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是一座冰封的花園,看似璀璨,其實卻已毫無生機。即使在這樣神奇的世界里,依然泛不起一絲漣漪。
黑暗,寂靜。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只有听覺出奇地清晰。
「撲通、撲通!」是心跳,緩慢而微弱地響著。接著——「嗚」一聲輕微的申吟打破了沉靜。
沈夢音緩緩睜開迷蒙的眼楮,因酸痛而發抖的手踫到身上柔軟的絲絹睡衣和身邊輕柔的羽毛靠枕。這是什麼地方?天堂?地獄?
「醒了,她醒了!」
「快去通知公主和陛下!」
身邊興奮而清脆的女子談話聲傳入她的耳朵。她在什麼地方?轉動一下酸痛的脖子,沈夢音努力想慢慢撐起同樣酸痛的身體。無奈身體軟得厲害,根本不听指揮。
「她想坐起來呢。」
「快點燈,扶她坐起來啊!」
七嘴八舌中,有人點起了屋內的燈,霎時間變得一片光亮。
「唔,好亮。」沈夢音因不適應微閉上干澀的美眸,再張開時,她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眼前,竟是一派充滿異域風情的景致。阿拉伯風格的屋中,幾位身著白色阿拉伯長紗的美麗女子圍在她床邊,正熱切而好奇地注視著她。
「小姐,你醒了。」侍女們驚喜地笑著,將她輕輕扶起來,訓練有素而利索地為她換裝梳妝。公主交代過的,等小姐一醒來,要馬上為她整裝。
「這里,難道就是天堂?」沈夢音疑惑地開口,沒有阻止她們,只是不解地詢問。沒想到,天堂居然是典型的阿拉伯風格裝飾,天使們都穿著阿拉伯式的衣裳,只是沒有以長紗覆面。
「天堂?」侍女們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卻相視輕笑起來。這位小姐還真有幽默感呢。
「不,這里不是天堂。」一位侍女邊為她梳著及腰的長發,邊解釋,「這里是……」
「不過,這里是一個像天堂一樣美麗的地方。」一個甜美溫柔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隨著聲音傳來,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好一位絕色美女!沈夢音微微一征。眼前的女子,穿著一身淺紫的阿拉伯長紗,同樣沒有以長紗覆面。她的頭上帶著與衣服同色的寶石吊飾,氣度華貴優雅。而她的容貌——沈夢音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麼,這個女子近乎透明的細女敕臉龐,是絕對的美麗,但卻有一種不踏實感,就好像晶瑩的水晶女圭女圭般輕觸即碎。但是這樣略顯蒼白的臉色不但沒有損失她的美,反而更使她增添了一種柔媚且楚楚動人的風情。
環顧屋中典型而華美的阿拉伯風情的擺設,加上眼前這樣一位美麗絕倫的阿拉伯女子,真讓沈夢音有一種置身于古代阿拉伯王宮的感覺。
「公主。」屋內的侍女全都安靜下來,恭敬地向這個美麗的女子行禮。
她揮揮手,笑盈盈地走到沈夢音面前,「你終于醒了。歐威爾听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的。你知道嗎?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呢!」
「請問這里,」面對紫衣美女,沈夢音沒有過多的驚疑,她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是賈盧還是庫夫拉?」她記得自己是從埃爾的安及拉出發,途經賈盧和庫夫拉進入撒哈拉的。也許,她是被經過的人帶回這兩個地方中的一個了。
「賈盧、庫夫拉?」那絕美的女子微笑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兩個地方在哪里。這里叫斯尼亞!」
「歐威爾,那個女孩醒了嗎?」在華美的宮殿大廳內,皇太後娜塔麗絲端坐在瓖嵌著寶石的絲椅中,一雙美麗的眼楮嚴肅地注視著眼前的白衣男子,「最近流民的騷擾越來越嚴重了。為了王國的安危,我們必須提高警覺。萬一她是流民派來的探子,該怎麼辦?」
「放心,她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女人。她是‘外面’的人,應該是迷了路而誤闖進來的。」歐威爾以低沉而醇厚的聲音回答,「見死不救不是我們愛斯尼亞人的傳統,況且,你忘了王國的傳說了嗎,親愛的母後?」
「我當然沒有忘記。」娜塔麗絲點點頭,所以她才急著確定啊,「那麼,她的情況怎麼樣了?」得知歐威爾帶回的人沒有問題,放下心來的娜塔麗絲關心地問。她其實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只不過,關系到整個王國的安危,讓她不得不變得謹慎小心。
「她的傷沒有問題,等她醒了,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歐威爾邊說邊擦拭著自己手中閃著銀光的阿拉伯式彎刀。
「是嗎?真想早點見到這位姑娘。」娜塔麗絲深邃迷人的棕色眼楮閃閃發光。王國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外面」的人進來了,真讓人期待啊!
坐在柔軟舒適的軟榻抬椅上,沈夢音一言不發地注視著身邊不斷後移的景致。醒來之後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個華美而奇怪的地方,見到一個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女孩,又被換上了這樣一身莫名其妙的衣裳。一切都像在做夢一樣。那個叫做芬雅的紫衣女孩自稱是王國的公主。看來,她是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沙漠王國里了。
而她發現,這里的人,對她似乎都熱情得過分。就像現在,她只不過是腳上有個小小的傷口,卻得坐在由四個彪悍的阿拉伯男子扛著的華麗軟椅上。而沿途所到之處,都會有奴僕擠在兩旁,爭先恐後地夾道歡迎,人人都眉開眼笑,好奇地注視著她,仿佛她是有幾個頭或是八只腳的怪物似的。
詭異而熱烈的氣氛讓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不適。被人風光地簇擁著,被所有人狂熱地崇拜,這是她從小早已習慣的陣勢,管它在哪里呢。對于現在的她而言,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沈夢音小姐?沈夢音?」芬雅連喚了好幾聲,才把沈夢音神游天外的心思喚回。
「什麼事,公主殿下?」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一行人已經穿過了幽雅美麗的長廊,正處在一個類似大殿的建築前。垂著的層層輕紗將里面的世界與外界隔開。輕風吹拂下,輕紗飛舞,如同一層層波浪,引人遐思又如此神秘。
「我們年紀差不多,以後就叫我芬雅好了。」芬雅停住腳步,笑吟吟地朝大殿兩旁正向她行禮的侍從們揮揮手,「就是這里了,我想你會喜歡這里的。」
穿過層層紗帳之後,軟墊椅被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這里是何等美麗的一個大廳啊!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一塵不染、光可鑒人;流光溢彩的印花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壁掛;瓖嵌在圓頂和柱子上的寶石將這個大廳裝點得美輪美奐,流瀉出濃濃的中東風情。而正前方,瓖嵌著寶石的華麗椅子上端坐著一個男子。一群身著白裳、風情萬種的美麗女侍,或手執羽扇為主人輕搖,或捧著可口食物立于一旁。整個大廳點滿了蠟燭,搖曳的燭光使屋內的景色更顯撩人神秘。
此情此景,真讓沈夢音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幾百年前的阿拉伯後宮。她淡然平靜地注視著,流露出些許的迷惑。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迷惑,那男子站起身,向她走過來,露出優雅迷人的微笑,「歡迎到愛斯尼亞來,尊敬的客人。」他的聲音很好听,低沉性感,仿如中東的秘香,帶著一種撩人心魄的味道,沈夢音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聲音似的。流瀉的燭光映亮了他的面容,使她不由地仰頭打量起來——
好出色的男子!一身雪白瓖金邊的阿拉伯長袍,腰間用綴滿紅寶石的寬腰帶束起,並斜插著一把短彎刀;長而微卷的頭發泛著銀色,系于身後;深邃俊朗的五官,因微笑而微抿上揚的薄唇,但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楮,她從來沒有見過那種顏色的眼楮,那是月光和陽光混合而成的顏色,像寶石一樣的光芒在眼眸中流動、閃光,透出堅毅和灼人的光芒,讓人無法忘記。他的全身散發出卓然的氣質和渾然天成的皇族貴氣。毫無疑問,他是那種無須修飾就可以吸引無數眼光的男子。
在沈夢音打量他的同時,他也正以同樣驚訝的神情打量著軟墊椅上的沈夢音,目光肆意而專注。黑頭發黑眼楮的東方美女?她小巧精致的五官猶如上天精心雕刻而成︰眼楮就像綠洲的湖水一樣清澈;小巧的鼻子下,是嬌女敕得如花般的紅唇;她的皮膚不像王國中的女子,那是一種塞雪的白皙,加上她身上這套淡綠色的長裙,將她婀娜的身姿顯現無疑,她就像棗椰樹一般清新;披散在軟椅上的秀麗長發黑如綢緞,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觸模。
當日他救起她的時候,她的身上又髒又亂,看不出她的容貌,僅有一雙眼楮令人印象深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孩。原以為妹妹芬雅的美麗已經無人能及,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有一種特別的味道,竟然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微風輕輕拂過紗帳,綴著的鈴子叮當作響。一時間,兩個人就這麼凝視著對方,一陣不知名的悸動穿過彼此的心房。
「歐威爾,我們王國的貴賓到了嗎?」柔美而威嚴的聲音從另一側響起,娜塔麗斯從內殿中走出來。
沈夢音從微怔中回過神,這才發現眼前又多了一個人,一位同樣衣著尊貴、容顏美麗的婦人。她的笑容溫暖而慈祥,是那種看了第一眼你就會喜歡的人。
「你就是沈夢音小姐嗎?」娜塔麗斯親切地看向軟榻上的美麗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驚艷——真是個美麗的女孩子啊。
「漂亮的小姐,這邊坐。」在座位上坐下,娜塔麗斯命人端來另一張華麗的椅子,示意沈夢音坐到她身邊。
一旁的侍女們想扶著沈夢音走到椅子邊,沒想到歐威爾卻搶先一步地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到座位上,「你的腳傷還沒有好,不要走動。」他簡潔地說,微笑的眼楮中有著不自覺的溫柔。
「謝謝。」沈夢音依舊淡然地道謝。可經由兩人身體的踫觸,那份記憶中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卻讓她不由回想起那天,朦朧之中,仿佛好像有個男子……她抬眼望著他含笑的俊朗眉目,這麼說來,是他救了她?
女侍們開始撥弄樂器,阿拉伯情調的音樂像花香一樣飄散在空氣中。音樂聲中,歐威爾將右手置于胸前,稍彎腰向沈夢音行禮,舉止優雅而迷人,盡顯無懈可擊的尊貴風采,「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歐威爾-哈桑,愛斯尼亞的國王。而這邊這位,」他稍轉向左,「是我的母親,愛斯尼亞的皇太後娜塔麗斯。至于芬雅,」他淺淺一笑,那唇邊淺淺的笑宛如月光,仿佛天地都會因他的淺笑而溫柔起來,「你應該熟悉她了,她是我的妹妹,愛斯尼亞的公主。」
「很榮幸見到各位。」雖然是坐著,沈夢音的禮儀依然優雅得無可挑剔,只是在那淡淡的微笑中卻有著不可觸模的冷漠疏離,「請問陛下,您的國家在撒哈拉的什麼位置?」她無心停留太久,如果這里如她所想的一樣,是位于撒哈拉邊緣的一個綠洲,她很快就可以離去,雖然她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
「我的國家在撒哈拉的中心,這里是沙漠的中心地帶。」炙熱而銳利的眼眸似乎讀懂了她的想法,歐威爾微笑著,婉轉卻明白地告訴她︰「方圓幾千公里內都是黃沙,沈夢音小姐的腳傷還沒有完全康復,我想並不適合長途旅行。」
「沙漠……中心?」沈夢音不相信地嘴角微揚,盈盈的水眸中平靜無波。開玩笑吧!她記得很清楚,導游說過,撒哈拉中有數百個綠洲星羅棋布,大都分布在沙漠的邊沿地區。旅游地圖冊上,撒哈拉的月復地始終是一片沙黃色,哪里來的綠洲?沙漠中,水就是生命。沒有水,又怎麼會有國家?
「沈夢音小姐看起來不太相信,是嗎?」她的反應正在他的意料之中,歐威爾不疾不徐地繼續往下說︰「事實上,愛斯尼亞的存在,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我的祖先是阿拉伯王族的一支。五百年前,因為厭倦了當時無止無息的戰爭,我的祖先帶領飽受戰亂之苦的族人開始了漫長的沙漠之旅,想要在紛擾的塵世中尋求一片不受打擾的美麗淨土。他們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可怕的流沙、灼人的炎熱都沒有阻擋他們的腳步。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水盡糧絕,所有人都幾近絕望的時候,他們終于走出了流沙區,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從沒有人見過的綠洲。于是,人們在這片綠洲住了下來,開始了嶄新的生活。我的祖先把它命名為‘愛斯尼亞’,在阿拉伯語中,這是‘天堂’的意思。我們的王國是真神安拉賜予我們的天堂。」他的聲音逸散在空氣中,就像屋中的薰香一般勾動著人的情緒和靈魂。
「天堂」?真神賜予的「天堂」?原來,她竟然是在一個世外桃源中,多奇妙的故事。Echo,你相信嗎?我來到了撒哈拉,在一個世外桃源里。沈夢音淡淡地輕揚眼睫。
「五百多年來,我們在王國中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在我們的王國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傳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外面’的人因為種種原因來到王國。而他就是真神派來的使者。他會因為真神的指引而來到我們的王國,將會為我們帶來真神的祝福,讓愛斯尼亞享受福澤。而沈夢音小姐你正是一百多年來我們盼望已久的那位使者。」娜塔麗絲接口,掩不住喜悅的神情。
她是為別人帶來福澤的使者?她有這樣的本事嗎?一個連自己生命的意義都找不到的人。
「你不相信?」見她依舊一臉平靜的神色,沒有疑問、沒有驚奇,就好像他們剛才所說的只不過是一句日常問候語似的,歐威爾深邃的眼楮中閃過一絲驚訝。
「那重要嗎?」她淡淡地以微笑作答。真也好,假也罷,那都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對于這個世界,她已經無所謂了。是的,無所謂了啊。
歐威爾沒有回答,只是莞爾輕笑。眼中的驚訝在一瞬間退去,被濃濃的興味取而代之,她的眼楮美麗如澄湖,但從她的眼中,他卻看不到半點波瀾,只有一片漠然的冷寂。她,好特別。
「謝謝你們的幫助。我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我想我還是不要麻煩大家……」沈夢音的話還沒有說完,驀地,除了歐威爾,在場所有的人都立刻變了臉色。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你剛到我們王國來,我們還沒有好好地一盡地主之誼,你就要走,那怎麼行?」娜塔麗絲急忙開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瞬間移到她面前,握住沈夢音雪白的小手,生怕她立刻長翅膀飛掉。一百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真神安拉的使者再次出現,怎麼能就這樣讓她離開?決不可以!
「沈夢音,你就多留一段日子吧,陪陪我好嗎?」芬雅也走了過來,輕聲請求著,美麗的大眼楮中有著讓人不忍拒絕的渴求。一旁的侍女們更是將頭點個不停,拼命附和著,增強效果。
奇怪,她只不過是想離開而已,為什麼這些人的表情全都那麼緊張,好像她是要帶走他們最重要的東西一樣?難道他們就這麼相信那個傳說?沈夢音美麗的臉龐上沒有顯露任何情緒,但心里卻暗自煩惱起來。他們救了她,又這麼熱情地招待她,于情于理,她都不好強硬拒絕。但是,沒有更好的理由,硬要她留下來……
「好不好?留下來吧?」娜塔麗絲緊握著她的手,一邊神情懇切地請求,一邊還不忘回頭,向依然氣定神閑、只是一直注視著沈夢音的歐威爾使眼色。
僵持中,歐威爾悅耳的聲音適時響起,輕易地為兩方的爭執作出了決定︰「沈夢音小姐當然要在愛斯尼亞留一段時間。因為,我想請她做我的老師,告訴我關于外面世界的事情。」
「對對對!」听著兒子的話,娜塔麗絲立即點頭附和,「你從外面來,一定知道很多關于外面的事情。我們已經一百多年沒有與外面聯系了,正好請沈夢音小姐給我們講講外面的情況。」
歐威爾走到沈夢音跟前,注視著她,聲音猶如催眠般輕柔,「好嗎?」一片沉靜,樂聲也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楮都注視著沈夢音,屋中靜得連針掉地的聲音都听得到。
近看那雙沉穩睿智的眼楮,沈夢音心中猛然一震,那是何等璀璨的眼眸啊,仿佛會攝人心神一般,充滿讓人臣服的魔力。看著他的眼楮,意識都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恍惚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好」。
緊張的氣氛因她的話而散去,樂聲又重新響起,娜塔麗絲笑盈盈地放開她的小手,「那我馬上就去布置,為我們的貴客準備的東西可太多了。」說完,她便帶上芬雅及其他人匆匆離去,剩下的侍女們也各自忙開。看她們那幾乎喜極而泣、只差沒當場跪下叩謝蒼天的樣子,仿佛她留下來就已經是上蒼恩賜的奇跡一般。
大廳中只剩下沈夢音和歐威爾。
「歡迎留下來,我的‘沈夢音老師’。」眼中閃爍著笑意,歐威爾以親昵的語氣開口,高大的身軀靠在她身邊的軟墊上,長腿在腳踝處交疊,模樣輕松愜意。
他離她近在咫尺,她可以感覺到被屬于他的氣息淡淡縈繞著。依舊沒有說話,可心中卻不由一動。除了父母和身邊的幾個極親近的人,從來沒有人叫她的名字,人們總是叫她「狄卡雷斯小姐」、「東方蘿蕾萊」。很奇怪,他的輕喚撩動了她內心深處最幽秘的陌生情愫,感覺上,仿佛他們之間有種特別的聯系存在似的。
他離她近在咫尺,她可以感覺到被屬于他的氣息淡淡縈繞著。沈夢音幽幽地抬眼,再次迎上他始終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在那璀璨如星辰的眼楮中看到了燃燒著的火炬,挾著復雜難解的光亮,與他平靜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異樣的情愫一晃而過。一室的燻香在此時變得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