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季和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今天,為了承鴻企業未來的動向,以及擴展歐洲市場的事而大傷腦筋。
雖然一只腳殘缺,但他卻還是喜歡自己開車,總覺得自己開車、是自己在掌控生命,而不是操控在別人的手里。因為他發過誓,除了他自己,誰也無法帶給他任何的威脅。
將車停在車庫里,提著公事包走進家里,隨手一丟,將公事包甩到沙發上,自己也放松地坐進沙發里。
「先生,您回來啦。」何媽馬上將準備好的熱茶端出來。「您餓不餓,我去煮碗面讓您吃。」
「何媽不用麻煩了,你先去休息。」顧季和接過何媽為他準備的茶,喝了一口道。
「那你也早點休息,別累著了。」何媽就像個媽媽一樣,忍不住地對他再三叮嚀著。
「好的,我知道。」顧季和對她笑了笑,自從美國回來台灣買了這間屋子後,何媽就來這里幫他的忙,至今也已經三年多。這段時間,真虧了她的照顧,他和季禹才能有個溫暖的家。她給予他們從小就失去的母愛,他也將她當成了家人一樣看待。
顧季和心情煩躁地點燃一根煙,卻只是盯著裊裊而上的煙霧,並沒有抽煙的打算。
「告訴我,我該怎麼為我父親做過的事跟你賠罪?」齊薇格在何媽回房間後就下樓來,站在他的後面。
「齊偉之都告訴你了?」原本只是夾在手指中的香煙,卻回到嘴邊大口地吸了一下。「你認為齊偉之欠顧家的,他該拿什麼償還?」
「我知道我爸爸做的事,就算是用他一生也還不盡,但我是真的想替我爸爸贖罪。」齊薇格繞到他的面前,歉疚地看著冷漠的他。
「贖罪?你拿什麼贖罪?」顧季和用手指直接將煙頭給捻熄,恨恨地說︰「不管你們再怎麼贖罪,我父母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咚」,齊薇格雙腿一跪,就這麼跪在他的面前。「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要你開口,我可以馬上用這條命贖罪。」
「你以為你的命有多高的價值,你父親是個恩將仇報的禽獸,一個禽獸的女兒,能抵得過我父母的生命嗎?」
听著他句句如利刃的話,齊薇格感到心如刀割,卻又啞口無言。他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句是冤枉她父親。如果之前,沒有親口听父親告訴她這段事實,她听到如此的指責,一定會拼命地反駁、辯解。然而現在,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他的嚴詞責備。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她求顧季和給她一個機會,好讓她可以贖罪。
「我要你嫁給我,不就是給你機會了嗎?」顧季和站起來,走到她的前面,居高臨下地抬起她低垂的臉。這一張精致完美、沒有一絲瑕疵的臉龐,他差點為她心懾、迷戀。如果她不是齊偉之的女兒,他一定會愛她愛得無可自拔,如呵護一顆珍珠般,捧在手心里疼惜。
然而,他永遠也忘不了,父母在自己眼前悲慘的死狀,忘不了他的腿是如何地受傷,走過那一段殘缺的日子,這一切都是拜齊偉之、那個狼心狗肺的禽獸所賜,這個仇他怎麼能忘得了呀!
「你將會用你一生的自由來贖罪,我會折磨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顧季和丟下這句冷血無情的話後,連看也沒看她,轉身上樓。
齊薇格整個人失魂地跌落于地上,臉上早已淚痕交錯。痛徹心骨,已不足以形容心痛的程度,她心碎的不是自己所失去的,而是顧季和因父親的自私、而承受的苦和折磨。
她如何才能分擔他椎心的痛苦呢?
齊薇格挽著顧季和的臂彎,一起走進了雞尾酒會的會場,見到很多以前還屬于「齊偉」的員工。以前她的身分是董事長的女兒,現在的她卻成了總裁的妻子。
她低著頭,沉默不語地隨著顧季和,走到開幕酒會的會場。
顧季和身著凡賽斯西裝,威風凜凜地穿過人群,來到最前方。
他不管在哪里,一直都是最亮眼的一顆星辰,每個女人對他投射出愛戀的眼神,那種恨不得自己就是他身邊女人的渴望。男士們則是欽佩他的才能,那股將天下全踩在腳下的氣勢。
如雷貫耳的掌聲不絕地從耳邊傳過來,足足持續了有數分鐘之久。一直到顧季和舉了個停止的手勢,聲音才嘎然而止。
顧季和站在酒會的中央,馬上有人遞來兩杯雞尾酒。他手中端著酒,頻頻地接受別人對他的道賀。
「今天是承鴻企業的成立酒會,承鴻企業是家父在世時,從我爺爺手中接手的公司,後來被自己所信任的兄弟陷害而失去。如今我為家父將承鴻企業要了回來,相信能告慰先父在天之靈。」顧季和雖然沒有明確地、說出齊偉企業和齊偉之的名字,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所指的是誰。大家皆不約而同地,將眼神轉向一直默默佇立在他身後的夫人身上。
齊薇格知道,這是他故意讓她難堪,她只能默默地承受下來。
「同時今天還有個更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轉向身後的一扇門,示意站在門後的人走出來。「我要向各位介紹承鴻企業的總經理。」
劭逸看見了顧季和的示意,才從門後走到他的身邊。
「他叫做劭逸,或許在場的很多人對他還很陌生,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證,他的商業長才絕對是值得大家拭目以待,且在他的領導之下,絕對會有一番新風貌,假以時日,承鴻企業的營業額必定能成倍數成長。」
顧季和的介紹一完,在場的人皆開始議論紛紛,談論著這個沒沒無名,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劭逸。
「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讓承鴻企業達到一定的業績,讓每個承鴻企業的員工有最佳的福利,讓每個客戶感到最滿意。」劭逸只是用簡簡單單的話,就讓每個在場的人頓然啞口。因為他明白,就算再多的贅言,還不如做出成績讓人信服。
顧季和端起眼前的雞尾酒,遞上了一杯給劭逸。「我期待你的成績。」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雞尾酒。
劭逸接著頭一仰,杯中的酒也見底。
此刻,現場才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劭逸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代表著虛偽。他或許永遠也不會喜歡這些人,但他要發達、出人頭地,也不得不和這些人虛與委蛇。
「請各位盡情地享受今天的精致點心。」顧季和語畢,隨即轉身走向一旁的休息區。今天的酒會若不是為了承鴻企業,他也不會出席。
齊薇格整個人完全呆住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劭逸怎麼會成為承鴻企業的總經理?
顧季和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怎麼?你是不是感到很驚訝?很不可思議?」劭逸冷冷的話,從她低垂的頭頂上像冰雨般地落下,冷得讓人渾身顫抖。
從她跟著顧季和一起踏進會場時,他就一直站在角落里看著她,眼神始終追隨著她。
妒忌的程度並未稍稍緩和過。只是他認清了一個事實,她和顧季和站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她是適合顧季和的,不論是身世或外表。
齊薇格如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倏地抬起頭看他。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劭逸,她的丈夫此刻卻在一角沙發上和一個衣著暴露、火辣的美女打情罵俏。
顧季和給她的難堪和羞辱還真是不留余地呀!帶著自己的老婆出席公司的成立酒會,卻公然地和自己的情婦調情,且將她丟下,獨自去面對遭自己背叛的戀人。
「劭逸——」
「我想想我該怎麼稱呼你?是叫你顧太太呢?還是總裁夫人?」
劭逸環視四周好事偷覷的人,大家似乎等著看好戲。其中,還有一些是報社的記者,相信明天的報紙一定會有大篇幅的報導。
「我想,我還是應該尊稱你一聲總裁夫人,畢竟我是在翔和企業集團的子公司任職,算是你先生的員工,所以是該稱呼你一聲總裁夫人。」他的言口語中極盡羞辱之言辭,原來受到感情背叛的他,早已將原本善良的心變得殘忍。
「劭逸,你何必這麼挖苦我呢?」齊薇格悲哀地想著,如果他知道顧季和娶她,只是為了報復她父親曾經對顧家所做過的事,是否會為她感到一絲絲的同情呢?
「我怎麼會是挖苦你!我可是在奉承你、巴結你呀!」劭逸一臉譏諷地說。
「劭逸,你真的到現在、都還不能原諒我嗎?告訴我,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很簡單,離開顧季和,我們重新開始。」他無法否認,若不是愛她太深,他也不會如此地恨她。
「不可能、不可能的。」齊薇格搖搖頭,旁邊觀望的人愈來愈多,她必須趕緊地離開這里。「這輩子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齊薇格沉痛地閉上雙眼,然後一旋身掉頭離去。臉上的淚,順著精致的臉頰滴了下來,飛落到劭逸的臉上。
劭逸愣愣地看著她離去的倩影,觸模臉上那滴飛落的淚珠,著實燒灼了他的心。
他不禁懷疑,他這麼做是否錯了?難道她真的是有說不出口的苦衷嗎?
齊薇格讓淚模糊了雙眼,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沖到顧季和的面前。她今天的難堪和笑話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出一些糗。
「我求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家?」
齊薇格一顆心,早已被這兩個男人撕裂成千萬片。劭逸的指罵,她無言以對;顧季和的無情對待,更叫她身心俱疲呀!
「送你回家?我有沒有听錯,你現在要我送你回家?」顧季和把她的話當成笑話般,一只手還不停地在莉娜雪白細女敕的大腿上撫模著。
「是呀!有沒有搞錯?!」莉娜幾乎將整個胸脯貼在他的身上,完全無視于站在面前的是人家明媒正娶的老婆。「今天,可是和的新公司成立酒會,他怎麼可以丟下這麼多的賓客,只為了送一個婊子回家!」
莉娜的眼楮瞄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劭逸。「況且你如果真的想回去,我想一定會有人樂意效勞。」說著說著,紅艷的雙唇就這麼地吻上顧季和的嘴角。
「我求你,帶我離開這里!」齊薇格滿月復哀傷地求著他,她不解的是,他為何要如此地任著莉娜這般羞辱自己。
「你似乎沒听清楚莉娜說的話。」顧季和對她的眼淚跟請求,完全不為所動。
「我求你……」她的腦中已經听不進任何的話,只知道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鎂光燈開始不斷地閃爍,這可會是個造成轟動的大新聞。尤其大眾對一些名人的八卦,特別是感情問題都有濃厚興趣。這遠比報導承鴻企業的成立,更加來得有看頭,想想翔和企業總裁夫妻、美艷的莉娜,及承鴻企業新任的總經理,四個人之間的四角戀情,這不是夠勁爆、夠震撼嗎?
「你不會自己回去嗎?」莉娜一雙涂滿蔻丹的雙手,不耐地在半空中揮舞著。
齊薇格心死地一步步往後退,不慎撞倒了看戲的人,她的淚可以為劭逸的誤解而流,也絕對可以為顧季和的冷血、無情而止。
劭逸感覺到她愈來愈不對的神情,以及臉上毫無血色。他趕緊地撥開人群奔至她的身邊,在她快倒下之前及時地扶住她。
「薇格,我送你回去。」
齊薇格努力地維持愈來愈混沌的意識,看一眼扶住她的人,卻歇斯底里地推開他,哪知一個用力過猛,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我求求你們,別再這麼殘忍地折磨我、傷害我了!」
齊薇格話一說完,整個人狂亂地往外沖,她只知道要盡快地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帶給她羞辱的地方。
「薇格、薇格……」劭逸從來不知道她的力氣會這麼大,他被推得足足往後退了好幾步,待他一個回神,已不見齊薇格的人。
顧季和在同一個時間也追著出去,然而他的一只腳不方便,並不能在最快的時間追上她,該死的,他就是無法任她這麼傷心地獨自離去。
其實他的心是矛盾的,既想羞辱她、給她難堪,然而望著她臉上的淚、蒼白的臉、無助的神情,在在又是令他那麼的心痛。看著劭逸毫不隱藏的關心跟舉動,他更加無法忍受。
「齊薇格,你給我站住,我沒有允許你可以離開!」明明是擔心她的,可顧季和出聲的,竟是恫嚇。
「別再威脅我了——」齊薇格完全不理會他的恫嚇,只是拼命地往前跑。她的雙眼早已被淚水迷蒙,看不清路。如果此時,死能讓她就此解月兌,那就讓她死了算了。
突地,一道響徹雲霄的剎車聲劃破了天際——
劭逸在千鈞一發之際,沖出去將呆愣在馬路中間的齊薇格拉了開來,兩人雙雙地滾至馬路旁邊。他的頭在落地的那一剎那,一股黏稠的血液緩緩地,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他卻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只擔心懷中的人兒是否無恙。
「薇格、薇格。」他不斷拍打著齊薇格的臉。「你醒醒呀!」
此刻顧季和也奔了過來,直接從劭逸的懷中抱過已陷入昏迷的妻子。
「你要帶她去哪?」劭逸從地上跳起來、抓住了顧季和。
「送她去醫院!」顧季和沒有停下來,只是一逕地往前走。
「我和你一起去。」
顧季和沒有回話,一心只想著,要將懷中昏迷的人兒送去醫院。顧季和將齊薇格抱進了後座,自己則要坐上駕駛座時,被劭逸給喚住了。
「我來開。」劭逸拉開他,自己則搶先坐進駕駛座,待顧季和坐定後,便急速地將車開出這個混亂的現場。
此刻,已管不了明天的報紙將會如何大肆渲染,現在最重要的是——齊薇格安然無恙,否則他們誰也不能原諒自己!
齊薇格被送進了急診室。被隔絕在外面的顧季和和劭逸只能著急地在外等候。
而劭逸因為方才的沖撞,也受傷了,稍緩才被另一名醫生帶去清理傷口,檢查是否有受內傷。
顧季和始終面無表情,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將他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全都放在內心深處。
不知經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終于被打開,一名身穿白袍的醫生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顧季和冷冷的問,就似陌生人一般。
「請問你是她的什麼人?」醫生必須先確認一下他們的關系。
「我是她的丈夫。」
「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只因為她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精神不濟才會昏倒。」醫生的語氣並沒太多的意外,世間夫妻百樣,貌合神離的比比皆是。「不過,她可能已經懷孕了。」
「懷孕?」顧季和對這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感到錯愕!
她懷孕卻未曾告訴他,難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不,他能確定這個孩子一定是他的。她的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被他殘酷地奪去,之後他每一次要她,都沒有做安全措施,所以他能肯定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只是她為什麼要隱瞞懷孕的事?是否想利用這個孩子,對他做出什麼威脅的手段?
「我已經幫她抽了血,等報告出來,就可以確定是不是真的懷孕。先讓她住院幾天,等確定沒事後再回家。」
「謝謝你。」顧季和沉著聲道。
醫生揮揮手,算是回答他。然後轉向對一旁的護士交代了一些事情後才離開。
待醫生一走,顧季和拿起了行動電話,打了兩通後才掛斷,又猶豫了半晌,才走進急診室,對著躺在病床上的薇格,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地離開了醫院。
劭逸做完一連串的檢查後,再回到急診室,已不見顧季和的身影。齊薇格的病床也空了,才這麼一下下的時間,他們怎麼都不見了?
他急著抓住一個經過他身邊的護士問︰「請問,剛躺在這里的病人去哪里了?」
「她已經被送去病房了,你可以去住院處詢問。」護士說完後想離開,卻又被他再次拉住。
「再請問一下,剛剛還在這里的那位先生呢?」
「他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劭逸喃喃自語著,顧季和居然可以丟下還昏迷不醒的齊薇格,獨自先離開。到現在他不得不懷疑,他娶薇格的真正理由?難道真的如薇格說的,這里面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原因嗎?
他去住院登記處查了一下,得到了齊薇格轉入的病房號碼。遂搭上電梯,直接上到五樓,輕敲了一下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薇格。」劭逸充滿愧疚輕聲地叫著她。
齊薇格一听見這個聲音,心中剎時充滿著無限的惆悵和失落。
看來她等待的人,是不會出現了。
「薇格,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劭逸再次喚她,在看到了她微顫的肩膀,心中十分不忍。「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見我也沒關系,我只是想向你說聲對不起。」
劭逸直到在她差點被車子給撞上的那一剎那,才頓然驚覺自己是多麼的殘忍,他竟然如此對待一個、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他的愛,竟然被恨給掩蓋,他已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齊薇格終于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曾與她相愛四年的男人,到今天才發現,她並不是真的愛他。或許只是習慣那體貼的呵護、眷戀著他的溫柔,而卻一直誤以為這樣的感覺,就是愛。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先對不起你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心里現在一定很恨我,可是當我一看見你和他一起出來時,那如金童玉女般的身影、讓我心中的妒火瘋狂地燃燒。我嫉妒他能輕易地擁有你,我恨你背叛我們的愛。」
劭逸走到窗戶旁,看著窗外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他忽然忍不住地笑了出來。「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爭什麼?爭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嗎?」到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釋懷了,人也一下子放輕松了。
「劭逸——」齊薇格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薇格,我要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誠實地告訴我。」
「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真的愛顧季和?」他問完後慎重地盯著她瞧,似乎不願錯失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我愛他。」齊薇格亳不遲疑地回答他的問題。
「我懂了。」劭逸從窗戶旁走到她的病床邊,俯,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一吻。「我衷心地祝你幸福。」
「劭逸,你不恨我了嗎?」
「我沒有再恨你的理由。」
「謝謝你。」欣喜的淚水又流了下來,沒想到,能這麼快得到他的諒解。
「你這眼淚是為我而流的嗎?」劭逸戲謔地一邊為她拭去淚水,一邊笑著問。
「劭逸,你永遠都是這麼好,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
「我相信我會等到的。」
齊薇格听到他的大言不慚,不禁破涕為笑。這時她才發現他頭上的傷,以及被剪開的褲管和袖口。
「你身上這些傷……」她知道一定是為了救自己。
「你別擔心,這都只是皮外傷,過幾天就沒事了。」他安慰著她,如果她今天發生了任何的意外,他會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齊薇格的心竟然狂跳著,會是他嗎?她竟然感到緊張!
劭逸從她不安和緊張的表情看來,知道她的心里期待著顧季和,只是她說不出口罷了。他了然于心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何媽。」齊薇格的聲音從劭逸的後面透過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何媽越過劭逸,提著一鍋補品進來。
「是先生打電話給我,他告訴我你住院了,讓我為你整理幾件衣服帶來,還弄些吃的。」何媽一邊說,一邊還用眼楮瞄著一身破爛的劭逸。
劭逸感到何媽怪異的眼神,低下頭看自己一眼,他還真狼狽呀!「為了不嚇到更多的人,我想我該先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
「嗯。」
何媽等劭逸離開後又說︰「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如果孩子沒了,怎麼辦?」她忍不住責怪她的粗心大意。
「孩子?什麼孩子?」她怎麼听不懂何媽說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我懷孕了?」
「你真是糊涂呀!」
「何媽,你愈說我愈不懂了。」
「好,那我問你,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我兩個月前才來過呀!」她的月事是屬于罕見的四季型,三個月才來一次,因而才沒留意。
齊薇格並沒再向何媽多加解釋自己沒注意到月事沒有來的原因,一顆心已被她懷孕的消息給填滿。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否會改變自己和顧季和之間的關系?是否會因為一個如天使般的孩子,而沖淡存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