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由桌上抽出一片提琴重奏CD,放進電腦硬碟里頭按下撥放鍵,關掉日光燈,拾起沙發前照明小藝術燈,大男人悠閑退開來,留下桌旁臨時清出的小塊空地給滿臉慍怒的美麗女人。
唉!這是干嘛,明明氣得要命,卻還要逞強,這個女人可真倔強,但卻也因此讓他更心動了!
固執不服輸的個性,雖然有時會讓自己吃虧,但黑岩家要的就是這樣的女人。
而他偏偏也只對這樣的女人動了情!
沒有再開口的冰山美人,恨恨瞪著他向後退至沙發坐下的舉動,跟著心一橫,咬牙將眼鏡拔下,然後伸手解下撩起的發。
她的確有些擔心,又覺得難堪丟臉。但要扳回一成,就得先付出一些代價。
而且這男人就算再大膽,也不敢真對她怎麼樣!
因為這里可是公司,而且這個跳艷舞的賭約可是大老板親口答應下來的,若要真有什麼事,她的頂頭上司一定會出面干預!
她仍有些不安掙扎的咬下唇,最後終于鐵了心,干脆硬著頭皮豁出去。
透著些許亮光的昏暗辦公室里,她緩緩撥了下烏黑的微卷長發,臉色有些僵硬的順著音樂前奏動起來,然後逐漸在提琴弓弦飛揚的快板節奏中,卸下矜持和嚴謹神色,雙瞳微眯的舉手扭身……
玲瓏有致的身軀以驚人的柔軟彎曲移動,帶著仿似芭蕾混合中東肚皮舞般的誘人優美扭臀旋腕,一個緩緩的上下旋扭加上一個輕柔撩發,回身後星目半闔、紅唇微啟,欲言又止的勾人注視,剎那間,讓周道所有一切瞬間消退顏色。
小小辦公室里朦朧暈黃的光亮突地放大。
時間與空間瞬間融合為一,失了界線,眼前視界莫名放大,無限延伸至不知名的時空。
錯愕看呆的大男人眼里,隱約幻現了一片落日,黃沙蒼邈遼闊……
美麗縴細的身影在落日黃沙中起舞旋轉,一生一世在這片刻中成了剎那,剎那卻又交織成永恆,然後延伸到無限的將來,交錯成現在這個片刻的深切了悟,深刻到讓人心痛又心窒的依戀,在心房幽深處泛起,一圈一圈的將人緊緊包著,陷落至無以言狀的悲傷和喜悅中。
悲喜交集……說不出悲從何來,喜又是怎麼回事,卻有種莫名的熟悉與心疼。
雷天灝峻朗的臉上,緩緩露出淺淡的笑。
又苦又澀,卻非常無奈心動的微笑。
曾經他因為有趣,而在家族專屬算命師玫瑰的催眠下回到過去。
或許是因為心態不夠莊重,所以那場催眠游戲中,他什麼都沒看見,只見著一片黃沙落日,然後畫面便一片空白,再也沒有其他的。
而今天,未盡的疑問獲得解決,那個空白的畫面,出現的女人身影和她勾人舞姿,交會出一個明顯的答案。
玫瑰說過去的記憶會在準備好的時候釋出,沒有人知道會是在什麼時刻,但到那時,他就會知道為何再怎麼催眠,見著的都是一片黃沙。
因為黃沙覆蓋的後頭,或許即是他前世中未能圓滿的最大缺憾,抑或可能是千生千世中,他最最舍不下的幸福記億。
而今他突然有了些覺悟……
或許是命中注定,難怪對她的愛來得又快又急,莫名其妙的突然陷落,心動依戀到無法自拔,未竟的憾恨、說不清的依戀,在今生、在這女人的面前,或許可以找到為何如此的原因。
恍惚間,他站起來!過于專注的凝睇目光,讓正隨著音樂舞動的宋穎奇警覺的停下來。
站在雜物文件堆中的她,擰眉瞪著他緩步走來的舉動,卻莫名其妙的在暈黃的燈光中,有了幻覺,看見黃沙落日中,有個男人眉宇飛揚、一身塵土朝自己走來,男人緩緩張開雙手……
她怔了下,沒想到難得見到的幻覺,竟會逼真至此。
下一刻,整個身子已讓人緊緊擁住。
她呆掉,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莫名其妙的眼淚還跟著滴落,心揪了下,卻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恍惚間像是有事情發生了,或許根本是許久前就早已注定好的。
而她甚至無法解釋突然掉落的淚水,是為了什麼原因而落下。
「別哭。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連雷天灝自己都不知道,那樣熟悉又自然的伸手,替她拭淚的舉動是怎麼一回事。
「雷天灝,你嚇到我了。」路上的男人、學生時代班上的男同學、公司里的男同事,從沒有一個人可以莫名其妙逼出她的眼淚。
而眼前的男人真的嚇壞她了。只是一個朝自己走來的重疊幻影,竟能就此引出她的淚水?「我知道,我也嚇到了」他輕噓了口氣,將額頭抵上她光潔的額。
或許二十幾歲那年,玫瑰早已看到未來他將會在台灣拾起過去的些片段。所以才會告訴他要有耐心、要等待。
結果等了八年。這才發現命定的女人,」開始就已出現在他生命里。
是什麼樣的緣分,要讓他在八年後才認出她?憶起不止是那年出手相救的緣分,還有許多更深更深的奧秘與牽連依戀。
沉又無奈的嘆口氣,他帶著心動和感恩的虔敬眼神,微往後移拉開些距離,再次深情凝視她。
朦朧間宋穎奇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只看見他的臉逐漸靠近放大
男人溫熱微喘的氣息傳過來,封住她險些要逸出口的心悸疑問。
太快了……
才剛這麼想著,又深又暖的交纏己在口中升起,她錯愕無力的閉上眼。
無能為力也無法解釋,任一切說不清的感覺蔓延,泛成一片心動漣漪。
說不出,也解釋不清了,有好多感覺,是她這一生從來沒有過的。
似乎沒有想像中的討厭他,心跳得好快,這無賴吻了她……
突然間宋穎奇冷不防睜開眼,跟著面紅耳赤推開身前的男人。
她怎麼能忘記眼前的無賴老是在整自己,惡劣的態度前所未見。
這次難保又不是一個有心計謀的整人圈套,而她竟還這麼傻,掉落到他撒網織成的陷阱里。
「你、你、你……」一連三個顫抖指責字句,讓她雙頰嬌紅一片,宛若粉女敕春櫻。
「太過分了,就算討厭我也不該用這種方法整人」氣到極點。她惱怒的順手抓過身邊模得到的文件夾,往他砸過去。
「你說我在整人?我像是吃飽撐著,會用這種方法欺侮女人的無賴嗎?」雷天灝愣了下,脾氣也來,惱火的閃過身。
這女人,怎能呆成這樣?他剛剛那樣情生意動的模樣,敢情她是一點也沒感覺到,竟然還指責他的不是?「可是剛剛……」那樣莫名所以的感覺是為何而來?他莫名其妙就這麼吻了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她真的都想不通。
若非是他故意整人的話,那她只能說見鬼了,自己出現幻覺,而他也中邪,出現清醒時不會做的舉動。
吻了她?天啊!他真的吻了自己!
理不清,越想越亂的情況下,宋穎奇干脆轉身走人,選擇不去面對。
「不許走!別說你什麼都沒感覺到。雷天灝伸手拉回面前急著想跑的女人。
「放手,你這無賴,別拉我!」她難得失了主意的低嚷,嬌女敕的臉蛋上有抹驚慌不安。
太難了,她怎麼想都想不出,剛剛在朦朧間見著的景象是怎麼回事。
所以算了,她不管了。
「放手!」她揚眉,冷冰冰的面具再次掛上。
「宋穎奇,你」他氣結,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看見她出現在黃沙落口日下,因此便確定她是自己前生的最愛。
而現在這樣對他有誤解的她,肯定是听不進去的。
「我怎樣,你得先向我道歉,我若是跳得不好,你會做出剛剛那種事嗎?大無賴——」她抬臉,細女敕的麗顏上有火氣升起。
可惡,她越想越生氣,哪有便宜都讓他佔盡的道理。
她舞跳了,人也讓他吻了,怎麼看都不劃算,所以一定要討點公道回來。
「宋穎奇,臭女人」他氣急敗壞的低吼,完全讓她給惹毛了。
「你好樣的……要我道歉是嗎?」他火大的瞪著她幾秒,惡狠狠開口吼。
「行!你的確跳得很好,我道歉!為了向你賠罪,我自動履行答應你的事。」
他火氣很大的在她面前扯開襯衫,將衣服損在地上,然後繼續拉開皮帶,決定賠罪到底。
反正月兌就月兌,光著站在公司大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只要這可惡的臭女人,還想繼續這麼氣他,他就會月兌到底。
「你、你不會真要月兌了衣服到大廳去吧?」錯愕的女人呆了下,沒料到眼前的大男人會這麼干脆的月兌起衣服。
這下還真有點慌了手腳。
太丟臉了,要是他當真光溜溜的站在大廳五分鐘,那所有員工幾分鐘後就會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因為瞧他現在氣得快炸開來的模樣,她幾乎不難想像待會有人問起。他會怎麼將她拖下水的回答方式。
一定正是說她跳艷舞跳得很好.他賭輸了,只好賠罪月兌衣罰站之類的話,那到時所有人都知道她獨自在他面前跳艷舞,然後會傳成什麼曖味情況,她真的不敢想。
「你……別月兌了。我沒有要你月兌衣到大廳罰站。冰山美人臉上的面具再次月兌落,她臉紅難堪的連忙從地上撿回他的襯衫,急遞給他。
「不行!既然大話是我說的,輸了就要有承認的勇氣。我輸了,我願意完成自己先前的承諾。」雷天灝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抽下自己的皮帶,然後動手解著扣子。
口氣里滿是賭氣的意味。
「住手!不要再月兌了.這樣很丟臉。」見他不為所動。錯愕的女人什麼矜持也顧不得.干脆伸手壓住他的雙手。
「雷天灝一我拜托,.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過,我真的不想再惹麻煩,也不想和你起爭執。」她拾眼,臉上有抹令人心疼的焦急乞求。
但一句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過的話,又讓他沒有散退的怒火更加飛漲。
「不可能,我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而且我就是要惹麻煩!」他脾氣執拗的接話,拂開她的手繼續動作。
「你、你怎麼跟牛一樣,說都說不听!」情急之下,她沒多想的墊起腳伸出雙手,壓住他的臉。
「雷天灝、雷經理,我拜托你,別鬧了,除非你要逼得我不顧與公司的合約,提早違約走人。」她焦急的望著他,小臉上滿是苦惱。
「那就答應我!說你不會再惹我生氣,說今天的事你會記得,說你永遠會記住剛剛那個吻。他停了下來,有些惱怒,又得寸進尺的張手圈住她的腰。
就算暫時得不到她的愛,他也要確定她不會忘記今天的事!
「你——」她咬牙切齒,想發火推開他卻又不敢貿然行動。就怕他老大個不爽,會真繼續先前的動作,月兌了衣服光著身子到大廳上去站崗。
可實在太過分——
她白皙的臉蛋上浮現明顯的紅雲,清亮的水瞳怎麼也不敢往他身上瞟去。
好可惡,也好丟臉!
明明什麼關系都沒有!卻搞成今天這個樣,不只接了吻。還看了他的上半身,要是現在有人出現在門口,那她直的可以不用解釋。直接去跳樓了!
結果念頭才剛飛過,門外就傳來鄒華大嘴巴的叫喚。
「老大,我們走了十五分鐘,到餐廳才發現我們兩個竟然都沒帶錢包。一聲到人也到的鄒華和特殊安全部的新進員工,驚嚇的僵停在開啟的門前。
「老大,我、我們馬上走。」太明顯,他們兩個回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斷了老大的好事。
鄒華尷尬又想笑的拉過新進員工,轉身就跑。
「你……雷天灝,都是你這個無賴害慘我了」讓眼前突然出現的閑雜人等嚇了跳的宋穎奇,臉色瞬間緋紅。
她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的急忙推開雷天灝,看都不看的由一旁抓個厚重文件夾,往他臉上砸去。
「宋穎奇——」雷天灝閃過去,火大的吼聲讓剛走出門外的鄒華都嚇了跳。
「老大——」搞不清發生什麼事,鄒華不解的轉過身,卻看見宋穎奇臉色難看到底,氣急敗壞的急走出門口。
「宋經理你和我們老大……」鄒華的詢問聲都還沒全出口,身體就倒楣的讓人推去撞牆。
宋穎奇舉腳就走,完全不管自己推人的行徑有多粗魯和不禮貌,她只知道,那個可惡的無賴,她和他的梁子直的是結大了,再也不可能化解!
她詛咒他喝水噎到,走路摔死,最好從這一刻就在她眼前消失,永遠別出現的好!
下午四點,廣凌二十二樓高級主管專用會議室里,魚貫走出多位各部門的一級主管。
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雷天灝和廣凌大老板,一人一邊坐在圓桌前。
「咳、咳……」所有主管都離開後,堂明曜有趣的挑下眉,看著眼前已相識多年的心月復員工兼好友。
他假意清下喉嚨發出聲響,想看看能不能叫醒面前那魂魄已經不知神游到哪,表情時而哀嘆,時而莫名呆笑的多年好友。
若這就是特殊安全部的負責人在工作時的表情,那他真的很擔心自己這間公司有天會莫名其妙讓人給玩垮。
「雷天灝」在第一聲的假咳噪音過後,堂明曜看不下去,拿起面前的公文夾,往對座那個不知在想什麼的雷天灝臉上狠砸去。
如果連這樣的正面攻擊都沒有反應,那他真的會考慮送他去渡個假,再安排個心理治療師咨詢一下,看看那副失魂落魄、時癲時狂的蠢樣是怎麼回事?「干嘛!你殺人啊?」發愣中的雷天灝身體自然做出反應動作,精準的在文件要砸上自己俊臉之前,伸手抓下來,跟著眼神一凜的沖口低吼。
搞什麼!他才剛沉浸在回憶幾個小時前的那一吻之中,就讓人不識相的打斷?就算是多年好友兼老板,擾了他的美好白日夢,一樣開扁無赦!
「殺人?我看我根本不用動手,你剛剛在會議中的那副蠢樣子,就已經能讓仇家趁機下手不知多少次了。」
「說實話,認識你這麼多年,你今天的表情實在有夠蠢,是為了女人吧?」堂明曜冷冷揉了下太陽穴,精厲的眸里露出一抹光。
如果是,搞不好那個女人還是他認識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是啊,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不久後的將來,公司恐怕得另聘經理了。」雷天灝要笑不笑的聳聳肩,露出個壞心的痞笑。
到時他會拐走他的心月復大將回家做老婆,然後……就讓廣凌倒掉好了,反正這家伙也荼毒他好多年了。
「哼!就算廣凌走掉兩名大將,也能平安無恙,繼續穩坐建築業龍頭寶座,因為我堂明曜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還不如回家讓老婆養,當個吃軟飯的男人算了!」堂明曜淡然又微帶嘲弄的話語,讓雷天灝听得笑起來。
但他笑不是因為堂明曜的自信滿滿。而是因為他話中透露出來的訊息。
「你已經知道我要的女人是誰?」雷天灝笑。
這麼大的公司,八卦傳得還挺快的!
「茶水間的八卦傳說,已連餐廳歐巴桑都會背了,我身為這聞公司的負責人,怎麼能錯過這麼大的消息,何況一次損失兩個愛將,任誰都會惋惜心痛的。」堂明曜要笑不笑的玩起手中的筆,眼神凌厲的掃了下他。
「得了吧!世間哪有不散的筵席,這個道理你比我還懂,除了家里的親親老婆不能放之外,你這人該松手的時候從來不會遲疑。」
「你一定早料到會有這天,而我也知道宋穎奇的合約還沒到期,所以開個價,我要那張合約成為廢紙,還她自由身」雷天灝神色篤定冷靜的接話。
「好!我只要你一句話!廣凌培養了這麼多年,一個精通四國語言,又在全球百大企業前幾家待過,參與過許多大型並購及危機處理的好員工。是抵得——一間企業……」
「她的自由身價就看你如何表示了!」堂明曜淡然扯唇。
真不愧是生意人,你這家伙做什麼事部不吃虧,不開價。實際上反而要得更多!不過看在八年前我流浪時,你好心撿我回家的份上,我答應你只要我還在黑岩家的一天,廣凌的事就是我的事。」
「任何時候只要你開口。殺人放火我都替你辦到。雷天灝站起來,以前所未見的正經神色說道。
「誰要你殺人放火?我堂明曜也沒那麼不濟,要遠到日本去搬救兵!但我現在已經確定,你可真是愛慘我的手下愛將,所以她的合約就無條件送給你吧,當作是這麼多年你替我打下這片江山的禮物。另外,看將來你們打算在哪長住,古堡鬼屋或一級古跡,日本台灣、世上任何一個你說得出來的地方,我都可以幫你弄來,作為對你們將來要成婚的賀禮,如果你娶得到心儀佳人的話,」堂明曜站了起來,笑容有著滿滿的惡劣和計量。
「你什麼意思?姓堂的,你這種陰沉少笑的人,一笑起來就會讓人覺得頭皮發麻,說,你動了什麼手腳?」雷天灝眼皮猛地一跳,臉上的笑瞬間散去。
別看這家伙平時一臉嚴肅不動如山的模樣,心血來潮一整起人來時,可是會玩死人的!
「沒什麼,我只是放了半天假,叫你的心上人帶法國來的設計師去吃飯逛逛而己,不過那個法國人從半年前來台灣談生意,第一眼見到你心上人的那刻,便完全被她震懾住,要死要活的拜托我,有機會一定要介紹給他認識,所以……」堂明曜涼涼的手一攤。立刻撇情關系。
「所以你就制造機會給別的男人,讓他帶著我的穎奇出去?」雷天灝不敢置信的叫起來,拳頭也跟著高舉。
「別翻臉,嚴格說來她還不是你的吧!整個廣凌上下都在謠言傳說是你緊抓著她不放,人家穎奇可是從沒在眾人面前表態說喜歡你。」
「所以有時間跟我算帳,還不如去想想要怎麼追到自己心儀的女人,雷天灝、雷經理,看清況,你可還有得忙的!」堂明曜難得放聲笑起來。
未經磨練的寶石不會散發光澤,就像不曾經過淬鏈的愛情,很容易在比較下就相形失色,希望這樣小小的阻撓,能幫助他們的感情發芽結果,然後歷久彌堅!
夜已黑……
晴天大樓一樓的台階上,站了一個臉色和心情看起來都不是很好的男人。
都幾點了,竟然還沒回來?抬起手上的表看了下.雷天灝不快的在原地來回踱步,邊走邊碎碎咒罵的猙獰模樣,活像個抓狂的妒夫。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他幾乎要失了耐性,準備破口大罵、詛咒那個不知死活,敢帶自己心儀女人出去的外國野男人祖宗十八代之際一輛銀色敞篷車開了過來,停在人行道旁。
駕駛座上的棕發高大外國男人下車,打開另一邊車門,將宋穎奇牽下來。
「甜心,我對你一見鐘情,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是我此生永志不渝、刻骨銘心的愛,請你一定要嫁給我,不然我會心痛的死掉。」幽默的外國帥哥才剛將心儀的中國佳人扶下車,便迫不及待的單膝跪下去,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鑽石戒指,以法文殲口求婚。
這麼美麗的東方女人,從他第一眼在台灣的機場,見到她陪同廣凌大老板來接機時,便完全為她著迷。
只是美麗的佳人實在難約.無論他怎麼私下邀約都不為所動,這次若非廣凌堂先生親自出面,他恐怕還無緣和這位東方美人吃頓飯。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握機會!
「羅先生,你人很好,但我不能嫁給你。」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都讓這位外國男人的有趣舉動。逗得樂不可支的宋穎奇,忍俊不住再次笑起來。
這位外國設計師有趣的很,明明只在公司打過幾次照面,而且每次都有老板在場,他老兄也能說成是什麼這輩子唯一的愛,對她一見鐘情。
還說要她嫁給他?宋穎奇笑了起來,只覺得有趣的緊,卻沒注意到身後五百公尺處的台階上,站了個已經快要發作抓狂的男人。
說個什麼鬼,嘰哩咕嚕的,欺負他听不懂法文啊!
火大的大男人雙手抱胸,目光如炬幾乎想把下方的情敵瞪出兩個窟窿。
「甜心,不要叫我羅先生,喊我杰森,求求你甜心,不要拒絕我,如果你拒絕我,我一定會心碎而死,所以我寧願去跳樓也不要听見你說不。」
金發碧眼的法國大帥哥唱做俱佳的捧著心,露出一副為愛心碎欲死的哀淒樣。
只是不但沒收到什麼實際效果,還讓宋穎奇笑得幾乎快流出眼淚。
「羅……嗯!杰森,我真的不能嫁給你,你的綿綿情話該留給愛你的女人,而不是我這萍水相逢的人。」曾學過法文,並在法國大企業工作、見習過幾個月的宋穎奇,又氣又好笑的以流利法文回應。
「杰森,如果你願意,我們公司有許多沒結婚的好女人,我可以幫你介紹。」
她笑道,身體卻有些不自覺的往後退幾步,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不,穎、穎,我愛你,我、你結婚在教堂……」听到她這麼說,情急之下.金發帥哥焦急的以別腳的中文大喊。
「杰森……」宋穎奇想都不想的笑著搖頭拒絕,還沒想到該以什麼簡潔又清楚的話語,來婉拒面前的外國男人時,後方就突然冒出只手,將她拉過去。
「她說不嫁!」雷天灝听不下去,擋在兩人中間,臉色冰冷的插話。
在後面听了老半天,直到那名外國人以破爛的中文開口時,他才搞清楚那家伙是在求婚!
什麼人的主意不好打,竟敢動到他心儀女人的頭上?信不信他會扁人!
「你是……那個累先生……」法國大帥哥站起來,看著雷天灝幾秒後,終于想起是在哪見過。
他是廣凌的經理嘛,什麼特別安全部的。
「雷,我姓雷,不是累!」雷天灝眼神一擰,面孔瞬間變為猙獰。
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的家伙,還敢來跟他搶女人……
「雷天灝,你想做什麼?」不知道眼前的無賴為何會忽然出現在此,卻曉得他此刻臉上表情很火爆的宋穎奇連忙出聲,想引回他的注意。
雖然不曉得這男人在氣什麼,但他此時的臉色就活像吞了幾十噸炸藥似的,似乎一不留神,他便會四處朝著無辜百姓亂噴火。
所以她得留意一下才行,不能讓他對公司高薪請來的設計師做出失禮的事。
「做什麼?你要嫁給他嗎?不要就別羅唆,乖乖站到後面。」雷天灝臉色鐵青的揮手制止宋穎奇。「我自己可以……」她些微不悅的道。
就算是要幫忙,他這樣嚇人的神色,恐怕也只會越幫越忙。
「羅唆!」雷天灝大男人脾氣一來,回頭狠瞪身後猶想開口的女人,跟著上前將楞住的法國男人拉到一旁。
也不知他向對方說了什麼,只見羅杰森邊听邊受教的直點頭。幾分鐘過後,揚著大大的笑容,上車向兩人揮手道別。
銀色的敞篷車開走後,雷天灝一臉沒事樣,吹著口哨走上台階,過于神秘又得意的臉色讓宋穎奇不解的皺了下眉。
怎麼短短幾分鐘內,原本的火氣和鐵青臉色就全不見了。
而羅杰森還興高采烈的和他說謝謝走人?「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她問。
「沒什麼,就說哪有人這麼笨,要求婚連個花都沒有?」天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對于情敵最好的方法是給予假情報,不正面迎擊卻暗地打擊。
所以他告訴對方說宋穎奇喜歡花,最好在求婚時準備個千百朵玫瑰花,然後一定要熱熱鬧鬧,在眾人面前公開廣播向她求婚。
這樣她鐵定會翻臉,當場走人的啦!
因為憑自己這麼多年來對她的了解,知道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不然那個老阿嬤頭和萬年不變的低調白襯衫黑短裙是怎麼來的!
這麼厭惡大張旗鼓的女人。若遇上此等驚天動地的求婚陣仗,怕是跑得比誰都快吧!
所以他現在只要翹著腳,等著看明天的好戲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