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存親親 第七章 作者 ︰ 文逸晴

「我懷孕了!」

容靜彌這四個字一說出口,容耿碇當場瞪大了眼,就連他身後那兩個向來面無表情,總是如門神般一左一右,氣勢逼人的保鏢,也都滿臉錯愕的神情,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穿著白色荷葉背心,牛仔長褲,站在容耿磋面前,抬頭挺胸,一臉堅定的模樣。

這對她來說,是冒著多大的危險啊!

可是,為了孩子、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她心底冀望的那小小幸福,她一定要努力。

容耿碇一雙眼冷厲地看著她,久久都沒說任何話。

他仿佛在她的雙眸里,看到了另外一張臉,一張比較男性化,但也一樣膽怯,卻又堅決不已的臉,他也是如同今日這般,就這樣站在他面前,用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語氣對他道︰「我要跟她結婚。」

當時,他記得自己只是冷笑,「你以為她能活多久?」

「如果她死,我也不活。」

他依稀記得,兒子說這句話時,眼里燃燒的火焰。

他已經對那個只喜歡玩音樂,寫什麼狗屁歌詞歌曲的兒子完全絕望了,卻沒想到兒子竟然也會發出那樣迫人的神采。

可惜的是,那時的他正處于事業巔峰,權力完全一手掌握的狀況,所以對于兒子的叛逆,他直接做出了最冷血的處理——

命令手下想盡辦法拆散他們夫妻倆,並帶回兒子。

只是沒想到,手下帶回來的竟是兒子的尸體,還有一封叫他難以忘懷的與父訣別書,也因為那封信,才讓他難得發善心,從此以後,一直在暗中監控著她們母女倆的生活,沒有出面干涉,直到她母親受傷後,他才出面接回她。

眼前這個跟他兒子,跟她自己父親幾乎如出一轍,外表柔弱卻內心堅強的孫女兒,容耿碇輕輕地嘆口氣,閉上雙眼,「我想,你不會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

「咦?」

容靜彌屏息著等待,終于等到他有了回應,卻沒想到,沒听到不準這兩個字,卻听到了一句口吻溫和的推測。

「爺、爺爺……我……」

「怎麼?你不想生了嗎?我可以安排醫……」

「不!」她幾乎是用吼的,雙手護住自己平坦的小月復,「我要生……這是,我的孩子。」

「嗯……」出乎意料之外,她反叛的言行舉止,竟沒讓容耿碇怒目相視,而是輕輕地笑嘆了一聲,「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

「咦?」

容靜彌又一次詫然地看著爺爺。她有沒有听錯?

「不過……」

「不過什麼?」她緊張地問。

「不過,你如果堅持要生,就不能生得舉世皆知。」他看著她,眼中難得地閃爍著關心。

她感動不已,忙不迭地點點頭,「爺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我不要這小孩的父親以後冒出來!」容耿碇又道︰「因為我不想讓別人坐享其成我的產業。」

「他絕不……」後面那個會字還沒出口,容靜彌興奮的神色又恢復成那種冷冷的淡愁,她輕輕一扯嘴角,露出了既無奈又嘲諷的笑容,「我是說,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但我不會讓他知道這孩子的事。」

這是她給爺爺的承諾,也是她對謝炎靖死心的證據。

他不會在乎這個孩子的,就如同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一樣的道理。

「那就好,對了,有件事你可能會想知道。」

「什麼事?」

「爺爺很高興,你幫我找到了一個得力的助手。」

心髒猛然一跳,她看著容耿碇,好半晌才開口,「爺爺是說……」

「嗯!就是孫覲,他幫我在南美把事情處理得非常好,听說還跟一個在地的拉丁姑娘相處得極好,不久後就要結婚了。」

一听,她的臉色瞬間刷白,「結……結婚?」她的靖哥要去娶別人了?

「嗯!他在報告我這件事時,還特地告訴我,說要謝謝你,多虧了你,他才有機會來替我做事,呵呵!很會拍馬屁的小子,不是嗎?」

容靜彌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早就不對他抱任何希望了,不是嗎?

為何這一刻,心卻這樣的疼,疼得無法自拔,那疼甚至從心髒擴散到全身每一寸的骨血,密密麻麻痛徹心扉,叫她幾乎要昏倒。

她下意識地輕撫著平坦的小月復,就像是在尋求最後的救贖一般。

別傷心、別難過,她還有孩子,世界還沒粉碎。

她努力地在心底對自己說,卻還是忍不住潸然如落雨的淚。

容耿碇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故意裝作沒注意到她那絕望的神色輕道︰「我正打算叫他在美洲那里待個幾年,現在他在那里娶了老婆,應該就會願意好好待著吧!如果他做得好的話,也許以後他就是我的得力助手了,未來能幫我照顧你跟孩子的人,除了程杰融外,又多了個孫覲了。」

「不!」容靜彌驚慌地開了口,她不要見他,她不想見他,不想見到那個已經讓她夢碎,再也不屬于她,而是屬于另外一個女人的他。

「什麼?」

「不要讓他……我是說,不要讓他們知道。」

「是嗎?但是……」

「我能照顧自己的,我能。」她知道自己太激動了,她努力地用比較鎮靜的語氣道︰「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別人的照顧,爺爺答應讓我生孩子就很好了,我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盡量不影響您的。」

「嗯。」容耿碇點點頭,很高興事情按他所想的方向走,這樣,她應該就會對那個孫覲徹底死心了吧!「既然這樣,那麼,我就馬上找人安頓你吧!」

兩個月後,在南部的某個山區里——

沉靜的氣氛,溫柔優雅的念佛聲,充斥在沒幾個人的小廳堂,穿著簡單黑色洋裝的容靜彌,清秀的麗顯上,唇角淺淺地揚起,既莊重又喜悅地跪在蒲團上,沉靜地看著放在身前的佛書。

偶爾,沉美的眸子會分心地移開佛書,看向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月復,喜悅從心底油然而生。

直到今天她還有點難以相信,她真的懷孕了。

就在她失去母親的同時,竟然得知自己得到了一個小生命,就在她的月復中,連著她的心跳跟血液。

這孩子的出現,仿佛讓她這條迷失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得到了依靠似的,一顆心不再慌亂不安,也不再擔憂害怕。

雖然她依然不知道未來該怎麼做,但她卻知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孩子,這是她最愛的男人——謝炎靖的孩子,也是她期望已久的幸福。

她的夢想沒有完全破碎,雖然想到他仍會有絲心痛,但是老天卻讓幸福轉了個方向,再度接近她了。

再加上爺爺為了她,特地在南部買了個山頭,依她的意思在山頭上蓋了這間樸實溫馨的小別莊,甚至秘密地把她送過來,讓她在這里平靜地安產過日。

家族里的人大都不知道,他們只認為爺爺是不想理她,眼不見為淨才把她趕走的,但無論如何,可以在這里靜心快樂地念佛,每天跟肚里的小寶寶說話,她實在是很感激爺爺。

人生至此……這樣,也就可以了!

她該滿足了!

七年後在一間高級昂貴,政商名流常去的法國餐廳里,容靜彌正靜靜地听著程杰融說話。

「那時間就先暫時這麼敲定了,這三個月你先叫我的秘書幫忙準備,三個月後我一回來,我們就立刻舉行婚禮。」「嗯!」

容靜彌柔順地點點頭。事情終于還是得走到這一步,這是身為容耿碇孫女,無法避免的命運。

要嘛,她就甩開一切,找個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小角落,靠著自己過活。

要嘛,她就得放段,為了爺爺龐大的產業後繼有人著想,嫁給山自己終究該嫁的人——爺爺最得力的助手程杰融。

「我這一趟去美國,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下個月孩子不是放暑假嗎?我看你就找個時間帶他過來美國玩一趟吧!結婚前,我還是得跟他多親近親近才行。」

「嗯……我跟他說說看。」

他說話的神態溫柔懇切,她卻知道他這是白費力氣,因為她那親愛的兒子容偉靖,不知道為什麼?始終無法接受程杰融,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他到了極點,一大早听說要跟他吃飯,竟用哭鬧的手段堅持不肯來。

害她沒辦法,只好先送孩子去容家,拜托老僕人看顧一下,自己才匆匆趕來赴程杰融這大忙人的約。

「如果你們都過來的話。」程杰融溫柔地執起她的玉手,「也許,我可以安排個假期去巴拿馬,我們先去度個婚前小蜜月,你說如何?」

「再說吧!有機會的話……」

容靜彌被握得有些不自在。已為人母,歷練更豐富的她,知道男女之間,都逃不了上床這一關。

就像程杰融跟她之間,都知道彼此只是為了利用對方才結婚,但他卻從不掩飾想拐她上床的意圖,她再怎麼逃也逃不了多久,更別提結婚後。不過她真的需要程杰融來幫忙延續祖父的龐大產業,所以她只能告訴自己,有一天會習慣的,有一天會不再厭惡這樣的接觸的。

「好吧!」程杰融故作瀟灑地放開她的手,兩手一攤,「隨你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尊重你的意願,保護孩子安全地長大,這是男人的承諾。」

他故意耍帥地對她眨了下眼,她看到了,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男人的承諾嗎?哼!她在心里輕蔑地一笑。

今年,她已經三十歲了,當年那個承諾過會娶她的男人,如今,正在自己喜愛的權力頂端吧!

她知道他的下落,也看過幾次他的新聞,听說他結了好幾次婚。

而每一次,她總不能例外的要哭上一陣子,直到最近兩年,謝炎靖似乎一直是孤家寡人,她才不再這麼容易地因為他的消息而心情激動。

男人的承諾啊!

哼哼!她已經不是會輕易相信那個的年紀了,她要的只是一個保護,一個可以保護她的孩子免于親戚們的狼爪利牙的屏障。

孩子不喜歡這個父親沒關系,只要這父親的能耐足以保護他就行了。

而程杰融,正是她在容雲集團里,尋找許久才找到的合適人選。

謝炎靖在睽違這片土地多年後,終于再度踏上了這個寶島,相較于七年前那個必須借著綁匪身份才能踏入容家大宅的他,如今不可同日而語,他已經是容雲集團美洲區的副總裁了。

花了七年的時間,他終于得到了容耿碇的信任,也抓到了絕大多數在容雲集團上位者的犯罪鐵證,但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動用美國聯邦調查局國際刑警的力量去對容雲集團進行全面的圍剿跟控訴行動。

他只能偶爾放出訊息,指示破獲幾個比較具有傷害性質,例如販武或是運毒的管道。

對于要對容耿碇進行全面的報復跟瓦解行動,他依然心有猶豫。

至于這猶豫是什麼?直到半年前,他听到早他三年從美洲回來的程杰融說,容靜彌現在出落得更是性感美麗時,他才知道,這猶豫,就是多年來行蹤低調、下落成謎的容靜彌。

可惜的是,當時程杰融並未跟他說太多,且他那時也正在緊急處理幾個問題,所以眨眼之間,半年即過。

當他這次因為容耿碇的身體狀況變差,要親自回來听他的指示,這才將那深藏在心底的牽掛釋放出來。

「您留住我,有什麼事嗎?」

在一群人站在床邊,聆听完容耿碇的指示後,只有謝炎靖被留了下來。

「有事,當然有!」

已經年高八十的容耿碇躺在床上,多年來的糖尿病,加上各種並發癥,如今,他的身體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連那犀利的眼神也因白內障,看不見東西了。

但他的腦筋依然清晰,神態也依然威嚴。

「你這些年,得到你想要的權勢了嗎?」他一開口,就如尖針般銳利刺人。

謝炎靖仍一如以往的,用看似毫無城府的自在微笑回應,「也許夠了,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懂站在巔峰的滋味。」

他的答話方式,依舊讓容耿碇欣賞,不過對于知道死期將至的他,這次想听的卻不是這個。

他睜著白茫的雙眼,輕嘆口氣後,蒼老的聲音里,突然失去了原有的威嚴,听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老人家般,「我本來該說,你回答得很好!」

謝炎靖看著他,沒有說話,心里思緒翻騰,神色卻平靜自然。

眼前這個老人,真的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他的確是,但自己熬到如今,真的是只為了要報復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樣他心里的仇怨,就得以平息嗎!

「但是,現在我卻想听听你的真心話,謝炎靖。」

他深深一震,維持多年的鎮靜優雅,在那麼一瞬間,有半秒的動搖,但他很快地恢復平常的自然神情。

「謝炎靖?我是孫覲,容先生,您需要休息嗎?」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知道這次被容耿碇特別留下來,將會發生某件改變他人生的大事。

「你當我在精神錯亂嗎?哼!你還是太女敕了,國際刑警的探員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弱點,只要有弱點,通常錢都能解決,你別把我讓你活下去的恩惠,當成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謝炎靖不語。他做夢都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他老人家連他是探員這件事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嗯!」似乎很滿意他說不出話來的表現,容耿碇笑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找機會傷害我。」

「我並不會去傷害一個即將躺進棺材的老人。」

「我是這半年來,身體才急速惡化的。」容耿碇有點不服氣地說︰「而你卻浪費了七年的時間,只除了幾個賺取暴利的小管道外,什麼都沒破壞成功。」

「我沒有破壞什麼。」

謝炎靖的臉色表定,手心卻不由自主地冒汗。

容耿碇實在是個太超乎想象的角色。

「是嗎?呵呵!也許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謝炎靖!」

「嗯?」事到如今,再否認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他索性大方地問︰「如果有,那請問,我到底破壞了什麼?」

「破壞了這里。」

容耿礎突然抬起滿是皺紋的枯瘦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

他不解地皺眉,「我不懂。」

「呵……不懂是嗎?」

容耿碇笑得好得意,他模索著旁邊的櫃子,按下叫人鈴,然後才對他道︰「很快,你就會懂了。」

「什麼意思?」

謝炎靖揚起眉。他打算叫人來抓他嗎?

他狀似不在意地把手插入褲袋中,他的口袋里總是放著一把特別訂制,用來躲過檢測器,平常看來像打火機,實際上卻能發射鋒利陶瓷刀片,足以叫人致命的小武器,這用來防止可能威脅他生命的意外。

「呵!你看了就知道。」

「什麼……」

話才說到一半,門赫然被人推開,謝炎靖直覺反應就想掏出那個武器,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直撲向病床上的老人。「阿祖!」

那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有張健康紅潤、光彩動人的臉龐,莫名得令他心一跳。

「乖,乖孫,張女乃女乃做的巧克力蛋糕吃完了沒?有沒有偷偷留一塊給阿祖吃啊?」

「有,有,在這里。」三兩步就爬上病床,擠在容耿破身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從胸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塊用紙巾包著,已經被壓爛爛的蛋糕,放在容耿旋的手上。

「呵呵!」容耿碇笑著,沒把蛋糕放進嘴里,卻對小男孩道︰「叫人喔!這里有個叔叔,看到沒?」

「有,我有看到,叔叔好。」小男孩很敷衍地對謝炎靖點頭後,又看向自己的曾祖父,興奮地說︰「阿祖,跟你說喔,今天天氣好好喔,剛才我去蕩,又破紀錄嘍!真棒!本來媽媽一大早就要我去見那個臭叔叔,還好你要我過來,不然,又要跟那人吃好討厭的法國菜,惡心死了!」

「嗯!還是你張女乃女乃做的蛋糕好吃,還有外面的大草皮好玩,對不對?」

「嗯!張女乃女乃最棒了,對了,我要去看果凍冰好了沒有。」小男孩說到一半,像想起什麼似的,就像來時般,有如一陣風地又沖出去。

「等等,小靖,唉!這急躁的個性,真不曉得是誰教的啊?」容耿朱半躺在床上笑嘆著,而謝炎靖則是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腦袋已經停止運作,簡直無法思考。

直到小男孩沖出那扇敞開的門,跑得不見身影後,他才漸漸地回過神。

不……不會吧?他的心神激蕩不已,那小男孩的眼楮、鼻子、嘴巴、神情,簡直無處不熟悉。

「你的破壞……」容耿碇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錯愕又混亂的思緒,「就是制造了他,用他來毀掉我那顆本來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的心,懂嗎?」

謝炎靖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是他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是他跟咪咪……那個他總是在每個夜里費心壓抑著,命令自己遺忘,不許思念的名字,再度從心底深處竄了出來,瞬間攪亂融化了一池以為早已凍成冰的心湖。

「而現在,她們母子倆有危險了。」

「什麼危險?!」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謝炎靖立刻開口問。他完全沒發現這句話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敵人面前毫無防備地暴露出緊張情緒。

容耿碇輕笑,「你這樣說話的方式,才像是當年那個被我毀掉的小鬼啊!」

「你快說,咪咪現在在哪里?他們有什麼危險?」

這一刻,他已經不在乎自己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他只擔心、只在乎他們母子倆一個他深深辜負的女人,跟一個他從沒發現他的存在,卻在第一眼看到時,就立刻知道自己已經愛上的小男孩。

「你不打算報復我了嗎?」容耿碇存心要吊他胃口。

「你已經快要得到報應了,剩下的,自然會有人去審判,當時間到了,該被清除的,自然會被清除,要我對你動手,我還不屑。」謝炎靖有點不耐地道。這老狐狸,都已經讓他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了,為什麼還不把該說的話說完?

「是嗎?呵呵!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原來你對我的孫女也是一樣的不屑啊!」

「你是你,她是她,你現在不說,我自己會去查,她竟敢瞞著我生孩子,我一定要找她算賬。」

這多年來心底累積的思念與,全在這一瞬間變成浮躁不已的暴吼。他猛然轉身欲離去,卻那麼毫無預兆的,撞進那雙錯愕到極點,宛如能勾人魂魄的水漾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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