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廂房,金鳳、玉鳳已在房中等候。一行人魚貫而入就座,聿宛夕推了傅虛懷一把,讓他在那兩位姑娘對面坐下。怎麼樣,她就是故意的!這樣她才有機會溜掉。
既然是尋花問柳,自然少不了喝酒調笑,只不過調笑的主角卻變成那群花痴。三、四雙玉手在傅虛懷身上模遍,為了看住聿宛夕,傅虛懷也不得不忍辱負重,心中雖是極度厭惡,臉上卻仍無一絲波瀾。
再看對面的聿宛夕,左右伊人在抱好不歡喜,只不過她那在懷的伊人心思似乎不在她身上。
聿宛夕並不是不知道身邊兩個女人兩雙鳳眸始終都在對面的傅虛懷身上打轉,她們只是礙于場面身分不好去跟那些庸脂俗粉搶男人,只得在這邊望人興嘆。
而金鳳、玉鳳也在雙雙思慮,身旁這位華服公子並不是不好,相反地他還比對面的男子更俊美一些,只不過一個大男人,個子嬌小也就罷了,偏偏還一身的脂粉味、女兒氣,到底是男是女還很難說。
「這位公子,您不言不笑的,是咱們姐妹們伺候不周嗎?妾身在這里給您陪個不是。」金鳳見對面的傅虛懷久久不語終于忍耐不住了,舉起酒杯,繞過桌子來到傅虛懷面前,原本依坐在傅虛懷身側的女子起身自動填上聿宛夕身旁的空位,為聿宛夕斟酒。那妖嬈女子一走,金鳳便在傅虛懷身旁坐下,順勢柔弱無骨地依進他懷里。秋波頻轉,白玉般的縴指執起泛著波光的玉杯送到傅虛懷唇邊,傅虛懷也十分享受地輕啜了一口,聿宛夕對于他的不拒絕心里莫名地泛上一股氣,卻又不好發作。
「光喝酒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來解字,解不出來的就罰酒,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玉鳳接著道。
「既然姑娘對解字感興趣,那我們就奉陪了。」聿宛夕瀟灑一笑,「勞煩小姐賜字。」要玩?可以,她正愁氣沒地方出,自己找上門的,可別怪她!
「來人!取文房四寶來!」玉鳳吩咐。
不一會兒,僕人們便取來文房四寶,一切準備妥當。
「小姐,請!」
「那小女子就獻丑了。」玉鳳嫣然一笑,伸手輕拈起筆,目光瞥見窗外樹枝上的一對螳螂。揮筆,潔白的紙上便多了兩個娟秀的墨字。「公子,請!」她擱筆退開。
聿宛夕上前。筆起,筆落。
紙上的「蟲二」兩個字變成了「風月」二字。加上去的筆畫蒼勁有力,傲骨錚錚,跟玉鳳娟秀的字體格格不入。在座的傅虛懷看在眼里不禁暗自驚嘆,真不愧是宛夕,能寫得一手如此剛勁的好字!
「公子看上去溫文俊雅,沒想到字寫得如此蒼勁有力,佩服!風月無邊,兒女隋長,公子是在暗示一些個風花雪月嗎?」玉鳳嬌媚的笑道。
聿宛夕也陪笑著,「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以為,風景至極,是為風月也。『湛淵集。西湖賦』詩雲︰『春雨為觀,香月為鄰,水竹院落,天邊風月,見天地心以志之。』自然風光本非什麼風花雪月,如果一定要人為地扭曲其意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姑娘,在下所君可是?」
她臉上依舊是淺淺的醉人笑容,不慍不火,語氣恭敬得讓人直認為她涵養到了家,可言詞問卻是不留半點情面的反擊!
「公子博學,是我們姐妹班門弄斧獻丑了。妹妹既然輸了,理當該罰!」金鳳知道妹妹的性格,一見她被說得啞口無言忙道,遞了杯酒到一臉尷尬難看的玉鳳手中,順勢推了妹妹一把,提醒她別發作。
玉鳳本來是要生氣的,被姐姐這麼一推,頓時清醒,接過酒杯淺嘗了一口,又依偎過去,將酒送到傅虛懷嘴邊。「這位公子,奴家不勝酒力,您幫幫奴家!」
「傅兄艷福不淺啊!走到哪兒都有伊人投懷送抱。」聿宛夕見他沒拒絕玉鳳的投懷送抱,胸中頓時涌上一股不快,剛才她就已經有氣了,現在看在眼里更是火上澆油。
而她的話听在傅虛懷耳中被他自行解釋成吃醋。她果然還是在乎他的。
「自古美人配英雄,妹妹與公子倒是挺般配的!」另一邊的金鳳見傅虛懷並沒有推拒便開始順水推舟。
哼!一介風塵女子跟當今兵部尚書郎才女貌?不知廉恥!聿宛夕在心里冷道。
「姐姐別取笑了,公子身分是何等尊貴,豈是我等可以高攀的。」玉鳳口里雖如是說,可眼中卻是極盡挑逗之色地看著傅虛懷,縴縴玉手更早已悄然爬上他的胸膛。而傅虛懷也不閃,任由她去,甚至執起縴手,用視若珍寶地目光欣賞起來,兩人親密之形盡展。
好個傅虛懷!裝得那麼道貌岸然,美人在前就原形畢露了……還模!
見傅虛懷與玉鳳眉目傳情,卿卿我我,聿宛夕簡直快要氣炸了,又不好當面發作,只得暗暗忍著。哼,等會兒再跟你算帳!還口口聲聲說愛她呢,真是無恥!
此刻,她已經完全忘了是她帶他上樓的,亦忘了她的目的。
「姑娘才色雙絕,在下不過是得先祖庇蔭,生活比一般人寬裕點,並無任何長處,是在下高攀。」傅虛懷禮貌地回復。
「公子言重了,這番話怕是要折煞妾身。」得到回應後,玉鳳更加放肆起來,回頭又取了一杯酒向傅虛懷嘴邊送去。
「瓊漿美酒夜光杯,芙蓉帳暖留人醉。」時間正好,氣氛不錯,金鳳的言詞充滿暗示,正準備在開口接下「最是今宵春好處,纏綿共此效于飛。」兩句更為挑逗、露骨之辭,不想話還沒出口便被怒發沖冠、拍案而起的聿宛夕給截了去。
「美人膝上君猶笑,英雄冢下暗傷悲!黃金買笑,無非公子王孫,紅袖相邀,盡是妖姿媚色!傅尚書,你還是留在這里消受美人恩好了,小弟不打擾了。」終于受不了他們的刺激,聿宛夕爆發了,但她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冷笑一聲,絕然而去。
一屋子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不知所措,玉鳳、金鳳臉色是難看到極點。
「眾位姑娘,得罪了!我那兄弟平常喜怒無常,性子陰晴不定,在下先替他給眾位姑娘陪個不是了。」見聿宛夕人一走,傅虛懷也跟著起身,掏了兩錠元寶放在桌上,陪罪之後便也跟著追了出去。
這下好了,為了公事,將心上人得罪了,所幸還有些發現,要不然那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個嬌滴滴的青樓女子,玉掌上居然有因為常握劍而磨出的繭?也許,這會是七年前那件事的一個線索。
傅虛懷人一走,金鳳、玉鳳相視一眼,似是交流了一些什麼。
聿宛夕自醉花蔭沖出來後,便直直往棲鳳樓而去。
當官的果然不是好東西,虧她一開始還有他也許出淤泥而不染的想法,結果酒色當前便露出真面目。還緊緊抓住那女人的手,急色鬼!當著她的面部那麼放肆,好個「芙蓉帳暖留人醉」,讓他去醉死溫柔鄉好了,也正合了她的意。
聿宛夕怒火未消,一陣風似的卷進棲鳳樓,看得那掌櫃心驚肉跳,沒想到這看起來溫柔好說話的聿姑娘生起氣來是這般嚇人。
鐵青著臉,冰冷的眼神中卻燃燒著熊熊烈火,原本孤傲不易接近的氣質在此刻完全呈現出來。平日里她那冷靜的頭腦可以控制好自己,讓自己能以完美的假象現于人前,沒想到今天只因為傅虛懷的親近便讓她的本性顯露出來。
「對不起,內人近日肝火過盛,脾氣大了點,沒嚇著您吧。」尾隨而至的傅虛懷看到那驚愕得說不出話的掌櫃,當下便知事態嚴重。
聿宛夕真的是大動肝火!她從來都不把真我性情流露在人前的,今天卻爆發,也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他只堅持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會放她走,他要定她了!就算她已為人妻,他也不在意。
「夫人怕是深受刺激才會這般換個人似的,公子趕快上去,免得夫人做出什麼遺憾之事來。」掌櫃被喚回神,連忙叫傅虛懷快上樓。
博虛懷疾步上樓,到了房間門口,只見聿宛夕正在收拾自己的行裝。「-這是干什麼?」她又想走嗎?他不會放手的。
「我要回宿雲山莊!身為莊主夫人,出門在外這麼久,難道還不該回去侍奉夫君嗎?」她冷冷地回答,手中動作未停。
「-不能走,也不可能走!」他擋在門口。雖是極其冷靜的語氣,卻讓人輕易感覺到其中狂燒的怒火。
「傅尚書強留有夫之婦不怕天下人笑話嗎?」她冷笑一聲,去意甚堅。
傅虛懷知她生性極為頑固,即便是小小一件事,若真的使起性子來怕是沒人勸說得了,眼下若強留又必定會激起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心,一時間他竟也沒了主意,當真是進退兩難。
此時,聿宛夕已經收拾好東西,取下床頭的佩劍,「讓開!」她冷聲道,「否則別怪我劍不識人。」
他不動,依然堵住去路,臉色也漸漸黯下來。
見他不動,聿宛夕怒火更熾,二話不說,長劍離鞘朝他攻去。傅虛懷閃過,赤手空拳接她劍招。她也不怕手中的長劍會傷了他,朵朵劍招在空中幻化,直取要害。她知道,如若不傷他,自己絕對是走不掉的。
見她招招取自己的要害,他真動怒了。為了離開,她竟不惜傷害他的性命?手中的動作急速加快,翻飛的雙掌欲封住她的劍勢,卻因劍勢極其凌厲,一時半刻間也奈何不了她。他明明記得在聿府見她的時候她的功夫沒這麼好啊!他不知道,在宿雲山莊聿宛夕曾受過軒轅緋的指點,功夫自是大有長進。
幾十招下來,雙方都沒討到什麼好處。忽然聿宛夕的劍招止住,人轉身破窗而出,既然打不過那就跑吧,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傅虛懷雖未料到她有這招,但仍是末加思索地追過去。聿宛夕輕功不錯,但傅虛懷更勝她一籌,因此隨即又打在一起。漸漸地她的體力明顯不支,已開始有落敗削跡象。
打斗聲不斷,幸而正逢晚上,路人稀少,其他人則因為打斗激烈不敢接近。
又纏斗了幾十招,當的一聲,長劍落地,聿宛夕已被傅虛懷擒在手里。一-永遠也別想離開我。」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鐵青。
「我永遠都是白雲閑的三夫人!」她也表現出從未見過的冷漠,她頑固起來絕對比她爹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會讓白雲閑放手。」他傅虛懷要得到的東西豈會輕易放手。
他已擒她在手,預備離去。
就在此時,黑暗中竄出一群身法詭異的男子將兩人團團圍住。傅虛懷環視了一下周圍來勢洶洶的人,扣住聿宛夕的手沒有絲毫放松的意思。
聿宛夕心下冷笑一聲,冷冷地道︰「如今你還留得下我嗎?」
「女的留下,男的亂刀砍死。」還沒等傅虛懷開口,那為首的漢子便朝一干屬下命令著。
于是一群高大威猛的黑衣人便向中間的兩人直撲過去。他們個個刀法詭異,所使似乎不是中原武功,傅虛懷雖然功夫不錯,但在以一敵眾又一手扣著聿宛夕的情況下只能閃躲,被他拉著的聿宛夕在看見黑衣人刀刀奪命之後,也收起斗氣的心情為兩人的處境擔憂起來。
驚呼一聲,她舉劍隔開側旁砍向傅虛懷的刀開始與他並肩作戰。在這種時候她可沒那麼笨,人家要捉的可是她耶,憑她一個人絕對只有被捉的分。
劍影凌亂,空中的長刀帶著寒光劃出一道道的銀弧,傅虛懷也抽出腰間的黑色軟劍應戰。
十幾個人打斗,由于聿宛夕本已經體力不支,又經過一番惡戰,而傅虛懷雙拳難敵四手,縱使他劍術再好也難免窮于應付,只見刀光劍影間原本偌大的戰圈逐漸縮小,到最後已是十幾個人纏斗在一起。
情況越來越凶險,傅虛懷身上的衣衫已被劃開了許多道,一個不留神,讓刀擦身而過,白衫上頓時泛起血光。
「你受傷了!」聿宛夕臉上閃過一絲不舍,舉劍接下突然向傅虛懷月復部襲去的一刀,卻沒想卻在驚慌間露出破綻,隨即被一黑衣男子擒住左臂。
傅虛懷見狀也顧不得此時自己月復背受敵的危險,硬是強行將聿宛夕救了下來。
長劍掃來,那擒住聿宛夕的男子被逼得不得不扣住佳人往後退,傅虛懷又逼進一步,手腕一番,劍招盡出,趁那人閃躲之際將聿宛夕給救了回來。
「-快走,這里交給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事端是我惹出來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來收拾的。」對于傅虛懷的好意,聿宛夕並不領情,仍舊堅持要留下來。雖然她亟欲擺月兌他沒錯,但不是現在,如果他真因她出什麼事的話,教她怎麼能安心?
「走啊!」傅虛懷見她不肯走,逼不得已,只好用掌風將她掃出戰圈。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寒光一閃。
「不要!」聲音透著響徹雲霄的悲慟。
「虛懷!」再一聲,痛徹心扉的淒厲。
尖刀沒入傅虛懷胸前,殷紅的鮮血頓時染滿白衫,勾勒出一幅詭異的圖畫。
傅虛懷撐著帶血的身軀往前一個踉蹌,聿宛夕瘋狂地沖了回來,扶住滿身血跡、搖搖欲墜的傅虛懷失聲喊道︰「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這個時候還你儂我儂,來人,將這女人帶回去交給姒公子,男的就地了結。」看不慣兩人的患難真情、生離死別,那黑衣男子惡狠狠地朝屬下下令,「把這不堪一擊的沒用東西和那男的一起扔到山谷里喂狼。」沒用的東西指的是剛剛被擊斃的黑衣人。
幾名黑衣人朝聿宛夕他們逼近,正欲出手擒人之際,沒想到幾顆石子破空而來穿透他們握刀的手,頓時慘叫聲四起。
「什麼人?給老子滾出來!別在這里裝神弄鬼!」
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欺負到我軒轅緋頭上來了,膽子不小嘛!」接著,兩道人影出現,佩劍的女子一襲紅衫,眉宇間一股逼人的英氣,教人很難不多看兩眼,原來,人也可以美得英姿颯爽的!旁邊的男子則是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深刻的五官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驚鴻劍!」
見來人,那黑衣人大驚,這個名震武林的軒轅女俠怎麼會到金陵來呢?這下糟了,他們壇主曾經將一場滅門之禍嫁禍給這位女俠,以她有仇必報的性格來看這回他們是慘了,他們到金陵來剛剛找上姒鵬程合作,要在中原武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誰知道才辦了第一件事就遇上克星!他握刀的手開始冒汗。
「大姐!」聿宛夕也是一驚,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一大半。
「我已經將白雲閑給休了,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姐,叫我緋吧。」軒轅緋又轉向那群黑衣人,「怎麼,這麼不高興見到我呀!我記得你們當初嫁禍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這事前事後,才不過兩個月嘛!」
「既然來了,那就一同收拾吧,這樣壇主也省得煩心。」雖然心里害怕,可嘴上還是逞強得很。
「那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機會!」話未落音,軒轅緋手中的長劍已出鞘,劍嘯聲間,那群黑衣人已倒地不起。
長劍一揮,帶血的劍尖指著跌倒在地的人,「回去告訴你們壇主,乖乖給我帶著他那群烏合之眾滾回你們西域去,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已斷一臂,掙扎著爬起來狼狽地逃走,臨走前還不忘撂下一番諸如「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狠話。
打發走那一大群黑衣人,軒轅緋這才來到聿宛夕身邊,「這家伙快不行了吧。」
「不,大姐,-快救救他啊!-一定有辦法的。」此時,軒轅緋對聿宛夕來說簡直是救命的神仙。
「我已經不行了,不要白費力氣……遇上-,是我的福氣,愛上-也是我的福氣,如今能死在-懷里更是我的福氣。」血流不止的傅虛懷吃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如此多的福氣讓你一個人享受,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說過我非你不得嫁嗎?好!你死了,我就回我的宿雲山莊做我的三夫人,然後跟白雲閑伉儷情深,生兒育女!」激動之下,聿宛夕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負荷傅虛懷的重量,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軒轅姑娘……」很奇怪的,傅虛懷並沒有因聿宛夕的話激動地大怒,反而叫住了軒轅緋,「在下還有最後一件事相求,還……還望姑娘……成……成全。」
「你說。」軒轅緋回答。
「今天傅某……死在這里是技不如人,只望-能將……宛夕平安地帶回……帶回宿雲山莊,讓白雲閑好……好照顧她。」
「你一個將死之人,生命垂危之際還想著她的幸福?」軒轅緋平靜無波的眸中閃過絲絲贊許。
「我愛她,縱使我已經無法給她幸福,但我仍希望……她能幸福。」
一滴冰涼的水珠自聿宛夕臉上滑落,滴在傅虛懷漸冷的手上。淚是冰涼,情卻是熾烈,沒想到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滴淚居然是情淚!紅塵中冷情的結界碎了,情愛的宣泄一發不可收拾。
「宛夕,-要他生還是要他死?」得到想要的答案,軒轅緋這才笑著問道。
「生!」聿宛夕回答得很堅定。虛懷有救了,大姐的問話就足以證明。
蹲去,以極快的手法點了傅虛懷幾處要穴並喂了一顆藥丸給他,血頓時止住。
「我以為我此生都將冷情絕愛,沒想到一把彎刀就輕易改變了我往後的生活。」放下心,聿宛夕喃喃地道。
「呵呵,傅虛懷,你很幸運,全天下人都巴著搶的珍寶被你捧在掌中了,我把宛夕交給你。」軒轅緋笑道,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局,「我帶你們到一個地方去療傷。」說完她朝身後的男子道︰「慕容炎光!人呢,你必須帶著走,傷呢,你也得幫著治,想不想拿到游龍劍就看你自己了。」
那男子沒有吭聲,徑自走了過去,自聿宛夕身邊背起受傷的傅虛懷施展輕功而去,不一會兒便隱在黑暗中。
「走吧!」說著,軒轅緋拉著聿宛夕隨後跟去,身法之迅速絲毫不亞于慕容炎光。
奔行了良久,他們在一棟竹樓前停了下來。
竹樓不高,只有一層,也只有三兩問房間,但卻蓋得十分雅致。樓前一帶清流于花石深處流瀉而下,樓後一片竹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
替傅虛懷療好傷,慕容炎光就和軒轅緋一道離開。他們原本是到金陵來辦事的,沒想到卻意外地挽救了一段姻緣,大概是聿宛夕和傅虛懷命里注定情緣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