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齊薇格總是比顧季和早半個小時起床。她下床後,先將自己梳洗好,換了一套舒服點的休閑服,就直接進廚房親自動手為他準備早餐。
齊薇格不想成為這個家的米蟲,什麼事也幫不上忙。她已經放棄了說服顧季和再允許自己出去工作的希望。既然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她也只能想辦法改變自己的生活。
因此,她接下了做早餐的工作。每日吃完早餐,等顧季和去上班後,便是她一天工作的開始。她利用了她所學,接了一家報社及雜志社的專欄,多余的時間她開始了她的文學創作。這一些工作讓她可以待在家里,又不會斷了收入。
其實顧季和並不會介意自己去花他的錢,但憑著一股尊嚴和自尊,她不允許自己去開口向他要錢。
齊薇格心情愉悅地準備好早餐,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依照往常這個時間,他早該下樓來一邊吃早點,一邊看著當天的報紙。但他今天卻反常地還沒下樓來,她上了樓回到房間想喚他。才發現他依舊和衣地睡在床上,還睡得十分香沉。
齊薇格不知是該叫醒他,還是讓他繼續睡。她知道他一天不上班並不會怎樣,但依照他強烈的責任心,是不允許自己無緣無故地不去公司。「算了,就讓他再睡一會,晚點再叫醒他吧。」齊薇格喃喃自語地說。
當她轉身打算再下樓時,耳中仿佛听到一聲輕細的申吟聲,短暫且微弱。她不甚在意,但要走出房間時,那申吟聲卻又再度傳出來,這次卻清晰可聞。
她重新回到床旁,走近他一看,才發覺他滿臉通紅,且額頭上還不斷地冒著汗。雙眼雖是緊閉著,但似乎相當地痛楚。她怯怯地伸出手,探觸他額頭上的溫度,卻仿佛被沸騰的開水燙著般,驚悸地縮回來。
原來他正發著高燒!齊薇格這下慌了,他得趕快送醫院,否則再這麼繼續燒下去,轉成了肺炎可就不好了。
「何媽、何媽……」她的叫聲又大又急,她已不需要擔心是否會吵醒昏睡中的人。
「少女乃女乃,你有什麼事?」何媽一听見她的叫喚聲,馬上沖了過來。
「何媽,季和他發高燒,你幫我替他換個衣服,我要送他去醫院。」齊薇格簡直亂了分寸,如果她的腦筋還清楚的話,該記得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少女乃女乃你先別著急,我先看看。」何媽先用手探探他的熱度後,然後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打給顧家的家庭醫生。「少女乃女乃,我已經打電話給家庭醫生,他就住在這附近,很快就會過來,至于要不要送醫院,讓馬醫生看了再說。」
「何媽,謝謝你!」齊薇格怎麼忘了,像他們這種有錢人都是有家庭醫生的,她真的慌了手腳。
「少女乃女乃,你是太過擔心才會這樣,放心,先生只是發燒,等馬醫生開個藥給他吃就沒事了。」
「是這樣嗎?」齊薇格捫心自問,真的是因為過于擔心才會亂了手腳?難道他在她的心里已經佔有相當的份量嗎?
齊薇格恍惚的神情,被一連串痛苦申吟聲給喚回了神,她趕緊奔回他的身旁,不斷地替他擦拭額頭上的汗。也不管他是否听見,頻頻地說出安撫的話︰「醫生就快來了,你再忍耐一下。」
陷入昏迷中的顧季和仿若听得見她的話般,一只手在空氣中不斷地揮舞著,就像沉淪于波濤洶涌中急欲抓住一塊浮木,避免自己沉沒于無情的狂浪中。
「爸、媽,別丟下我和季禹,別走……」顧季和口中不斷喃喃地逸出囈語。
「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我不會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齊薇格從他緊握的雙手能感受到他的顫抖,他心中到底存在著怎樣的仇恨?到底是誰逼死了他的父母?
她好想替他分擔他心中的痛苦和壓力呀!
齊薇格的心竟然為了他的苦而感到揪痛,她多麼希望能撫平他始終緊皺的眉峰,承擔他肩膀上的仇恨。
這一切的心疼、擔心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已愛上他,愛上一個渾身帶著仇恨的男人!愛著這個並不愛她的男人!
送走了醫生後,齊薇格先讓顧季和吃了藥,又花了一番的精力,才將他那濕透的衣服給換下來。雖然,她和他之間已經有過多次的肌膚之親,但每次看見他赤果的胸膛,仍然讓她忍不住地臉紅心跳。
經過一番的折騰,終于大功告成,望著他臉上的紅暈稍褪,呼吸聲也不再急促,她才稍稍放下心。
這時,何媽用托盤端了一碗飯和幾碟小菜進來。
「何媽,季和還沒醒。」齊薇格直接想到何媽是為顧季和準備的。
「少女乃女乃,這些是要給你吃的。」何媽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早上沒吃,現在都已經下午二點多了,肚子先墊點東西,晚上再吃。」
都已經兩點了,她怎麼都不知道,經何媽這麼一提醒,她還真的感到肚子餓了。
「何媽,謝謝你。」她坐進沙發里,拿起筷子開始大塊朵頤,雖然只是幾樣簡單的菜肴,吃起來卻像山珍海味。
「你慢慢吃,別噎著了。」何媽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地搖搖頭。「我去熬個稀飯,等先生醒來時可以讓他吃。」
「何媽,謝謝你。」
齊薇格吃完飯菜後,感到酒足飯飽,人一吃飽了就會想睡覺。況且現在是下午兩點多,更別說她為了他,早已經累翻了。
她告訴自己只要眯一下,可以讓眼楮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如果醒過來,她還是會知道的。就這樣她的眼皮,不打預告地直接閉上。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地傳出來,她也從坐姿轉成躺在沙發上,一雙腳還很不淑女地翹到椅子上。
顧季和睜開沉重的眼皮,頓時感到全身使不出一絲的力氣,口干舌燥地想喝杯水。卻看見一個蜷縮在沙發上,睡姿一點都稱不上優雅的女人。
瞄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四點多了!難道他就這麼昏睡了一整天?
今天公司里還有一個重大的會議等著開,他這樣一天沒去公司,那會議怎麼進行呢?
齊薇格怎麼沒叫醒他,任由自己睡上一整天。
顧季和稍稍緩和了一力,下了床走到齊薇格身旁,正想搖醒她時,卻發現她睡得正香甜,一時之間,卻舍不得叫醒她。
因熟睡而紅得似隻果的雙頰,唇角邊還留下些許滴下來的唾液。他靜悄悄地蹲,用手背輕輕撫模過她紅女敕的臉頰。那嬌艷欲滴、令人垂涎三尺的紅唇,讓人忍不住地俯身輕吻,也一並將她唇角未干的蜜汁吸進他的口中。
齊薇格感覺到被外物侵犯、干擾了,極不舒服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顧季和心憐地搖搖頭,伸出雙手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她抱起來,走向那張大得夸張的雙人床。卻一個不小心,雙腳互絆了一下,兩人便硬生生地,一起跌落在床上。
「你壓著我做什麼?」齊薇格睡得迷迷糊糊,一時之間還會意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呢?夫妻一起睡在床上,你想還能做什麼?」他索性也不解釋,一邊說著,還一面往她的脖子上吹著氣,一雙手更是不安分地探進她的衣服里。
「你先放開我。」糟糕!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好像被火燒般地燥熱難耐。「你正生著病,醫生要你多休息。」她終于恢復了神智。
「生病?醫生?」顧季和終于因她的話暫停了雙手的動作,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今天早上發高燒,何媽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來看過你,他要你多休息、多喝水,如果高燒不退,可能就得送醫院。」
「我發高燒?」他的身體一向很好,病菌踫到他都會退避三舍,他怎麼會發高燒?「今天都是你在照顧我的?」顧季和的臉就停留在她的臉上,只差一寸,兩人的唇就踫觸在一起。
「你也幫我打電話到公司了嗎?」他還不忘用低沉、磁性的聲音誘惑著她。
「你生病了,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他的熱氣一直吹到她的臉上,讓她相當地難受。
「至于公司的事,陳秘書有打過電話來,我想何媽已經告訴過她了。」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顧季和的唇已經抵在她的唇上,親密地讓人忘了東南西北。
「你可不可以先起來,這樣壓著我好難受。」他們之間已經完全沒有距離,他結實的胸膛緊緊地壓俯在她柔軟的胸部上。「你現在感冒了,該不會想將病菌傳給我吧?」這個借口夠充足吧!
「這樣不好嗎?如果你也感冒了,就能給我一個報答你的機會,換成我來照顧你。」他無賴地說著,雙手又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別這樣,何媽會進來的。」她緊抓著正要伸進褲子里的魔掌,一個生病的人怎麼還會想做這種事?難道他就不能安分些嗎?
「何媽是個懂生活禮儀的人,她會在進來之前先敲門的。」顧季和還是將唇舌從她的唇角往下移,他到底是不願將自己的病菌傳給她。
「顧季和——」她的抗議對他來說一點效果都沒有。
「噓,別說話。」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腫脹的,如果沒有得到解放的話,真的會欲求不滿而亡。
顧季和在她無力的抗議中月兌去了她的衣物……
「啊——」在最後嘶喊聲後,只剩下兩人歡愛後的急喘聲。
顧季和整個人累得橫躺在她的身旁,雙眼緊閉著,沉默不語。他不知道為何總是那麼眷戀著她的一切,不論是笑容還是她的溫柔,甚至是那不服輸和抗辯時的倔強神情,更奇特是,她的身體卻像毒品般,只要吸上一口就容易上癮,永遠無法戒掉了。
她是仇人的女兒,娶她只是為了報復,為了折磨她、為了讓齊偉之痛苦。她只是利息,一種償還他這幾年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的賠償品。他不該對她存有憐惜、疼愛之心的。
不行,他不能讓自己身陷情網,得趁一切在他還能掌控的時候,收手……
一場來得急,去得也快的感冒,並沒有使顧季和和齊薇格之間的關系改善。
相反的,顧季和對她的態度又變回初始的淡漠、冷血,眼神也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一分一秒。唯一不同的是,他幾乎夜夜與她歡愛,就像是對專屬的情婦般,一個供他發泄的蕩婦,其余的,就什麼都談不上。
顧季和每天同一時間,會準時出現在餐廳吃早餐。這天齊薇格為他盛好了一碗稀飯,然後默默地坐在一邊,一同吃著早點。
顧季和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丟在飯桌上,眼楮仍舊停留在報紙上的新聞。「今天去買幾套像樣點的禮服。」
「買禮服做什麼?」他從不曾要自己陪他出席任何一次的宴會,就算她去買了衣服,平常也沒有機會去穿它。
「明天,你要陪我出席翔和旗下一家子公司的成立酒會。」
「可是……」
「你是我顧季和的妻子,翔和企業的總裁夫人,難道不該出席嗎?」顧季和將眼楮從報紙上移到她的臉上,浮出冷漠的笑容問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明天成立酒會的,是那一間子公司嗎?」
「是‘齊偉’。」他不用說,她也猜得到,如果是別的公司,他根本不會想要她去。
「你錯了,‘齊偉’是一個早已不存在的名詞,它現在叫做承鴻企業。」承鴻企業是他父親公司的名稱,如今,只是讓它再重新出現,讓齊偉之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下場。
「承鴻企業?」齊薇格一想到父親奮斗、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公司就這麼易主,甚至連名字都給改了,叫他情何以堪呀!「你非得將公司名字給改了嗎?」
「當然!」顧季和忍不住地狂笑著,笑聲中帶著一絲絲的嘲弄。「你該回家去問問你父親,它是該叫做‘齊偉’?還是叫‘承鴻’?」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何不回去問問你父親,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顧季和丟下報紙,走出餐廳。臨去之前,背對著她又丟下一句話。「記得去買衣服,明天將會有個很精采的成立酒會!」話一落下,提起公事包離開。
齊薇格對他所說的話,有著無數的疑問,在問題沒有解開之前,她如何也不能安下心來。回想顧季和打從一見面開始,就提出要自己嫁給他的條件,直到婚禮的不合理要求,還有他在這場婚姻中所表現出的仇恨心態……
父親和他之間一定有著深仇大恨!
「難道……」她的腦海中忽然響起在她剛結婚的時候,顧季禹曾對她說過的話。難道她父親,就是顧季禹口中所說的,害他父母被地下錢莊逼得走投無路而自殺、害得顧季和發生車禍,失去了一條腿、害得他們兄弟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罪魁禍首嗎?
不——絕對不會的,她的父親是那麼善良慈祥的一個人,他是個顧家、愛孩子的好父親,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樣的誤會。
她得馬上回去找父親問個清楚。
齊薇格飛車狂馳于仰德大道上,以最快、最短的時間回到家里。
一打開家門,一樣只見母親穿著漂漂亮亮地,身上穿金戴銀,仍舊是一副貴婦人的打扮,仿佛不知已經家道中落。對于母親的無知,她也只能搖頭無奈地嘆息。
「薇格,你給我站住。」然而齊母並不願就這麼地放過她,叫住了已經跑上樓梯的女兒。「回到家連媽媽都可以不用叫了嗎?」
「媽,我現在沒有時間和心情听你的哭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爸。」她的眉頭全鎖在一起,對母親的無理取鬧既無奈又力不從心。
「是呀,女兒有錢了,急著和懷胎十月生下她的母親劃清界線,連談個話都不耐煩了。」
齊薇格真是無語問蒼天。「媽,等我去和爸談完之後,不論你要怎麼數落我的不是,皆悉听尊便。」齊薇格丟下這麼一句話,直奔上樓。
「薇格、齊薇格……」
「爸——」
坐在椅子上喝著酒的齊偉之,抬起一雙無神的眼,看著沖進來的女兒。「薇格,你怎麼回來了?」
齊薇格望一眼已去掉大半的洋酒瓶,為父親的頹廢感到心痛不已。
她走近他,將他手中的酒杯取走。現在才早上九點多,父親就喝成這個樣子,把身體弄壞了可怎麼辦?
「爸,您不能再這麼喝下去,這個家還要靠您呀!」
「靠我?」齊偉之搖搖頭。「我還能做什麼?‘齊偉’沒了,現在的我就像個廢人般,什麼也沒辦法做。」失去「齊偉」,就好像將他整個生命全部掏空般。
「爸,雖然‘齊偉’沒了,只要您不喪志,我們還是能再創造出另一個‘齊偉’呀!」
「爸老了,沒那個體力和沖勁了。」
「爸——」看著父親這個樣子,她的心比誰都還要痛。母親卻還只擔心沒錢買名牌、沒錢打麻將,一點都沒有體會到父親的心情。
「薇格,你今天回來有什麼事?」齊偉之打斷她的話。
「爸,你有沒有听過一家叫承鴻企業的公司?」她記得顧季和說了這個名字。
「承鴻企業!」齊偉之乍聞這個塵封已久的四個字,臉上突地閃過一絲的不安和驚愕。但隨即很快地恢復冷靜。「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齊薇格並沒有忽略父親一閃而逝不安的神情,她的心在這一刻,頓然跌落于深井之中。難道這真是事實嗎?
「爸,您知不知道顧季和要將齊偉企業改名為承鴻企業。他說,您知道為了什麼?」
「顧季和?」難道他就是顧銘杰的兒子?他怎麼會沒將他和顧銘杰連想在一起呢!
齊偉之仔細地回想,顧季和不會無緣無故地拿出五億來幫他,讓他免去了牢獄之災。而翔和企業集團是從美國發跡後才回台灣來,所以他才沒和承鴻企業聯想一塊。原來這一切全都是他的復仇計劃,他的錯誤投資決策或許也是顧季和的計謀。
「爸,你和顧季和之間到底發生過是事,告訴我好嗎?」
「他是如何告訴你的?」
「他什麼也沒說,直到今天,他才告訴我要將齊偉企業改名為承鴻企業。我問他,是不是可以不要改名,他卻要我回家問您,它是該叫承鴻企業?還是齊偉企業?」看著父親愈來愈沉重和蒼白的臉色,她已然猜到了八九分。
「顧季和的弟弟曾經告訴過我,他們父母是被一個親如兄弟的朋友給陷害、出賣,以致被地下錢莊逼到無路可退才會雙雙自殺。爸,您告訴我,您會是那個出賣、陷害朋友的那個人嗎?」她還在祈禱父親的回答是否定的,絕不是他們兄弟口中的那個仇人。
齊偉之站起來,走向一旁的書架,從當中抽出一本日記,一本寫滿了他悔恨的自白。「這個秘密隱埋在我心中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我的良心沒有一天好過。」
「爸,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一旦由父親親口說出,還是一樣令人無法接受。
「爸和顧銘杰,也就是顧季和的父親,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只是貧窮人家的小孩,你爺爺是個喜歡酗酒、賭博的人,一賭輸了、喝醉酒,回到家就只會打你女乃女乃和我出氣,當時全家生活的擔子全都落在你女乃女乃的身上。你女乃女乃為了一家人生活,只好去顧家幫佣。顧銘杰就是那戶有錢人家的孩子,他有父母的疼愛,不愁吃穿,上下學有車接送。每每看在我的眼里,總是會怨恨上天,為何會這麼的不公平,近乎同樣年齡的我,為何會有這樣的不平待遇。
「家庭的悲劇一直到你爺爺喝醉酒,被車撞死之後才劃上休止符。當時顧家的人,不但拿錢幫忙葬了他,還要你女乃女乃帶著我一起住在顧家。那一年,我就告訴自己,有一天我絕對要擁有和顧家一樣的生活。大學畢業後,顧銘杰被家人送出國念書,回來時帶回了一個漂亮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妻子。但我卻深深地迷戀上她,愛得無可自拔,但她的眼中始終不曾看過我一眼。
「顧銘杰回來之後,接手顧家的公司,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將承鴻企業發展得更大,他要我進公司幫忙,我也的確成了他得意的左右手。後來因為心中那股想要踏上雲端,出人頭地的強烈念頭在作祟,我便利用職務之便,開始了一連串的計劃。」齊偉之一口氣說到這里,才稍稍停頓。這些事已經積壓在他的心里十幾年,壓得他快喘不過氣。良心的譴責,讓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
「爸,您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顧家待您不薄呀!」
「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總之我想盡辦法挖空了公司的錢,拿所有的不動產去向銀行貸款,以顧銘杰的名義去向地下錢莊借錢。」
「爸,您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的嗎?」這跟殺人、放火又有什麼不同。
「我是沒有想過顧銘杰會因為這樣就帶著妻子一起自殺,後來在報上看了他們雙雙身亡的消息後,我懦弱地躲了起來,等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後,我才開始組織新公司,之後才有了齊偉企業。」
「爸——」
「法律雖然無法判我殺人罪,但我已經受到良心的譴責,我知道我錯了。」將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他整個人感到輕松多了。
「爸,我們欠顧家的,該如何去償還呀?!」原以為齊家欠顧家的只是錢債,沒想到背後,還有這一大筆的血海深仇。
難怪顧季和每每見到自己,都帶著痛恨的眼神,好像她的身上,原本就背負著無數的血債。原來,真是其來有自。
「爸,我們欠他的,怕是用生命也還不起呀!」她最敬愛的父親,竟然是個為了名、為了利,可以陷害待他如至親的恩人。
「薇格,爸欠他的,這輩子無法償還,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我也會想辦法還清他們一家人的恩情。」
齊薇格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說。這輩子欠的,這一生都無法償還了,下輩子又該拿什麼來抵債?這樣的恩恩怨怨難道必須如此地糾纏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