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修仁將黑馬奔雷交給小廝後,怒氣沖沖地將南宮照影拖進梅軒。
他一點也不溫柔地將南宮照影往房內一推,再將腳用力一踢,「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雙手抱胸,橫眉豎目地瞪著她。
南宮照影心虛地覬他一眼,登時一股冷意從心底冒起來。
天啊,他好生氣喔,比上次見到她騎馬闖禍時更加憤怒。
那兩道糾結的眉毛讓她不寒而栗,他對她怒目而視的模樣讓南宮照影膽怯地垂下頭。
公孫修仁可不放過她。
他含怒地托起她的下巴,卻在望進一雙楚楚可憐的淚眸中時,原本難以壓抑的怒氣居然登時化為烏有,全都煙消雲散。
不行,他絕不能心軟,這可惡的丫頭膽敢想要離開,他絕對不能原諒她。
縱然她看來多麼柔弱委屈,他也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你該死的為什麼要離開儒杜?」公孫修仁覺得自己的語氣好復雜,有心疼、有焦急,也有惱怒,還有一股想將眼前這個脆弱的水晶女圭女圭擁入懷中的沖動,只能勉強裝出十分嚴厲的模樣。
「我……」南宮照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公孫修仁的問題和惱怒的口吻又勾起她傷心的回憶。
明明是他三心兩意,和歐陽紹琪一同騎馬出游,把她丟在一旁,現在他憑什麼惡聲惡氣的對她怒吼?
他難道也用這樣無情的口吻對歐陽紹琪說話嗎?
南宮照影愈想愈恨,心中的傷痛頓時全變成一股怨氣。
「回答我。」公孫修仁用力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冷酷地望著她。
「是你逼我的!」南宮照影的怨怒之氣瞬間爆發,她一把推開公孫修仁,雙眼冒火地對他怒目相視。
「我逼你?」公孫修仁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怒火更熾。
這丫頭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對,就是你!你這用情不專、三心兩意的壞家伙!」南宮照影的淚水忍不住傾泄而下。
她覺得自己無辜到極點,也窩囊到極點。想來她在他心中終究是個玩物,和歐陽紹琪根本沒有什麼不同,任他這個花心的臭男人逗弄。
可是她居然連慧劍斷情絲的自由都沒有。她要離開文心園,離開這無情無義的花心大少,被他粗魯野蠻的抓回來,還對她凶巴巴地大吼大叫。
真是豈有此理,她南宮照影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強迫她這個自由之身的姑娘非住在文心園,任他欺瞞哄騙不可?南宮照影愈想愈生氣。
她今日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離開文心園,離開這個浪蕩的男人。
或許她會不爭氣地思念他,思念得心中疼痛難熬,但她寧願受此錐心之苦,也不願再留在文心園,看他和歐陽紹琪之間似有若無的情絲糾葛。
一想到親口說喜歡她的男子還和另一個女人有所牽扯,南宮照影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南宮照影堅決的抹去腮邊的淚水,邁步要奪門而出。
只是,公孫修仁動作更快,南宮照影還沒跑到門口就被公孫修仁攔住,將她牢牢地鎖在牆壁和他的身軀之間。
「沒把話說清楚,你哪里也別想去。」公孫修仁的臉靠近她,慍怒的氣息指在南宮照影淚痕交錯的容顏上。
「沒什麼好說的。」南宮照影豁出去了,他再冷酷的神色也嚇不了她。
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但胸中無以名狀的惱怒和委屈讓她拚命掙扎,對公孫修仁壓近的身體又捶又打。
公孫修仁一手抓住她憤怒捶打的雙手,另一手則粗魯的將她拉近,緊緊的擁住她的縴腰,讓她再也無法動彈。
「放開我,你這用情不專的臭男人?」南宮照影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即使用盡畢生之力,在他眼里仍微不足道,輕而易舉地被他牢牢制伏。
南宮照影的辱罵讓公孫修仁懲罰性的在雙手上施加力道。
南宮照影發出一聲痛呼,但她不求饒,大大的眼眸盛滿淚水,仍倔強的與他怒目相視。
「你憑什麼指控我用情不專?」公孫修仁被罵得莫名其妙,生氣地吼道。
「你不用裝蒜,自己做的好事,為什麼不敢承認?」南宮照影吼得比他更大聲。
「我做了什麼好事?」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為什麼又和歐陽紹琪出雙入對去騎馬?你這該死的大騙子,欺騙我,玩弄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南宮照影破口大罵,嚎啕大哭。
公孫修仁腦中轟然一驚,愣住了。
他和歐陽紹琪出雙入對去騎馬?哪有這回事!
南宮照影乘機抬起腳,往公孫修仁的脛骨上狠狠一踢。
公孫修仁心神未定,毫無防備,被她如此用力一踢,痛得後退一步。
南宮照影趁此空隙再將公孫修仁猛力一推,掙月兌他的箝制,轉身要奪門而出。
但是,公孫修仁還是快了一步。
他在半途便將她攔腰抱起,粗暴的將她往床上一丟。
「啊!」南宮照影來不及逃跑,被公孫修仁牢牢地壓在身下。
他將她的雙手平壓在床頭兩側,緊緊地握住,雙眼冒火。
他健碩的身軀讓南宮照影不僅翻身逃跑無望,更讓她感到臉紅心跳,胸腔劇烈起伏。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動一絲一毫逃跑的念頭,我發誓會讓你悔不當初!」公孫修仁拋卻了自有記憶以來即恪遵的君子規條,他居然會威脅一名柔弱的女子。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人能夠將他一向平穩的情緒逼到崩潰的邊緣。
「我為什麼不走?難道還呆呆地留在這里讓你戲弄嗎?」
「你從哪里听來這件事的?」公孫修仁指的是和歐陽紹琪出雙人對去騎馬之事。
「是歐陽紹琪親口告訴我的!」南宮照影憤怒地大吼,一想起歐陽紹琪那勝利得意的笑容,她就一肚子火。「整個文心園的人都看見你們倆一道出去,你還有什麼話說?」
「笨蛋!」公孫修仁突然怒不可遏地朝她暴吼一聲。
南宮照影被公孫修仁陡然的怒喝震得愣了一下,隨即瞪大雙眸道︰「你……你罵我?」她眸中燃起兩簇火焰,又委屈又生氣地吼回去。
「她隨口一說,你便深信不疑,難道我平素用在你身上的心全都白費了嗎?」公孫修仁狠狠地瞪著她,在她白皙的柔荑上加重力道。「我公孫修仁何曾為女人費過心?只除了你。有哪個女人能將文心園作為居住之所?也只有你。我教你讀書識字,糾正你的言行舉止,你以為真是為了那個無聊的賭約嗎!你錯了!照影,是因為我打定主意要娶你,我要你的言行舉止讓人無可挑剔,要讓你能夠月兌胎換骨,拋棄自卑,成為儒杜的當家夫人。自從見了你以後,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難道你絲毫沒有感覺嗎?你這可惡的笨女人?」公孫修仁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他彷佛一座爆發的火山,熊熊的怒氣向南宮照影迎面襲來。
公孫修仁這番話讓南宮照影驚愕得無法言語。
「你……」南宮照影望著他那因怒火而更顯熾熱的眼眸。「你說的是真的?你要娶我為妻?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根本配不上你。」
「我也不知道,感情真是奇怪,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愛上你。」公孫修仁毫不掩飾地柔聲說道。他的雙眸不曾離開過南宮照影的俏臉,一瞬也不瞬地深深注視著她。
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玉人兒。
公孫修仁很想掐死她,更想吻她,復雜矛盾的情緒令他感到無可奈何。
公孫修仁嘆了口氣,放開對南宮照影的箝制,翻身坐起,也將南宮照影輕輕一拉,溫柔地將她抱在懷中。
她發際的清香迷眩了他的感官,原來,懷抱愛人的感覺是如此幸福美好。
「既然如此,那你和歐陽紹琪一起去騎馬又是什麼意思?」南宮照影低聲問。
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好,自己彷佛是他心中無價的珍寶,被他呵護、疼惜。南宮照影心中不禁涌起濃濃的甜蜜,縴縴玉指亦不自覺地搭在他偉岸的胸前。
「我哪里是同她一道去騎馬呢?」公孫修仁笑道︰「是府台大人要倚重我對馬匹的鑒賞力,邀我同他上馬市,為他提供一些建議。所以歐陽紹琪到文心園來邀我,我自然同她一塊出去了。」
「既然如此,那她干嘛對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南宮照影感到憤怒。
「因為她知道你天真單純,故意說來氣你的,誰知道你這個小傻瓜偏偏著了人家的道。」公孫修仁嘲弄道。
「我……」南宮照影覺得自己如此被人愚弄,真是嘔到極點。
「不過,話說回來,她就是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才故意讓你誤會,希望逼走你。」公孫修仁將南宮照影摟得更緊些,下巴枕在她的頭頂上。
「然後,她就可以乘機取代我?」南宮照影笑道。
「如果她這麼想,那她就是比你更傻的傻子。」公孫修仁笑道︰「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捉回來。」
「真的?你就這麼肯定能捉得回我?如果我真心要躲你,或許我可以想出一個讓你永遠都找不著的法子。」南宮照影眼珠子靈活地轉著,漾起頑皮的笑容。
「想都別想!」公孫修仁挑眉喝道。「我警告你,最好別再有今日這種舉動出現,否則你將會見識到我真正的怒氣。」他表情嚴肅而認真。
「剛才不算是你最生氣的時候嗎?」南宮照影從他懷中抬起頭,睜大雙眸,不敢置信地問道。
回想起方才公孫修仁下馬走向她時那種狂怒的表情,她仍然心有余悸呢?
「我向你保證,那根本不算什麼。」公孫修仁挑眉道。
「仁哥,你真的非常可怕,對不對?」南宮照影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頸項,嘆息道。
「對,我確實非常可怕,所以你最好乖一點,不要惹我生氣。」公孫修仁笑道。
「如果有人欺負你,你會怎麼樣呢?」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對,我也是這麼想,期負人的人必須付出代價。」南宮照影頷首道︰「尤其是把人害得好慘,更是不可原諒。」
听見南宮照影這番孩子氣的話,公孫修仁不由得笑起來。」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好了,我會幫你出這口氣的。」
「喔?你要幫我抓花她的臉?」南宮照影有些受寵若驚。
「老天!當然不是。」公孫修仁失笑道,他若真去抓花歐陽紹琪的臉,只怕他那四個義弟要集體自殺了。「我是說,明兒一早我去同她說個明白,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娶你為妻,叫她不用再白費心機了。」
「那麼賭約怎麼辦?」
「管他的!」公孫修仁笑道。
「君子首重誠信,為了我,你甘願放棄自己的名譽?」南宮照影澄澈的雙眸中閃著一絲難掩的、感動的淚光。
「無所謂,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公孫修仁溫柔地說。
兩雙眼眸深情款款的在一瞬間交會,公孫修仁極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地俯首印下一吻。
他本來只想淺嘗即止,怎料她嫣紅的雙唇竟有無比的魔力,他不舍得放開,愈吻愈深。南宮照影只感到一陣突來的昏眩,周身突然似著火一般,朦朦朧朧的,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她幾乎透不過氣來時,公孫修仁離開她的紅唇。
「仁哥。」南宮照影本能地輕喚。
「嗯?」公孫修仁注視著南宮照影迷蒙的雙眼,在她虛無的眼中見到自己的形影。
原來自己同她一般,為這個吻深深地著迷。
公孫修仁的眼眸更加深邃了。南宮照影怔怔地望著他,不知自己的魂魄究竟是迷失在方才的一吻中,或是沉入他的兩汪深潭里。
「再吻我一次,好嗎?」南宮照影不自覺地月兌口請求,她渴望他的吻,必須用他的吻來鎮定自己心中那份難以言喻,令人不知所措的騷動。公孫修仁溫柔的一笑,毫不猶豫地照做。
這一吻更為深沉,更為熾熱,南宮照影自然散發的芬芳與純真讓公孫修仁的感官恍如浴火,而軟玉溫香抱在懷中,直令他飄飄欲仙,理智與軀體幾欲分離。
他從沒有料到,能夠撩動他心底最深處的的,居然會是個如此天真無邪的女子。
公孫修仁費了好大的自制力才阻止想要更進一步的沖動,勉強自她的唇上移開,深深地注視著她。
「仁哥?」南宮照影無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公孫修仁突然離開,一瞬間,她覺得空氣好冷,但在下一瞬間,她又覺得好熱,內心澎湃著一種無以名狀的騷動與燥熱,腦中一片空白,朦朧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回旋——她要他的吻!
「再……」
「不能再一次了,照影。」不等南宮照影說完,公孫修仁輕聲打斷她的話,他泛起一絲極力克制後的痛苦笑容,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嫣紅嬌俏的臉龐。
「為什麼?」南宮照影的失望完全溢于言表,不解地問。
公孫修仁嘆口氣,道︰「因為只要再吻你一次,此刻就將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了。」
這天真的小女子,難道以為他公孫修仁是鋼鐵打造,沒有七情六欲不成?
南宮照影一開始听不懂他的話,略微思索之後才恍然大悟,頓時俏臉漲得緋紅,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天啊!她的行為真像個不知檢點的浪蕩女,居然無恥地要求一名男子親吻她。
公孫修仁端詳她的神色,知道伊人已經恢復理智,于是笑道︰「你還要我吻你嗎?我是不反對將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提前啦。」
「我沒有!」南宮照影紅著臉大聲反駁,「我才沒有要你吻我呢,你不要胡說八道!」
打死她也不承認,方才那個無恥的要別人吻她的女人是自己。
這一切都該怪公孫修仁,是他不好,是他挑逗她的。
公孫修仁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小女子真是可愛,她的坦率天真,竟能讓一向視天下女子如糞土的公孫修仁無力招架。
「你笑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南宮照影覺得公孫修仁的笑听起來好刺耳,她圓眸怒睜,惡聲惡氣地質問。
「沒什麼,吾愛。」公孫修仁忍著笑道。
他的話讓南宮照影怔了一下。
「你叫我什麼?」是她听錯了嗎?一個男人可以用這麼寵溺的字眼稱呼一名女子嗎?
她又驚又喜,心中蕩漾著柔情,她要再听他呼喚一次
然而公孫修仁並不言語,只含笑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接著俊朗的身形飄然走出梅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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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氣,南宮照影在梅軒是待不住的。
她心情愉悅的在庭院中散步,回想著前日公孫修仁對她不經意月兌而出的一聲「吾愛」。
她知道男人不輕易言情說愛,她能得到心愛男子的一聲「吾愛」,夫復何求?
她正滿心甜蜜之際,縴腰冷不防讓人從身後一擁。
「仁哥。」她回過頭,晨曦之中,公孫修仁的儀表顯得更俊朗出眾了。
「想什麼?」公孫修仁親昵地湊近她的耳邊問。
「我在想,這輩子就是此刻最快樂了。」南宮照影甜甜地笑道。
在未遇見公孫修仁之前,她是個飽受人間冷暖的小叫化,遇見他後,一躍成了他手中珍愛的寶玉明珠,更擁有他的愛。人生的際遇真的好奇妙。
「胡說,我能讓你比此刻更快樂。」公孫修仁笑道。
「喔?」南宮照影不解。
「來。」公孫修仁執起她的縴縴素手,興匆匆地將她拉出庭院。
他將南宮照影拉到馬廄。看到馬廄,南宮照影驟然怯步。
「你還在為那天我騎馬的事情生氣嗎?」她楚楚可憐地問。
公孫修仁好笑的輕點一下她的鼻尖,笑謔道︰「嗯,你愈來愈清楚為人妻子的本分了,懂得懼怕丈夫,變得既柔順又乖巧。」
「你……」南宮照影氣極。「你好可惡!」一記花拳毫不留情地往公孫修仁的胸膛揮去。
公孫修仁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她,將她雪白的柔荑湊近唇邊輕輕一吻,嘻嘻笑道。「娘子,我是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嘛。」
「哼!誰是你的娘子,你叫別的女人去。」南宮照影惱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將他一把推開。
「別生氣嘛,我送你一樣東西當作賠禮,好不好?」公孫修仁笑問。
「喔?那得看看是什麼東西了。」南宮照影端起架子,挑眉道。
「東西就在里頭,隨我來吧。」公孫修仁含笑將南宮照影拉進馬廄最里頭。
登時,南宮照影只覺眼前一亮,才發現站立在她眼前的是一匹美麗得不可思議的馬兒。它通體晶亮,更勝冬陽下的皚皚白雪,體型嬌小,儀態卻十分優雅,一雙圓亮的眸子柔柔地盯著她。
「好漂亮的馬啊?」南宮照影贊嘆道,它一身雪白,真是太搶眼了。
「喜歡嗎?」
「喜歡又怎樣?」南宮照影的神色陡然黯淡下來。「你命令我不準接近馬兒的。」
也許歐陽紹琪說得對,馬是一種極高貴的動物,高尚的人家才能騎馬,她南宮照影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縱然喜歡馬兒,又能怎樣呢?
「嗯,就說我改變主意好了。」公孫修仁笑道。
「你說什麼?」南宮照影愣了一下。
「如果你喜歡,這匹馬便是你的。」
「你要將這匹馬給我!」南宮照影非常驚訝。
「它本來就是我那天在馬市特別為你選購的。」公孫修仁寵溺地將她攬進懷中,笑道︰「若不是你那天像個小傻瓜離家出走,早就可以見到他了。」
「仁哥,你說的是真的?你那天真的特別為我買了一匹馬?」南宮照影覺得好感動。
即使那天歐陽紹琪像只八爪章魚似地纏著他不放,公孫修仁的心里始終惦記著她。
「你不覺得我不配騎馬嗎?」南宮照影小心翼翼地問。
「你若再對歐陽紹琪說的那些混帳話念念不忘,我就要打得你三天不能坐椅子。」公孫修仁煞有其事地佯怒道。
南宮照影聞言噗哧一笑,她摟著公孫修仁的脖子撒嬌道。「對不起麻,仁哥,人家是太高興了,你就饒了我吧。」
看著她嫵媚的秋波和甜蜜的笑容,公孫修仁除了認栽,還能如何?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別以為每次撒嬌都有效。」公孫修仁笑睨她一眼。
「知道了,大人。」南宮照影笑道,轉身再度打量那匹美麗的馬。
她好想伸手模模它,可是又怕它咬人。
公孫修仁瞧出她的心思,溫柔的抬起她的手,在她掌心上放了兩顆細白的糖。
「這匹牝馬很溫馴,你同它好好培養感情,它日後就會乖乖讓你騎了。」他抱著南宮照影的手湊近馬兒。‘;
牝馬開始舌忝舐她掌心的糖,柔柔癢癢,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南宮照影咯咯地笑起來。
「你會教我騎馬嗎?」
「當然。」
「什麼時候?是不是現在?」南宮照影已經迫不及待了。
「別急。」公孫修仁好笑道︰「你必須先和它培養感情才行,我建議你先為它取個名字吧。」
「吹雪。」南宮照影毫不考慮地說。「我要叫它吹雪,它的毛色真的好漂亮。」
公孫修仁微笑頷首。
「仁哥,你一定要趕快教我騎馬,好嗎?我要和歐陽紹琪一樣,陪你去——」
「嗯?」公孫修仁神色不善地揚眉道。「你又來了,當真要試試我的耐性不成?」
歐陽紹琪彷佛一根針,深深地刺在南宮照影的心頭,讓公孫修仁感到心疼。
「對不起嘛。」南宮照影又開始撒嬌。「我再也不會嫉妒歐陽紹琪,也不會再受騙上當了,因為我知道你只喜歡我一個,對不對?」她自動地投懷送抱,對他拋出一記嫵媚的秋波。
「對,對極了。」公孫修仁溫柔笑道。「你最好永遠記住。」他俯首在南宮照影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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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修仁將南宮照影送回梅軒後,出外治談一椿生意。
南宮照影獨坐房內,喜悅甜蜜之情猶未平復,她真的好快樂!
「小姐,請用茶。」
一個婢女輕輕的走進來,把南宮照影嚇一跳。
她抬頭一瞧,望見一張笑意盈盈、清淨秀麗的臉龐,南宮照影不曾見過她。
「你是誰?我怎麼不曾見過你?」南宮照影問道。梅軒里除了芙蓉和婉兒外,還有一群小丫鬟,她都見過,卻從不曾見過這個清麗的可人兒。
「我叫陽兒,是賴管家的外甥女,因為芙蓉姊姊回家奔喪,舅舅怕婉兒姊姊忙不過來,又怕底下的小丫頭粗手粗腳,服侍不周,便把我撥過來。」
「喔,原來如此。」南宮照影了然一笑。她正想再說些什麼,一個小丫頭來報,歐陽紹琪正在候梅庭中等她。
南宮照影真希望可以永遠不要再看到歐陽紹琪。
但不去不行,她可不想讓那不可一世的府台千金嘲笑她小家子氣、怯懦無能。
她放下茶杯,昂首闊步地來到候梅庭。
歐陽紹琪神色陰郁地佇立庭中,瞧見南宮照影,只微微閃動一下眼眸,沉默不語。
「你有什麼事?」既然對方沉默,南宮照影決定先開口。「如果你又要來同我說你和仁哥如何,我勸你省省吧,我不會相信你的。」南宮照影怨怒地說。傻瓜當一次就夠了。
「我不懂。」歐陽紹琪冷冷地打量著她。「為什麼公孫大哥會對你如此痴迷?論才貌、家世,你統統不如我,為什麼我會輸給你?」她的語氣充滿不甘心和惱怒。
南宮照影並不回答,只是望著她,靜觀她的下一個舉動。
「你知道嗎?他居然為了你,不惜違約背信,對我說他無論如何都要娶你為妻,把我們之間的賭約取消。」歐陽紹琪咬牙切齒地道。
「那又如何?」
「我認識公孫大哥很久了,五儒生最注重的便是‘誠信’兩字,他一向寧死也不會違約背信,我左思右想,他今日會做出這樣有違原則的事,原因肯定只有一個。」
「你究竟想說什麼?」南宮照影心里有絲不好的預感。
「哼!肯定是你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設計失身于公孫大哥,逼得他不得不娶你,不得不取消賭約,是不是?」歐陽紹琪鄙夷地冷笑問。
南宮照影羞怒的漲紅了臉。「我不許你血口噴人!」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像你這樣一個低賤又粗野,不端莊又不識字,什麼都不懂的丫頭,公孫大哥憑什麼非娶你不可?」
「你……」南宮照影氣憤難當。「你以為你是府台千金,便高高在上,旁人理該在你之下嗎?只怕南宮照影不比你差。」
「是嗎?那就讓我瞧瞧吧。」歐陽紹琪冷笑道。
「怎麼瞧?」
「三日後的未時,咱們在西林見面,到時互見真章,你若能讓我甘願服輸,我便放棄公孫大哥,永不再糾纏他。不然,我會不顧一切毀了公孫大哥的名譽,就算你們成了親,我也要鬧得你們不得安寧。」「你……好惡毒的女人?」南宮照影怒道。
「不是我甘心放棄的東西,任何人也別想得到。」歐陽紹琪冷酷的神色一閃而過,讓南宮照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仁哥又不是東西。」
「我不管,總之,你敢不敢赴約?」
「有什麼不敢,本姑娘才不怕你呢!」退縮不能解決問題,她不要在和仁哥成親後還要擔心歐陽紹琪的糾纏,她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它。
「很好,不過,這個約定千萬不能讓公孫大哥知道。」
「為什麼?」
「他若知道了,你還能赴約嗎?你若不能赴約,我可就永遠不會死心了。」
「你用不著擔心,我本來就不打算告訴他。」
「好,咱們三日後見。」歐陽紹琪冷冷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