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碎碎的陽光灑在無言臉上,映出一圈美麗的光環,上官仔細端詳她的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散在唇邊。
她不美,一點都不美。臉蛋過分清瘦,眼眶下還浮著明顯的黑影,膚色蒼白得像沒照過陽光似的,身軀更是瘦得無三兩肉。
無言毫無預警的睜開雙眸,正好和上官的視線迎個正著。
「醒了?」望進她清澈冷澄的瞳中,上官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無言眯起雙眼,一個翻身躍下床榻,過大的動作疼得她微微踉蹌。
「這是哪兒?」一出聲,聲音干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無言舌忝舌忝唇,緊貼住牆,全身處在戒備狀態。
上官好整以暇地斟茶,將她的嬌態全納入眼底。
她或許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卻另有一番慵懶醉人的風韻,一頭如絲瀑般的烏雲散在腦後,隨她的動作飛舞;誘人的身段僅罩在他過大的中衣里,露出雪白如玉的腿肚,嬌軀雖瘦卻仍玲瓏有致。
「傍雪樓。」他淡淡回道。
「為何我不是在地牢里?」
「你很想回到地牢里?」上官面無表情,卻掩不住眸里的戲譫。
無言為之氣結,這是什麼爛回答?
「小姐呢?」無言眼尖,發現牆上掛著一把裝飾用的長劍。
「等我臨幸呢!」
「鏘!」一聲,無言抽出長劍抵住他的頸子。「你再說一次!」
上官不置可否地挑眉,對于頸間的利刃毫無反應。
無言怒火翻涌,她從來不知道生氣是需要體力的,可現在她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上官唇角一勾,香扇撥開長劍,左手摟住她的縴腰將她撲倒在床榻上。縱然他護住她的背,倒在榻上前,無言仍痛得唇色發白。
「你是第一個敢對我拔劍相向的女人。」溫暖的熱氣呼在她耳邊,上官半壓著半果的無言,聲調如冰般寒冷。
「我也會是第一個取你狗命的女人。」無言反唇相譏。
「就憑現在這個樣子?」上官低笑。
無言這才發現自己衣衫零落,不但裹胸的白布不翼而飛,大半春光露在他眼前,身軀還被他曖昧的姿勢壓得動彈不得。
「請你放開我!」無言咬牙切齒。
「不然呢?」上官劍眉挑得老高。
「不然我一劍殺了你!」
上官輕輕撥開她頰上的發絲,一臉嘲諷。
「你有這個能力嗎?」
無言屈膝想踹向上官的下月復,沒想到一個翻身,上官緊貼得她更密合。
「你需要受點教訓,讓你明白在床上你應該做些什麼!」上官低頭覆上她的唇,邪肆地蹂躪那份柔軟。
無言奮力抵抗卻徒勞無功,雙手被上官牢牢制在頭頂,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她用力咬住探向她口內的舌尖。
「你敢咬我!」上官揚首,目光陰騖地瞅著無言,一滴晶瑩的血珠緩緩沁出唇邊。
「不然你以為我會坐以待斃嗎?」
「我可以現在強要你。」他冷冷地道。
「反正你也沒什麼做不出來的。」無言別過頭。
「你可能忘了,黎盈梅還在我手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無言一窒。
「你忘了你有求于我了嗎?說不定今晚我就可以召她侍寢,等我玩膩了,再遣人送她回樂元王府。」
「你敢!」無言又氣又急。
「我有什麼不敢的?」上官一笑。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她?」無言氣弱。
「你在求我?」
無言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抿唇不願開口。
「如果要你當我的侍妾陪寢呢?」上官綻出冷淡的笑,像花貓戲鼠般惡劣的神情。「你會答應嗎?」
「還是,你會眼睜睜看著黎盈梅的清白毀在我手上?」
無言怒視著他,恨不得啃下他一塊肉來。「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我從來沒說我是君子吧?」
「我警告你!」無言奮力掙扎仍于事無補,她惡狠狠地瞅著上官魂,一字一吐。「如果小姐少了一根寒毛,我決不放過你!」
「話講得挺滿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冷冷的、淡淡的,上官嘲弄著。
「山不轉路轉。」無言氣得發抖。「你最好一劍殺了我,不然,總有一天我一定取你狗命!」
「啪!」輕脆的巴掌聲在房內回響,上官對無言臉上火辣辣的五指紅印視若無睹,他寒著臉表情陰狠。「不要自討苦吃,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容你放肆!」倏地,他音調放柔。「懂了嗎?我親愛的無言。」
無言被打偏了頭,晶瑩的淚珠吸在眼眶里,她好氣,氣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上官靜靜地看著她,無言倔強的神情令他的心沒由來的一動。
「既然你不在意黎盈梅。」上官松手下床整理儀容,俊美的五官浮上輕輕的笑意。「今晚,我找她侍寢就是了。」
無言沒吭聲,身體卻不禁一僵。
「不知道京城第一美女的滋味和我可愛的花魁蘇寧是否不同?」
眼看上官就要打開房門,無言哽咽的聲音終于揚起。
「放過她。」簡短的三個字,無言卻滿月復委屈。
「哦?」上官故作驚訝的旋身,眼底飄過一絲諷意。「你在求我嗎?」
「……」無言背對他,緊咬著唇沒有回答。
上官冷冷一哂,搖頭惋惜。「不是本公子不給你機會,是你……」
「求你!」又輕又脆的聲音適時傳來,上官挑眉盯著她顫抖的背影,無來由的一陣惱意。這女人肯定哭了。
「求我?」玩得正起興,上官不肯放松咄咄逼人。「你要用什麼求我?」
「放了小姐,要殺要剮我隨你處置。」這次的回答可干脆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上官伏子,修長的手指滑過無言的背脊,透過中衣傳來陣陣熱意。「如果……我要你侍寢呢?」
無言飛快的回頭,紅唇擦過他的,她怒不可遏。「你別得寸進尺!」
玩味地輕撫自己剛剛和她踫觸的薄唇,上官惡意地將她逼近死角。
「要或不要?隨你。」上官眼神轉為熱烈,他邪魅地微笑,心底打定主意。
這女人夠悍,可惜注定栽在他手里,她的身子他是要定了。
???
樂元王爺憂心忡忡地落坐,兩道濃眉緊蹙,梅丫頭失蹤將近十天了仍音訊全無,衛國夫人則是身染重病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都怪他一時貪念。
「王爺!」木叔氣喘如牛。「君大人來拜訪您了。」小姐被擄的事情讓整個王府蒙上陰影,他這個做了四十年的老總管也感到難過。
「君大人?」樂元王爺愣了愣,良久才回過神,他似乎很久沒上早朝了。「快請。」
君莫庭朝服未換就直接趕往王府,這十天來他已經來訪不下五次,幾乎每兩天就來探望一次。
「王爺,」君莫庭深深一揖。「小婿來探望您了。」
樂元王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君大人,請坐。」
君莫庭沒有推辭,他招來僕人送上深紅色長匣。「我知道夫人為了盈梅姑娘的事傷了玉體,這是長白山難得一見的千年人參,特地拿來給夫人補補身子。」
「君大人太客氣了。」
「王爺!盈梅姑娘的事我應負大半責任,那天我若親自前來迎娶,多派人手,或許盈梅姑娘就不會有事了。」
君莫庭深深一嘆,前去迎親的侍衛們全被斬殺,一個活口也沒有,聖上因此十分震怒。
「我想,盈梅大概凶多吉少了。」一想到那天尸橫遍野的情景,樂元王爺心冷了半截。
「王爺!您千萬別說喪氣話,我一定會救出盈梅姑娘。」君莫庭自信的一笑。「盈梅姑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但願如此。」樂元王爺喃喃自語。
「王爺!您也應該好好休息,看您的樣子似乎很久沒闔眼,聖上很關心您!」
樂元王爺苦澀的笑笑。「我哪能睡得著呢!」
「王爺請放一百個心,」君莫庭爾雅微笑。「聖上已將搭救盈梅的事交給我,我不會讓您失望。」
「上官魂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王爺!」君莫庭鼓勵他。「莫庭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樂元王爺沉默一會兒,決定說出心中最後的希望。「听說一直沒找到無言的尸首。」
「是啊,獨缺了無言和盈梅姑娘。」
「說不定無言仍在人世。」樂元王爺啜口茶,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無言侍衛是否活著,關系很重要嗎?」君莫庭不明白一個侍衛為何令王爺耿耿于懷。
「無言是我們看著長大,就像我的……呃……兒子一樣,而且,我相信有他在,梅丫頭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哦?」君莫庭挑挑眉。「想必無言有一付好身手。所以王爺才付予重望。」
「其實那也只是希望而已。」王爺沉重的搖頭。「並不代表無言一定沒事。」
「王爺請放心,」君莫庭一再保證。「我一定會救回盈梅姑娘,她可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
「有一件事,我想還是先和君大人說明白,」王爺吞吞吐吐難以啟齒。「上官不是個好東西,如果盈梅已非……」
「王爺!」君莫庭截口。「我想這事兒不會發生的。」他掛上笑容,頓了頓繼續。「倘若真的不幸發生,又非盈梅姑娘自願,我自然不會虧待她,她依然是君某的妻子,這點王爺不必憂心。」
王爺復雜地看著君莫庭。「這樣不好吧……」
「王爺!莫庭欣賞的是盈梅姑娘的蕙質蘭心,而不是那副軀殼,如果王爺仍有疑慮,就是看不起莫庭了。」
王爺為難地頷首。「老夫沒這個意思。」
「我相信王爺也沒這個意思,」君莫庭起身告辭。「王爺!莫庭還有事不打擾了。」
「當然,總不能誤了正事。」
「再怎麼重要的事也沒搭救盈梅姑娘來得重要,」君莫庭在門口佇足。「王爺不用送了,還是早些回房歇息著!聖上很惦著您。」
王爺目送君莫庭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盈梅若能嫁他,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啊!
???
「滾!全部給我滾出去!」傍雪樓傳來怒斥。「還有把這些礙眼的東西也全部給我拿走!!」
「小姐!這是爺吩咐要給您服用的藥,您一口都沒踫,爺如果怪罪下來……」侍女小雙苦著臉不知所措。
「滾!」無言旋身,雙眸像要冒出火花。「我叫你滾你听不懂嗎?」
「但是這藥……」
「鏘!」無言一腳踹翻桌子,藥碗當下摔得粉碎、菜汁四濺,小雙呆了呆,隨即紅了眼眶。
「奴婢馬上去煎新的藥來。」
看著她可憐兮兮收拾殘局的樣子,無言更加心煩,她是怎麼了?她一向不刻薄待人呀!都是該死的上官魂快將她逼瘋了。
「別整理了,你下去吧!」捂著隱隱作疼的胸口,無言揮手。
小雙無辜地瞅著她,仿佛無言隨時會吃人似的。
「我叫你出去!你聾了嗎?」無言氣不過,玉掌一拍,精致的軟榻灰飛煙滅。
小雙一嚇,眼淚淅瀝嘩啦地往下掉。
上官甫進樓,瞧見的就是這樣的光景。
「干嘛?」上官冷哼。「有人來府里打劫了是嗎?」
小雙看見上官魂,雙膝一跪不敢起身。
無言看到他的臉怒火更熾。「你來得正好,叫她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少惹我心煩。」
目光一轉停在小雙身上,上官找了張幸存的椅子落坐。「你惹無言不高興了?」
「奴婢……奴婢知錯。」小雙連頭也不敢抬。
折扇一收,上官的語氣冰得不帶人味。「叫你侍候個人也做不好,留你何用?」
小雙震驚的猛磕頭。「請爺再給小雙一次機會,小雙一定會做得更好。」
「以後?」上官孤傲的笑笑。「還有以後嗎?」他緩緩地揚起左掌,搖搖指向小雙的額心。
「你做什麼?」無言見狀連忙將小雙護在身後。
「你不是不滿意?」上官笑容可掬。「我只是在解決多余的東西。」
「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連討你歡心都不會,我想她沒有活著的必要。」
「你要殺了她只因為我不喜歡?」無言一愣。
「不然還需要其他理由嗎?」上官反問。
「你草菅人命!」無言氣得想嘔血。
「在這塊地上我就是王,我說了算,要死要活,都得看我的心情。」上官一臉漠然。
「如果我現在有劍,我一定一劍劈死你!」
上官深深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你還要她走嗎?」他問。
「不用了。」無言怒道。
點點頭,上官擺手。「重新煎藥。」
小雙如獲特赦,她匆忙地收拾干淨離開這塊是非地。
「你要囚禁我們到什麼時候?」無言瞪他。
挑起她未綰起的青絲,上官聞到誘人的玫瑰香。「沒有放你們走的理由。」
「放我們走,我可以既往不究。」無言用力地扯回頭發。
低沉的笑笑,上官貼近她耳側。「你把我當成什麼啦!上次高興就允婚不高興就悔婚,這次更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究竟想怎麼樣?」
上官突然拽住她瘦弱的臂膀,表情陰騖。「我只想要你們明白,我不是好惹的,我要樂元付出代價。」
無言疼得蹙眉。「這是你和王爺間的瓜葛,和小姐無關,你該放了她。」
他詭魅地一笑。「當然,我也可以放了她。」
直覺他不懷好意,無言戒備地看著他,等他把話說完。
「只要你陪我,或許我能考慮。」
無言冷笑,怒火陡熾。「你做夢!」
上官故作惋惜的搖搖頭。「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黎盈梅的命是主導在你手上,你執意如此,我也不便勉強。」
無言揚起右掌,火辣辣地賞他一個耳括子。
上官扣住她的皓腕,神情冷絕。
「千萬不要再犯,不然就是自討苦吃。」
「大不了一劍殺了我!」無言挑釁。
上官松手,俊美的五官蒙上冰霜。「我的方法很多,你絕不會想知道。例如我可以一夜屠盡王府。」
「你這只會脅迫人的小人。」
臉色一變再變。「你該管管你的舌頭。」
「听不得實話嗎?」無言譏諷。
上官倏地封住她的唇,放肆蹂躪那片紅菱,巨掌扣住她的後腦讓她動彈不得,另一只手佔有似地摟住她的素腰。無言抗議無效,只得任其擺布。
他的吻是懲罰性的,上官恣意地親吮,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深入禁區,與她羞澀的香舌交纏。
無言發出一聲嚶嚀,軟化在他的懷里。這一場戰役,上官得到全面性的勝利。
上官的吻轉為溫柔,一點一滴吸取她的理智,輕輕的吻落在唇角、頸邊,大手不著痕跡地解開衣領,盈握住一手柔軟。
無言倒抽一口冷氣,找回理智,她用力推開上官,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她剛剛做了什麼?
上官撢撢衣擺,唇瓣勾起一抹弧。
「你剛剛挺熱情的。」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上官臉上。
無言揪著半敞的領口,忿忿地怒視他。
「我說過別再犯了。」上官低沉地道。
無言沒吭聲,大眼里滿是指控。
上官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會為這巴掌付出代價。」上官撂下話,轉身就走。
無言無力地滑落地面。
她剛才……
竟然沉醉在惡魔的吻里。她奮力擦拭柔唇,直到紅腫不堪。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