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偷偷模模的溜出房間,水如月將自己藏在院子里的包袱拿出來,準備進行她的閃人計劃。
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攀爬出堡的牆,卻突然想到她應該先整整那個平日只會仗勢欺人的廚娘,幫那些佣人們出口氣才是,于是,水如月又踅了回來。
把花了一番功夫才抓到的「戰利品」,放到廚娘的床上,水如月得意的笑了起來。嘿嘿!明兒個早上準有好戲瞧了。活該!誰教你平時作威作福的,早該有人挺身而出教訓你了。
就在她躡手躡腳地合上李大娘的房門時,頂上傳來的細微聲響制止了她欲離去的腳步。
多年來的經驗與直覺告訴她,上面有人,「這位梁上君子一定是個新手吧?」大概是第一次當宵小吧!水如月判斷。
基于同行的情誼,水如月決定上去提醒這位「同業者」,免得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瀟灑地把包袱甩至身後,看好位置,一躍,兩手一抓,順利地勾住屋梁,翻上屋檐,再一個翻身。悄然落在屋頂上,前後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一氣呵成。
「呼!好久沒練身子了,還好沒退步,咦?人呢?」
水如月環顧四周,沒發現半個人,只瞧見一抹黑影消失在右前方。
「嘖!以為有輕功就了不起嗎?」真是的,本想以「前輩」的身分指導對方,誰知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讓她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
只是……她突然靈光一閃,右前方不正是天字樓所在的位置嗎?傳言雷行傲武功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除非那人是白痴,不然怎會自尋死路?莫非……那人是仇家?
想到這兒,她的心揪了起來,擔心嗎?不!她才不會為那個自大的男人擔心,況且不是有四大護法保護他嗎?
心里雖這麼想,可她仍忍不住從屋頂躍下,直奔天宇樓。
一路上,水如月不斷告訴自己,她不是擔心他,也不是要去幫他,只是……只是想在走之前瞧瞧熱鬧罷了,完全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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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黑衣人潛入天宇樓時,雷行傲就已經清醒了。只等著來人接下來的動作。
約莫不到一刻鐘,黑衣人似乎準備動作了,他自衣襟中取出木管,朝門內吹入迷香。
差不多是時候了!
門被推開,黑衣人走到雷行做的床前,掏出懷中預先藏好的匕首,朝床上隆起的棉被刺人——
「你還真有膽走進來。」
正欲落下的匕首僵在半空中,黑衣人急速轉身,黑暗中,盡管一道迫人的氣息直逼自己而來,黑衣人依舊挺直身子,不為所動。
雷行傲頗為欣賞的望了眼前的刺客一眼,很少人能不懾于他的逼視。
「你有什麼目的?」此人能突破堡內重重的守衛來到此,想必不簡單。
黑衣人冷哼一聲,「你會不知道我來的目的?」
只有殺了雷行傲,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听黑衣人低沉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刻意壓低的聲音,莫非……他識得此人?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話落,黑衣人已耐不住的出手,招招狠厲,欲置對方于死地,而雷行傲也不是省油的燈,身手矯健地躲過他的攻擊,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過招至屋外。
見自己的招式都被雷行傲輕易地化解,黑衣人急了,步伐開始凌亂。
好機會!雷行傲趁著黑衣人閃神之際,屏息一掌劈去,正中黑衣人右肩的筋脈。
「唔……」
黑衣人被震開數尺之外,猛地吐了一口血,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這一掌只用了他不到三成的功力,若是一般人,恐怕是小命休矣,但若對主功夫底子好的話,應該沒那麼容易倒下,而由剛才過招的情況看來,此人應屬後者。
雷行傲欲上前查看,想知道對方想玩什麼把戲。
好不容易趕來的水如月,瞥見黑衣人欲從衣袖抽出暗器,想也不想的就撲上前想推開雷行傲。
雷行傲見到黑衣人的小動作,正要給予致命的一擊,卻被一股力量給撞開,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住了。
「不!」淒厲的嘶吼聲皆徹天宇樓。
暗器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刺入水如月的胸前。
時間在那一瞬間凍結了,伴隨著雷行傲的吼聲,黑衣人也驚覺自己誤傷了別人,急忙將匕首自水如月身上抽出。
「啊——」沒想到挨了一刀是這麼痛啊!
傷口上泛著灼熱的痛,刺麻的感覺令水如月站不住腳,無力地向後倒去。
「月兒,不!」雷行傲連忙扶起受傷的她。
趁著他失神的空檔,黑衣人捂著傷口迅速沒入黑暗中。
見她就這麼倒在自己懷中不省人事,那怵目驚心的傷口燒紅了他的雙眼,「月兒,醒醒,快醒醒啊!」他啞地低喊,流水汩汩涌出他的雙眼,他居然為了她而哭!。
這一瞬間他明白了,他之前種種失控的行為都是因為太在乎她,他沉靜的心只為她一人跳動。
他不能失去她!
他眼中散發出冷殘的光芒,他絕不原諒傷了她的人.盡管那名刺客已逃月兌,可他發誓,不管上天下海,他一定會找到他的。
聞聲而至的眾人,除了去追刺客的白嘯魂外,都被雷行傲瘋了似的行為嚇呆了,全都杵在一旁不敢上前。
傅子翔終于打破沉默,「老大,如月姑娘傷得不輕,得趕緊醫治才是,晚了就不好了。」
傅子翔的一句話如當頭棒喝,喚醒了雷行傲的理智。
他抱起水如月,快步沖進天宇樓內,「快,快去找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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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的傷勢如何?」見大夫皺起了眉,雷行傲就提心吊膽的。
「是啊?大夫,您別淨是皺眉呀!」雲嘯魂也按捺不住的出聲。
「稟堡主,水姑娘的刀傷幸而未深及內腑,不過,由傷口周圍不尋常顏色的出血及浮腫現象,肯定是中了世間罕有的奇毒,若老夫沒猜錯,水姑娘應是中了‘冥焰索魂草’……」話還沒說完,頸子就被勒住。
「不管用什麼方法,你都要給我救活她!」雷行傲急得沒注意到大夫已被他勒得面無血色。
白嘯魂與傅子翔一人一邊,使力的拉開雷行傲的手。
「大夫,此毒要如何解?我們又該怎麼做?」
「咳咳!」好不容易恢復呼吸,大夫趕緊將未竟的話說完,免得萬一堡主激動起來,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所幸水姑娘中毒不深,只是此毒毒性之烈,非一般常毒所能比,若不妥善處理,一樣會致命。」
「今晚是水姑娘的危險期,若能平安度過,老夫就有把握治好她。」
听到她還有救,雷行傲終于冷靜下來,對于剛剛失控的行為,自己也感到失禮。
「大夫,那我們該注意什麼?」
「我先開一帖藥,煎了藥給水姑娘服下,另外,今晚到明兒個晌午是個關鍵,水姑娘體內的毒紊會讓她忽冷忽熱,這段期間要特別妥善照顧。只要過了這關,此毒可說祛了大半,再服幾帖藥解殘余的毒及調養身子便可。」
聞言,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了,大伙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吧!」雷行傲將大夫開的藥方交給一旁的芽兒,並囑咐一些事情。
見兩根大木頭還杵在那兒,芽兒假咳了聲,「清龍堂主和白虎堂主不去追查刺客的下落,待在這還有事嗎?」
他們看不出堡主想和水如月獨處嗎?
「呃……可……」還想說話的雲嘯魂被捂住了嘴。人也給傅子翔和福老爹架了出去。
所有閑雜人等都離開了,房里突然變得寂靜,只有床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雷行傲緩緩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在她耳畔低喃,「我的月兒,你是我的,沒人能將你帶離我身邊。」
終于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這麼重要,她的怨、她的怒、她的喜、她的痛在在牽引著他的情緒,若這是人們所說的愛,那他認了。他要一輩子就這麼跟她在一起。
白頭偕老。
一整晚,雷行傲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當她無意識的喊熱時,他褪去她的衣服,用沾了冷水的毛巾為她拭汗︰當她喊冷時,他除去自身的衣物,用自己體溫溫暖她。
他不停的重復這些動作,直至她不再叫喊,雷行傲才疲憊的抱著她睡去。
水如月滿足的睜開雙眼。
這場覺睡得真是痛快啊!尤其是那個舒服的抱枕……咦?哪來的抱枕在她床上……
不對啊!自個兒不是要溜走的嗎?怎麼會睡著了呢?
定眼一瞧——
「天啊!」
這哪是什麼抱枕,根本就是男人的胸膛嘛!而且還光溜溜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你終于醒了。」
這一定是夢吧!老天爺,快讓她醒來吧!她怎麼會做這種……這種春夢呢?人家她可是純真美少女說……
耳畔隱約傳來的心跳聲將她喚回了現實。
這不是夢!
猛然抬起頭盯著他的面貌。「你……」她本來是要問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里,還有為什麼連他也……但才一啟口,就因他那擔憂與憐惜的眼神而震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懷中人兒挪動了子,雷行傲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輕啃著,「月兒,你醒了,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一陣哆嗦從他啃咬之處竄到全身,頓時將水如月的神志給拉回來。
「你……你在做什麼?」好險!差點就讓他給欺負了。
她掙扎著坐起身,復在身上的被單就這麼滑落,胸前一涼,她疑惑的低頭一瞧——
「啊……你……」
顧不得羞態,她連忙將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薄被給搶了過來,遮住自己赤果的身子。
「你做了什麼好事?你……你這個大、臭豬頭、不要臉的家伙,你……連老鼠都不如,螞蟻都比你有出息,下流鬼、缺德鬼……」
刻意忽略他眼中閃過的一簇火焰,在罵人的同時,她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只要他一有動作,她一定要他好看。
絲毫不在意她口無遮攔的言詞,雷行傲一手撐著頭,側臥在床上,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眼前嬌羞的人兒。「你中毒了,昏迷了一整夜。」
「中毒?」這句話成功的打斷了她的咒罵。「可是為什麼我……你……會……」沒穿衣服躺在床上!
欣賞著她酡紅的粉頰,雷行傲另一只手輕撫上去。
「你中了劇毒,我……是在幫你祛寒。」
祛寒?瞥見環繞左肩至胸前的紗布,嗯,看起來像是這麼一回事,可也犯不著兩人月兌光光吧!
喝!才一下子,他的魔掌何時又欺上來了?
她不悅的瞪著他,目光不自覺的被他結實的體魄給吸引了去。
「滿意你所看到的嗎?」竊喜她被自己的身材所吸引。
「想模模看嗎?」
被人發現心中的歪念,水如月整張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嗚……她不要做人了。
慚愧歸慚愧,她還是忍不住又偷瞄了他結實的身軀一眼,噢!他再不離開,她可能真的要餓虎,不,是餓羊撲虎了。
「咳,既然我沒事了,你可以滾……嗯,我是說我可以照顧自己,堡主您就不用費神看顧我了。」快點走吧!
由于不敢再瞧他,以至水如月沒發現當她下「逐客令」時,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以為他沒听清楚,水如月又說了一遍,「我想休息了。
你……堡主您請回吧!」這次夠清楚了吧!
怎麼他仍舊沒反應!水如月抬頭覷了下四周。
原來如此!
「我差點忘了這是天宇樓,是你的住所,不好意思。打擾了你,應該是我走才對。」總之,趕緊遠離他才是上策。
她抓緊包裹住自己的被單,準備逃月兌,不料還沒起身,就被一只手臂給攬入溫暖的懷抱中,怒吼聲接著從身後傳來。
「你該死的想到哪里去?」
她又想溜走,不,他發過誓絕不讓她再逃走。
「放開我啦!」感覺在他懷里是如此的舒服,兩人靠在一起又是那麼契合,好似她生就屬于他的懷中,她有點迷失了……
如果這懷抱永遠屬于她該有多好,去!都這節骨眼了,她居然還在胡思亂想!
「你都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
「沒錯,要不是我英勇的替你擋了一刀,說不定這會兒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你。」哼!也不想想,若不是她,他哪還這麼有精神的對她動手動腳啊!
那怵目驚心的一幕再次重現他腦海中。
不,他不要再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受不了啊!
他用力扳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不!我不準你再這麼做!」
「做什麼?救你啊……痛……」這死男人抱那麼緊干嘛!痛死她了。
雷行傲連忙放松力道,改而輕輕擁著她。「月兒,不準你再這麼做了,知道嗎?」
這句飽含心疼的話語撼動了她的心,動搖了她心中刻意築起的藩籬。
他為何這麼難過呢?」你……」
「我不想失去你,我受不住,真的受不住啊……」像是還陷在當時的情緒中,他眼中的淚滴落在她的肩上。
「你……」水如月鼻頭一酸,想不到他對她用情那麼深!
她伸出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整個人依偎在他懷里。
「別緊張,我沒事了。」
「月兒!」他有些訝異她親昵的舉動。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要是讓其他人瞧了去,不怕被人笑死啊!」
「早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萬劫不復了。」她……真的接受他了嗎?
水如月抬起頭睇了他一眼,「瞧你把我說成什麼了。
又不是毒蛇猛獸,什麼萬劫不復嘛!」忍不住給他一拳。
雷行傲握住她的柔荑,抬至唇邊一吻。「你當然不是毒蛇猛獸,你是我的至愛,這一生,我只願陷進你的情網里。」這一吻是他對她的誓言。
「至……愛!」呵!這男人可真愛慘了她,不過,她喜歡他的肉麻話。
「月兒,你喜歡我嗎?」他感覺得出來,她不再躲避他了,但他要得到她的親口證實。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水如月沉思了會兒。喜歡?恐怕早已不是喜歡了,她的心已經系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了。
但她心中仍有顧忌,不敢那麼早讓他得知自己的心意,那……干脆就回答不討厭好了。
見她一直不回答,雷行傲緊張地搖晃她的肩。「月兒,你快說啊!」
「不……」
一听到不這個字,他搭在她肩上的雙手加重了力道,「你不喜歡我?」
他誤會她的意思啦!
她好笑地撲進他的懷里,嬌聲道︰「哎呀!人家是說不討厭啦!」這個急性子的男人。
聞言,他興奮的擁緊她,「那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感覺懷中的嬌軀僵了僵,雷行傲的心一凜,「月兒……」
「噓……安靜的听我說。」水如月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試著讓他放松。
「我說個故事給你听,先說好,故事沒講完不準插嘴。」
見他點頭應允,水如月這才娓娓道來,「那是發生在千年世界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