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石頭,這給你。」
姚翠娘夾了盤中的大雞腿至石培峻碗里,引來眾人奇異的目光。
奇怪了,翠娘不是最愛雞腿的嗎?以往只要菜色中有雞腿,那一向都是她的專利啊!
如今,翠娘竟把這項專利讓給她早上連話都不屑說,還要人轉達的石培峻?!天!為什麼?
眾人模不著頭緒,但也不敢吭氣,畢竟這是姚翠娘的地盤,醉月樓里她是大姐,什麼事她說了算。
石培峻看著飯碗上疊了一樣又一樣的菜,多到連米粒都看不見,他臉拉了下來,「我要吃飯啦!」
「乖嘛,把菜吃完就可以吃飯了嘛!」姚翠娘竟也不生氣,靠在他肩上,笑咪咪的說。
多吃一點、多吃一點、再多吃一點點!听說男人不補會很損的,那她下半輩子的幸福不就……
石培峻扁起嘴,放下了越來越沉重的碗,著實不了解為什麼他連最喜歡的白飯都不能吃了。
姚翠娘又端了盅十全大補湯,叮囑著︰「要喝光喔!」
那一盅至少八碗的十全大補湯,光看就看飽了!
石培峻連筷子都放了下來,「我去散步。」
才走出飯堂,後面馬上跟來好奇得快死了的阿保。
「石護衛,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寶?」
「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阿保擺明著不信,「早上姚姐還死人死人的猛叫,然後你們一前一後進房去一個時辰再出來,現在居然姚姐會為你布菜。這還叫作‘沒有’?!」
石培峻又羞又惱,他們纏綿過後,他才終于領悟他們做了什麼。還沒向翠娘道歉並承諾,他的台詞竟被她給搶走了。
當時,翠娘拍拍他,爛笑如花般的說︰「呵呵呵……笨石頭,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姚家的人了,你放心,我會負責任的。」
你說、你說,這是什麼話!
阿保湊上前,「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寶可以克住姚姐的?」
石培峻很是哀怨的望向阿保,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哽咽道︰「阿保……嗚……」
他的身子被翠娘強佔了啦……嗚……
阿保卻越來越興奮,期盼的問︰「你那法寶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石培峻愣了愣,低頭瞄瞄後,擰起粗眉,不禁懷疑著,「那能借人嗎?你難道沒有那個?」
「能,當然能借,只要你點頭。」阿保想到馬上有法寶可以制住姚大姐頭,興奮得連眼楮都亮了起來。
「你要那個做什麼?」石培峻很是不解。
阿保笑得眼楮都了起來,「我也要跟姚姐進房一個時辰。」然後,他也會有雞腿可吃!
石培峻倒抽一口氣,倏地一拳擊向阿保的肥下巴,這一拳仿佛是他有生以來最成功、最準確的一拳,阿保整個人飛起,撞向門柱,「砰」地一聲,引來飯堂中眾人的注目。
姚翠娘拉起裙擺,急忙跑至石培峻身旁,緊張兮兮的東模西模,邊問︰「笨石頭,你沒事吧?」
「姚姐……有事的是我……」阿保揉著腫起的頭。
但是,姚翠娘自動把阿保的話關在耳外,「笨石頭,你沒事吧!」
「沒有。」石培峻怒氣沖沖的瞪著剛才說想要跟姚翠娘進房的阿保,用眼神砍殺阿保億萬刀。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姚翠娘漾起水燦的笑臉。
「翠娘……」石培峻直瞅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
石培峻委屈的扁著唇,「你不可以跟別人進房。」
姚翠娘喜孜孜的媚笑,這笨石頭懂得吃醋了!呵……
「不會,你放心。」
听到了姚翠娘的保證,石培峻才放下心頭大石,「唔。」
「姚姐……」阿保仍在申吟。
然而,姚翠娘卻惡狠狠的扭過頭,雙目冒火的瞪向阿保,「一定是你欺負我們笨石頭,對吧?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站在我的地盤上欺負我的狗就是不給我面子!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不透以後就別來上工了!」
「呃?」阿保錯愕。是他被打耶!
石培峻氣呼呼的一臉不爽,「你又說我是狗!」
姚翠娘笑嘻嘻的模模石培峻的頭。他有力氣打架,就一定是恢復了。
「走,我們進房去。」
???
雖未明說,但醉月樓可不是什麼正經地方,沒多少時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姚姐跟石護衛是什麼關系了。
而之前蠢得去向石培峻「討教」的阿保,也在眾人的明示暗示之下,了解了兩人間的曖昧關系,讓他羞愧得差點當場撞牆自荊
誰教姚翠娘是老大嘛!
石培峻這傻蛋也就活該被姚翠娘吃得死死的,永世翻不了身。
不過醉月樓的改變並不只鴇母和護衛間的私情,還有一個讓人驚艷的新鮮事,讓尋芳客們爭相走告,差點踏破了醉月樓的門檻。
那就是——醉月樓有個美如天仙的掃地丫環。
「!我說姚嬤嬤呀,那姑娘是新來的是不?」懷里抱著美女的劉員外涎著笑臉,拉著姚翠娘問道。
「新來的丫環。」
「長得真是美啊!」劉員外一雙婬欲的眼楮還直勾勾的盯著白菱的窈窕身段,口水在嘴角汜濫成災。
姚翠娘則是一臉職業笑容,「呵……是啊!不過劉老爺,她只不過是個小丫環,可是不賣的喲!」
哼!這群死鬼糟老頭,就只會想吃女敕草,也不秤秤自個兒的斤兩,都能當白菱的太爺了。
「什麼?不賣?那真是可惜!」劉員外惋惜的搖搖頭,嘖嘖出聲。「瞧這臉蛋、這身材,要是掛牌的話,肯定是長安第一名妓!」
這色鬼!
「是啊!況且她乖巧伶利,冰雪聰明,只是身世坎坷,不得不到我醉月樓來討生活。還望劉老爺多擔待些哪!」
哎哎!一個舉目無親的嬌弱美姑娘,听起來真是惹人心憐哪0不如讓她到我家里來吧,我正欠丫環呢。」
欠丫環?深知這些老色鬼心性的姚翠娘暗哼了聲。是欠十三姨太吧?
「哎呀,承蒙劉老爺看得起,肯讓她到您府里工作,但是她已經跟醉月樓簽了賣身契,也願意待在這兒……我說劉老爺,您就賣翠娘一個面子,把她留給我吧!要丫環您還會沒有嗎?」姚翠娘仍是燦笑如花的媚眼一拋。
雖然對那位冷艷的掃地丫頭垂涎萬分,但眼前柔媚的姚翠娘也讓他心神蕩漾。在她的媚笑之下,他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看在姚嬤嬤的面子上,不跟醉月樓搶人了。」
哼!你搶得過我嗎?呸!
然而,姚翠娘仍是笑容可掬夠職業水準的招呼里里外外,待轉過身踏回房,一張笑得發僵的臉才拉了下來。
為了白菱,姚翠娘一晚得應付十來個像劉員外這樣心存不軌的客人,更得提防白菱給人佔便宜吃豆腐。
「真是累死我了!」姚翠娘一臉疲憊的坐在床沿,讓丫頭給她捶肩揉腿,舒解一晚上來回奔走的倦累。
替姚翠娘斟上一杯香茗,伺候的丫環則笑道︰「姚姐,自從白菱來了之後,咱們醉月樓的生意可是比以前好上一倍有余呢!」
「是啊!」累歸累,但是想起滾滾而來白花花亮晶晶的銀兩,姚翠娘仍是忍不住綻出笑顏。
丫環也笑了,此刻的醉月樓可不同以往了,在醉月樓待過,等于鍍上了金身銀身,身價都不同了呢!雖說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丫環,也好歹沾了點光,亮著醉月樓的招牌,出門都能橫著走。
「唉,不過也幸好白菱不賣身,不然那些臭男人可就要為她搶破頭了!到時惱羞成怒的在醉月樓里鬧事,這我可受不起……對了,今兒個怎麼沒見石護衛?」她忙著跟那些打白菱主意的老爺員外們周旋,都忘了石培峻了。
「石護衛和阿保哥方才從後門出去了。」
出去了?都快天亮了,他們不睡覺要去哪兒?賣包子饅頭嗎?
「多久前的事?為什麼要出去?」姚翠娘擰著眉問。
「好像去了兩刻鐘了。」幾名丫環相顧對看,然後又七嘴八舌了起來。
「听說好像有個九王爺的家僕來過,給了他們一封信……」
「好像是……然後石護衛和阿保哥就有些鬼鬼祟祟的,現在就不見人影了……」
九王爺!
顧不得頭暈腳酸,姚翠娘倏地跳了起來,扯開的大嗓門驚動了剛睡下的醉月樓眾人。「馬上給我去找那封信!沒找出來全都不許睡!」
就這麼一聲令下,醉月樓又亂成一團。半刻鐘之後,一張被揉爛的污損紙片就送到了姚翠娘手中。
要是不想醉月樓出事,寅時初到東市。
???
「我說,阿保哥……」有些畏怕的觀望著黑暗、寧靜的四周,石培峻輕輕的喚著前頭的阿保。「到了沒呀?」
一樣鬼鬼祟祟的阿保則輕聲回道︰「再等一下啦!你急著要跟人干架是不是?」
收到那張挑戰書時,原本石培峻是打算裝作沒看見就丟到垃圾堆里去,沒想到剛好撞見的阿保義憤填膺地說要保衛醉月樓,絕不能讓外人看扁。然後石培峻就被阿保扯著,硬是來到東市。
被人看扁又怎麼樣?總比被人打扁來得好吧!
「石頭,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九王爺要派人送信來?」小心的觀望著,阿保輕聲問著身旁一臉懊喪的石培峻。
「什麼……」石培峻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又掛彩,然後又要被姚翠娘修理一番,整個人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喂,你干嘛一臉臭得像沾了屎一樣啊?有點精神行不行?人家來挑釁了,你還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怎麼高興得起來啊?人家都大咧咧的上門來了,還指定了時間和地點,擺明是要挑釁,他怎麼高興啊?有什麼好高興的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約我們出來……」應該也不是特地挑他們兩個,只是自己比較倒霉,正好到後門去巡邏罷了……
「沒關系,醉月樓就靠我們倆了。」阿保笑嘻嘻的拍拍石培峻的背。
「呃啊!」石培峻痛得嘴都歪了。
阿保不知石培峻的真正底細,依然當他是武功蓋世的大俠,听得石培峻是一張臭臉更加沮喪。
靠他就完啦……
「醉月樓的人還沒有到嗎?」一聲低細卻清晰的問話響起,劃破清晨前的寧靜。
不理會石培峻的阻止,阿保率先跳出藏身處。「就是你們來找碴?」
對方則是冷笑一聲。「我們不是找碴,只是奉了九王爺的命令,來請你們幫個忙而已。」
「什麼事?」
「你們醉月樓最近來了個姑娘,听說長得挺標致,九王爺想請她到府里作客,還請兩位幫忙。」
听著對方狂妄的「請求」,阿保氣得齜牙咧嘴,「混蛋!你們九王爺想請我們醉月樓的姑娘去作客,怎麼不跟我們姚姐說去?找我們有啥屁用啊?想威脅我們幫你們架人出來是不是?告訴你們,免談!」
「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哪!」九王爺那方的人冷冷的回道,話中已多了一絲肅殺。
是阿是啊!就虛應他們一番,先逃回醉月樓要緊哪!一旁的石培峻也拼命的在心底哀求著。
「我們醉月樓的護衛可不是派來做這種事的!」抽出腰間的刀子,阿保一副豁出去的狠樣。「石護衛,咱們上!」
真的要上礙…
久沒練功,之前干架的舊傷又沒全好,他實在很不想再討皮肉痛;但是……但是他現在是醉月樓的護衛……
想起翠娘的笑臉,石培峻心中突然充滿了勇氣。
可是等雙方動起手來,石培峻就知道勇氣和實力完全畫不上等號。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而且雙方的差距還相當懸殊。
真是天注定……
「石護衛,你怎麼了?怎麼沒看你反擊呀?」一邊辛苦抵抗敵人的阿保,同時也為了心目中的英雄卻如此不濟而著急。
「我……」
「你是不是不舒服?吃壞肚子了是不是?」阿保想起了這些日子來,翠娘努力的給石培峻進補……一會兒蛇膽,一會兒又是豬腰,還有肥肥女敕女敕的雞腿……
抱著被踹了一腳的肚子,石培峻的五官痛得全扭成一團。「我……我沒事……不要管我……」
不中用就是不中用……疼痛中,石培峻第一次對自己的三腳貓武藝如此悔恨。
「藹—看我們醉月樓非給你點顏色瞧瞧不可……」
很快的,阿保也被打倒在他身邊,兩個護衛倒成一堆,一起悶聲哀叫。
「你們討皮肉痛是你們的事,別以為九王爺會這樣就放過醉月樓!」扔下了冰冷的警告,對方的打手們呼嘯一聲,敏捷的身影在微亮的晨曦中快速的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範圍。
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兩人,只能看著漸漸轉亮的天色,努力儲備重新站起來的力氣。
「……石護衛……」阿保有氣無力的喚著身邊的石培峻。
「唔……」石培峻撫著絞痛的月復部申吟著。
「問你……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石培峻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沒吃壞肚子……吧?」阿保仍很關心這個問題。
「沒有……」
「那麼,你的武功……」
「本來……就是那麼爛……」石培峻哀怨的望向方才死拉活拉也拉不注非要神勇沖出去跟人較量的阿保,終于……終于將他一點也不想隱藏,但一直說不出口的事實講了出來。
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阿保竟然霍然坐起身子,不敢置信的瞪著石培峻。「那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說?」
「沒有人……沒有人听我講礙…」石培峻扁起了嘴,一臉無辜。
???
盯著掛彩的兩人,姚翠娘的臉色冷得如同冬天里的刺骨寒風,讓四周的人忍不住打寒顫。
「你們真是好本事啊!嗯?」姚翠娘狀若無事的嗅著茶香,站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頭卻感到陣陣陰風吹過。
「翠娘……」石培峻膽戰心驚的喚著。
「受人挑撥也就算了,居然還真的出門去干架?這也不打緊,帶著我‘醉月樓’的招牌出去,還打輸?啊?」姚翠娘挑高了眉,一臉不爽。
這兩個笨家伙,真是把她醉月樓的臉都丟光了!
「姚姐,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醉月樓被人瞧不起呢?」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阿保冤枉又委屈的喊道。
「哦?九王爺怎麼瞧不起咱們了?」莫名其妙的,他之前不還頂捧場的嗎?現下這麼不買她的帳,又是為了哪樁?「他們想要白菱啦!」終于忍下月復部疼痛的石培峻悶聲回道。
眾人一陣嘩然,目光全都聚集到白菱身上。
「怎麼?要你們幫忙送人嗎?」好樣的,居然敢動她醉月樓姑娘的主意!分明不把她姚翠娘看在眼里!
「唔……」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大伙休息去吧。」
得到老板娘的允準,累了一夜的大家紛紛做鳥獸散,回到房里睡覺去。
「石頭,你跟我來。」看他捧著肚子、皺著眉頭忍痛的模樣,姚翠娘是又生氣又心疼。
石培峻乖乖的跟著姚翠娘進了房,看到那張輕紗半掩的床榻,之前的火辣回憶涌上心頭,一張臉也炸得火紅。
難道……難道……翠娘又想……
「你坐這兒。」拍拍床沿,姚翠娘示意石培峻坐下,擰著眉,不解的模模他的額頭,再模模自己的額頭,「奇怪,你還發燒了是不?怎麼一張臉紅成這個樣子?」
默默的坐了下來,石培峻一雙眼跟著姚翠娘翻找藥箱的窈窕身影四處打轉,一秒也舍不得離開。
「找到了。」翻出一個藥箱,姚翠娘七手八腳的掏出了里頭一堆有名堂或沒名目的藥來。「就是這個!我娘私藏的祖傳跌打損傷藥膏,絕對有效!」
絕對有效?!
石培峻望著那包黑乎乎的東西,不禁心生疑惑。這麼好用的東西,怎麼他這個三天兩頭跑藥鋪抓膏藥的人從沒見過?
「來,把上衣月兌了。」用水調好了一碗黑得像泥巴的東西,姚翠娘半命令著一臉驚恐的石培峻。
「一定要月兌……嗎?」
「我敢說你肚子上肯定淤青得不能見人,讓我用這種藥幫你揉揉就好了。我等會兒再去幫你煎幾帖藥,補補身子。」
月兌……月兌衣服?肚子本來就不給人看,不能見人又有什麼關系?石培峻不自覺的拉緊衣襟,有些害怕卻又有些興奮。
「翠娘,你……你想……」又想要了呀?
「想?!」廢言,她當然想幫他擦藥啊0少唆了!給我月兌!」
「翠娘,不要老是你主動行不行?我是個男人,這種事好歹讓我來開口,不然我的面子往哪兒擺?」石培峻終于將他煩惱了很久的事說了。
他好像她養的悲情男妾。
終于了解他莫名其妙的在矜持些什麼,姚翠娘氣得差點把藥碗往他臉上砸過去。「你這個死王八蛋!都傷得快吐血了,還想著那檔子事!你不要命,老娘可還想要你活呢!」
雖說是怒斥狂吼,但姚翠娘的臉上卻染滿了羞紅。
喔……是自己想歪了呀?
呵呵……呆呆的傻笑著,石培峻盯著姚翠娘的俏臉,舍不得移開視線。
被他看得毛躁不安,姚翠娘用力放下手中的瓷碗,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嬌聲斥喝︰「你是聾了不成?我說——給、我、月兌!」
「給你月兌?那你就來月兌好了。」石培峻傻呼呼的回答。
姑娘家也不懂得害臊,這種話也講得那麼大聲……嘖嘖!
姚翠娘簡直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臉紅心跳,卻又不甘示弱的大聲道︰「喂!臭石頭,你當真我不敢呀?我好心好意的調藥酒要幫你揉傷,你居然這樣消遣我!」
那個呆愣蠢直的石培峻,如今也說得出這種調戲之言了……哎!果然環境不同,在醉月樓待久了就是有差。
看著毫無意思動作的石培峻,姚翠娘也很不客氣的撲上前,硬是扯開了他的衣襟,沒幾下就把他的上身剝得清潔溜溜。
俯視著跪在自己雙腳中央,努力和自己衣裳奮戰的姚翠娘,石培峻吞了吞口水,雙眼直盯著她無意間露出的胸前春光,挨揍的下月復因為頓時狂燃的欲火而更加疼痛。
「翠娘……」不曉得她還願不願意跟他……
「干啥?」正待起身,姚翠娘的縴細手腕卻被石培峻拉祝一個使力,她又跌回他懷里。「喂!你……」
「翠娘……」
迎視著石培峻熾熱的目光,姚翠娘又被惹紅了臉。「你干嘛?擦藥啦!」不自然的扭動了身軀,卻發現石培峻箍著自己的手臂更加收緊。
看著她嬌美的模樣,自制力薄弱的石培峻忍不住將她壓在床上。「翠娘——」
平常瞧他笨手笨腳,月兌起衣服來動作倒是挺利落……
石培峻拉下了她頸項上的蝴蝶結,看著面前光滑誘人的細女敕酥胸,他的眼眸泛起了血絲。
終于……終于翠娘肯讓他主動了……好感動……嗚……
姚翠娘波光明媚,嬌滴滴的倒在他身下,想起了上回的春光無限,一顆心怦怦……怦怦地,越跳越快,有些期待他更進一步的接近……
石培峻心頭一悸,情不自禁的輕啄了下她紅通通的櫻桃小嘴,甜美的滋味讓他意猶未盡的伸出了舌頭,輕舌忝過沾上她氣息的薄唇。
姚翠娘心中一喜,這笨石頭總算不枉她的教,開竅了,也機靈了!
她嘴角輕輕一笑,縴縴小手勾上了他粗壯的頸項,摟下他的臉,主動再奉送一個火熱的吻,小手並不太安分的鑽入了他松開的衣衫,撫弄著他結實的背脊,細女敕的指尖在他的背後游走著。
石培峻哪禁得起姚翠娘這番挑逗,呼吸頃刻間變得急促且混濁,眼眸中的血絲也呈倍數成長,他低嘆著,輕輕的吻上了她白玉般的頸項,覺得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有了生命,拼命的呼喚著他去踫一踫、模一模……
「嗯……」姚翠娘不由得閉上了她的一雙眸子,自嘴角逸出一聲低吟,輕輕柔柔的,卻極為誘人。
「翠娘……」石培峻的聲音益發的低啞了。
叩叩!
火熱之際,突來的兩聲敲門聲像是一桶冷水,澆醒了正要跳入欲海沉淪翻滾七七四十九天的兩人。
急忙推開正要吻上自己胸前的石培峻,姚翠娘快手快腳的整理好衣裳,然後白了一臉烏雲、顯得欲求不滿、渴望得到解月兌的石培峻一眼,低聲急道︰「笨石頭!快把衣服穿上!」
哼!這女人真是的,剛剛凶神惡煞般的要他月兌衣服,還迫不及待的跳上來代勞;現在又臉色一轉,要他趕快穿戴整齊……石培峻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她搬不上台面、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嗚嗚……好委屈……
見石培峻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穿好了衣服,姚翠娘才上前開了門。「咦?白菱,你沒去睡呀?」
瞟了屋內一臉不爽還帶著點哀怨的石培峻一眼,聰慧的白菱了然自己打斷了他們的「好事」,輕扯了扯嘴角,她的目光又轉回姚翠娘臉上,黑白分明的明眸直視著她,找不出一絲的徵兆。「姚姐,白菱有件事想拜托您。」
「說吧!」
「我願意接客,請讓我掛牌吧。」白菱平靜的口吻讓人誤以為她是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啊?!」姚翠娘又驚又喜,還有些擔憂。
驚的是白菱的決定太突然,也太意外;喜的是有白菱這號花魁,白花花的銀兩將如雪片般飛來,她也能將醉月樓推向平康里之冠;憂的是以白菱之姿,只怕來日恐有眾多爭搶花魁的麻煩事,若與官府或地痞土匪有了些微的差池,日後死得最難看的也是醉月樓。
「打從頭一天上工,就不曉得被多少色鬼給白模了去。姚姐,既然有沒有掛牌都會被佔便宜,那我還不如掛了牌,也省事得多。」白菱望了還在床上的石培峻一眼。「我倦了,先回房,你們慢‘聊’。」她涼涼的撂下話就回房去了。
石培峻見白菱離開,姚翠娘仍發著愣出了神,機不可失,連忙沖上前關門,自背後環住了姚翠娘的縴腰,唇也迫不及待的湊上了她圓潤的耳珠,大手輕揉著她柔軟的酥胸。
姚翠娘倏地回了神,手肘向後一撞,重重的給了黏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石培峻一拐子。
「呃啊!」石培峻當場慘叫一聲。
唉……可憐的身體又多了一塊淤青。
姚翠娘回頭狠狠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腳跟一旋,拉起裙擺,推開房門,疾步朝白菱的香閨移動。
「翠娘……不要走……」石培峻的話還沒說完,已不見姚翠娘的身影了。他重重的嘆了聲,低頭瞄瞄,然後又更重的長嘆。
嗚……翠娘跑了,他……他……他怎麼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