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椒玉軒里,此刻正凝聚著一股沉窒的氛圍。
宋原德臉上滿布焦灼,負著手來回不停的踱著方步,一顆心為了里面寶貝女兒的安危而忐忑不安。
芸兒則著急的頻頻往內室里望,心神還未自適才見到血淋淋的小姐而舒坦。
終于,燕笑天自內走了出來。
宋原德擔憂的走向前。「燕師父,星兒她……」
「傷口不深,所幸她身中迷藥,而非毒藥,待會就醒來了。」話是如此說著,但,燕笑天的臉龐則顯得無比嚴肅。
宋原德也察覺到燕笑天的不安,緊張的詢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星兒她先前的毒性已經……」
燕笑天伸手制住他即將出口的話,轉而對芸兒說道︰「芸兒,你拿著這帖藥到廚房熬煮,待會等你家小姐醒了好方便服用。」
見芸兒拿藥離開,燕笑天才正色的面對宋原德。
「原德兄,實不相瞞,星兒身上的毒性已經開始蔓延了。」
「那……如果一直沒有治療,她會怎樣?」他憂心的眼瞳飄向內室。
燕笑天遲疑片刻,才沉聲道︰「可能無法活過半年。」
聞言,宋原德身子一陣搖晃。「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有定期燃燒藥香嗎?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燕笑天經嘆一聲,緩緩將近年來,宋星脈不顧師命,偷偷下山私用內力的種種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宋原德怔愣片刻,一時間難以消化這些個事實。
「星兒這孩子……唉!」他原想說些什麼,但也只能頹然的坐落椅子上,一臉的疲憊且憂心忡忡!
「原德兄,別喪氣,星兒並非無藥可救。」
燕笑天的一句話令宋原德希望頓起,他不禁眼光一亮。
「你的意思是,星兒她有治愈的機會?」
燕笑天點點頭。「燕某決定馬上下山求得麒麟丸,但是,麒麟丸只能止住毒性滲透血液,若要完全痊愈,得要有一個人的血液才行。」
「什麼人?」就算是求也要求得星兒恢復健康才行。
「冷玉郎。」
「他在哪里?」宋原德激動的捉住燕笑天的手臂急間。
他不想再見到自己的女兒因病而痛苦的模樣,每個女兒都是他與妻子雲霞的恩愛結晶,他怎能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七年前那場夢魘他可不想再嘗一次!
「告訴我,那個冷玉郎人在哪里?我去拜托他救星兒,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星兒再次承受那種痛楚。」
「原德兄,你先別急,此事由我前去便可,你得留意星兒的動靜,雖然她這次傷得不重,但為了避免她又再度任意行使輕功,請別將我離開的消息讓她知道;另外,請加派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守著她,相信她也不會任意妄為的。」
望著燕笑天沉著的神情,束手無措的此刻,宋原德也只能將全副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冷府萄園「主子,大廳有人求見。」一名家僕匆匆來報。
許久,才從內室傳來一道男音︰「有說是誰嗎?」
「沒有,不過,他說您非見他不可。」
片刻不見內室傳來聲響,正想回身稟報總管當兒,門卻在這時開了。
才一抬眼,就見主子正凝著眉頭站在前方,嚇得他趕緊低下頭來。
「記得,主人未落話前,別擅作主張。」輕斥幾聲,男子一襲水藍袍子隨即掠身而去,徒留家僕愕然瞪眼。
踏進大廳,在瞥見負手而立的灰袍長者,他目光微斂,從容態度轉為恭敬。
他微傾身,合手抱拳。「師父,原來是您老人家大駕光臨埃」
燕笑天轉過身,炯炯目光直視著面前一派斯文的美男子。
「你這小子,還記得我是你師父啊?」他挪輸出聲。
微抬眸,他冽嘴而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的恩情,徒兒終生不忘。」
「好個終生不忘,卻讓為師遍尋不到人影。」燕笑天笑言嘆道。
他眸光驟閃。「徒兒不知師父在尋找,否則必定早下中原。」
燕笑天未語淡笑,他緩緩走向前,毫無預警的以掌擊向冷玉郎雙肩,男子毫不閃躲,臉上也沒有露出吃痛的神情。
他訝然嘆道︰「小子,你的功夫果然長進不少,竟比老夫更甚一籌。」
「師父,多年不見,您今日造訪徒兒,想必不是只為了同徒兒切磋武藝吧?」將手上折扇擺至腰側,他走向前替燕笑天斟上一杯茶。
燕笑天舉杯,透過邊緣看著他。「當然,我今天來此,也不是為了這杯茶水。」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可還記得當初欠為師的一份情?」
「嗯。」冷玉郎點頭承認,然,斂下的眸光卻暗藏詭譎,快得令人辨不明、識不清。
燕笑天放下杯子,直言道︰「我要你娶宋家千金,宋星脈。」
「娶妻乃人生大事。師父,我雖欠您恩情,但這個要求不免太過。」抬起眼,他的神情依然未失溫和。
燕笑天卻從他忽閃即逝的眸光看出了一切。
「莫非你還想要我身上的龍石。」
冷玉郎搖頭,「師父,您此言差矣,龍有乃冷家傳家之寶,當傳冷家子孫,我只是索回屬于冷家的東西,怎能說是同師父要呢?再說,師父當年曾明言,只要我娶妻,龍石自然歸回冷家,不是嗎?」
燕笑天挑眉道︰「龍石不該是傳家寶這麼普通吧!我知道這東西跟靺羯族的掌控權極度有關,你想要重整旗鼓,難道我會不知道你這等心思?」
靺羯族與契爾族皆屬西疆兩大強國,而靺羯族又為西疆之首,統領各部族經營城郭宮室,設制度,置生產,擴張西疆版圖並與中原建立良好關系,成為西疆最大強國。
然,一向與靺羯族為敵的契爾族眼紅于此,便不斷以武力攻略,並企圖奪取統治各部落的信物與王族象征──五聖、龍石,以佔據西疆為王首。
當初燕笑天之所以離開,除了世局太過混亂,說穿了也是為了護住龍石,旁人不曉,還當這玩意兒是冷權輸給了他,卻不知為了那東西,倒也中了毒婆子──單玡手下的毒害。
如今,七年過去了,眼見昔日的弱冠少年已成長,靺羯五杰已漸制住單玡的狂猛勢力,他心知該是交出龍石的時候了。
冷玉郎輕笑出聲。「師父,您怎把我心中的想法說出口呢?只不過,我從未有想要放棄自身自由的想法。」
「喔,那你倒說說,你要龍石做什麼?」
「師父怎不先告訴徒兒,為何想要玉郎娶宋家小姐?」他不答反問,心中明白對于燕笑天,龍石與靺羯族的關系並不會造成他的問題,重要的是在于他的答案為何。
燕笑天微微一愣,隨即朗朗大笑。
對于冷玉郎的觀察入微他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反而更容易將內心話語坦然出口。
望著他,燕笑天緩道︰「除了要你娶宋家小姐外,我還有另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我立即將龍石歸還給你冷家,反正,龍石只不過是我從你爹身上贏來的小東西。」
「你要什麼?」
「麒麟丸以及你身上的血。」
他挑眉。「師父應當知道,這麒磅丸是我靺羯族罕見的藥材,不易取得。」
「但我也知道,這藥除了你的確是難以取得。」
斂下眉眼,靜默的臉龐不見任何波動。「見師父如此為一名女子傷神,我倒很想知道宋星脈是您的誰?」
心知這冷玉郎性子難測,卻也心思細密,燕笑天這才坦言道︰「她是我的徒兒,你的師妹。」
「好!我要她。」
他的欣然允諾,倒是令燕笑天倍感驚愕。
「想問我為什麼同意嗎?」冷玉郎替燕笑大問出口。
燕笑天未答,僅是以不解的日光瞧著他。
「除了還欠您的恩情外,我也到了該要娶妻的時候了。」
雖然他的話說的如此簡單,但為什麼他會在冷玉郎眼中,看出一道怪異的光芒呢?
燕笑天深感不解,但也沒再問出口,他心中相當清楚,即使冷玉郎心機再深,也不會對一介女子太過殘忍,因為,他不對女子動手可是靺羯族里出了名的。
只不過,他所忽略的是,表面看來越是溫柔無害的豹子,一旦發起狠來可也是最無情的。
不管男女皆難逃他嚴厲的反撲!
宋府里的椒玉軒,通植粉荷的荷花池里,輕盈小巧的圓石子猶如蜻蜓點水般蹦跳三下,繼而沉入水里,從此與粉荷、石苔永結伴。
「唉!無聊啊!」
長吁短嘆的音浪出自戴著白色滾毛呢帽、臉如芙蓉般嬌艷的宋星脈口中。
白玉般的玉足在清澈池水里踢踏著,心情卻不太輕松愉快。只因,她被徹底禁足了,不∣是被關起來了!
原因是,五日前她又不守師訓,負傷被師父救了回來。
哎,關在這個毫無趣味也沒什麼生氣的小閣樓里,內外各有好幾個家丁看守著,不是她拿那些家丁沒辦法,只要她提氣一縱,相信那些軟腳蝦也拿她無可奈何。
只是若這麼做,她可以想見,爹爹與師父會怎麼對待她,絕對不只是把她關在椒玉軒就沒事了。
「小姐,老爺要你前去廳堂。」芸兒氣喘吁吁的來到她身旁。
「不去!」她頭也沒回的悶答,又丟了一塊石子入水。
「可是……老爺說……」
「說什麼也沒用,我說不就是不,誰叫他們把我關在這個小籠子里。」她嘟著嘴,怎麼也不願見到那兩個臭老頭子。
「小姐,你還在為被禁足的事情生氣嗎?」芸兒偷偷抬眼一望。呃!看小姐的樣子,她還真是多此一問呢。
果然!宋星脈一雙大眼瞬間掃來,明顯的寫著「廢話」二字。
芸兒微微後退數步。「那小姐,如果我說,老爺找你是為了……為了……」她囁嚅了半天,始終不敢說出口。
仿佛听出了芸兜口中的猶豫,宋星脈一臉狐疑。「好事還是壞事?」
「壞事……呃,不對,是好事。」
宋星脈皺起了細眉。「到底是好還是壞,你干脆一口氣說完好嗎?芸兒,這不像你喔。」
听出宋星脈口中的不悅,芸兒又連返數步,直到確定自己返到了安全的距離,才緩緩道︰「是老爺要小姐成親的事。」
「成親!?」一道尖銳喊聲霎時響起,令一旁的芸兒忙不迭的搗起雙耳。
「是的,老爺要小姐前去大廳挑選嫁衣,並商量二日後成親的事情。」不再遲疑,芸兒一口氣將話說完。
才抬起頭,只見宋星脈的粉色身影早已朝大廳疾奔而去,愣了片刻,她才緊跟上前。
「爹!我不要嫁人!」人未至,聲音便傳進正在大廳忙著張羅一些嫁妝事宜的宋原德耳里。
宋原德目光落在一旁的燕笑天身上,彼此心照不宣。
一進廳,宋星脈在見到燕笑天也在場時,氣勢頓時少了大半,但,她卻沒忘記前來的目的為何。
「爹,我不要嫁入!」刻意站在遠處,避開了燕笑天的嚴厲目光。
宋原德膛目一瞪,喝道︰「不嫁人,難不成留下來氣爹?」
宋星脈眼見轉了轉,感覺情勢仿佛不若她心中所想,可以輕易地改變爹爹的心意,她隨即肩兒一垮,臉兒一皺。
「爹,您不是說,您最疼星兒,最舍不得星兒了嗎?那麼,就讓星兒一輩子陪著您,別將星兒嫁出去了,好嗎?」嘟著紅唇兒,半垂的長睫抖動著無辜。「爹,只要您別把我嫁出去,星兒就絕不再同您拌嘴了。」
同樣的招式百試不爽,宋星脈心知一旦對爹采取了哀兵政策,縱使爹再如何心硬,也會因此而軟化下來。
但是,這一次她顯然錯了。
宋原德竟順著她的話語道︰「如果你真能夠懂事、乖巧,爹爹就不擔心你到冷府,替人家造成困擾了。」宋原德臉露笑容,牽起了她的手。「星脈,我之所以喚你來,無非是要告訴你,嫁了人後,該遵守的規矩與禮數,免得到了那邊,惹人不快。」
「爹,星兒不要到那個什麼冷府,只想待在家中。」軟呢的語音透露出一股堅決。
宋原德收起了笑容。「星兒,爹的話你不听了,又要違逆爹了嗎?」
「星兒並沒那個意思,只是希望爹別逼星兒嫁人,再說,星兒覺得自己年紀尚校」微抬眼,她的眼底迅速覆上一層哀求。「爹,成親之事,能否請您別逼星兒?」
「不行,這次我心意已決,不管你再用什麼理由拒婚,我都不會答應,如果你不想讓爹生氣,就乖乖的把嫁衣選好,好好待在房里等候冷家前來迎娶,別再做一些令爹生氣的事情。」宋原德板起了臉孔。
「不!我不嫁!」她也拗起來了。
「這婚事是你師父替你作的主,你非嫁不可。」宋原德鐵了心腸,撤下她擅自處理冷府送來的聘禮。
「爹……」
眼見一向和慈的父親竟丟下自己,全然不理會的態度,令宋星脈不禁心一涼,隨即轉身面對燕笑天。「師父,您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你的年紀本就該是成親年齡,嫁掉你總比成天看你惹是生非來得好。」
堅定的口吻,冷淡的面容,在在顯示出,事情已毫無商量余地。
「師父……」她露出乞求的眼神,小型臉蛋上充滿著絕望。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下去吧!我要同你爹商量事情。」轉過身,燕笑天走向了宋原德。
宋星脈站在原地,瞪著廳內琳瑯滿目的禮品,厭惡之感油然生起。
是哪個該死的臭男人,竟陷她于這等地步!?
哼!她若真嫁了,那她宋星脈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一旁的燕笑天怎會不知她的念頭,在他心底早就將一切全都計畫妥當,現在只看冷玉郎是否真知他想像中機靈,能隨機反應了。
不過,以他對那小子的了解,這顧慮肯定是多余了。
兩日後。
連疊山峰里,一陣又一陣震天的鼓樂聲,打破原有的靜謐、安寧。
夾雜在歡喜迎親隊伍聲浪中的,是一連串從金雀肩輿里傳出的詎咒聲。
「該死的爹爹與師父!」宋星脈此刻的情形有說不出的悲慘。
不僅全身動彈不得,還被趕鴨子上轎!普天之下,新嫁娘會被點穴的或許只有她宋星脈吧!
難道她真的要接受擺布,嫁給那個姓冷的家伙嗎?
不!她不會!非但不會,她還會讓那個什麼冷玉郎的後悔娶了她,因為她決定要好好的耍耍他。
雖然免不了得和那家伙拜天地,但是洞房……呵呵!
她實在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因為這一路上,為了這個主意,她已經有了周全的計畫。
現在只等著芸兒的配合了。
轎內人兒原本的憤怒轉為竊喜,而轎外隨著隊伍行走的芸兒卻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她不自覺的瞄向突然安靜下來的轎內,心中竟有一股寒栗掠過。
甩甩頭,芸兒覺得自己想太多了,畢竟二小姐被點了穴不是嗎?
再說,迎親隊伍里,還有冷家指派來保護新娘安危的武夫,縱使二小姐再鬼靈精,也不可能有機會逃跑的。
就這樣,迎親隊伍在心懷鬼胎的宋星脈與忐忑不安的芸兒,兩人不同的心情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冷府。
而新郎倌早已守在門口等候新娘子的到來。
周圍的人們莫不為這樁喜事而歡動雀躍,卻沒人注意到身著喜服的冷玉郎詭異的目光。
望著停在眼前,繡著一對鴛鴦的紅色轎簾,含笑藍眸微眯,似乎對里頭的安靜而心疑。
冷玉郎緩緩走向前,依俗踢了轎門後,他掀開簾幔,瞧見了端坐在轎內的宋星脈,唇色不禁微揚。
好個師父!竟想到此種作法,用點穴制住新娘,但,如此看來,他往後日子可不太安靜了。
心轉手落,他迅速解開宋星脈身上的穴道。「娘子,再坐下去可會誤了時辰喔!」
身子一得到自由,宋星脈不禁芳心大悅,反射性的推開冷玉郎,急著月兌逃,誰知竟讓冷玉郎早一步料到動機,他握住她的小手腕,宋星脈欲掙月兌,卻徒勞無功,想開口怒斥卻又無法出聲,現下,只能依計行事了。
他眸光含笑,神情詭譎,緩緩牽出了一身鳳冠霞帔,頭覆鳳凰紅巾的宋星脈,四周頓時響起歡騰呼聲。
低下眸,冷玉郎的視線彷若穿透了巾帕,看見了靈動美眸中的狡黠精算。
忽地,他低,喃喃說道︰「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輕柔的口吻、熟悉的聲音,令宋星脈腳步微頓,掩在帕子里的怔愣表情,為他含有深意的語意而震顫。
為什麼她會有種恐懼的感覺?這是不該有的,因為他未曾見過她不是嗎?
既然兩人未曾相見,就不可能會有這種莫名恐慌。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抖顫,冷玉郎直起了身子,唇色那抹笑容是莫測高深的。
接下來的時間里,不同于他笑顏爾爾,宋星脈的心里是不安且謹慎的,生怕心意被窺透。
好不容易捱到進入新房的那一刻,芸兒也在這時進門來。
「啊!小姐,你怎麼把嫁衣換掉了?」芸兒驚嚇的瞪著一身鵝黃衣宴的宋星脈。
見到芸兒,宋星脈的眼不禁笑眯了。「芸兒,你來的正好,唷!這給你。」
望著她手中的霞帔,芸兒忙不迭地後退。「小姐,你想做什麼?」
宋星脈眨眨眼。「芸兒,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而已。」
「幫忙!?」芸兒眼露警戒。
宋星脈點點頭,隨即對芸兒附耳道︰「幫我洞房!」
「什麼?幫小姐洞……」
她連忙捂住芸兒的小嘴,大眼緊張的瞄了瞄外室。
「噓,別張揚,你這一嚷嚷,就白費了我苦思的計畫了。」
芸兒張著雙眼瞧著宋星脈,含糊不清的聲浪不斷自被捂住的嘴兒逸出。
一旦松口,芸兒立即大搖其頭。「小姐,不行的,你已經和姑爺拜了堂,怎能臨陣月兌逃,還要……芸兒跟姑爺……哎呀!小姐,你不能這麼做。」
宋星脈臉一沉。「為什麼不行?這堂也不是我願意拜的,再說,我也不會真讓你和那家伙洞房的。」
「可是小姐,萬一被姑爺知曉了……」
「他不會知道,除非是你告訴他。」她再次將衣棠遞向芸兒。「快把衣服穿了,遲了,就來不及了。」
「不……小姐,芸兒不可以這麼做!」芸兒手不斷揮著,腳步連連退後。
「你當真不幫?」宋星脈板起了面孔。
「不是不幫,是不能幫,芸兒不能害了小姐。」面對宋星脈逐漸沉下的臉龐,雖是害怕,芸兒也不敢答應小姐這種要求。
這種事不若之前只要幫小姐掩飾、偽裝就可以過關的。在瞧見姑爺時,芸兒便知道,為什麼燕師父會這麼放心的將小姐嫁了?那樣一個精明的人,是絕不會那麼輕易讓人欺騙的。
「小姐,請你打消主意吧!」芸兒仍沒說出內心的憂慮。
「如果你執意不要」」」無法預防宋星脈的突然逼近,芸兒硬生生的被點了啞穴及靜穴,讓她毫無出口的機會。「這樣你不幫也得幫了。」
不理會芸兒蒼白的臉色,她兩三下替芸兒著完衣里,讓她安坐于床上,左右檢查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宋星脈撈起一旁的紅巾,掩住了芸兒慌張求饒的面龐。
「好了,現在呢,你在這里坐好,我待會就來救你,不會真的讓他動你的,接下來就全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