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薰……」殷聿修低沉的嗓音像是深夜的大提琴般,在她的耳畔響起。
「什麼……什麼事?」
「你的雜志拿反了。」
彼以薰窘得連忙將雜志轉回正面,抬頭卻望見殷聿修深邃的黑瞳正火熱地凝望著她,隨著他傾身愈靠愈近,溫熱的鼻息也噴在她的粉頰上,顧以薰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腦門,害羞地閉上了眼。
殷聿修伸手關掉了她身後的床頭燈。「早點睡吧。」
「嗄?」像是被人打破了魔咒般,顧以薰猛地從曖昧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盯著殷聿修背對著她躺下的挺拔身軀,顧以薰忍不住靶到一陣失落,難道他一點兒都不想要她嗎?
遲疑了許久,她鼓起了勇氣,決定反被動為主動,大膽地誘惑他。
「殷聿修,你睡了嗎?」
「嗯?」
殷聿修悶哼一聲,像是在回應她的問話。
「我睡不著,你可以陪我聊天嗎?」她聲音軟綿綿的,刻意將身子偎近他磨蹭。
殷聿修背脊一僵,轉過頭睜開眼楮,聲音緊繃。「你想聊些什麼?」
「都可以呀,像是你平常喜歡吃什麼樣的食物?」
「我不挑食。」
「真的嗎?那你討不討厭青椒?」顧以薰右手撐著枕頭側躺,很故意地露出低領睡衣內的明媚春光。
「我不排斥,但也不會特意去吃。」
「這樣呀……那你吃不吃辣?」她手指頑皮地纏繞著胸前的長發,姿態顯得十分撩人。
「……顧以薰。」
「什麼事?」
「把棉被蓋好。」
「我又不冷,為什麼要蓋棉被?」她故意裝傻。
「因為我會忍不住!」殷聿修煩躁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低吼。
彼以薰愣了一下,被他激動的反應怔住。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忍呢?」她羞澀得連耳根子都發紅了。
「你說什麼?」殷聿修以為自己听錯了。
這女人不是不願意嫁他嗎?他一直以為她也不願意他踫她!
「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盯著她問。每晚睡在她的身旁,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馨香都會逼得他幾乎要發狂,但她冷漠的面容及回避的態度卻讓他硬是將滿腔的欲火壓了下來——盡避再怎麼渴望她,他還不至于沒品到強迫女人。
迎著他灼人的眼神,顧以薰羞紅了臉點頭。「嗯。我有問過醫生,他說只要溫柔一點是沒問題的……」
他的溫柔而不躁進,熨燙了顧以薰的每一寸肌膚。
殷聿修褪去了她身上礙眼的睡衣,她全身赤果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白皙水女敕的肌膚宛如一塊上好的白玉般,透著明亮的光澤。
她害羞地拉高被子想遮住自己的赤果,卻被殷聿修阻止了。
「別遮,你這樣很美……」
「嗯啊……」強烈的刺激讓顧以薰忍不住發出愉悅的申吟。
當殷聿修緩緩將自己推入她的體內時,強烈的充實感讓顧以薰的縴白手指揪緊了床單。
「會痛嗎?」殷聿修停下了前進的動作,不想弄傷了她。
靶受到他的體貼,顧以薰胸口滿是暖意,她羞怯地搖了搖頭,將柔軟的身子更偎進他的懷里,長腿緊緊攀附著他精實的腰桿,引燃了殷聿修的欲火。
……
再度來到醫院進行例行性的產檢,趁著候診的空檔,顧以薰來到醫院二樓的嬰兒室外頭,隔著透明玻璃看著里頭剛出生的小嬰兒們。
「啊!好可愛!你看,她在打哈欠呢……」她興奮地拉著身旁的殷聿修,澄澈烏潤的眼瞳載滿笑意。
雖然老板著一張酷臉,但是瞧見這麼多個嬌女敕的小嬰兒,殷聿修臉部嚴峻的線條也不禁和緩了許多。即便明白剛出生的嬰兒視力還很微弱,根本看不清楚,但他還是擔心會嚇哭這些軟綿綿的小肉球。
「不知道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顧以薰輕撫著已經明顯隆起的小骯,喃喃自語著。
上次產檢照超音波的時候,由于角度的問題,所以醫生看不太清楚寶寶的性別,雖然男孩女孩她都喜歡,不過在還不知道寶寶的性別前,每回瞧見可愛的嬰兒服時,她都得苦惱個好半天,不知該怎麼幫寶寶挑衣服?
「我喜歡女兒。」殷聿修突然開口。
「啊?」顧以薰愣了一下,回頭望向丈夫。
「女兒比較可愛。」殷聿修酷酷地解釋,男孩子只會調皮搗蛋,闖禍精一個!
「這樣呀……」
彼以薰的眼瞳滴溜溜地一轉,故意跟他唱反調。「我倒覺得會是兒子。」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是嗎?如果真的是兒子,那我可就得好好地嚴格管教,免得他長大不成材!」
「喂,你太偏心了吧?」顧以薰賞了他一個白眼。
「一點也不!」殷聿修抬高下巴。在他的觀念里頭,兒子要管,女兒要疼,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
「真是的!」顧以薰翻了翻白眼,早就放棄扭轉殷聿修心中根深柢固的大男人主義。
半小時之後,終于輪到顧以薰檢查,醫生在詢問了她最近身體的狀況後,便要她躺到診療台上照超音波,她都還來不及看清楚超音波的影像是胎兒的哪個部位時,滿頭白發的老醫生已經笑呵呵地開口了。
「嘿,是個男寶寶喔!」
「醫生,你說我懷的是男生?」顧以薰一臉驚喜。
「對呀,你看,胎兒的腿剛好開開的,這是他的小雞雞。」醫生用光筆指了指胎兒雙腿間的突起部位。
看著烏漆抹黑的超音波影像,顧以薰噗哧一笑。這小家伙非常開放呀,一見面就這麼大方露鳥。
站在一旁的殷聿修雖然沒搭腔,但他的雙眼卻是緊盯著螢幕,仔仔細細地看著超音波里的胎兒影像,絲毫不放過一絲一毫,臉上得意的神情有著一抹初為人父的驕傲。
產檢完畢,確定寶寶的狀況良好。
回家的路上,顧以薰的手始終貼著懷孕六個月、已經隆起的小骯,嘴角愉悅地上揚。
「嘿,我猜對了,是兒子呢!」
「那看來他的皮可能要繃緊一點了。」
「喂,殷聿修,我可先警告你,你別想欺負我兒子喔!」顧以薰一副為母則強的姿態。
聞言,殷聿修伸出大掌揉亂了她柔細的秀發。「你放心吧,我就算要管教他,也得等他生出來再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可以先欺負兒子的娘……」他的話語帶著點邪惡的意味。
「喂喂喂,你在胡說些什麼呀?要是被肚子里的寶寶听見了,對胎教多不好呀!」顧以薰紅著雙頰嬌嗔。
「怎麼會?這可是男人之間的對話,再說若是沒有我欺負你,怎麼會有他呢?」
厚∼∼愈說愈過火了!彼以薰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索性捂住耳朵,撇頭望向車窗外頭,省得這男人邪惡的言語污染了寶寶純真的心靈。
沒多久,他們抵達了家門,車子還未停下,遠遠地就瞧見一名穿著紅色斜肩洋裝的長發女子站在大門前對著屋內張望。
殷聿修停下車子的同時,那名女人剛巧也轉過頭來,當她瞧見車內的殷聿修時,清麗的臉龐霎時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嗨,阿修,好久不見!」
女人名叫李薇安,是殷聿修的青梅竹馬,從兩人之間熟稔的互動看來,又似乎多了一股說不上來的特殊交情,但是顧以薰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殷聿修跟李薇安的關系,只能將心里頭的疑惑暫時壓了下來。
站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望著坐在面前牛皮沙發上的李薇安,殷聿修的心情顯得十分愉悅。
「薇薇安,你是什麼時候回香港的?」他喊著李薇安的英文名字。
「昨天才剛下飛機。」李薇安優雅地攏了攏蓬松如雲的褐色長發,深邃美艷的五官儼然像尊精致的洋女圭女圭,足以令所有男人為之瘋狂。
「沒想到香港變了這麼多,我都快不認識這里的一切了。」
殷聿修揚唇輕笑。「你也變了很多。」
聞言,李薇安蹙起細眉,佯怒地模著臉頰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變老了,還是變丑了?」
「當然是變漂亮了。」殷聿修不吝給她贊美。
李薇安是從小就住在他家對面的鄰居,兩人從童年時期就認識了,交情自然不在話下。
不可諱言,李薇安從小就是個相當亮眼的美女,多年不見,歲月並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她甚至比起從前更加嫵媚動人,舉手投足也充滿著知性世故的自信風采。
「我們大概七年沒見面了吧?」
李薇安在多年前,為了圓夢而到紐約學習服裝設計。
這些年來,他曾經听過不少關于她的消息,據說她自創的服飾品牌VIVIAN在紐約相當獲得好評,就連美國的第一夫人也對她的設計情有獨鐘,在多場鮑開宴會上穿著她所設計的禮服亮相。
「是八年又四個月。」李薇安面色一凜,嚴肅地糾正他。
殷聿修微怔,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
她自嘲地聳了個肩。「我這人的壞習慣,就是老愛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記在心上。」
「你這次回香港是為了工作嗎?」殷聿修換了個話題。李薇安跟他一樣,都是事業心重、閑不下來的人。
「嘿,阿修,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我這次回香港的確是為了工作。VIVIAN在香港的分店下個月就要在中環置地廣場開幕了,到時還會有秋冬新品服飾的發表會,你可要賞臉出席,幫我沖點人氣喔!」她從提包中拿出一張銀色的邀請卡,嬌滴滴地開口。
「沒問題。」殷聿修一口允諾。
這時,端著紅茶和點心的顧以薰敲門走了進來。
「李小姐,請喝茶。」她臉上堆滿了笑容,內心暗自發誓,自己絕對不是來刺探軍情的。
「謝謝。」接過顧以薰遞來的茶點,瞥見她微微隆起的小骯,李薇安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寶寶什麼時候出生?」
「醫生說預產期在今年十二月,所以應該會是個射手座的寶寶喔!」顧以薰開心地撫著隆起的肚皮,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悅。
聞言,李薇安笑睨著一旁的殷聿修,忍不住揶揄道︰「嘿!阿修,你真的變了,以前你的保護措施一向做得很好,沒想到你也會有奉子成婚的一天,看來你是真的愛慘你太太,才會栽在她的手里。」
這話讓顧以薰的笑容頓時僵住,她不知道李薇安是開玩笑,還是故意的成分居多,但,她的話擺明了殷聿修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娶她的。
而殷聿修沒有采取保護措施的原因,她跟殷聿修都心知肚明——因為荒島上根本就找不到!
瞧見顧以薰明顯沉下的臉色,殷聿修出口緩頰。「以薰,你剛從醫院回來,應該很累了,我跟薇薇安還有一些事情要談,你先去休息吧。」
「沒關系,我不累,難得你有朋友來,我當然得好好招待人家。」
「放心,顧小姐,你先去休息吧,我不會把你丈夫吃掉的。」李薇安一邊啜飲著紅茶,一邊涼涼地開口。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
「以薰,听話。」殷聿修加重了語氣。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好友,他可不希望她們兩個杠上。
迎視他凌厲的眼神,顧以薰心底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暫時先壓下。
拿著托盤默默地退出殷聿修的書房,她氣惱地靠在一旁的牆上,心底冒出了濃濃的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