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星栩小心的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探頭探腦的確定房里只有岳芊痕一個人,並沒有那個動不動就用目光砍人的駱夜辰在,才長吁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模進來。
岳芊痕看著他的動作,好玩的笑了起來,「你要找夜辰嗎?他去開會了。」她不曉得他干麼象作賊一樣的進來。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在她對面拉了張椅子坐下,尉星栩一臉正經的說。
「找我?有事嗎?」她問。
「這……」他不好意思起來,「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芊鈴到底喜歡什麼?」
「啊,芊鈴嗎?」岳芊痕眨眨眼,帶著溫柔的笑容問,「怎麼,你要送東西給芊鈴啊?」
「嗯,我送她花,她威脅要砸了花店;送她珠寶首飾,她拿槍要殺你。永晰教我要實際一點,我就辛辛苦苦的摺了半天,把用鈔票疊成的花束送她,她居然一朵一朵拆下來,丟回我身上。」
見尉星栩說得委屈。岳芊痕輕輕搖頭,「那三樣如果送給小榛,她都會欣然接受;送給芊鈴,她沒揍你一頓就算你走運了。」
「真的?」尉星栩有點生氣,覺得被霍永晰給騙了,什麼芊鈴叫自己要送實際一點的禮物,那只笑里藏刀的死狐狸。
「送東西給芊鈴干麼?」岳芊痕好奇的問。
「呃……追她啊!」尉星栩說得理直氣壯,芊鈴那小母老虎,真的是把他迷倒了,「到底送她什麼,她才會喜歡呢?」
「我不曉得耶!」她是真的不太清楚,芊鈴的喜好一向千變萬化,反復無常,沒個固定,往往今天還愛得要命的東西,明天就丟在一旁看都不看。
「不曉得?那你呢?你和她是雙胞胎,喜好應該差不多吧!芊痕,你喜歡什麼?」尉星栩問道。
雖然是雙胞胎,兩人的性子全然不同,喜好怎麼會相同呢?岳芊痕覺得他好好笑。柔柔的嘆口氣,她回答道︰「我喜歡夜辰。」
「喔,原來是……夜辰?芊痕,你在耍我啊?」他瞪著眼,「如果芊鈴也喜歡夜辰,那就糟了,不行,你不能喜歡夜辰,還有沒有別的?」
他瘋了!岳芊痕側著頭問︰「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夜辰?他是我老公耶!」
「喔!對哦,他是你老公。」尉星栩發現失言了,他搔搔頭,「我是說物質上的東西,你喜歡什麼?」
她一向無欲無求啊!岳芊痕微顰秀眉,「嚴格說起來,芊鈴不是不喜歡那些東西,她不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吧!」
他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手捂住胸口,慘兮兮的說︰「芊痕,你真的是講話太坦白了,傷了我男性小小的脆弱心靈。」
「啊,對不起。」岳芊痕道著歉。
此時,駱夜辰走進來,看見尉星栩,他的濃眉蹙了起來,坐到沙發上。
「你這小子,又來欺負芊兒了?」駱夜辰的語氣很凶,將岳芊痕拉進懷中,他瞪著尉星栩。星栩老愛捉弄芊兒,偏偏芊兒個性好,也不太計較,可是他會舍不得。
「沒有啦!星栩只是在和我聊天。」岳芊痕替尉星栩澄清著,並自動將身子移到駱夜辰的腿上,舒服的偎向他的胸膛,她懷孕之後愈來愈愛黏他了。
「聊什麼?」聞著香香的岳芊痕,駱夜辰的火氣又迅速飛走了,雖然懷孕近兩個月,她的體重還是一樣輕盈。
「我們在說芊鈴。」她看著尉星栩,手指卻在玩著駱夜辰的袖扣,「芊鈴對你的印象太差了,別看她好象開朗又大而化之,其實她很會記仇的。」
玩著玩著,她不小心把袖扣扯了下來,她輕呼一聲,坐直身子,幫駱夜辰把袖扣別回去,吐吐舌頭說︰「對不起。」
「不要緊,就算你把月兌光了也不用道歉。」駱夜辰對她眨眨眼,壞壞的說,他曖昧的話讓岳芊痕臉紅了。
「哎,芊鈴大概不會臉紅吧!」尉星栩大聲嘆著氣,「見鬼了,長得一模一樣,老大看上的是又乖又甜又可口的,我看上的卻是又凶又辣又燙嘴。」
「嫉妒嗎?」駱夜辰故意摟緊岳芊痕,示威的挑著眉問。
「是羨慕啊!」尉星栩嘀咕著。
「這樣吧,我替你探探芊鈴,看她對你的印象怎麼樣,好不好?」岳芊痕覺得岳芊鈴和尉星栩倒挺相配的。
「好啊,芊痕,拜托你了。」尉星栩高興的趕緊道謝。
「你真的有懷孕嗎?怎麼看不出來?」岳芊鈴嘀咕著,一只靈活的大眼楮骨碌碌的在岳芊痕身上打轉。
「當然了。才不到兩個月,如果現在就看得出來有肚子,那要生時豈不像山一樣高了?又不是巨嬰。」岳芊痕模模自己仍平坦的月復部。要不是早上孕吐得厲害,又加倍的嗜睡,她都不認為自己體內有小生命在生長呢!
「你可以一直站著嗎?快坐下。」岳芊鈴拖了張椅子過來。
「我只是懷孕,又沒有什麼毛病,為什麼不能站?」岳芊痕說著,還是坐了下來,看看店里只有妹妹在,她問︰「小榛呢?」
「任務。」岳芊鈴簡單的說,自己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姐夫怎麼會放你一個人來?」
「不是一個人。」岳芊痕向外面的保鏢指了指,「他在忙啊,我悶死了,就想來這里。在這里比到哪里都安全吧!他等一下會來接我。」
「嗯,有我保護你,而且,那人現在象喪家之犬逃到香港,短期之內不會有事的。這個月平安無事,連音姐和曉羽都撤回來了。」岳芊鈴說。
那人?岳芊痕低嘆著,「芊鈴,你還在恨爸爸?」
「別叫他爸爸,他不夠格。」岳芊鈴沉下臉,不屑的說。
「芊鈴,算了,再怎麼樣,他都是我們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知道芊鈴一向比她還恨爸爸,芊鈴性子火爆,不象她那樣柔順。
「哼!」岳芊鈴由鼻子哼了一聲。
「別談這個了。」岳芊痕忙改變話題,「芊鈴,你覺得星栩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對這話題,岳芊鈴同樣不感興趣。
「星栩人很好呢!又英俊又風趣。」岳芊痕說著。
「那又怎樣,關我屁事?」岳芊鈴嘀咕著,那有夠會死纏爛打的男人,要不是看在駱夜辰的面子上,她真想「海扁」他一頓。嬉皮笑臉、自命風流,正好是她討厭的類型。
「他對你很有意思哦!你要不要和他交往看看?」岳芊痕鼓吹著。
「等一下。」岳芊鈴後知後覺的發現岳芊痕是來當說客的,忙阻止了她。不會吧!想撮合自己和那死男人,救命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等什麼?」她瞪了瞪妹妹,「星栩本來就不錯,你喲!人家百般討好不,還擺臉色給人家看,真不懂你在狂什麼?」
可惡,居然還告狀,死男人。岳芊鈴忿忿的想,下次看到他非得整整他不可。
「我又沒怎樣。」岳芊鈴嘀嘀咕咕,看到客人進來,跟看到救星一樣,「有客人來了,等一下再說。」
「客人自己會拿要買的東西,你坐下。」岳芊痕不給她「落跑」的機會,聲音柔和卻帶著命令的意味。
岳芊鈴扁著嘴正想坐下,電話響了,她快速的沖回櫃台,樂得不得了,「我接電話。」
真是的,岳芊痕看到妹妹的樣子,搖搖頭嘆了口氣。
「夜辰。」低沉的聲音讓駱夜辰一怔,隨即听出是杰打來的。
「杰,怎麼是你?」駱夜辰沒想到杰消失一個多月後,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你在哪里?芊兒的事謝謝你了。」
「別客氣,舉手之勞。」杰的聲音里帶著警告的意味說︰「範秦回來了,他知道磁片是‘夜星’放出去的,這次他會沖著你們來。」
「怎麼會?」駱夜辰只震驚了一秒,隨即恢復鎮定。
「‘凌越’被‘龍幫’毀了,‘龍幫’為了堂主被暗殺一事,對範秦下了‘格殺令’,于是範秦把帳都算到你們頭上了。」
「來就來,難道我還怕他?」駱夜辰嗤之以鼻。
「你不怕,你老婆呢?」杰提醒道,「最好將她帶在身旁,我接了‘格殺令’,會盡快執行殺範秦的任務,但是這段時間你們要格外小心。」
「芊兒?」駱夜辰一愣,猛然想到岳芊痕出去了,他倒抽口氣,「該死,他出去了。」
「出去?你最好找到她。」杰的語氣不太對勁,「听說範秦已經下了命令,所以在我還沒殺他之前,她的處境很危險。」
「那你還不去殺他?」駱夜辰也急了。
「我還沒發現他的行蹤,不過你放心,他會主動找上我的。」他的聲音冰冷無情,「‘格殺令’要殺的人,絕跑不掉的。」
杰掛了電話,駱夜辰按下按鍵到保全室,急吼道︰「鄭暉呢?」剛才岳芊痕出去時,他有命鄭暉派人護送她。
不到五秒,鄭暉的聲音傳來,「辰哥,有事嗎?」
「芊兒呢?回來了嗎?」焦急緊攫住駱夜辰的心。
「嫂子?還沒。」他回道。
「備車,我去接她。」仍下話筒,駱夜辰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他沖出辦公室。
「喂?」岳芊鈴接起電話。不管是誰,先謝謝他解救了她的危機,她在心里先稱謝對方一番,連聲音也很快樂。
「芊鈴,是我。」樊音的聲音有點模糊。
從听筒中傳來的震耳的引擎聲,岳芊鈴猜想她又用超高速騎著機車,一面打行動電話,所以聲音才會那麼不清楚。
「音姐,有事嗎?」岳芊鈴努力听清楚她的話。
「範秦回來了,芊痕在你那里嗎?你們要小心,可能有殺手要殺她,你手邊有槍嗎?」
樊音的話讓岳芊鈴一怔,彎腰在抽屜一模,她說︰「有,我手邊有……姐姐,小心……」
她手才觸到槍,就看到剛才進來象上班族模樣的客人自腰間掏出槍來,對著岳芊痕開了一槍。
「姐姐……」岳芊鈴叫著,迅速掏槍還擊,正中殺手的眉心。她躍過櫃台,奔到岳芊痕倒下的身前蹲下。岳芊痕的胸前中彈,鮮血急速染紅衣衫。
「我……」岳芊痕才開口,鮮血就從她口中涌出,教人怵目驚心。那名殺手訓練有素,岳芊痕坐著一動也不動,自然是成了活靶子,有槍命中心髒。
「可惡,姐姐,你要撐下去。」岳芊鈴臉色蒼白,用力按住她血如泉涌的傷口,試圖為她止血。
門外又傳來駭人的槍聲,岳芊鈴抬頭看出去,三、四個殺手已經殺了跟岳芊痕來的保鏢,正奔近超商。
「shit!」她毫不淑女的低咒著,用力拖著岳芊痕的身子,躲到櫃台後,地上清楚留著刺目的血跡。
見第一個槍手奔進來,岳芊鈴毫不留情的一槍解決他。其他的槍手紛紛在外面找掩護,向超商里不停的開槍掃射著,頓時整間超商被毀壞得不成樣子。
岳芊鈴找著機會還擊,一面擔心的注意岳芊痕的狀況,一不小心她的手臂也中了一槍。
正在危急時,援手到了。騎著摩托車的樊音兩手執槍,一手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殺手還沒機會回頭時,已被她解決了,她跳下車子,奔入超商里。
「音姐。」岳芊鈴喊著,「姐姐中彈了。」
樊音沖過來,伸手探著岳芊痕的脈搏,已經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她打開手腕上的通訊表,沉聲道︰「曉羽,芊痕很危險,馬上過來。」
「姐姐……」岳芊鈴喚著岳芊痕,而隨著鮮血的奔流,她的生命也一點一滴的流失。
「天啊!」車子還沒到目的地,車上的人已經看見那凌亂的狀況了,發出驚呼的是尉星栩。他們以飛快的車速來到這里,還是太遲了嗎?
鄭暉直接將車子開上超商門前的走廊,還沒煞車,駱夜辰已經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看見門口躺著的幾個尸體,他的心涼了一半,火速的沖進店里。看見全身浴血的岳芊痕,他腦中「轟」的一聲巨響,虎目俱裂,吼聲嘶啞。
「芊兒——」駱夜辰踉蹌的沖過去,跪倒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抱起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岳芊痕。
「不,不要,芊兒,不許你這樣對我。」探不到她的氣息,讓駱夜辰幾乎瘋了,他狂喊著,發瘋似的搖著岳芊痕軟軟的身軀,「你醒來,不許你就這樣離開我,張開眼楮,芊兒,張開眼楮來看看我。」
「夜辰……」霍永晰蹲下來,想探試岳芊痕的呼吸,他的手還沒踫到,駱夜辰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別踫她。」駱夜辰低頭親她無血色的臉、沾滿血跡的唇,他的聲音變得好輕好柔,「芊兒乖,別頑皮了,張開眼楮來看看我;乖,快對我笑,說你只是在捉弄我,不然我要生氣了。」
霍永晰和尉星栩對看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全是憂色,芊痕的死,恐怕夜辰會受不了打擊,人會瘋了。
「夜辰,你听我說,」尉星栩將手放在駱夜辰肩上,同樣蹲了下來,勸著他,「芊痕死了,你要節哀順變啊!」
駱夜辰轉頭給他一拳,打斷了他的鼻梁。
「誰說她死了?你為什麼要咒她?」駱夜辰雙目赤紅,抱緊岳芊痕,喃喃的說︰「她沒死、沒死、沒死……」
閉上眼楮,淚水滑下他的眼角,滴在岳芊痕的頭上,他哀傷的、痛苦的低喊,「芊兒、芊兒,不要啊,不要拋下我,芊兒……」
大家都被他那深沉的、發自內心的悲慟震撼住了,紛紛落下淚來。
樊音看著外面,「天虹組」的直升機停下來了。她走過駱夜辰的身邊,低低的對他說︰「駱夜辰,你最好放開岳芊痕,不然,她就真的被你害死了。」
「你說什麼啊?芊痕已經死了。」尉星栩捂著鼻子,紅著眼眶,聲音怪里怪氣的。
「有沒有死,等一下才知道。」樊音伸手去扯開駱夜辰的手。
駱夜辰原本只是抱著岳芊痕,听到她的話,他猛然張開眼楮。「你說芊兒沒有死?你有辦法救她?」他反手捉住樊音的手腕,力量之大令她皺眉。
「讓開。」說話的是由外面走進來,看來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她是梁曉羽。她身後跟著進來的是臉上蒙著黑布的于以潔。
「鬼魅神醫」于以潔,醫術堪稱全世界第一。因她的臉奇丑無比,所以終日用黑布蒙臉。她的脾氣古怪,喜歡獨居,住所十分隱密,要找她治病十分困難,但她要治的人沒有一個救不活的。
她和「天虹組」頗有交情。她走到岳芊痕身邊,簡單的命令道︰「走開。」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之外的悅耳動听,但駱夜辰瞪著她沒有動。
「姐夫,你最好讓開,讓于姐看看姐姐。」岳芊鈴按著手上的傷,過來勸著駱夜辰。
于以潔在的地方,絕對不許有男人的存在,現在和男人同處一室,已經超過她的極限了。見駱夜辰不動如山,她又開口道︰「三秒內不離開,芊痕就死定了。」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輕輕的松開岳芊痕,站起來退後一步,他知道這是她生還的惟一機會。
于以潔仔細檢查岳芊痕後,緩緩的搖搖頭。
見她搖頭,大家臉色都變了,如果連她都認為沒救了,那就真的完了。
芊兒,你真的舍得離開我?臉色登時蒼白如紙,駱夜辰晃了一下,喉頭一梗,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霍永晰忙扶住他。
「還沒死,不過快了。」于以潔輕輕的說,「馬上回去還有得救。」
「愣著干麼?快送姐姐上直升機啊!」岳芊鈴的話提醒了大家。
駱夜辰掙開霍永晰的扶持,俯身抱起岳芊痕,輕柔但快速的奔向門外的直升機。
「我也要去。」將岳芊痕送上直升機,駱夜辰執意要跟。
于以潔淡淡的說︰「不行,要不然大家都杵在這兒別動。」
霍永晰對駱夜辰搖頭示意,將他拉離直升機。
「放心吧,我替你看著姐姐。」岳芊鈴搭上直升機,對駱夜辰安撫的說。
瞧著直升機升空飛遠,駱夜辰手緊握著拳,牙咬得緊緊的。芊兒、芊兒,你不能死,一定要回到我身邊啊!
範秦躲在街角一間極不起眼的小旅館內,幾天下來的逃亡生活讓他幾乎不敢出門,猶如驚弓之鳥般的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這些天惟一的好消息只有他的手下終于成功的殺了岳芊痕,但壞消息卻接踵而來。
先是在他落難的時候,他手下那批拿他薪水的殺手都毫不留情的拍拍走人,這些殺手的行為,雖然讓他大為震怒,卻也無計可施。
再來是他听說「龍幫」已經對他下了「格殺令」,他知道「格殺令」的威力有多嚇人,接受指令的人必是頂尖高手,對指令有必須完成的把握。
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成為「格殺令」的目標的一天。推開面前的便當盒,範秦煩躁的盯著表,低低的詛咒著。想活名,他聯絡上的男人會是他的救命仙丹。
「叩、叩、叩、叩。」有節奏的四聲敲門聲讓範秦由椅子中跳起來,握住了槍,他小心的由窺探孔看出去,看清來人後,他打開了門,收起了槍。
「寒風,你終于來了。」範秦的聲音有松了口氣的感覺,看著面前狀似悠閑的高大男人走進來並關上門,隨意的靠在門扉上。
環視著四周簡陋的環境,寒風的唇角仍帶著一貫的慵懶笑意,濃眉微微挑高,他不語的看著範秦。
「我的事,你听說了嗎?」範秦有些狼狽的說,以研究的眼神猜測寒風深沉的眼眸中,是否帶有嘲諷的意味。但如同往常一般,他完全猜不著眼前的男人在想什麼。
「略知一二。」寒風淡淡的說。何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他都知道,整件事從頭到尾不都是眼前的範秦一手主導的嗎?
只可惜太遲了,範秦已經殺了那個可憐的小女人。寒風的眸子微眯了起來,閃過一抹凶殘的光芒,但只是一瞬間,馬上又恢復深沉黝黑。
「既然你大概知道了,那我現在給你任務,保護我的安全。」範秦提出要求,他知道如果寒風願意接下這個任務,那他起碼會比現在安全十倍以上,不用再對什麼「格殺令」提心吊膽了。
「不。」寒風微微搖頭,嗓音輕柔帶著危險的意味,「我只會殺人,不會保護人,所以這個任務,恕難從命。」
又是他那該死的原因。範秦氣得牙癢癢的,轉念一想,「那就去殺了駱夜辰及‘龍幫’老大。」除去這兩人,他的後患就減少了大半。
見寒風不語,範秦十分不耐的說︰「別擔心酬勞問題,只要讓我東山再起,十倍、百倍的酬勞自然少不了你的。況且我在瑞士銀行還有一筆基金,只要成功除去那兩人,價碼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他知道寒風向來是為錢所驅動,只要能使喚得動他,代價再大都沒問題。
「我很早就說過了,殺駱夜辰,代價太大,你付不起。」寒風雙手隨意的環在胸前,語氣平淡得象在聊天,而不是談殺人這種殘忍的話題。
「至于‘龍幫’老大,很可惜……」一股殺意卒起,凜冽的殘酷殺氣迅速蔓延在寒風的全身上下,使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聲音中的溫度降到冰點,「我已經接了‘格殺令’,你慢了一步。」
「你……」範秦驚惶的看著寒風表情的迅速轉變,手快速的模上他放在腰際的槍。他萬萬沒想到他叫來的非但不是救命仙丹,反而是催命閻羅。
確定眼前的男人仍是雙手環胸,範秦快速的拔槍,想賭那百分之一的活命的機會,但他的手才觸到扳機,一聲悶響,子彈穿過他的眉心。他張大眼楮,緩緩的倒下來,眼中的驚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一槍斃命,向來是寒風的風格,但對範秦這殘忍的老狐狸,寒風似乎讓他死得太輕松了。
名喚寒風,也喚杰的他,緩緩收起手中的槍,走上前俯身檢查範秦的確死了,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自口袋中拿出碧綠色的「格殺令」令牌,丟在範秦的尸體上。
任務完成,杰悄悄的離開,正如同來時一般沒引人注意。
範秦一死,最高興的是那些被害者的家屬,還有就是有權勢、有地位的高官達貴們,因為這下子已是死無對證了。
不爽的則是那些情報單位、肅貪小組,因為他們許多的調查行動都被迫終止。能活捉範秦本來是他們的最大心願,這下子泡湯了。
不過因為範秦是死在「格殺令」之下,他們也只好自嘆倒霉。黑、白兩道都知道,「格殺令」一出,就連大羅天仙也難逃。
在大家的心思全放在範秦的死訊時,駱夜辰對這消息卻全不在意。
從岳芊痕被直升機帶走將近一個星期來,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成天只是痴痴的盯著她的照片,守在電話旁,期待奇跡的出現。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恐懼感愈來愈深,失去她的絕望愈來愈重,他日愈憔悴,深深的責怪自己,那時不該讓岳芊痕被帶走的。
自那天超商被徹底破壞後,「天虹組」就銷聲匿跡了,一向作為聯絡點的超商鐵門緊閉,只在門口貼了「內部裝修」的牌子。
連岳芊鈴也聯絡不上,總之他們現在和「天虹組」是完全斷訊,無法得知岳芊痕的生死。
鄭暉動員所有手下,發揮所有的關系,都無法找出「天虹組」的落腳處及岳芊痕的下落。
天黑了。駱夜辰連頭都沒抬,縮在辦公室後的皮椅上,死命的盯著照片中對他笑的岳芊痕,屋內沒開燈,但完全不妨礙他的注視,因她的身影早就烙印在他腦海中了。
他還記得這張照片是芊兒剛知道懷孕時,在家里的客廳被星栩拍的。雖然星栩是毫無預警的跳到她面前偷拍,但她仍是一貫性的溫柔笑臉,完全沒有驚惶失措的模樣,教星栩好生失望。
他溫柔恬靜的小芊兒啊!疲倦的抹了抹臉,駱夜辰感到那椎心的痛又開始吞噬他。
白天沒有人敢來打擾他,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在心里不斷的想著芊兒的一顰一笑。但午夜夢回時,他抵不過疲倦入睡時,芊兒血淋淋的身軀就進到他的夢里來折騰他。他真的怕,怕得不敢合眼,不敢回到充滿芊兒味的家,只能躲在辦公室里。
血絲布滿無神的雙眼、零亂的胡碴、消瘦的臉頰,當楊子權上來看駱夜辰時,為他瀕臨拉警報的健康狀況,只能頻頻搖頭。因為他常整天滴水不進,他們只能強制的替他打針維持他的體力。
只要不試圖搶走他手中的照片,他會任由針頭扎在手臂上,吭都不吭一聲,他完全不管打入他身體的是不是毒藥、會不會害死他。
門被悄悄打開,低沉的嘆息聲回蕩在漆黑的室內,「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杰打開室內的燈,突來的刺目燈光讓駱夜辰自然反應的閉上雙眼,又馬上張開,繼續怔怔的盯著手中的照片。
「可惡。」嘀咕著,杰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抽走他手中的照片。
駱夜辰象負傷的獅子般發出咆哮聲,撲上來試圖搶回照片。
杰單手一擋,輕易的將他推倒在地毯上,皺起了眉頭,為他的不堪一擊發出低咒聲,「你他媽的如果想害死自己,窗戶打開,直接跳下去算了,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杰閃身躲過他撲上來的身體。
「還給我。」駱夜辰的聲音粗嘎難辯,咬著牙,鼻息粗重的瞪著杰,對他的話象是全沒听見,將注意力全放在他手中的照片上。
「還你?有能力你就來搶啊?」杰挑著眉,輕蔑的揚高手。
駱夜辰用盡全力撲上去,還是被杰一個閃身而撲了個空。
「看看你象什麼樣子?你會害岳芊痕死不瞑目的。」杰故意刺激他。听到他的話,駱夜辰渾身一僵,眼里迅速燃起怒火,「誰說她死了?胡說!她還活得好好的。」駱夜辰不要命似的沖上去撞倒杰,憤怒的拳頭狠狠地擊在他的下巴。
杰連眉都沒皺一下,也回了他一拳。兩個人就在地毯上互相攻擊纏斗了起來。
他們象不要命般的互毆著,也全都掛了彩,直到霍永晰和鄭暉匆忙的出現在頂樓辦公室,拉開了渾身是傷的兩個人。
「你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他媽的不會去找她,杵在這里等死啊?」擦去嘴角的血絲,杰揉著下巴。真是見鬼了,看他身體虛弱成這樣,揍人還是很來勁。
駱夜辰依在鄭暉身上喘著氣,他的眼楮腫了,嘴角也破了。咳了一聲,他吐出悶在胸口的淤血,眼神逐漸恢復清明,聲音也恢復鎮定。
「如果我找得到她,我還用你說?」駱夜辰拖著虛軟的步伐,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彎下腰時,他感到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霍永晰忙過來扶他都沙發坐下。
「哼,你最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等那小女人回來,再哭死她算了。」杰想到岳芊痕還挺會哭的,最起碼他兩次看見她時,她都哭得教人心疼。
「芊兒……你還會回來嗎?你到底在哪里?」盯著照片中巧笑情兮的岳芊痕,駱夜辰喃喃的問。
「如果她死了,‘天虹組’要她的尸體也沒用,所以現在沒有她的消息,你應該開心才對。」杰對霍永晰及鄭暉點頭招呼,繼續勸著駱夜辰。「極有可能是她還在調養身體,而不方便或是不能和你聯絡,我中過最嚴重的槍傷也是一星期才能說話、下床,所以你要有耐心一點。」
「對啊!」霍永晰也加入勸說,「如果芊痕回來一定極需要有人來照顧,你如果倒了,誰來照顧她?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看了一定很心疼。」
「是嗎?」駱夜辰嘆了口長氣。為了他的小芊兒,他或許是該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