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別撒潑2
妳的堅強
是捍衛自己的武器
讓人無法靠近……
校過兵,那霸烈拖著一身疲倦回到軍營,還搞不清楚耶律遼為什麼笑得這麼詭異,便眼尖地看見月勒黎的身影,狂喜立刻躍上深藍色的瞳眸。
嘿嘿!這番婆心里還是有他的嘛!
這白痴沒看見風翼女王眼中兩道噴火的視線嗎?
耶律遼可不想被掃到台風尾,他微微欠身,「兩位慢慢談,下官先退下了。」
怪了,耶律遼怎麼這麼難得沒有攪局?可能是許久不見的良心稍微被狗吐出來,所以才這麼好心吧?
那霸烈本想把月勒黎抓進懷中好好親愛一番,誰知她卻拍開他的手。
「你欠我一個交代。」
那霸烈偏過頭,「我欠妳什麼交代啊?」
轉念一想,他很開心地睜大眼,「親愛的,原來妳跟我一樣都迫不及待想成親喔?可是現在……」
「誰要跟你成親!」月勒黎雖心喜他仍記得這事兒,但她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就嫁給他。「我是說前幾天……」
他快步走上前摟住她,「看來妳比我猴急耶!我也很想再跟妳翻雲覆……哎唷!」
那霸烈抓住月勒黎行凶的手,臉上的掌印瞬間發紅,「妳干嘛打我?」
月勒黎扭身月兌出那霸烈的懷抱,瑩月般的臉蛋飄上兩朵芙蓉,「我是指你打喀罕的事啦!」
「他沒照我說的跟妳賠罪?」那老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月勒黎翻個大白眼。「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霸烈揉揉臉上發熱的部分,表情忒是無辜,「那是怎樣嘛!」
這家伙真的不知道「自我檢討」四個字怎麼寫就對了?「你不知道風翼國向來以驍勇善戰聞名嗎?」
「我知道啊!」這跟她甩他一巴掌有什麼關系?
「『自己的仇自己報』,這句話你贊成吧?」
她的嘴一張一合的,像朵隨風搖曳的花朵,真是令他忍不住想采擷哪……
那霸烈漫不經心地回答,「很贊成啊!」
「那你為什麼要出手干預我跟喀罕之間的糾紛?」月勒黎再次擋住那霸烈貼近的層,「你干嘛一直靠過來?」
抓下她的手,那霸烈不死心地又把臉湊上,「妳為什麼一直擋?」
月勒黎深吸口氣,狠狠地一腳踹過去,絲毫不理會那霸烈殺豬般的哀號。「誰要你雜婆地要喀罕國王來道歉啊?」
原來她是在說這事啊?那霸烈揉揉腦袋上撞出的包,「喂,我是在幫妳耶!」
月勒黎黛眉橫豎,「我剛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雞婆。而且你這樣做只會讓別人笑話我而己。」
「妳是月勒黎耶!又不是討打,誰敢笑話妳?況且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嘲笑妳的。」
看似深情的告白,但對月勒黎來說,好似無形中也否定她的能力。她最討厭別人看輕她了,這混蛋!
「你的正義感不需要浪費在我身上。」
這番婆是真蠢還是假呆?見月勒黎丟下話轉身要走,那霸烈即刻攔下她的去路。
「那不是正義感,我只是太愛妳了,所以不願見妳受委屈。」
美目一瞇,「我承受不起這份感情。」
為什麼他覺得兩人好象又回到原點啦?那霸烈挫敗地抓亂頭發,「妳可不可以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對我熱情點?」
月勒黎臉頰瞬間燒紅,羞惱地低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為什麼不行?妳敢說妳對我沒有絲毫感覺嗎?既然妳喜歡我,我也剛好愛慘了妳,能不能請妳也誠實一點,不要在我面前擺出女王的架勢好嗎?我知道妳習慣壓抑自己,不在人前露出太多情緒,可是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還是妳想吃過抹完嘴就算了?這樣我很吃虧耶!」
他干嘛一臉被拋棄的表情?明明就是他不對,他還有臉強辯?
「這就是我,你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要喜歡。況且我也從來沒要你為我做什麼。」
月勒黎的話重擊了那霸烈的心,也打垮他原有的一點點自信。
「妳真的很冷血,妳知道嗎?」
那霸烈痞痞的嗓子在在指控月勒黎的無情,她胸口猛然一抽,垂下頭,低低喃道︰「若不這樣,我如何統治一個國家?」
望著她的發頂,那霸烈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是妳的子民,治理國家也不是只有一種方法,妳讓我很失望……」
這是那霸烈第一次主動結束交談,第一次如此落寞,月勒黎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離去的身影拖曳著濃濃的孤單。
指甲深深陷入她白女敕的掌心,幾絲鮮紅的血滲出,似乎表明她的心不比他好受到哪兒去。
只是那霸烈看不見,也不會知道她心底有多麼地掙扎,多麼地……
舍不得他。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三年後
突如其來的一道聖旨,讓耶律遼在東翱殿外忙得不可開交,而東翱殿鮮為人知的小庭院中,朔夜及那霸烈兩兄弟則商議著策略。
那霸烈蹺起二郎腿,口中依然不正經地嚼著芒草。
「那老胡涂還真是老胡涂了,怎麼能因為派出的商隊疑似被赤勒國的人攻擊,就要你今夜率領大軍出征,還限你三個月內一定要把赤勒國鏟為平地?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朔夜依然笑得溫爾。「父王有他的考量。」
「哈屁蛋考量?他想要赤勒俯苜稱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有機會出兵,他當然樂意至極;可那老胡涂怎麼不想想,當年先祖全盛時期都無法讓赤勒自降為侯了,現在國勢哪比得上昔日?這場仗注定要敗北。
「再者,那霸嵐那小子動作不斷,我老覺得這次的事件絕非這麼簡單,我怕苦那霸嵐也來揍一腳,到時咱們行動起來綁手綁腳的,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
今年即將屆滿二十一歲的那霸嵐完全展露出他對朔夜的敵視,這也許不能怪那霸嵐,畢竟他除了覬覦朔夜「東宮太子」的身分外,亦認為朔夜是弒母凶手,光是這兩點就夠讓那霸嵐傾盡一生干掉朔夜。
憶起前些日子在父王壽宴上的行刺,那霸烈再次提醒過于溫和的胞兄。「就為了能見上東關妤一面,你讓那霸嵐派出的刺客得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報酬,我勸你少干點。」
提起心上人,朔夜笑得更溫柔了。
「少露出那種幸福得要死的表情,是故意刺激我的嗎?」
想來真是有意思,他與耶律遼都以為朔夜是和尚命,怎知不過才短短幾個月,他就與東關朗的獨生女陷入戀情。
自從上次出兵喀罕不歡而散後,那霸烈不再隨著耶律遼到處探訪各國,而月勒黎亦不曾踏上那霸國的國土,算一算,未見伊人已足足三個年頭了。
他受盡相思之苦,而自家胞兄卻沉醉在愛情中,怎能不教他既是嫉妒又是羨慕呢?
朔夜抿起居,「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要借道風翼國嗎?再過沒多久,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見到她了。但我先提醒你,你可別又迷路了。」
「誰會在意那個男人婆啊?」那霸烈粗著脖子低吼。
朔夜抬起一邊眉毛,語氣很惹人厭地說道︰「喔?」
那霸烈斜睨兄長一眼。咳!這家伙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愛好者,實在令人倒胃口至極。
「朔夜!」
一道驚惶的女聲傳了過來,那霸兄弟倆朝著聲音的來源轉過頭去,只見東關妤慘白著臉,扶著大柱不停地嬌喘。
想來是收到朔夜要出征的消息特地趕來的吧?
那霸烈望著兄長慢慢走向東關妤,聰明地將這片小天地留給這對小情人。
他瞇起深邃的眼,唉!他就是犯賤,才會對那番婆始終念念不忘。那家伙倒也真捺得住性子,居然不來找他。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不來,他去總行了吧?哼!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陛下?」赫娜輕輕地喚著兀自發呆的月勒黎。
「嗯?」
月勒黎如夢初醒的模樣讓赫娜忍不住擔心。「這些日子以來,赫娜發現您似乎常常陷入沉思,不知道何事讓您如此煩憂?」
月勒黎長如羽翼的雙睫垂下,掩飾住滿心赧意。「沒什麼,妳不用太在意。」
「可是……」赫娜欲言又止。
距離兄長赫圖當年悔婚己過三個年頭,這三年來兄長從未捎回只字詞組,也不知是凶是吉。
如果當初阻止得了兄長,她也不必扛下無法與人明說的秘密,更不必承受親人分離的痛楚……
但再怎麼想都無濟于事了……每每思及此,她總是既愧疚又難過。
赫娜慚愧的表情是如此明顯,月勒黎嘆了口氣。「赫圖依然沒有給妳任何消息?」
赫娜雙腿跪地,「兄長的確沒有和婢子聯絡,請女王明察。」
看著赫娜誠惶誠恐的表情,月勒黎不自覺地撫上額角。
她早己淡忘當時的痛苦,若要說她有什麼期盼,也只希望赫圖能夠解釋當時驟然離去的理由。
但赫娜似乎老把兄長擅自遠走的責任扛在身上,只要問起關于赫圖的事,她就變成一只膽怯的鳥兒,讓人好生心憐。
月勒黎擺擺手,「我相信妳,起來吧!」
「女王……」赫娜雙眼閃爍著淚光,依然不為所動。
看來沒說清楚,赫娜是不願起身了。
「我只是擔心……」
「擔心?」見月勒黎頓了頓,赫娜歪著頭不解地問。
努力按下害臊,月勒黎低下頭,佯裝檢視案前的卷軸。「擔心那霸出兵赤勒的事。」
赫娜越听越覺得不對勁。「那霸出兵打赤勒這事兒,為什麼會讓您這麼煩憂?」
「這……」想起曾與那霸烈相處的點點滴滴,月勒黎的頭越往卷子里藏。
「陛下?」女王的臉好紅呢!究竟是怎麼了?
她怎麼能說那蠻子曾與她「這個」、「那個」,所以她才會「這個」又「那個」?
月勒黎清清喉嚨,努力對上赫娜狐疑的眼。「過幾天那霸軍會駐扎在風翼,我擔心……」
赫娜看著月勒黎心虛的眼,「擔心喀罕國會派兵偷襲?」
嗯?她倒沒想到會有這個可能。
赫娜繼續喃喃自語,「可是喀罕才換過新主,新主的權勢未穩,應該不會在此時進來攪局才是啊……」
月勒黎真不知道該贊賞貼身女婢的機靈,還是該懊惱收了個這麼精明的女婢?
見月勒黎神情不定,赫娜以為她不方便透露軍情。「是婢子唐突多問了,您請別生氣。」
既然赫娜幫她築了個台階可下,月勒黎也無限在意那階梯是否造得漂亮了。「妳們全都下去吧!我還有事得忙。」
「是。」赫娜和其它女婢迅速退了出去,留下月勒黎獨自面對幽靜的太和殿。
冷風強硬地灌入空蕩蕩的殿內,月勒黎凝視著不斷搖曳的燭火,思緒紛雜。
這三年來,那霸烈的影子老是趁著她獨處的時候,俏俏地爬上她的芳心。
不自覺地想著他個性的眉如何表達他的生氣蓬勃,念著他幽幽如海的眼怎樣傳遞他熱切的情感,記著他勾人的唇與掌心如何一次次撫慰她的傷心……
她總是太過輕易就跌入他倆的回憶,爬滿全身的玫瑰色澤無聲地渴盼那人的再次出現,再次以愛的咒語圍繞她,只是……
他一直都不曾出現。
她能夠了解他當時一定被她傷透了心,也一定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做,不過他還會記得嗎?記得說要娶她的事兒……
她是倔強的,所以不肯把心全然交給他,但她更害怕的是他的背信。
她沒有辦法想象,倘若當日換成是他倆的婚典,而逃走的人是他,她是否還能繼續為這片她深愛的土地努力?
不想這些了!
月勒黎眨了眨眼,再過幾天,那霸烈就會來到風翼國,不知道那蠻子是否又會再次迷路呢?
一抹笑意輕輕躍上月勒黎的雙唇,為她絕麗的艷容更添幾分美麗。
「是什麼讓妳這麼開心?」
突然,有人在她身邊開口。
月勒黎低子,握住從不離身的匕首。「什麼人?」
那霸烈從黑暗中緩緩走出,見驚訝與欣喜自月勒黎眼底流露,他覺得自己這趟並沒有白來。
「你怎麼老喜歡夜闖我這兒?」雖然開心見到他,但月勒黎對他的出現方式頗有微詞。
「因為我喜歡妳嘛!」那霸烈掛著頑皮的笑容慢慢走向月勒黎。
直到她熟悉的香氣再次盈滿他的鼻息,他才止住步伐,深藍色的瞳眸倒映著滿滿的思念,低沉的嗓子柔軟地幾乎掐得出水。
「好久不見。」
月勒黎刻意端起臉孔,「是啊!好久不見。」
又是這張死人臉!
一把火往胸口竄去,但是那霸烈死命想撲滅,「這些年風翼國的狀況都還好吧?」
「嗯。」身為北方霸主麾下第一戰將的他,難道不清楚北方諸國的動態嗎?
忍住、忍住!她又不是第一天對他冷淡了……
那霸烈拍熄心火,繼續努力找話題,「仍沒有赫圖的消息?」
「嗯。」他比她還關心赫圖呢!真是令人驚訝。
糟糕!他找不到安全性話題好說了。
「那想不想我?」完蛋了!他要被踹出官了。
遲疑難得地躍上月勒黎的神情,這讓那霸烈多了幾分希望。
「不想。」
看吧?三年的時光並不能改變一個人多少,瞧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那霸烈再也壓不下怒火,「妳可不可以誠實一點?」
奇怪!他凶什麼凶啊?「我很誠實。」
「見鬼的誠實!」那霸烈氣得哇啦哇啦亂叫,「打從我出現在妳眼前,妳的眼楮就直勾勾地看著我,怎麼也移不開,好象快把我吞下肚子一樣,這樣還叫作不想喔?」
月勒黎心虛地調開目光,顧不了兩頰的燥熱,「誰想把你吞下肚子啊?少臭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