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易行雲不悅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讓正在進行的會議突然中斷,空氣頓時凝結,所有的人都驚慌地望向他,暗暗揣測他又對哪一個小細節不滿。
易行雲發現眾人目光都看向他,頓時怔了一下,才驚覺自己居然發出了聲音,更夸張的是,整個會議過程他都沒有專心在听會議的報告。
對,他沒在听,因為他腦袋里不斷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別怕,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
真是瘋了!他那時怎麼會對任曉年說出那種鬼話?
包夸張的是,後來還發神經地抱她回床上(因為她一直摟著他不放,)一直陪著害怕不已的她,直到她睡著才回房(因為她一直發抖)……
他肯定是中邪了,否則不會做出這些一點都不像他作風的行徑,從昨晚發神經帶她回家開始,他就不正常了。
然後,今天他甚至做了件更不正常的事……
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又不知能把她丟到哪里去,最後,基于安全考慮,他只好將她帶到公司。
Shit!
一想到全公司的員工看見他帶個小女孩進來的表情,他就懊悔不已,不用猜,馬上就會有一堆閑言閑語流竄開來,而且還會愈傳愈夸張。
扁看會議中各干部異樣的眼神,他就知道他的形象全毀了。
「呃……總經理,你對這日式獨棟客房的設計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建築設計部的總監不安地、小心地詢問。
易行雲強迫自己拉回心神,抬頭瞄了投影片上的計算機3D設計圖一眼,冷聲道︰「外觀不需要太多裝飾,把木材的顏色再加深些,我要整個獨棟villa呈現出一種古樸寧靜的特色。」
「是。」
他交代完就直接下令散會,匆匆結束了這次的會議,在所有人的驚愕和竊竊私語中走出會議室。
李明宗跟在他身後,暗暗驚異,他這個吹毛求疵的老板開會從來沒這麼簡短過,敢情,是因為任曉年那個小丫頭的關系?
說起來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根據他對易行雲的了解,老板明明非常非常討厭小孩啊!他連自己姐姐的孩子也從來不假辭色,還把他們全趕去住飯店;去任何地方,只要有小孩,他一概立刻走人,對小孩子簡直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但這樣的冷酷家伙現在居然收留了任曉年,還……還在今天帶著她上班,這種事若非親眼看見,誰會相信?
早上,全公司的人下巴幾乎全掉了,還有好多人現在還裝不回去咧。
走進秘書室,任曉年就坐在空著的秘書座位上,專心地看著計算機,只見她的小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神情認真而嚴肅。
這小表究竟有何魅力,居然能讓易行雲打破他的原則?
李明宗站在門邊,納悶著搖搖頭,就他來看,這小女孩充其量就只是早熟又古怪,而且一點都不可愛。
「你在看什麼?」易行雲步履無聲地走近她。
任曉年因過于專注,沒注意到他們進門,听見他的問話後心頭微驚,很快地轉換到前一個畫面。
「我……我在查資料。」
「查什麼數據?我不是叫你乖乖坐著嗎?」易行雲湊近熒幕,瞥見她竟是在搜尋一串英文名詞,訝異地問︰「你看得懂這些英文?」
「沒有啦……我只是亂看……」她慌忙再將搜尋主頁關閉。
亂看?亂看會看進那種英文醫學網頁?就算是天才,也太夸張了吧?那種專業術語連他這個懂英文的人看得也很吃力。
他狐疑地沉吟著,李明宗就笑著道︰「她哪會看得懂英文啊?才七歲……」
「呃……我之前有在美國住餅。」她趕快解釋。
「哦?」易行雲和李明宗都一怔。
「我只是用了計算機,其它都沒有亂踫哦!」她怕易行雲生氣,連忙道。
「最好連計算機也別踫,我帶你來公司你就給我乖一點。」易行雲皺眉,一早就積壓的郁悶全都對著她發泄。
「是……很抱歉。」她低下頭。
「哎,讓她玩玩計算機有什麼關系?小孩子嘛!」李明宗替她說話,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
她不太自在地縮了一下,易行雲則臉色一沉,迅速走過去將她從李明宗身邊拉過來。
「你到我辦公室,進去坐著好好看童話書。」
居然叫她看童話故事?任曉年撇了一下嘴角,在心里嘀咕,早知道她就帶小白那台iPad出來了,她還有很多事得做,沒空在這里呆坐。
李明宗的手還停在半空,就愣愣地望著老板將任曉年推進辦公室。
嗯?這……這是什麼情況?
易行雲接著轉頭問他︰「房子遭竊的事警方怎麼說?」
他回了回神,報告道︰「由于房子太偏僻,附近沒架設監視器,一時很難查出真相。」
「那兩個失蹤的小表呢?」易行雲再問。
「我報了失蹤,警方也登記了姓名,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李明宗微頓。
「什麼事奇怪?」易行雲問。
「南宮神武這個名字很特別吧?可是我一報案,警方似乎就查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的人……」李明宗接著道。
「同名同姓?」
「是啊,有個華裔美國人也叫南宮神武,好像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同樣也是失蹤人口。」
「哦?」易行雲一怔。
在辦公室里的任曉年听見他們的對話,小臉一僵。
神武的個人資料不是被小白全刪了嗎?怎麼警方還會有記錄?
「不過那個南宮神武似乎是全球著名的醫療生化大廠南宮集團的少爺,和我們要找的小表不一樣。」
「南宮集團的少爺也叫南宮神武?」易行雲蹙眉,他曾耳聞過這個集團是醫藥界的龍頭,但評價兩極。
「是啊,很巧吧?」
任曉年听到此,整個人驚懍呆愕,神武……是那個知名大藥廠南宮集團的少爺?為什麼這件事他從來沒提過?
倏地,一股奇異的感覺閃過心中,但她卻抓不住那是什麼。
「的確很巧,不過我們要找的是兩個七歲的小表,他們總不會平空消失,請王局長盡快查一查,我不想一直為這事煩心。」易行雲揉了揉眉心,嚴肅地道。
「是。」
「今天還有其它的事嗎?」不知為何,易行雲覺得今天上班特別累。
「中午你和世福飯店集團公關經理溫小姐有約。」李明宗很快地背出他接下來的行程。
「哦?對了,在世福飯店的頂樓法式餐廳。」
易行雲看了一下腕表,差不多該出發了,但……今天他見鬼的還帶了個小孩。
嘖,真是麻煩!
轉身走進辦公室,他對著呆坐在沙發上的任曉年道︰「任曉年,我等一直有個飯局,你的午餐……」
「沒關系,你去忙吧,我不餓。」任曉年懂事地道。
他已稍微習慣了她老成的口氣,但听她說她不餓,這才發現她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臉色也有點蒼白。
怎麼了?她看起來像是有心事……
「什麼不餓?三餐要定時吃飯才會長大。」他訓道。
「我就算吃了也長不大。」她懶懶地咕噥。
「在胡說什麼?明宗,中等你去幫她買點東西。」他朝李明宗道。
「干脆我帶她出去吃好了,總經理,你就放心地去和溫小姐約會,把她交給我吧!」李明宗說著走到她身邊坐下,貼著她討好地笑道︰「曉年乖,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她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易行雲,腦袋卡在「易行雲要去和女人約會」這幾個字上。
他要去見的那個溫小姐……是誰?他的女友嗎?
也對,像他這樣帥氣俊挺的男人,不應該沒有女朋友的。
一股悵然悄悄襲上心頭,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糟很糟,昨晚那個溫柔地抱她上樓,陪在她身邊的易行雲,只是把她當個小孩而已。
那只是父愛……
「曉年?怎麼了?想不出要吃什麼嗎?沒關系,我們邊走邊想……」李明宗將她拉起,手臂圈住她的小肩膀,熱心地道。
「我什麼都不想吃。」她垂下頭,郁郁地道。
李明宗的動作令易行雲眉頭輕抽了一下,心頭一陣不爽,于是話不經大腦就從口中迸出……
「算了,我帶她一起去吧!」
此話一出,任曉年大喜抬頭,李明宗卻吃了一驚。
「你要帶曉年一起去和溫小姐用餐?」
易行雲自己也愣了一秒,但很快就正色道︰「對,她和我一起去。」
「這樣好嗎?」李明宗記得,不只易行雲吃飯時不喜歡有小孩吵鬧,溫欣也不太喜歡小孩,這是為何她和老板能一拍即合的主要原因。
「沒什麼不好,吃完午餐我要直接下班,正好載任曉年回家。」易行雲皺眉,隨口說個理由。
「可是……」李明宗覺得今天老板有點奇怪,不,應該說,這陣子都有點反常。
「過來,任曉年。」易行雲向任曉年輕喝,目光卻凌厲地直射李明宗還搭在任曉年肩上的手。
李明宗呆了兩秒,才醒悟老板在瞪他……的手,這才急忙放開任曉年。
「哦,好。」任曉年開心地跑向易行雲。
「先說好,去餐廳不準吵,要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吃飯,听到沒?」他嚴正地事先警告。
「知道,我會很乖的。」任曉年乖巧地仰頭燦笑,主動握住他的手掌。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心頭的不爽很詭異地立刻消散,而且,他的手還很自然地反握住她,兩人一齊走出辦公室。
李明宗瞪著他們的背影,整個傻眼。
「今天順便幫你買些衣服。」他邊走邊道。
「我回去拿就好了,別浪費錢。」她小小的身影偎在他身旁。
「不行,那些被人翻過的衣服不準再穿,髒死了。」
「啊?有什麼關系,洗一洗就好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但是……」
「閉嘴,再羅唆我就不陪你睡覺!」
「哦,好啦……」
他們邊走邊聊,還怎麼听都有點奇特——的對話傳進李明宗耳里,害得李明宗不只傻眼,還久久找不回自己不知掉到哪里去的下巴。
「她是誰?」
易行雲的女友溫欣一見到他帶著一個小女孩出現,一張艷麗照人的美顏頓時凍結。
「她只是……朋友的小孩。」易行雲臉色有些懊惱,坦白說,一進到餐廳他就後悔了。
這是他和溫欣的約會,他干嘛沒事把這小表一起帶來?
「朋友的小孩?哪個朋友?你連你姐姐的小孩都不曾帶出來過。」溫欣蹙起修得非常完美的細眉,疑惑地打量著任曉年。
「唉,別問了,反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她該不會是你女兒吧?」溫欣多心地問道。
「怎麼可能,這小孩和我毫無關系。」他啐笑。
「既然沒關系,為何你要帶著她?這不像你啊!」溫欣狐疑地瞪著他。
「這說來話長,總之,我只是暫時照顧她,暫時的。」揉著眉心,他低頭對任曉年道︰「曉年,這位是溫欣,溫阿姨。」
任曉年看著溫欣,沒吭聲,心里卻輕哼,這女人長得一點都不「溫馨」,甚至看起來像妖精。
涂了濃密的眼妝,完美得不像正常人的五官,一身細瘦和像芭比女圭女圭的身材,卻擁有完全不相稱的豐滿雙峰……
原來易行雲喜歡這種女人,真俗氣。
「任曉年,叫人啦!」易行雲輕拍她一下。
「你好。」她臭著小臉,被迫打招呼,可死了不想叫這個女人阿姨。
溫欣細眉一挑,冷哼︰「看來她不太懂禮貌。」
「別介意,溫欣,她是個比較奇特的孩子。」易行雲忙道。
「你為什麼還得幫她解釋?」她冷睨他。
易行雲還沒回答,任曉年就抬頭道︰「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我想吃東西了耶。」
溫欣一怔,氣惱地瞪她,再瞪向帶她來的男人。
易行雲擰了一下眉峰,拉開一張椅子,要任曉年坐下,才向溫欣道︰「別生氣了,溫欣,我今天真的很累。」
「所以你更不該帶她來啊,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小孩,而且這是我們難得的午餐約會,這里又是法式餐廳……」
「我已經跟餐廳經理打過招呼了,你就忍耐一下,吃完我會馬上帶她回去。」
易行雲走到她身邊,很無奈地擁了擁她的肩。
「真是夠了,這樣我會沒食欲的。」她抱怨地瞥了任曉年一眼,並末刻意壓低聲音。
懊忍耐的是我吧?
任曉年在心里冷哼,小孩有什麼好嫌的?她都沒嫌刀子眼妝太濃,假睫毛太假,鼻子整得太挺,還有個性太自私驕縱,沒孩子緣咧。
這種女人有什麼好?易行雲眼光真的有問題。
「好啦,今天就請你包容一些,我改天再陪你一整天。」易行雲彎一身,正想用一個頰吻討女友歡心,但眼一抬,赫然發現任曉年瞪著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動作陡地定住。
這小表那是什麼眼神?一副他正在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甚至,整張小臉都寫著莫名其妙的……
妒意?
奇怪了,一個七歲的小表怎麼會有屬于女人的嫉妒眼神?太可笑了吧?
雖然覺得可笑,但基于某種不太妥的想法,他還是沒吻下去,于是在溫欣疑惑的注視下收回身子,坐了下來,開始點餐。
「你要吃什麼?曉年。」他攤開菜單,轉頭問她。
她還沒回答,溫欣就計較地嬌嗔道︰「你怎麼先問她?你應該先問我吧?」
「先把她搞定,我們再一起點。」易行雲解釋。
「她又看不懂菜單,而且這種高級餐廳沒有兒童餐。」溫欣冷哼。
任曉年真的受夠了,一把將菜單拿過來,直接向一旁的侍者點了餐點,從前菜到最後的甜點,每一道菜都以流利的法語念出。
「還有,我不能喝酒,請給我氣泡礦泉水。」最後,她還不忘補充,這句同樣是法文。
易行雲和溫欣驚愣地看著她,全都傻眼。
侍者更是詫異不已,邊記錄她點的餐邊向易行雲笑道︰「這位小妹妹真厲害,法文發音非常標準。」
易行雲忍不住問她︰「曉年,你學過法語?」
「只學過一點點,不過和這位阿姨比起來可能不算什麼,阿姨的法語應該比我好,對吧?」她聳個肩,故意瞄了一眼溫欣。
溫欣艷容微愕,這小表是在向她挑釁?
「像這道菜一長串的法文我就不會念,阿姨能教我嗎?」她故意指著菜單上一道主菜,問著溫欣。
溫欣一怔,她是常吃法國料理,但她又不會說法文,通常是吃久了知道哪些菜是什麼食材和做法而已。
易行雲怕她難堪,主動替她以法文翻譯︰「這是——燒烤鴨胸肉佐松露榛果油醋汁。」
「我是在問阿姨,又不是問你。」她故作天真地吐槽他。
「乖一點,別鬧。」易行雲輕瞪她一眼,低斥。
哦,就這麼心疼女朋友啊?
她悻悻地撇了撇嘴,委屈地玩著刀叉,心里頗不是滋味。
逞了一時之快,接下來的午餐她卻佔不了上風,像是要補償女友的不滿,易行雲特別體貼溫欣,溫欣也挨著易行雲邊吃邊談笑,兩人徹底把她忽視,把她一個人晾在一旁。
她悶悶地喝著湯,實在沒心情看他們倆打情罵俏,早知道就別跟來了,看了比不看還心煩。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很幼稚,以她現在的樣子,易行雲只會把她當小孩,她嫉妒有什麼用?
只要她不長大,他永遠也不會把她當女人。
悵然中,正要拿起水杯喝水,無意間瞥見擦得清亮的玻璃杯正映著她的臉,因為弧度的關系,五官變形拉長,乍看之下竟像她原來的模樣,在礦泉水氣泡中,顯得如幻似真。
這是……二十六歲的任曉年……
她瞪著自己的倒影,情緒一陣激動,倏地,胸口像被什麼猛抽一下,痛得向桌面趴倒。
「唔……」
易行雲一驚,急忙扶住她。
「怎麼了?」
她低頭揪著胸口,小臉擰成一團,完全說不出話來。
又痛了,這個月她心痛的頻率太高了,這是否表示她快長大了?
南宮神武跟她說過,這次的變身可能會提前,在他和方夜白失蹤前,他們一直在討論提前的原因。
由于這五年她的變化一直很規律,因此這次的改變非比尋常,神武本想借此機會好好研究她的細胞,可惜他和小白突然失蹤……
或者,是被綁架?
不論如何,少了他們,少了父親留下的儀器,她很可能無法解開這個謎了。
一想到此,她的心髒更加痛得劇烈,導致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任曉年,曉年,你哪里不舒服?」易行雲捧起她的臉,擔心地問。
「心……心髒……」她拼命喘氣,勉強擠出這一句。
「心髒?」他微愕。上次她在他辦公室也曾痛得倒地不起,難道她的心髒有病?
溫欣冷冷地看著她,輕哼︰「有沒有真的那麼嚴重啊?」
任曉年沒力氣理她,只是緊抓住易行雲的衣服,不停地急喘。
易行雲愈看愈心驚,擰眉道︰「不行,你情況有點嚴重,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她搖頭。
「都痛成這樣了,怎麼能不去醫院?」他怒道。
「我……我不痛了……等一下就不痛了……」依往例,變身前奏她會持續痛個一周,而且每次疼痛都不會超過五分鐘。
「真的?」他懷疑地看著她白得嚇人的小臉。
「對……讓我……休息一下……就好……」她全身虛月兌地縮靠在椅背。
他看不下去,想也沒想就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讓她側坐在自己懷中,再輕輕摟住她。
溫欣瞪大雙眼,吃驚地看著他。
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易行雲,他不是比她還討厭小孩嗎?怎麼現在卻對這個女孩這麼好?
難道,這個小女孩和他有什麼密切的關系?
「行雲,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忍不住發出疑問。
易行雲抬頭,對上她狐疑的表情,這才驚覺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地抱著任曉年。
別說溫欣會驚詫,就連他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對任曉年特別照顧。
「你今天的行為太奇怪了,你和她到底有什麼關系?」溫欣麗容沉了下來。
「我和她真的沒關系,你別誤會……」他急道。
「沒關系你會對她這麼好?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麼嗎?你就像個心疼女兒病痛的好父親!你說清楚,她是不是你私生的女兒?」溫欣斥道。
像個父親?他一愣,隨即失笑︰「你連續劇看多啦,溫欣,我怎麼可能會有私生女?如果她真的是,我藏都來不及了,還會帶來給你看嗎?而且你明知道我討厭小孩,這一生也早就決定不生小孩了。」
「可是你現在的表現卻一點都不像個討厭小孩的男人。」
他一凜,低頭看著懷里的任曉年,心里閃過一絲迷惑。
對,他討厭小孩,可此刻抱著虛弱的她,他卻沒有半點的厭煩或不悅,相反的,他甚至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滿足與充實感……
這是怎麼回事?
是他轉性了?還是獨獨對她特別?
「你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對吧?你就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是不是欺騙了我?」溫欣厲聲追問。
「我……」他真的被問住了。
任曉年喘著氣,看著溫欣咄咄逼人的氣焰,決定很好心幫易行雲一個忙——
「算了,你就別再隱瞞了……爹地,反正紙終究包不住火……」
她稚女敕的話一出,溫欣抽氣瞪著她,霍地站起。
易行雲則是錯愕地低頭瞪著她,整個人呆住。
爹……爹地?
「易行雲,你……你真是太過分了!」溫欣怒火沖天,抓起名牌皮包,轉身就走。
「等等,溫欣……」他急著想攔下她,但懷中正抱著任曉年,無法起身,更無法追上去。
「啊……她走了耶……」任曉年喃喃地道︰「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
這小表!
「這種玩笑可以隨便開嗎?你真是……」他低頭瞪著她大罵,但一見到她臉色白得嚇人,竟是罵不下去,一股氣無法發作。
「對不起……你生氣了嗎……」她仰起無辜的小臉,明知故問。
他瞪著她,真想把她丟開,偏偏又不能亂丟。
可惡!
見鬼的滿足和充實感!
他一定要想辦法早點把這小表送走,愈快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