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勒黎才剛踏上那霸國的領土,就被請至北蒼殿,看來有人比她更心急。
那霸烈撤下所有的女官、侍衛,深藍色的眼燃著兩簇跳躍的火焰,直勾勾地盯著月勒黎不放。
她還是一樣的美,一樣令他怦然心動,不過他對她臉上那份疏離非常不滿意。
一把拉過她,那霸烈很得意地听見月勒黎瞬間有些紊亂的呼吸。
「你知不知道你傷透了我的心?」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听在月勒黎耳中,卻是如千刀萬剮。
她垂下眼睫,「我有我的苦衷。」
他恨死了她平靜過頭的語氣,忍不住搖晃著她的肩低吼︰「你當真要跟他完婚?」
暗處的敵人還沒動作前,她只能重復同樣的答案,即使她知道會引來某個人的怒氣也一樣。「是!畢竟這是祖母替我訂下的婚事。」
那霸烈越听越火,抓住月勒黎的力道也越來越不懂得控制,「重復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我不準!該死的你听見沒?」
月勒黎蹙起眉,「放開你的手,你弄痛我了!」
那霸烈使出蠻牛的本性,「我不放!你最好給我听清楚了,我,那霸烈,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手的!」
他的心意讓她萬分感動,但她卻受不了他表達情意的方式。
月勒黎天生的倔強硬是被他惹出,「本女王又豈是你隨便呼來喚去的?你憑什麼這麼霸道?」
「就憑這個。」那霸烈二話不說,直接將唇堵上月勒黎嫣紅的小嘴。
月勒黎雙眼驀瞠,被那霸烈的動作激得又羞又惱,立刻推開他,順便朝他的臉送上兩記火辣辣的巴掌。「你究竟在發什麼瘋?」
滿腔怒火讓那霸烈口不擇言,「你有這麼厭惡我的吻嗎?前幾次在床上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在這里听你放屁!」月勒黎轉頭要走,卻被那霸烈狠狠拽住,「你若現在離開,我就讓那霸軍移平你風翼國!」
月勒黎迅速回過頭,雙眼寫滿錯愕與憤怒。「你真的瘋了。」
「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把心交給我?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正視心底對我的感覺?我很累,黎兒,真的很累,求求你,如果你真的不愛我,請把我的心還給我,就算這顆心早已支離破碎,我還是願意收回。」
月勒黎垂下頭,不讓那霸烈看見她眼中蒙上一層暖霧。
當那霸烈真的以為月勒黎要交還他的心時,她幾不可聞地開口︰「我沒有。」
他好溫柔好溫柔地抬起她的下顎,眼淚滑下她的臉頰,滴在他的手上,也灼燙了他的心。
緩緩地閉上眼,她的唇輕輕地顫抖,「你說我把你逼瘋了,你何嘗不也在逼我呢?」
「別哭……」她的淚讓他的心好痛,他慌張地摟緊她,「對不起,我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你,我不該因為氣憤而口出惡言,對不起,黎兒,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那霸烈吻得很溫柔,仿佛要將這段日子的思念全宣泄在這個吻上,他細細吸吮她豐潤的雙唇,舌尖來回地誘哄她張開小嘴。
傷所愛之人的心,痛苦更勝所愛之人,她不比他好過,而思念的滋味,豈只有他一人獨享?
月勒黎的手掙月兌那霸烈的箝制,捧起他的俊容,小舌如他所願地探出,大膽地加深這個吻。
那霸烈抱起月勒黎轉身走入內寢,火熱的吻非但沒有因為他的步伐而阻斷,反而更添纏綿滋味。
迅速褪去彼此的束縛,那霸烈不由地再次被月勒黎曼妙的身材深深吸引。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紅色,每個眼波的流轉,都帶著迷人的光彩
那霸烈一手在月勒黎柔軟的胸部上輕攏慢捻,口舌也沒閑著地對另一邊的高聳進行膜拜,感覺她的體溫慢慢向上竄升,如幽蘭的氣息逐漸紊亂,美麗的腰身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輕擺,自小月復點起的熊熊欲火氤氳了他的眼眸……
經過激情的慰藉,一掃兩人間的緊張氣氛,靜靜地相擁在還聞得到婬靡氣味的大床上。
吻著月勒黎的發頂,那霸烈打破沉默。「現在就只有你跟我,難道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實話?莫非他知道什麼?月勒黎心頭掠過驚疑,但仍裝傻。「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霸烈翻個大白眼,很老實地招供。「我承認我有派探子跟在你的周遭,順便打听到赫圖的一些……秘密。」
美麗鳳眼瞟去殺人目光,「你不覺得這已經僭越太多了嗎?」
那霸烈痞痞一笑,「我是保護我的心上人,這有什麼不對?」
心口泛起了甜蜜,但月勒黎仍有話要說。「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她怎麼會遇上這麼大男人的家伙?
抵著月勒黎光潔的額頭,那霸烈藍色的眼珠仿佛會催眠似的,「我相信你,但是我希望可以幫上忙。」
月勒黎咬著嫣紅的唇,「那就請你什麼也不要做,畢竟這是我風翼國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不喜歡她把兩人關系撇得這麼干淨的口吻,那霸烈玩笑性地捏了月勒黎的腰際一下。「這時候還分你我?」
抓住那霸烈不安分的大手,月勒黎不甘示弱地咬他鼻頭,「本來就該分清楚的,不是嗎?」
唔!這家伙牙可真利。揉了下發疼的鼻頭,那霸烈故作漫不經心地問︰「若我娶你呢?」
月勒黎僵硬地望著閉上眼假裝熟睡的那霸烈。「什麼?」
翻過身,那霸烈凝視著月勒黎不自在的表情。「記得嗎?我說過我要娶你的。」
見她似乎要說什麼,他啄了啄似乎讓他永遠嘗不夠的美麗唇瓣,「我從不打誑語,對你,我更是珍惜再珍惜。你呢?願意嫁給我嗎?」
「我跟赫圖……」
「少拿他當擋箭牌,我知道他準備叛……」
青蔥玉指點上他的唇,「噓……」
他抬起眉毛,「你知道了?」
見月勒黎沉重地點點頭,那霸烈更是疑惑。「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先采取行動?」
月勒黎撩起長發,準備著裝離開。「我在等。」
「等什麼?等他迎娶你?」一想到有這種叮能,那霸烈的臉當下黑了一半。
他吃飛醋的樣子讓她軟下心腸,「傻瓜。」順便免費奉送一記香吻。
舌忝了下嘴上她殘留的香氣,那霸烈貪得無饜地嘟起嘴,「你以為一個吻就能打發我嗎?」
停下穿上外衣的動作,月勒黎好笑地單手叉腰望著那霸烈一臉垂涎樣,「要不然?」
那霸烈跳起來,一把摟住月勒黎的細腰,旋身坐上柔軟的床,眼神饑渴地問︰「你說呢?」
他的吻火熱又撩人,月勒黎勉強集中神智,「你要我把計劃說得詳細點?」
一把月兌去她的衣服,那霸烈笑得危險又張狂。「這個……我們等等再談,我們先解決另外一件事好了。」
「你說哪件……嗯……」
他纏纏綿綿地吻著她,時而輕輕吸吮她的粉唇,時而與她的丁香小舌相互糾纏,而他的手也沒閑著,由她雪白而柔軟的小腿一路蜿蜒而上,直探花心。
「別這樣……」軟軟地倒在那霸烈懷里,月勒黎絲毫沒有抗拒的能力。
「別怎樣?」那霸烈低低笑著,放過月勒黎紅潤的嘴唇,轉移陣地,輕輕啃著她秀氣的耳殼、細致的頸子、清瘦的鎖骨,最後來到已經昂然挺立的蓓蕾。「是這樣、這樣,還是這樣?」
「你……」月勒黎又羞又氣,粉拳擊在那霸烈胸前,沒想到恰好擊中他之前的傷口,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謀殺親夫!」
「誰要嫁給你了?」
硬的不行,那霸烈決定來軟的!他抱著胸口狀似痛苦地哀號,「好痛唷!」
月勒黎立刻擔憂地望著那霸烈,「傷口還會痛嗎?」
他忍住笑,「不是那邊痛啦!」
「那是?」他在玩什麼把戲?
那霸烈指了指勃發的,很滿足地用眼神一口一口吃掉她。
「你……」月勒黎又羞又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問它啊!」那霸烈一臉無辜。
月勒黎一雙小手被那霸烈拉到他的胯下,不拿開也不是,拿開又得面對他哀求的眼光,她酡紅著雙頰,緩緩俯……
再也受不了她的撩撥,那霸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決定好好教訓教訓這似乎越玩越過火的悍女王……
野心能讓一個人朝著目標邁進,卻也能腐蝕人心,導致災害降臨。
赫圖,便是後者最佳的詮釋人選。
趁著月勒黎不在國內,仗著自己身為女王未婚夫的身分,赫圖拉攏臣子的動作更加明目張膽,更計劃煽動群臣造反,企圖奪下風翼國的王位。
可惜的是,他小看月勒黎的治國能力,也高估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不必等月勒黎回國解除危機,風翼國的宰相迅速掌握證據,一口氣收押數名異心之臣,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赫圖。
好不容易安撫下那霸烈,月勒黎才得以月兌身回國,茶沒喝上幾口,便朝地牢前進。
收押他們幾人的囹圄位于低處,連著幾天綿雨不絕,濕氣涌上地面,過慣養尊處優生活的臣子們,個個是叫苦連天。
單獨喚來赫圖,月勒黎的神情頗為復雜。
赫圖衣衫襤褸、形容枯槁,怎麼也找不出當日的神采。舊日朋友如今變成這副模樣,縱使是他有錯在先,又怎能不讓她萬分感慨?
「女王今日特地親臨,應該不是找罪臣大眼瞪小眼的吧?」
月勒黎干啞地開口︰「為什麼?」
赫圖挑起眉,「為什麼?是當年為什麼離開?還是為什麼回來、為什麼叛變?罪臣不知道女王想問的是哪個為什麼。」
月勒黎撫著額頭,避開赫圖諷笑的眼神,「我都想問,給我一個當年棄婚的理由。」
「前女王。」
「什麼?」月勒黎不知道赫圖為什麼突然扯上祖母。
「前女王重病在床時,曾經召見過我。」赫圖眯起眼,嘴角隱隱泛著恨意。
「她透露出她對欽點我們的婚事感到後悔,甚至寫了詔書,打算退這個婚。」
祖母逝世時,只有赫娜陪在她身邊,其他侍衛則謹守禮法地守在寢殿外,但她從沒听過赫娜提起祖母召見過赫圖的事。
赫圖看著月勒黎黑白分明的雙眼,冷冷地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但她沒有機會頒詔書了。」
一股寒意攏上心頭,月勒黎憶起當年祖母出殯時,喉嚨間似乎有幾處不明顯的瘀痕……
「你該不會……」不可能!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赫圖!根本不是那個呵護她、親如長兄的赫圖!
他狂妄的笑聲再次回蕩在濕冷的地牢中。「反正橫豎都是要死,我就痛快點,幫你解答所有的疑問吧!
「當年我掐死前女王時,現場只有我和赫娜,一個是至親,一個是畢生追隨的主子,你要她怎麼選?最後她只能幫我瞞住你,要我離開風翼國,此生此世都不要再踏進風翼國一步。可是……」
赫圖爆出一連串沙啞的笑聲,眼神像淬了毒般怒視月勒黎,「我多麼不甘心哪!我立了誓,願此生永遠守護著你,給你最多、最多的愛,可是我耗費心力換來的是什麼?
「前女王來不及頒的撤婚詔書也就罷了,你呢?我用盡一生想疼愛的黎兒,你用什麼報答我?你愛上了別人,愛上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外來者?喔,我說錯了,他現在可是那霸國的國王,北方霸主。或許輸給這樣的人,我是該服氣點才對?不!我不甘心,所以我想用自己的雙手搏一回,我不只要征服你,征服風翼,我還要征服那霸!」
月勒黎的下唇被咬出血絲,倏地站起來。「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我的確是瘋了……」赫圖趴在桌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否則我怎麼會殺了前女王?怎麼會想毀了你呢?」
月勒黎的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她已經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赦免赫圖的罪了。「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赫圖慢慢地抬起頭,「雖然赫娜當年知情不報,但這回圍剿之事,想必她還是跟女王提過,盼女王能念在她服侍女王多年的情分上,將功贖罪,請女王饒她一命。」
「我答應你。」月勒黎深深地看了赫圖一眼,輕輕地低喃︰「你曾是讓我十分景仰的大哥哥。」
赫圖扯出一個笑容,「女王永遠都是罪臣心中的最愛與最痛。」
懲處名單十天後出爐,參與叛變的幾名官員皆被廢為庶民。
同一日,赫圖于午門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