偎進他懷里,「我好累……」她低喃道。
喉嚨好痛、頭好暈,胃里像有群小人兒在跳舞似的,直直地要竄上喉頭……
司徒隼鷹抿著好看的薄唇,黑瞳里盡是擔憂,「你吐成這樣不像是餓壞了。」瞧她連食物都踫不得。
魏芙蕖猛地一僵,「我——」完了,他要猜到了。
「走,我們到醫院去。」他打橫抱起她,堅定地往前廳走去,經過方杰及嚴判雍兩人時仍步伐不停,一時竟忘了方杰本人就是現成的醫生。
她害怕地攀緊他肩頭,「做……做什麼?!」
「讓醫生檢查一下,你這樣,我不放心。」
「不……不要啦!你的朋友還在這里,改天、改天好不好?」她將小臉埋進他的肩窩,不敢看向其他兩人。
「不行。」他冷冷地打回她的建議。
狗急會跳牆,無助的孕婦則選擇無理取鬧。「鷹!我不去!不去!」顧不得虛弱無力的四肢,她奮力的掙扎著。
司徒隼鷹挑了挑眉,小小的擺動根本影響不到他穩健的動作。
「乖點,只是檢查一下,沒關系的。」他難得哄人。
掙扎的小擺動突然停了下來,沒一會兒,嗚嗚咽咽的聲音細細傳來,「我不去,我不去……」不用特別看,肩上瞬間的濕熱告訴他小女人哭的事實。
暗暗地嘆了口氣,司徒隼鷹停了下來,挫敗地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你讓阿杰跟雍看笑話了。」他輕聲地取笑著。
肩頭傳來她的抽噎聲,「不管,你小題大作,就會欺負人……」
這女人愈來愈不講理,他這是關心她,竟變成了欺負女人的惡霸!
「不去可以,你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吐!」氣息冷冽地放下她,他咬牙威脅。
嗚……魏芙蕖閃著透亮的明眸,委屈地看著他一臉的剛毅冷凝。
她就知道鷹對她無心,不過是一點不順他的意,竟然威脅她,還說不想再看到她!他不想見到她吐,她又何嘗願意吐給他看?若不是每回歡愛,他都不用,如今自己又怎會受這孕吐之苦,鷹這麼說,擺明了是嫌棄孕婦,那她也不用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因為他絕不會要自己的小寶寶的。
明明是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如今卻變成惡意嫌棄的惡男人,司徒隼鷹此刻若知道她小小的腦袋在想些什麼,怕不咬斷牙根。
一個是眉宇間盡是擔憂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無聲淌淚的小女人,兩人各據一方互不妥協。當這種情形發生,就是身為旁觀者、看戲的他們出面的時候了。
「呃……魏小姐,你別誤會司徒了,他只是擔心,所以話說得重些。」方杰在一旁搓圓,頂了頂一臉沉思的嚴判雍,要他好歹也有點看戲人的道義。
嚴判雍從善如流,「司徒,我看魏小姐這不是什麼病,不用看醫生的。」他意有所指道,沉闐的眸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腰月復。
魏芙蕖身形一僵,不敢看他似會看透人心的深沉利眸。
「什麼意思?難道你嚴判雍還會看病?」司徒隼鷹抿著唇沒好氣道。
「看病是不會,就是心思比你亮一點罷了。」
魏芙蕖身形又是一僵,司徒隼鷹看到她的反應,黑眸懷疑的眯起,單手扣住她的手腕。
「說清楚。」他冷冷的低哼。
「雍,開口之前想清楚,若是壞人姻緣可是會倒霉的。」方杰在一旁提醒,在他看來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情人間的事情,旁人還是少管。
對了!「阿杰,你來幫她看一下。」司徒隼鷹忽然想起現場就有位一流的名醫。
「這一科阿杰不會看啦。」嚴判雍微微一笑,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阿杰不會看?」司徒隼鷹又氣又急,不耐煩地拍掉他的手。
「我當然不敢亂說什麼,只是建議你凡事多溝通,問清楚再看醫生也不急。那麼……我跟阿杰先回去了,阿杰,走嘍。」他朝方杰擺擺手,率先走了出去。
方杰同情地看了眼魏芙蕖,瞧那小白荷低頭心虛的模樣,就知道她果然有事瞞著司徒。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搭了塔她縴弱的肩頭,寄予無限同情。
經過嚴判雍的暗示,司徒隼鷹再粗心也約莫猜到了。
如果「吐」不是得了風寒,也不是腸胃出了毛病,那是什麼?
再加上他心思也轉得快,想到當初除了第一回踫她是讓沖昏了頭沒戴,後來再踫她而不做保護措施的確潛藏他的一點私心,如此加加減減,答案呼之欲出。
「說!幾個月了?」他抿著唇,語氣緊繃。
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敢瞞著不讓他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將來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難道他就不會發現嗎?她是沒有跟他長久的打算,就是想背著他去拿掉孩子!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他都非常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魏芙蕖瑟了一下肩膀,「什麼……什麼……幾個月了?」她立志做個埋沙的鴕鳥。沒辦法,鷹一臉陰郁,好嚇人。
「你還想瞞我?」他的臉陰冷地貼近她,警告的意味濃厚。
她心虛地抽著被他扣緊的手,無奈他鎖得死緊,「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現在你有機會了。」他冷冷一哼。
時間在兩人間靜默,司徒隼鷹久等不到她回答,只覺得胸口一把熾火緩緩竄燒。
正欲爆發之際,她突然開口,「呃……三個月。」
「什麼?」此刻他只想听她解釋為什麼懷孕了卻不告訴他。
「你不是問我幾個月了,答案是三個月。」想起肚子的寶寶,她無意識地將手壓在月復部。
司徒隼鷹看到了,眉頭一緊,語氣不由得放軟,「三個月!為什麼不告訴我?」
魏芙蕖委屈地渲紅了美目,「我也是近幾日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
她也很掙扎,要知道未婚懷孕不是值得大肆宣揚的喜事,更何況孕婦不好當呀,別人懷孕有丈夫體貼的呵護,而她呢,因懷孕癥狀而難受時有誰陪在身邊?不能大聲地喊出自己的不適,心里還要擔心寶寶的爸爸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一個星期,她的體重就掉了兩公斤。
再多的火氣看到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也滅了三分,但有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你真的有打算要告訴我?」
魏芙蕖微微地點點頭,揚首看向他繃緊的俊美臉龐,輕易看出他壓抑的不悅。
繃緊的力道稍稍一松,滿腔的怒焰又滅了五分。至少她不打算將他摒除在外。
「你在氣我懷孕嗎?」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魏芙蕖忍不住還是問了,反正他已經夠生氣了,應該不介意再加上這一筆。
這是什麼意思?!他對她還不夠用心嗎?說這種話也不怕氣死他!
司徒隼鷹冷冷地盯著她,不打算回答她這個沒營養的問題,她想知道什麼,就得自己用心去找。
對于她懷孕的事,他談不上有什麼感覺,在意的只是她心里究竟有沒有他罷了,因為孩子在她體內孕育,他愛屋及烏可以接受,但這孩子還沒壯大就給他的女人惹來麻煩,他心頭隱隱不悅。
想到她不正常的吐法,令他擔心。
「鷹?」他這麼瞅著她是什麼意思?
「你常這麼吐嗎?」他突然迸聲問。他多少知道孕婦有孕嘔的毛病,但她這種吐法實在令人不安,照這樣下去,孩子還沒養大,她就因營養不良而磨得不成人形了。
「咦。」魏芙蕖驚訝地抬眼望他,「這……好吧,吃下去的東西不多,但懷孕不都如此。」她半垂眼臉,撫著小月復道。
司徒隼鷹蹙瓏得眉心攢的更緊,他實在不放心,剛才抱起她,他還在想她怎麼身子愈發輕瘦——
「再去吃點東西,吃完,我送你回家一趟。」
沒注意到他話間的含意,魏芙蕖的注意力全鎖在「吃」這個字。
「可不可以不要吃呀?」她苦著臉吶吶地建議。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斥回。
「可是——」她根本吃不下……
瞧她垮著小臉的模樣,司徒隼鷹心里的不舍就冒出頭,確定她在沙發上坐定一切舒適後,他走進餐廳倒了杯鮮女乃回來。
「把這杯喝了。」他不容反駁的命令。
看她柔馴地將手中的鮮女乃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後,他滿意地點點頭,接過她的空杯隨手放下,便拉她起身往門外走去。
「你要帶我上哪?」魏芙蕖被動地坐上車,扣上安全帶。
「回家。」他利落地排檔倒車。
「噢。」她愣愣地應了句,突然想起她沒帶出來的外套及皮包,「可是我的東西都沒拿。」她要他再回頭,好拿回她的東西。
「不用拿。」車子仍穩穩地上路,司徒隼鷹側頭看了她一眼,「從今天開始你要搬來跟我住。」
他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可是荷兒老是說家里還有個妹妹而不肯,現在她懷了他的孩子,可就沒理由說不了。
「啊?」魏芙蕖被他一句話炸得腦袋轟轟作響。
直到進了家門,她莫名所以地讓司徒隼鷹為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半推半就、連哄帶騙、威吼利誘,連張字條都沒留地給押進了他位于天母的豪宅。
開始了她讓人嬌寵的同居生活。
寶寶的爸爸對她的懷孕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但對她的身體狀況卻十分的在意。
一反之前獨立隱瞞懷孕的委屈,現在的魏芙蕖等于是讓司徒隼鷹供著嬌寵。
縱使司徒隼鷹不說愛她、兩人之間不談未來,但他待她的溫柔讓她幾乎要交心投降了。
背貼著司徒隼鷹溫暖的胸膛,魏芙蕖靜靜地側臥在床上,他的手穩穩地環在她的腰間,果背上一起蟄伏規律的呼吸告訴她身後的男人仍在熟睡中。
感覺……很幸福……
胸口漲得暖暖的,心情意外的恬靜,近來每一個早晨她都在這樣的心情轉醒,好怪……
她一動也不動,睜著剛醒來仍惺忪的美目,瞪著晨曦中霧藍藍的天空,徐緩地調回目光,她看著交疊在她雪藕下的古銅色手臂。
手掌貼上他的。男人的手真的好大,鷹的手形十分漂亮,十指筆直,但紋路卻又與女人不同,掌心硬實有力。
她無心地把玩著,直到手中的手指反握住她的,背脊上傳來他細碎的吻。
「睡不著?」微微箍緊置于她腰間的手臂,他閉著眼,啞聲呢喃。
「沒有,你繼續睡。」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同居生活已過了一個星期,一切是那麼自然,但卻無法給她真實感,她隱隱有感覺,這樣的日子似乎不會長久。
而且當初她走得太匆促,沒有給芙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這一個星期來她試著聯絡她,可是家里的電話都沒人接听,而她的手機也總打不通,以前再平靜不過的生活似乎一瞬間被打亂了,算算她跟芙蓉已有一個多月沒踫著面。
「怎麼了,是不是肚子里那小子又給你氣受?」司徒隼鷹將兩人交疊的手移置她的月復間。
「沒有,寶寶很乖。」不甚在意他的用詞,反正他向來如此。
「真的?」他的聲音低沉喑啞,置于月復部的大掌開始不安分起來。
魏芙蕖不自在地閃躲著他探索的手,「不要!」
酥胸下的大掌頓了一下,「怎麼了?」他越過她的美背,翻身凝視她的美目,雙臂牢牢地支撐在她左右以避免壓迫到她。
「我……我不舒服……」懷孕讓她全身上下敏感極了,下意識地,她害怕他的踫觸,而且想到自己日漸臃腫的丑態,她就覺得與鷹肌膚相親十分的令她不自在。
她美眸閃避,雙頰暈紅,明知道答案不是這麼簡單,這小女人又想騙他。若是其他人司徒隼鷹必然會陰狠地教訓一頓,但對她,他早已狠不下心來,她要在這一件事上騙他也可以,自己自然有改變她心意的辦法。
「我以為你剛說過今天早上很好的。」他不容拒絕地欺身向前,霸氣地鎖住她的紅唇。
「唔——」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熟悉的音樂聲適時響起。
「我的電話。」她掙扎地避開他的唇。
「別理它。」扣住她的後腦勺,司徒隼鷹再度吮上那片紅唇,燙舌竄了進去,纏住她不依的舌尖。「不行,這麼早打來一定是有急事。」
不知是打哪來的力氣,魏芙蕖奮力地推開他,斜倚著身子探長手臂拿到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但司徒隼鷹還是不放棄,從她的背後扣住她的縴腰,將她整個人往後拖,搶過她的手機懶懶地往床尾一丟。
「鷹!」怕手機掉下床尾,魏芙蕖尖叫一聲,不顧他仍扣著自己往床尾撲了過去。
媽的,這女人明知道自己是孕婦還這麼不小心!她的動作嚇得司徒隼鷹連忙伸手護住她,就怕她摔壞了自己。
知道她固執起來威脅利誘都沒用,他嘆了一口氣,只好陪她一起俯臥在床尾,听她柔柔的回應這通不知趣的電話。
成功地拿到手機,魏芙蕖不理會半趴在自己果背上的男人,徑自按下通話的按鍵。
「老天,荷兒你這通電話還響得真久。」手機內傳來顏法芸淡淡清脆的嗓音。
「對不起,怎麼了,法兒?有事嗎?」
「本來不是說了今天下午要挑個地點幫綺餞別,結果綺她改地點了。」
「改哪里?」她騰出一只手,推開他貼近耳畔的唇。
司徒隼鷹不以為作,轉移陣地移向她的雪肩。
「不就你老公那里。」
手機的擴音好像太大聲了。
魏芙蕖微微紅了臉蛋,不自在地側了側身子,就怕司徒隼鷹不小心听到法兒的用詞,「我又還沒嫁,你別亂用詞。」她捂著嘴小聲的澄清。
老公?透過手機,正趴在她身後細細嗅著她頸際馨香的司徒隼鷹耳尖地听見了,此刻嘴角正微微揚起,心情大好地在她雪白的香肩吮上深情佔有的甜吻。
只是,魏芙蕖的否認讓他有些不滿,突然間他想起自己似乎還沒向荷兒求婚,而荷兒也從來沒提及兩人的未來,本來兩人在一起他不在乎有沒有那張薄薄的證書,不過現在想想,既然那張證書能保證她從此絕不離開她,又可以令他名正言順的擁有她,結婚似乎也不壞。
況且,「老公」這名詞听起來相當不錯。
「你喔,連孩子都快幫人家生了,關系還撇得那麼清。」顏法芸道。
聲音雖斷斷續續,卻讓魏芙蕖身後的司徒隼鷹陷入沉思。
經荷兒的朋友一說,他雖然不願去想,但仍不由得承認,他的荷兒的確對他有所保留,即使現下的她已為他懷了孩子。
但為什麼?
「這改天再說,你倒是說究竟換哪?」怕鷹听到法兒的聲音,她趕忙轉移話題。
「就‘魔厲’呀,不是你老公開的嗎?因為是采會員制,我們都沒去過,正好去開開眼界。」
「‘魔厲’呀……」
「怎麼?不方便?」顏法芸一听出她的為難。
「沒有,我會問問看。」她不太喜歡那里,這一輩子最糟的回憶就在那里,雖然後來她因為那樣而認識了鷹,但情人間這樣的相遇法太不自然了。
「那好,下午給我答案,拜!」
「嗯,拜。」收了線,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將臉埋入絲被里,從來沒有向鷹要求過任何東西的經驗,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況且「魔厲」……
她對那里感到不自在極了,那會令她想到鷹的冷酷、芙蓉與自己的錯認,還有一堆他們之間懸而未決的問題。
「怎麼?你朋友都說了些什麼?」司徒隼鷹溫柔地踫了踫她的臉頰,不動聲色地等著她開口要求。
「呃……」她微微地側過臉對上他的,「鷹……你可以給我一張‘魔厲’的VIP卡嗎?我幾個朋友今晚想去‘魔厲’消費。」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拒絕她。
「啊?只跟你借一晚,我知道你忙,我們不會麻煩到你的。」為了好友,她還是努力的游說。
她的話听在耳里委地刺耳,這女人就愛跟他見外。司徒隼鷹不悅地沉下臉。
見到他不太高興的模樣,魏芙蕖放棄了,「算了,沒關系,你當我沒提好了。」
「荷兒,你對我不太有信心是嗎?」司徒隼鷹坐起身,將她拉抱在懷里,略大的手勁鎖緊她,令她吃痛的皺起眉頭。
他沒想到自己在她的眼里評價這麼低,竟然是個連一點小事都無法為她完成的男人,難怪她從來不曾對他有任何要求。
知道他不太高興,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最好順著他的話尾問︰「什麼意思?」
「不懂?」他扳過她的小臉,嚴肅地瞅著她的雪顏,「听好,我只說一遍,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給你的?你就算想要整間‘魔厲’我都沒話說,何況是一張小小的VIP卡。」
希冀在心中稍稍萌芽,含苞的幸福因子顫動,一瞬間她幾乎以為這是他愛的宣言,他深邃黑瞳說的是對她憐寵的愛意,但是
魏芙蕖不解地眨了眨眼,「你剛說了‘不行’。」
「當然不行,我的女人去‘魔厲’不需要卡,他們自然待你如上賓,給你最好的服務。」沖著她這群朋友夠識相,司徒隼鷹會安排好一切,給她們最頂極的服務,「另外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絕對不準一個人去,再忙,我都會陪你去。」他霸氣的命令。
開玩笑,「魔厲」是何等龍蛇混雜之處,他絕不可能讓他嬌美的小女人獨自到那種地方,更遑論她其他朋友亦長得不差,都是屬于容易遭狼覬覦的那一型,自己的女人當然得好好的護著點。
一時間,司徒隼鷹根本忘了,過去在「魔厲」曾以為見過魏芙蕖,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向自己要進出的VIP卡,她自己便是「魔厲」的常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