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歡迎!希爾登!」華瑞克說道,給他老朋友一個熊式擁抱。「你太久沒有來了。」
「因為我每一次來,你都抱斷我的肋骨。」希爾登咕噥道。
「胡說!」華瑞克大笑。
希爾登•威鄂是華瑞克當初送往學習武士家的長子,而華瑞克曾當了他四年的扈從。因為兩個人只相差五歲,很容易就成為好朋友。希爾登現在才三十七歲,但由于遺傳,他的胡子、棕發都部分轉灰。這無損于他的英俊,只是猛一看年紀似乎比較大。
「過來坐,讓他們去忙好了。」華瑞克朝壁爐前走去,叫住一位經過的女僕。「艾瑪,叫人給我的朋友準備飲料來。」那少女轉身去傳達命令,過了一會兒他又叫道,「讓新來的女僕送上來。」
希爾登看著那少女走開,問道,「你還是把她當女僕使喚?」
「她是女僕嘛。」
「她是你女兒。」
听他這麼說,華瑞克皺眉頭。「還不確定。天知道,我只和她母親上過一次床,在我十五歲那一年,你讓我放假回家幾天。總不會——」
「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他的朋友打岔道,「任何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你女兒。你三個女兒之中,只有她長得像你。」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母親非常怕我,把她藏在村落里,沒有人敢和我提起這件事——連你也比我早知道她,你也沒告訴我。」
希爾登紅了臉。「等你看見她,有沒有認出來?」
華瑞克由鼻子噴了一口氣。「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老朋友,我只看見一名美麗的女孩,心想過幾年我可能想帶她上床,我對她說了。她滿瞼通紅,說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她老爸。天哪,我從來沒有那麼困窘過,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他的朋友失笑。「這種丟臉的事,很不容易忘記的。」
「真的,我就一輩子忘不了。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我在家時就躲著我,結果她反而不躲了。」
「你有沒有正式認她?」
「沒有。我說過了,沒有證明嘛,你忘了那時我父親還在,說不定是他的呢。」
「你和我一樣清楚,令尊對令堂十分專情,他從不和那些女僕亂來的。」
這一點華瑞克倒是無法否認,他皺起眉頭。「或許我歡迎你太早了一點,你干嘛一直對我唆那些女孩子的事?」
嘆了一口氣,希爾登說,「我應該先告訴你的,我的二兒子理察,想娶她為妻。」
華瑞克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笑起來。「娶她為妻?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大概沒有注意,你女兒都大了,難道沒有人來提親?」
「有是有,我都沒有時間想這件事。咦,我有兩個女兒,隨便理察挑一個好啦。」
「不要介意啊,不是有意冒犯,但理察威脅我,如果替他和那兩位千金小姐訂了親,他要離家出走住到法國去。他只要艾瑪,我自己也滿喜歡那女孩子。」
「她只是個奴隸呀!」華瑞克月兌口道。
「如果你正式承認她是你女兒,她就不是了。」
他又皺眉頭。「這對你的家庭會是個侮辱,她沒有淑女應有的風度,會使我的家庭蒙羞——」
「她可以學呀。」
「向誰學?」華瑞克咕噥。「如果我要求蕊貝塔小姐教我的私生女,她不但會當面嘲笑我,還會視為侮辱而一走了之。這不成的。」
他的朋友再度嘆氣。「早該讓她受淑女的教育,不過正如你所說,你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又沒有太太可以教她。這我怎麼告訴理察?他一心愛著她,她真的一點也不行嗎?」
華瑞克沒有听見他的話。艾瑪回到大廳來了,身後跟著若薇娜。那金發美女使他完全忘了其它的事。她沒有看他,可是他的眼光一直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通往廚房的樓梯口。
昨天晚上的記憶,讓他有點坐不住,然後他發現希爾登在看他。「干嘛?」
他的口氣使希爾登抬抬眉毛。「我是問你,如果你答應的話,我來找一位淑女教艾瑪,這不太容易找,不過你允許的話,我就要到處打听看看了。」
可是他的朋友沒有在听,只是又問,「什麼事?」並且沒有那麼尖銳了。
「華瑞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心不在焉?」
若薇挪用托盤端著點心和飲料出現。是她讓他心不在焉,那個該死的小妖精。一看見她,他就要想起和她做的事,就要小月復一陣熱。而且,他越來越難控制自己對她的。
「還需要別的嗎?爵爺?」
她把托盤放在兩張椅子中間的桌子上,一雙手安靜地放在裙子上,低垂著眼眉。他把她裝扮得像女僕,當奴隸一般使喚,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淑女風範卻絲毫不減。她站在那?,等他進一步吩咐,像個皇後似的端莊。這使他突然靈機一動,忍不住微笑。不怕沒有人教艾瑪了,他還不必付任何酬勞。
「去告訴布魯特太太,替客人準備房間。」他興致高昂地命令道。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了。」他走後,希爾登開日道,「她就是你關在牢里的淑女?」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華瑞克訝異道。
「當時我來過這?,準備向你的新婚妻子致意。沒有人告訴你?」
「可能有,我沒注意。不過你怎麼知道若薇娜的事?」
「你派了那麼多人護送她回來,已經惹人注目了,又把她關在土牢?,大家難免要議論紛紛。人人都在猜,她真的是貴族嗎?其實看就知道她是淑女,對不對?」他求證道。
「她曾經是淑女,以前是,現在不是。」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俘虜,沒有任何權利,也沒有自由。看我是要吊死她,還是剝了她的皮,但我只要她當奴隸,算是懲罰。」
「她做錯了什麼?」
「我不想說。總之,她還活著已經是幸運的了。」華瑞克告欣他。
他沉默了半晌,猜不透什麼事如此嚴重,使他的朋友這種表情和口氣。「一定很不得了。」不過他隨即聳聳肩,並沒有多大興趣。況且他自己還有問題不得解決。「艾瑪的事……」
「交給我來處理好了。我的新奴隸正好可以勝任教她的工作,如果她是可教之材的話。為了理察,希望那女孩不是朽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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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娜回到她工作的房間不久,希拉就出現了,帶著一種自以為了不起的老大表情,還有嘴角詭異的笑容。
「喂,你去東樓服侍希爾登爵士,他的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誰——誰說的?」她問道,「布魯特太太?」
「不,華瑞克叫我來告欣你。」希拉回答。「你最好快一點,客人已經被請過去了。還有,希爾登爵士是我們爵爺的好朋友,他要做什麼,你都仔細一點,惹惱了他,華瑞克爵爺會不高興的。」
有幾名女僕倒抽一口冷氣,這時瑪莉•布魯特正好走進來,希拉扭身走出去,連看也沒有看她。
感覺氣氛不太對,瑪莉問道,「什麼事?」
不等她們七嘴八舌把事情說完,若薇娜站起來走了出去。她又羞又氣,怪華瑞克這樣侮辱她,但更恨自己把美芷的話當真。任何隨便把她送上別的男人的床——她很清楚希拉的意思——的男人,不值得她去勾引,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好。
當那少女——艾瑪——來叫她時,她以為華瑞克準備拿昨晚的事情嘲笑她,可是他像早上一樣沒有提起。沒想到轉眼之間,他竟把她推給另一個男人。
如果這是另一次懲罰,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她稱呼他爵爺,听他的差遣。難道他已經到那種程度,不必任何理由,都可以找她麻煩嗎?她表現得再好,也不能得到他的歡心?
無論如何,要她陪別人上床,那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是不是這里最尊貴的客人。除非他強暴她,不過他大概不可能這麼做。一名武士可以隨意佔有女僕的身體,不過打狗也得看主人,他不會那樣強迫主人的女僕。怕就怕……華瑞克有沒有告訴這位希爾登爵爺,要把她給他?
既憤怒又傷心,她硬著頭皮來到東樓,心想事情或許不會那麼糟。
房門是打開的二名年輕的扈從抱著希爾登爵士沉重的盔甲走出來。房間中央的浴桶正冒著蒸氣,而客人站在旁邊,用手捏著後頸,好象很酸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才注意到她站在門口!臉上立即出現訝異的表情。
「你來幫我?小姐。」
小姐?他知道?華瑞克告訴他她的身分,然後叫她來這?。可惡的東西,她恨他殘酷的報復。
垂下頭,她說,「華瑞克爵爺叫我來的。」
「我倒沒有想到——」他開口道,不過很快改口,「我很感激。」
他客氣的態度,減輕了她所有的心理負擔,使她不再覺得羞恥。如果她是這城堡的女主人,而且結過婚,她會毫不猶豫地服侍一位城堡的貴賓入浴。她母親就經常這麼做,事後客人有別的需要,自然有適當的人選。禮俗上,未婚的淑女不負責入浴的事,不過若薇娜不算未婚,她不妨以平常心來做這份工作,除非他有進一步要求。
打定主意,她走上前來協助他月兌衣服。還有一點點緊張,她主動開口來穩定自己。
「走了很遠的路嗎?希爾登爵爺。」
「還好。」
「听說你是華瑞克爵爺的好朋友,認識他很久了嗎?」
「嗯,他以前是我的扈從。」
「真的?」
他低頭對她咧嘴笑。「很意外嗎?你以為他不必經過訓練,就能當武士啦?」
她對他調侃的口氣報以微笑。在大廳上,她幾乎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不過現在仔細一看,他不但不老,還滿英俊。他沒有華瑞克壯,高度卻相當。
「這麼說,你認識他在他變得這麼——」她停頓了一下,「嚴肅之前。」結果她的形容詞,使得那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太了解他,別的女人說他好恐怖。」
她紅了臉。「我是不太了解他,不過他不是很嚇人嘛。」
希爾登又笑了,中氣十足的飽滿笑聲。她用力月兌下他的長袍,表示她不喜歡他嘲笑她。
「你在這?做什麼?」
听見華瑞克的聲音,她大吃一驚,回過頭去看他。他站在門口,看起來——很恐怖,她不懂為什麼。
「你命令我來的,爵爺。」她提醒他,結果那使他更生氣了。
「沒有的事,我不可能叫你來。你的工作已經固定了,不管增加或減少,我都會當面告訴你。你不要再說了,到我房間去等我。」
她滿面通紅,不想在他朋友面前和他爭辯,也沒有臉和希爾登爵士道別,她轉身走了出去。
在樓梯上,華瑞克趕過來攔住她,把她粗魯地按在石牆上。
「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那個房間里,給我一個不必處罰你的理由。」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叫我去服侍他,難道不是處罰?我听了你的命令,又要挨罰?你——」
他抓住她的手臂。「我沒有要你來,如果你再說謊,我不會叫人準備鞭子,我會自己來!」
若薇娜把難听的話硬吞回去,他是真的生氣了,而她不想自找麻煩。
放柔了聲音,她說,「除了事實,你要我告訴你什麼?有人告訴我來伺候你的客人入浴,說這是你的意思,還要我快一點。」
「誰?」
「希拉。」
「她沒有那個膽子。」
「布魯特太太會告訴你,她有沒有那個膽子。而且她來叫我時,還有別人在場——」
「他有沒有踫你?」
她眨了眨眼楮,過了一下才會意過來。「沒有,不過有又如何?你自己說女僕對這種事不能反抗。」
「不必你提醒我我說了什麼,娼婦,可是不可以有別人踫你。」
說著他扯住她的辮子,湊過來給她一個不太溫柔的吻。她不喜歡他在這種時候吻她,也不喜歡她的身體馬上有了反應。
他放開她的唇,身體仍然和她貼在一起。「如果他要求,你會不會順從他?」
根本沒想到要說謊,她搖搖頭。「不,我會拒絕,要是他堅持,我會反抗。」她感到華瑞克的身體放松了,他也不再緊抓她的辮子。「不過恐怕沒有用,」她提醒他。「你不準我帶武器。」
「你不準帶武器。」他又生氣了。
因而她也開始火大,並不像剛才那麼慌亂。「那我如何阻止別人強暴我?你把我裝扮得像女僕,而她們本來就是男人的玩物。就連你的士兵也可以——」她發現他竟然咧嘴笑,奇怪地閉上了嘴。
「我對你有興趣,大家都看得出來,也了解規矩。沒有任何人敢動你一根汗毛。不,娼婦,你會發現只有我能帶你上床——不過,你也不是很在意。雖然你抗議,但那持續不了多久。」
她甩開他伸過來模她臉頰的手。
「怎麼啦?不是嗎?」
「我討厭你踫我,就像我討厭你!」
結果那些話只惹得他哈哈大笑,氣得她一把推開他,跑下樓梯。
他放她走。可是一想到他如果要阻止她也可以,就令他安心而令她更加憤怒。
所有的權力都在他手上。他擁有並掌握她的身體,影響她的情緒,控制她的一切。如果他不高興,她還不能生氣,他知道要如何嚇得她不敢生氣。
這實在今人受不了啦!她接受他的報復,因為她有錯在先,但他太過分了——最糟的還沒有來,他要奪去她的孩子。
好吧,如果美芷的計劃有效,能讓她來左右那個男人……只要有那麼一點希望,她都要試試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