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書房。
「你說什麼?大哥!」陸官浩的聲音顯得很有精神。
「這是我昨夜忽然聯想到的,還記得你跟我說過那些被夜火劫空的人家嗎?」
「當然記得!李府、陳府、趙府、王府、劉府和最近的張府。」
「我查了一下,李府、王府、劉府和張府,他們都在上翠園樓的當晚遭洗劫空,而且他們都曾經調戲或為難宋齡元,所以如果由宋齡元的客人著手調查,我想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這些是陸官雍分析整晚的結果。
「宋齡元的客人太多,該由什麼樣的人著手?」
「應該是一個單身、年輕、聰明且氣質不凡者,他的身高約略及我肩膀,我相信總會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憑著和夜火交談的感覺,他個性心細又敢做敢為,也許這樣的男人也喜歡宋齡元能安撫人心的琴聲吧,他對夜火的好奇心愈來愈重。
「對了,官浩,你在朝中比較久,曉得爹生前可有什麼好朋友嗎?」陸官雍忽然一問。
陸官浩想了一會兒,「應該是許征大人。大哥有事?」
「不……隨口問問。」
「大哥近來可有遇上傾心的女子?」
「何事?」
「劉大人的女兒心儀于你,大哥可以考慮考慮?」
陸官雍尚未答話,正巧一名女婢進來,中斷了兩人的對話。「稟大少爺、二少爺!門外有位宋沐蕎姑娘求見。」
「先請這位姑娘至繡倚亭,我馬上就過去。」陸官雍隱藏不住心中的喜悅。
「大哥,她可是你的心上人?」陸官浩的表情有些曖昧。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罷了,你別跟來,我怕嚇到她。」實際上在未查明真相時,他不希望剌激到宋沐蕎,或許她知曉一些事,只是不願說……陸官雍神色黯然,他在想什麼呢?沐蕎只是個單純的女孩,不會有如此心機的,不該亂想了。
「大哥,你不介紹介紹?」陸官浩有些訝異。
「現在時機不宜!」等他弄清楚為何宋齡元那麼憎恨他的姓氏,一切水落石出後,也不遲。
陸官浩卻以為陸官雍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對宋姑娘有意思。「好,那就等大哥有空再說吧!」
陸官雍起身走出書房,朝向繡倚亭。
繡倚亭內,柳沐蕎正坐在石椅上喝茶,看見陸官雍出現,有禮地起身,「陸公子,你好!」
「怎麼想到來找我?」
「其實沐蕎想問陸公子身邊有沒有缺人,如果有,我希望你能安插個位子給小李子做活讓他養家,別看他年紀輕,他可是很勤奮的,什麼事都願意做。」
「上次那個偷兒。」
「他沒有偷我東西。」柳沐蕎正色道。
「是,他撿到你的東西嘛!」見狀,陸官雍改了話。
「那個……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小李子他……」
陸官雍笑了,「才剛來,再讓我多想一下,先陪我聊聊。」
「想聊什麼?」
「還記得張明弘嗎?」
听他一問,柳沐蕎心跳快了幾拍,「哦!當然記得,問這個做什麼?」
「你也在場?我怎麼沒看見。」柳沐蕎竟然疏忽了,她的警覺性怎麼如此差?
「那是因為你將全部心力都放在他身上,你姐姐知道你常這樣幫她喝酒嗎?」陸官雍擔心地問。
「她曉得我幫她,不過喝酒這事萬萬不能說,省得她又叨念我,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如蕙有幫我做手腳,先醉的都是對方。」
「你幾歲了?」陸官雍笑笑的問。
「快十八了。」
「听說你們是今年年初才來泉州的,之前你們住哪兒?」
「跟師父住在一間茅屋里。」
「什麼樣的師父?」
「跟你差不多大的師父,他很厲害,什麼都教我,而且還說過了今年,要帶我游山玩水呢!」提到師父,柳沐蕎掩不住喜悅。
「師父是男是女?共住了幾年?」听到此,陸官雍有些不是滋味。
「師父當然是男的,同住七年了吧!你問這些做什麼?」
跟一個男人住了七年,陸官雍真想會會宋沐蕎口中的師父,竟然終日與兩個美艷女子相待,尚能坐懷不亂。
「只是基于朋友的關心,你為什麼來泉州?」
「不清楚,姐姐說要在泉州住上一年就是了,一年後,我們便會回茅屋和師父踫頭。」
「你要回去?」陸官雍語露緊張。
「當然,泉州……早不是我的家,我自然不會永遠留在這里,況且跟師父也有約,他要帶我一起……」柳沐蕎眼里閃著滿心的期待和憧憬。
沐蕎要離開!陸官雍難以接受這事,他才剛和她有所接觸,而距年底也僅剩四個月,這……
「你姐姐不是說你已許配人家,對方不住在這里嗎?」
「許配人家?」顯然柳沐蕎比陸官雍更為驚訝,「我怎麼不曉得!該是你听錯了吧!」
「是嗎?其實游山玩水的事,我也能代勞。」
「代勞?如何代勞?你可是封勝鏢局的總鏢頭,怎能說離開就離開?」
「好了,先不談那些事,我想你明天可以叫小李子到這里來,我會請總管安插一份工作給他。」
「真的?太好了,小李子听到後一定會很感謝你的,陸公子,你真是一個好人,沐蕎在此祈求你早日尋得一個溫柔嫻淑的女子作伴。」
殊不知這些語,听在陸官雍的心中有多剌耳,他勉強地回道︰「多謝宋姑娘,在下心領了。」
「唉唷!」忽有龐然大物由矮樹叢後跌了出來,臉蛋正好帖在濕源源的泥土地。
「小蟬!」他沖了過去扶起陸蟬。
陸蟬笑笑地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件好好的衣服又讓她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宋沐蕎。
「小蟬,你怎麼會在這里?」見她那副模樣,陸官雍氣不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陸蟬不敢正視陸官雍,因為他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好,「對不起嘛!」
「你只是不小心跌倒了,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來!我幫你擦擦。」柳沐蕎用袖子擦拭陸蟬的臉。
「會弄髒。」陸蟬小聲地說。
「不打緊,回去再洗,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弄髒了臉怎麼見人呢?你大哥可是會心疼的。」柳沐蕎體帖地幫她整理。
「你是我未來的大嫂嗎?」小小的陸蟬問話可直接得讓人臉紅。
「小蟬,說話不能這樣冒失。」陸官雍輕輕拍了陸蟬的腦袋。
陸蟬急忙護住自己的頭,「大哥,打這里會變笨吶!我這樣問哪有錯?」
「小蟬,我不是你未來的大嫂,我與你大哥只是好朋友而已,快去換下你這一身髒衣服。」
「是,沐蕎姐姐,小蟬先告退。」
「有個這樣的妹妹,你一定很驕傲吧!我該走了,陸公子,我先代小李子謝謝你了。」柳沐蕎轉身想離去。
「沐蕎,」陸官雍這一喚有著太多的不安存在,「你是不是——對我有敵意?」
柳沐蕎笑道︰「怎會呢?你多心了,不能再多聊了,我答應姐姐要早些回去,下次再說。」
陸官雍猶豫了一會兒,宋沐蕎的轉變都落入他眼中,對于宋沐蕎,他的不明白愈來愈多了。
十八歲的年紀,該是一身無憂、天真才是,可……在她那一雙眼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早熟卻讓他心疼,她究竟受了多少的創傷?
而她似乎也對他有所隱瞞,為此他必須乘早查清。
「好吧!我送你回去。」
一名女婢領著陸官雍走過小徑,繞過回廊,再經過一條盤龍走廊,直通大廳。
「老爺,陸公子來了。」
一名年約七旬的老人已端坐在大廳上,他緩緩站起身,行動有些不便。
陸官雍趕緊走上去幫助許征,「許大人,千萬不用起身,晚輩擔當不起。」
「唉!一把老骨頭了,有些時候是該站起來走動走動。世佷怎會想到來看我這老頭呢?」許征撫著長胡須,笑吟吟的問。
「很冒昧,有件事想請問許大人,如果許大人知道實情,請務必告知晚輩。」
陸官雍嚴肅的表情感染了許征,他也正色道︰「當然,老夫知無不言,世佷盡管問。」
「多謝許大人。晚輩想知道的是——先父當官時,是否曾得罪人或陷害過什麼人?」
許征原本眯著的眼忽然睜開,「世佷為何如此問?難不成她回來找你報仇了?」
「這麼說,是有羅?」听到此,陸官雍難掩驚訝情緒。
許征重重嘆了口氣,捻須沉思,「原來你爹並沒有把這事告訴你!七年前,朝中有位柳震豐大臣,為人正直,是個讓人稱許的清官,很得皇上的賞識,也因此讓有些大臣眼紅。你爹原本對柳震豐印象不錯,卻被一些小人利用,于是他便開始找機會讓皇上遠離柳震豐。原本他只是希望皇上冷落他罷了,誰知道其他的人竟在皇上面前說柳震豐想造反。我還記得那天早朝皇上終于動怒了,下令要滅柳大人一門,你爹這才良心發現。但為時已晚,他已無法再左右皇上,于是他通風報信,要柳大人全家逃走,誰知柳震豐逃離不及被殺害。」
陸官雍不敢相信,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個好官的父親,原來真的曾經陷害過別人。
「難道柳家沒有人逃出來?」
「有,當然有,就是因為有一個人逃了出來,才讓皇上更生氣,下令連誅三族,八十幾條生命,無一生還,唉!柳大人真的是一名好官,只是生不逢時啊!」
許征說到以前的舊事,忍不住老淚縱橫。
「生還者是何人?」陸官雍知道是否真如自己的預測一樣。
「是柳大人的獨生女柳沐蕎,讓一名姓宋的女僕帶出逃離。想想當時才十歲的她,如果今天還活著的話,應該是名十七歲亭亭立的姑娘了!真不曉得她現在究竟如何?」
柳沐蕎?——是宋沐蕎?
陸官雍震驚萬分,「不會的!許大人,您有沒有記錯!真的是柳沐喬這個名字嗎?您怎麼會這麼清楚?」陸官雍激動地站起來握住許征的手。
「不會錯的,因為老身與柳大人是摯友,不會記錯的。她回來了嗎?」許征顯然也十分激昂。
陸官雍搖頭,為何上天要與他開了這麼一個大玩笑呢?讓他們帶著嫉妒與憤恨相遇又相愛!
柳沐蕎的身上背負著八十幾條的人命,她才多大,怎能承受呢?何況與她相遇的竟是自己,雨珠落在陸官雍的臉上、身上,他忘了自己是如何向許征告辭的,只曉得自己終于明白宋齡元的話——!他的出現會讓沐蕎傷心欲絕!可……他舍不得沐蕎,他想好好保護她,不想與她分離,如果能有所補償,他情願死在她懷里,毫無怨尤。
倚著欄桿,柳沐蕎無聊地盯著樓下,今日沒有宋齡元坐鎮,樓下顯得冷清,不一會兒,見如蕙經過她身邊,「如蕙,我姐姐怎麼沒出現?」
如蕙笑笑地說︰「你不知道杜公子來了嗎?還帶了媒婆呢!我想今天就會有結果了,要不要去看看?」
柳沐蕎挑高右眉,興致高昂,「是嗎?如蕙,想不想吃喜糖?」
「當然想,沐蕎小姐,你又要做什麼?」
「你去把那個媒婆騙出來,這種事當然要我這妹妹親自出馬,你等著吃糖吧!」
等如蕙乘機帶開媒婆後,柳沐蕎踱進宋齡元的房間。
「沐蕎!」
「沐蕎姑娘!」
顯然兩人都因為柳沐蕎的出現,化解了尷尬的氣氛而松口氣,柳沐蕎笑了笑坐下。
「沐蕎,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今晚有事。」宋齡元根本不想讓柳沐蕎知道杜廉回來求親,她不要她操心,既然她立誓不成婚,就一定會做到,即使對象是杜廉回,她也絕不動搖。
「突然沒事了,所以進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敢問杜公子今日來可有事嗎?」柳沐蕎轉而問杜廉回。
杜廉回拱手道︰「在下今日是來向心儀已久的宋姑娘求婚的,還望沐蕎姑娘幫在下說說好話。」
柳沐蕎眉開眼笑,「現在才想到我不覺得太遲了,姐姐向來眼光高,怎會看得上你,是不,姐姐?」
宋齡元不忍見杜廉回讓柳沐蕎調侃,輕道︰「沐蕎,不得無禮。」
柳沐蕎笑在心底,若是宋齡元此時知道杜廉回和陸官雍的關系,不知會做何決定,不過柳沐蕎是不會讓她有機會知道的。
「怎麼會呢?我相信杜公子的心胸絕對寬大,是不是,杜公子?」
「當然,沐蕎姑娘說得是,雖然我無法給宋姑娘優渥的生活,但杜某絕對會好好愛護宋姑娘!請相信在下的心意。」杜廉回誠摯的雙眼大膽地直視宋齡元。
柳沐蕎見狀,輕咳一聲,「呃!杜公子,沐蕎就和你直說了,姐姐一直對我很照顧,」柳沐蕎轉向宋齡元說︰「所以我自然不會輕易地交出她的幸福,她是我的大恩人,我絕不容許有人欺負她。為了她,即使為她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請問,你能嗎?如果你沒有我這樣對待姐姐的心,那請回,你不是姐姐可依靠的對象。」
她握住宋齡元的手,專注地觀察杜廉回。
杜廉回連猶豫也沒,便說︰「你能,我也能,我對她的心意絕不少于你,你盡管放心地把齡元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對不起,杜公子,你的心意,齡元只能心領…」宋齡元還是決定以柳沐蕎為重,忍著自己的心情不說,雙眉糾結,她心里很苦,明知杜廉回對自己的心意,她卻無以回報。
「既然如此,杜公子,請回吧!我家姐姐對你沒意思,是你自作多情了,你配不上我姐姐的。」柳沐蕎起身,作勢要趕杜廉回。
宋齡元忍不住出聲了,含著悲傷的淚水說︰「不,是我配不上杜公子,我的身分卑賤,怎能與杜公子平起平坐。」
「齡元。」杜廉回心有不忍。
「終于肯說實話,接下來你們自己好好談談吧!我這個假媒婆自動消失。」柳沐蕎笑了笑,輕松地退出場,她相信宋齡元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門外一直守著的如蕙,見沐蕎走出,急切地問︰「如何?」
「有我出馬還會失手嗎?你可以先去休息,我想他們有得談了,靜靜等,明天就會有好消息了。」交代完畢,柳沐蕎也回到自己房中。她今晚本想去知縣府玩上一番,不過為了宋齡元,決定改日,就讓那個胡涂知縣再逍遙個幾天吧!
輕輕推開房門,雨由未關的窗戶打進,弄濕了地,柳沐蕎點上油燈,關上了窗。
一抹急促的呼吸驚動了她房里的人,她警覺地關上門,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刀子。
「誰?出來。」
人影由暗處走出來,是全身濕漉漉的陸官雍。
「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里?」
陸官雍不發一語,上前緊緊地抱住柳沐蕎的身子,他終于等到她,這回他再也舍不得放開她。
「陸公子,你怎麼了?」柳沐蕎小心地問。
陸官雍還是不回話,柳沐蕎又掙月兌不了他的束縛,便靜靜地讓他擁著。
柳沐蕎突然發現他的體溫很低,便說︰「陸公子,你先月兌下濕衣吧!」
閑言,陸官雍松手,讓柳沐蕎為自己月兌下濕透的衣物,見她又要離開自己,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此時的柳沐蕎顧不得矜持,笑道。「我只是去幫你拿點干淨的衣物,不然你會受風寒的。」她的話讓陸官雍安心地放開她。
一會兒後,柳沐蕎拿著一套平民服進來幫他換上。「我這里只有這樣的衣服,你就委屈點,先穿上,以免著涼了。」
陸官雍無言地讓她替自己換衣服。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听到柳沐蕎的聲音,陸官雍回了神,他該怎麼做呢?告訴她,他是她的仇人,
他們是敵對的關系?
不——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這麼重的罪,他無法說出來,那麼大的壓力,他也不要她擔著,他希望她無憂地過完一生。可若真要讓她無慮,那麼他就必須離開,誠如宋齡元所說,他的存在只會讓她更傷心罷了,但……他已經離不開沐蕎了啊!
「沐蕎,你討厭我嗎?」他的手撫上柳沐義的臉。
柳沐蕎搖頭,「如果我討厭你!就不會跟你說話了。」
「那麼,嫁給我吧?」
他願意娶柳林蕎,願意替她擔上八十幾條人命的親情包袱,他願意終其一生照顧她。這並不只代替父親贖罪,更是為了他的私心,因為愛她,所以想留她在身邊,他要給沐蕎安定的生活,一輩子看顧著她。即使明知這樣是錯的,他依舊舍不得放開她。
他是陸谷的兒子,該對柳震豐的遺孤有所補償,上一輩的恩仇,他期望能在他這一代結束,而且不要再提起,任何人都不該死,錯只錯在權力斗爭的殘忍無情。
柳沐蕎伸手探了探陸官雍的前額,擔心地問︰「你是不是淋雨過了頭?」
「我是誠心的,答應我好嗎?嫁給我,讓我一輩子照顧你。」
「可是我們並不怎麼麼熟識……」
「熟不熟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沐蕎,你呢?可曾對我有一絲動心呢?」
「我……」說不動心是騙人的,如此挺拔偉岸的男子是每個女子傾心的對象,面對陸官雍,柳沐蕎怎會不心動,他是如此的溫柔、體帖,更教她難以忘懷。
「沐蕎。」陸官雍輕聲催促柳沐蕎。
「我是喜歡著你,可是……」柳沐蕎羞紅著臉,低下頭,小聲地說。
陸官雍抬起柳沐蕎的下巴,深情款款的望著她,就為了她這小女人模樣,他願意傾其所有,盼她一笑。
「沐蕎……」陸官雍冰冷的唇輕輕柔柔地吻上柳沐蕎,第一次吻她,他不敢太激烈,以免嚇壞了她。
淺吻轉成深刻激烈的熱吻,陸官雍迷戀她的一切,漸漸無法由自拔了。他的手伸進了柳沐蕎的團衫里,扯開了腰帶,月兌下她的薄衫,將她放置床上,他的身體覆上了她,唇辦移至豐胸,輕輕的舌忝舐,像是在品嘗人間美味一般地謹慎。
「沐蕎……」他的身體和感官都在訴說著他想要得到柳沐蕎,心情的緊繃使得他的動作更加急切,順勢月兌掉了她的主腰,露出白膂圓潤的豐腴,舌頭小心地膜拜著,「沐蕎——你真美——」
柳沐蕎被陸官雍一攪和,心波蕩漾,她幾乎無法自主了,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回應著他。
「沐蕎!嫁給我吧?」趁她迷亂之際,陸官雍又問了她。
嫁——那一字使柳沐蕎由迷惘之際清醒過來,她隨便抓了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咬著下唇,氣憤自己的隨便。
「沐蕎?」
「陸公子,剛才是沐蕎失態了,請公子回去吧!」冷冷地下逐客令。
「沐蕎,我為我所做的事抱歉,我太沖動了些,但,你不是喜歡著我嗎?」陸官雍雖對自己的行為抱歉,卻不懂為何她的說法前後不一致。
柳沐蕎穿好衣服,起身走至個邊,看著皎潔的明月,心中無限感慨,深深嘆口氣。
「陸公子,我與姐姐年底便會離開泉州了,之後也許不會再回來,我們注定無緣,所以請你不要再提起這事了。」
「為何你非走不可?」
柳沐蕎緊握雙拳,背著陸官雍不說話。
陸官雍扳過她的身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他緊張地詢問。
她忽而一笑,帶著天真和疑問,「我听不懂你說的。要離開是姐姐的決定,她說我仍會彼此憎恨,因為我們的身份背景不同,總有一天會互相殘殺。」
陸官雍听了,沮喪地放下手,聲音低啞地問︰「難道你不曾問過為什麼嗎?」
「你曉得實情?」柳沐蕎抓著他欲收回的手。
被這麼一問,陸官雍的內心拚命掙扎著,他不願騙她,但又說不出實情,他已有瞞她一輩子的打算了。
「你曉得嗎,陸公子?」她又問。
「這是你的家務事,我怎會知道?」
「但姐姐要我別接近姓陸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人。」
陸官雍尷尬地一抿唇,表情顯得僵硬,「那只是個巧合。沐蕎,別走!」
「陸公子,我們還是……」
「沐蕎,喊我官雍,我想听听你喊我官雍,好嗎?」
柳沐蕎回避了陸官雍的眼神,搖了搖頭,伸手打開窗戶,「陸公子,你的心意,沐蕎只能心領,絕不違背姐姐的意思是我做的承諾,你不會要我自毀信諾吧?」
「沐蕎,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
「陸公子,你是除了師父以外我第二個喜歡的男人。」柳沐蕎的表情十分認真。
「不一樣,別拿我與你的師父做比較,我對你的感情和他對你的不一樣。」
「一樣的,我對你們一視同仁。陸公子,請回吧!」
陸官雍不再說什麼了,臨走前,他的眼眸依然深深地瞅住柳沐蕎的容顏!舍不得離開。
柳沐蕎幽幽地開口︰「只可借你姓陸,否則我們應該會在一起的。」
明月皎皎,柳沐蕎的一席話刺痛了陸官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