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長廊邊,一個圓嘟嘟的身影跨坐在矮牆上,一雙眼楮直盯著手中的試卷,想要確認教授是不是給錯分數了。
半晌後,原本期待的心情落空,手一抬,嘶∼地一聲,考卷立刻一分為二了。
「咦?妳看,是尹家的小跟班。」回廊里出現兩位氣質高雅的女孩,看見那胖嘟嘟的身影,不禁掩面竊笑。
其中一位美麗的女孩走過來,微抬了下巴,斜睨那個圓滾滾的身子,「小跟班,妳還真忠心,每天準時出現,等著侍侯你們家少爺。」
圓滾滾身材的主人溫媼嫚連眼都沒抬,努力地將手中的考卷一撕再撕,直到再也看不見上頭的分數,這才滿意地笑開懷。
「喂,我在跟妳說話,妳听到沒有?」沈千妮擰了眉,氣惱她的目中無人。
溫媼嫚終于抬起頭,「我還以為是哪只烏鴉,在耳邊吵個不停,原來是妳這個沒禮貌的家伙。」
竟然說她的聲音像烏鴉!沈千妮美眸一張,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溫媼嫚。「哼,妳這顆球才是不男不女的家伙呢!」
超短的頭發染成了銀灰色,全身暗色系的休閑服,配上一雙老舊的運動鞋,再加上連腰身都看不見的圓滾身材,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這位姐姐,我究竟哪里惹到妳了,怎麼每次見到我就朝我噴火,妳上輩子是噴火龍嗎?」莫名其妙。
「妳少囂張了,不過是尹煔烯的跟班,有什麼好跩的。」一旁的郭佩遙也跟著過來幫腔,「看到妳那身肥肉就覺得惡心,死胖子。」
「小扁姐姐,妳長的這麼漂亮,怎麼說話都不留口德呀!」溫媼嫚搖頭嘆氣,瞄了她的胸前一眼,然後呵呵地笑著。
「妳叫我什麼!?」被踩到痛處,郭佩遙恨不得掐死她。
「胖,能瘦的下來,扁,卻永遠長不出來,這麼簡單的道理,應該不需要我費心提醒吧?哪天等我瘦了,就無法當妳心目中的死胖子,但妳卻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小扁姐姐。」面無表情的說完,她揉了揉手中被撕爛的考卷。
「妳……」郭佩遙雖然氣惱,卻被說得啞口無言。
「當妳無言反駁時,就表示吵輸了,這時最好別再逞強。」今天真的很悶,壞事一堆。「好了,別再煩我了,我今天的心情不好。」
這家伙……「我一定要叫煔烯好好的管教妳這個小跟班。」沈千妮氣極。
她和尹煔烯是同班同學,大家都認為他們會成為一對,而面對她的示愛,尹煔烯也從沒正面拒絕過。
「妳一定要這麼高分貝的尖叫嗎?」溫媼嫚作狀掏了掏耳朵,「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尹煔烯的小跟班,別老是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我可是千百個不願意。」如果不是那個「姿色高檔」的尹家大少爺,她也不必在這里受她們辱罵。
無言地輕咬自己唇,唉∼她何嘗不是因為他的「男色」才落得今天的下場嗎?
「千百個不願意?」一陣如春風般好听的低沉嗓音介入。
聞聲,溫媼嫚只是伸手理了理剛剪短的瀏海,沒回頭看聲音的主人。
倒是找她麻煩的兩個女人,一見到聲音的主人,連忙黏了過去。
「煔烯。」沈千妮先開口,「今天下午我們都沒課,一塊去喝下午茶吧!」她熱情邀約。
尹煔烯走過來,將手中的書本丟給溫媼嫚,「我得先回家一趟,等我忙完,再打電話給妳。」那笑容依舊掛著,聲音依然好听。
前提,等他忙完!
若「忙不完」就不會打給她了,希望她明白意思。
「好。」沈千妮點點頭,「那我等你電話。」看來是沒听懂尹煔烯的話中之意。
抱著三本沉甸甸的原文書,溫媼嫚繞過他們身邊,在與尹煔烯擦肩而過時,還稍停下腳步,認真地打量他一下,然後才邊走邊喃念︰「長的就不像大便,為什麼總吸引著一堆蒼蠅?」
那喃念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讓身後的大便與蒼蠅們都听得清清楚楚。
唉∼尹煔烯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太帥了。
「哈哈哈……」聞言,被稱為大便的人竟然還笑的出來。
丟下兩個女人後,尹煔烯跨步追上那圓胖的小身影,然後伸手拉了拉她的頭發。
「干什麼啦?」雙手捧著沉重的書籍,她只能回眼一瞪。
「妳怎麼又把頭發剪得這麼短了?」他擰了眉頭。
就算是一般男孩,也顯少有人把頭發剪得這麼短。
「關你什麼事?」頭發是她的,不用他操心。
「妳干嘛突然像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似的?」誰惹她了?
聞言,溫媼嫚抬頭賞了他一個「還不都是因為你」的白眼後,便不再理他。
「媼嫚?明明都是女字旁的名字,怎麼會用在小男孩身上呢?」言下之意就是眼前的她一點也不像女孩子。
「你的名字都是火字旁,難道就天天噴火嗎?」她不爽的回嘴。
他倒是很會惹火她。
他不怒,「妳手里握著什麼?」他注意到她握緊的拳頭。
「垃圾。」被撕成垃圾的考卷。
「妳又把考卷撕爛了?」他沒多想,便回問。
每回她考的不理想,都會這麼做。
「那種爛題目,哪叫考題?既然不被稱為考題,那麼這一張也就不是考卷。」那種題目,誰會回答啊?
「什麼爛題目?」他問。
已經是大一的學生了,還做這種事!真是被她打敗了。
「蘇東坡寫水調歌頭時的情懷與寫予何人?」看吧,什麼爛題目嘛,「我又不是蘇東坡,我哪知道他寫水調歌頭干嘛?」但她明白,蘇東坡那時絕對不是想寫來整死後人用的。
「蘇軾的水調歌頭是抒發他被貶謫的沉悶心情,是為了思念弟弟而寫的,文中敘述他與弟弟雖然相隔千里,卻還能共賞一輪明月,足感欣慰。」他輕描淡寫地解釋,語氣里竟有淡淡的離愁。
只是神經大條的她卻一點也沒發覺。
「那個教授一定是頭殼壞了,不然怎麼會讓這種無聊的題目佔了五十個百分比?」害她差點交白卷。
「那是因為妳心里沒有一個相距千里,只能懷念而不能相見的人,所以才覺得這樣的題目很無趣。」
這樣也好,像她這樣大而化之的性格,想必面對分離時,應該也能很快適應。
「誰說沒有,我老爸、老媽在天上,比千里更遠了吧?」這距離夠嚇人了吧?
他沒再和她辯駁,其實那不一樣,一種是生離,而她說的是死別,生離能寄予相思和希望,然而死別卻只能懷念和遺忘。
「還剩幾天?」他突然問。
「二十三天。」她就能告別當跟班的日子,揮別那場用三百個當跟班的日子當籌碼卻一時大意輸去的賭注。
三百個日子,終于快過完了,耶!
「二十三天……」他喃念,然後才笑道︰「讓妳賺到了。」
「嗯?」她不懂。
「我後天就要到美國念書。」瞞了那麼久,現在終于可以說出口了,他一向不喜歡那種別離的傷感氣氛。
「什麼!?」她停下腳步,然後呆滯地望著他。
一定是她听錯了,不然怎麼會這麼突然。
「什麼什麼?」他故意不再重申一次。
哇哩咧,他是在陪她繞口令嗎?
「怎麼會這麼突然……」
「不是突然。」他只是比較晚告訴她而已。
「之前都沒听你提起。」她依然呆愣。
「沒提,是因為不喜歡那種即將面對分離的氛圍。」他微微低垂眼簾,「反正不管什麼時候提,總是要離開,別這麼計較。」
這時候還叫她別計較?
「後天?」她再確定一次,「你確定是後天?不是下星期,也不是下個月?」
兩天?他竟然在只剩兩天的今日告訴她!
「是後天沒錯。」他點頭。
「騙人。」她沒那麼好騙,「你根本還沒拿到畢業證書,怎麼可能突然出國?」離學校畢業至少還有半年。
如果他想拿到畢業證書,早就拿到了,「這個行程早就安排了,我已經拖了一年了。」至于為了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想在台灣多留一會兒。
她心頭突然染上濃濃的酸愁,「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既然他出國已成定局,那她至少能盼他回國吧?
他搖頭,「不曉得,也許就留在那里了。」
听了,她的心頭更是緊緊一窒。
「妳放心,我不會忘記妳這個妹妹的。」她是尹家管家的小孫女,十年前父母意外身亡,她才到尹家來,身為獨子的他,突然有個小妹妹,他當然高興,因此特別疼愛她。
「我是妹妹?」她垂眉,也對,不然她想當什麼呢?
「不喜歡當妹妹,那當弟弟也行,反正妳和男孩子沒兩樣。」為了避免氣氛變得凝重,他開玩笑道。
不管是妹妹還是弟弟,在他心目中,她只是這樣的地位嗎?
她喜歡他十年了,從第一眼見到他……
也許他到了美國後,就會忘記她,忘記這個只會跟他作對,引他注意的小女孩,忘記這個圓滾滾,只愛跟在他身邊的小女孩。
「你喜歡女孩子留長發嗎?」她突然抬頭問。
「嗯?」面對她突然的問題,他輕笑,「喜歡。」以為是她故意要轉移即將分離的哀傷話題。
她點頭,將手中的書丟給他,然後伸手掐捏著自己的鼻子,「既然是賺到了,那就讓我多賺一天吧,我終于能擺月兌小跟班的日子了。」
「喂,妳也太……」望著手中的書本,他搖搖頭,「好吧,讓妳多賺一天。」
「是你說的。」她邁開步伐,往前方奔跑,「從今以後,我自由了,我要去找人陪我狂歡了。」話完,她越跑越遠,眼淚也越流越多。
「少爺。」一旁尹家的司機上前,替尹煔烯開了車門。
他望著漸漸遠去的圓點,「我們先回去吧。」坐進車里,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輕嘆。
兩天後,他即將面對不同的人生,他已經一步步走入既定的人生里了。
跑遠後,溫媼嫚掐著鼻子的手沒放下來,「騙人,是誰說只要掐住鼻子就不會流淚?為什麼我的眼淚還是一直流個不停?」
這場淚,注定要流很久、很久,久到她漸漸忘了尹煔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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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床頭的鬧鐘已經叫到乏力,床上的人兒終于動了動,將鬧鐘舉起,往垃圾桶一丟──這個月的第五個鬧鐘,報銷了。
又過了一會兒,床上棉被被使力一掀,床上的人終于甘心起床了。
溫媼嫚撥了撥一頭烏黑閃亮的長發,然後伸手拭去眼淚。
怎麼又是那個夢?都已經六年了,能不能饒了她?
她都已經快忘記他的名字了,為什麼這場真實發生過的夢境還要提醒她呢?
「尹煔烯?」她呿了聲,「都已經消失八百年了,還想他干嘛?說不定人家早就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不過想到他已經組織家庭,當了爸爸,她的心里頭就是無端的酸澀,那是她「蠢蠢」的初戀、愚笨的單戀啊!
又傳來「鈴、鈴」聲響,不過這次是手機。
「我已經起來了。」接了手機,她馬上說道。
「起來?妳該不會現在『才』起來吧?」對方一听見她的聲音,連忙強調了「才」字,「溫媼嫚,我怎麼會跟妳同組?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今天可是有重大新聞,別家的記者可能都已經到了,而溫媼嫚呢?
還在睡覺……不,是剛睡醒。
「那你現在快過來載我吧!」她有車,也會開,就是懶,況且簡兆良接送她也習慣了,這樣的「好習慣」沒理由改變啊!
交代完畢,她瀟灑地掛掉電話。
重大新聞,誰在意呢?反正有錢人家都愛遲到,她才不想象那些笨笨的同行,在那里打地鋪、吃便當,等那些大人物。
會當記者,也不過是因為她是新聞系畢業,想學有所用罷了。
起身,打開房間的窗戶,尹家的一草一木都清楚地映在她眼瞳里,而正對著她的那扇窗,讓她眼神一黯。
六年的時間,尹家沒落了,就在尹煔烯離開的三年後,尹家的公司面臨了財務上的危機,最後被並購公司買走,她和爺爺從得知消息到被迫搬離尹家,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尹家給了所有人一筆資遣費,至少能暫時安頓生活,爺爺拿了那筆錢,付了現在她腳下這間公寓的頭期款,爺爺會買下它的原因,是因為這里能清楚望見尹家,那個他生活大半輩子的尹家。
爺爺在這里等,等著尹家的主人回來的一天,但隨著時間流逝,那幢豪宅別墅被人買走,卻沒有人再住進去過,反而是爺爺,孱弱的身子再也等不到尹家的主人回來了。二年前的秋天,爺爺過世了,從此,那熟悉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好她長大了,還好……現在豪宅的主人姓藍,不姓尹。
她嘆了口氣後,伸手正想關窗,卻發現尹家庭院里出現一個人影,她瞇了眼楮緊緊盯著,卻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是依他的身形知道那是個男人,從搬進這里後,她常常望著尹家發呆,卻從沒在尹家發現人影。
那身影好熟悉,心里燃起了一股渺茫的希望,她迅速換了衣裝開門下樓,然後往尹家的方向跑。
是那個人嗎?是那個快讓她遺忘,卻又深植在心里的人嗎?
只是尹家未到,前頭迎上了一輛車,「溫媼嫚,快上車。」車里發出怒吼。
她仔細一瞧,是她新聞采訪的攝影伙伴簡兆良,「這麼快?」他的出現,讓她跑向尹家的腳步停了下來。
「姑女乃女乃,快點上車。」車里的人懇求,「我還要這份工作。」
「可是我……」她身上只穿了一套很簡便的衣服。
早就習慣她的作息了,「車上應有盡有,求妳快上車。」他早就幫她準備好了。
「不愧是我的好伙伴,謝啦。」真有默契,這麼了解她。
「不客氣。」簡兆良見她上車,這才松了口氣,從以往的合作經驗來看,他明白,要保住自己的飯碗,絕對要一人當兩人用。
她坐上車後,車子往尹家的反方向駛離,她回頭望著差不到一百公尺就能到達的尹家。
心里想著︰就算他回來又怎樣?一場電影的錢我出不起嗎?什麼鬼約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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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天,看他細心地在自己房里整理東西,她就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也不可能有任何變掛。
她倔強的站在他的房門外,听著房里的動靜,听他不斷接著確認電話和朋友們的邀約。
她的心被掐得好緊,如果說有什麼事比不能呼吸還難受,那就是得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
房里的尹煔烯接完電話,走出房門就看到靠在他房門邊神游太虛的溫媼嫚。
「妳是來幫我收東西的嗎?」他出聲,一貫溫柔的笑容掛在臉上。
不管對誰,他總是這麼笑著,她猜不出那笑容里的成分,那笑里,有沒有一點點對她的不舍呢?
「我已經不是你的跟班了。」她提醒他。
但如果可以,她希望當他一輩子的跟班,跟著他到天涯海角,是妹妹就妹妹吧,只要能跟著他,她也不多管了。
「明天早上的飛機,妳要來送我嗎?」他又伸手拉了拉她的短發,「這顏色很丑,妳不覺得嗎?」
她拍下他的手,「關你什麼事?反正你以後就看不到了,管什麼?」說出口的話盡是無端煩躁的字眼。
她不想這樣的,卻控制不了,她只想隱藏悲傷的情緒罷了。
「記得要畢業,我總覺得妳讀不完四年大學。」他有這層隱憂也不是憑空而來,她是真的很混。
「我若能順利畢業呢?」氣死了,她只是混,並不是笨,好嗎?
「我就送妳一個約定。」他道。
約定?她抬眼,望著他。
「我答應妳,只要回到台灣,就會回來找妳,然後請妳看電影。」
「你會回來?」這樣的約定,緩緩地擊潰她的心房。
「當然,這里是我生長的地方,總有一天得回來的。」他認為理所當然,只是這一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罷了。
「好,我跟你約定,我一定會畢業的。」為了這個約定,她一定會做到的,「你會打電話給我嗎?還是寄E-Mail?寫信也行。」
「我寄明信片給妳,這樣妳就知道我到了哪里。」這也是個好方法。
「隨你便啦,看你心意。」知道他會跟她連絡,她的心情好多了,「反正你很常食言,哪天忘了寄給我,我也會習慣。」口中念著,卻是提醒他千萬不能忘。
「喔。」他笑著點頭,然後忍不住伸手玩著她的頭發,「染這種銀灰色,很像老婆婆。」又開始嫌棄了,「還有,這個耳環也超丑的,妳怎麼只穿一個耳洞,很台!」
「關你什麼事?」這時候還有心情管東管西,真是討人厭。
「妳明天會來送我嗎?」言歸正傳。
她搖頭,「我明天有很多約會,才不想浪費時間。」其實她是怕自己會崩潰,會抱住他,求他別走。
「好吧。」他也不強迫,「那妳沒有禮物要送我嗎?」他伸手。
「你臉皮還真厚!」她只顧著難過,根本忘了要買什麼禮物。
她打了他伸出的手掌,然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必須趕在淚水落下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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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媼嫚坐在簡兆良的車上,望著眼前一幕幕掠過的街景,發著呆。
剛才那個身影真的不是他嗎?
噢!好煩喔!
不是說不想了嗎?她竟然又為了一個影子而開始煩躁起來。
尹煔烯,你到底要影響我的人生多久?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從我心里真正的離去?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回來?
欠扁!溫媼嫚,妳這個懦弱的笨蛋,又想到這里來了!
「妳怎麼了?」簡兆良在開車的空擋,察覺她臉上不斷變化的神情。
「沒事。」真失敗,她穩藏的這麼不好?連簡兆良都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有心事就說出來,我能當听眾。」他是很好的聆听者喔。
聞言,她轉頭,面無表情,「你能不能專心開車啊?我美好的生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耶。」呿!
「唔?」沒想到她會這麼回應他,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女人,就算她心里真的有事,也不會輕易跟別人傾訴的。
她輕瞪他一眼後,把頭轉回去。
「對了,妳剛剛跑那麼快,是要上哪兒去?」他突然想到。
這次的白眼是從玻璃上反射而來的,「你不是說趕時間嗎?還開這種龜速車?」問題還真多。
「見情人啊?」就是有人不怕死。
她的白眼繼續掃射,「簡先生,你會不會管太多了,政府管的都沒你多。」很煩!
「要不是看在妳是我親愛的搭檔份上,政府求我管那麼多,我還不屑呢!我是關心妳,若有什麼事,我一定挺妳。」他這是義氣耶。
「我沒忘記你是記者。」她唇角微揚,「最愛做的就是挖小道消息,我才不會讓你得逞呢!」
「厚,我的關心被妳說成這樣,真傷人……」他伸手撫緊自己的心窩。
「少以關心為名行八掛之實。」說著,她跟著笑了。
「嗚……」他干脆假哭起來了。
心里的郁悶被簡兆良的搞笑沖淡了,只是那模糊的身影依舊輕輕回蕩,故意不讓她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