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你覺得怎麼樣?」
「啊,抱歉,你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以為自己所編的防守策略糟糕得讓他的眉皺得幾乎打了個死結,老丘一張老臉都垮了下來,「真的這麼差嗎?」
「不,這個陣安排得很好。」唐希昂清了一下喉嚨,在心底責罵自己居然在會議中失神。
注意到他不斷的瞥著手表,表情雖平淡卻有著難掩的急躁,坐在主席位上的球隊總經理風夜環懶洋洋地開口,「你趕時間?」
「沒有。」唐希昂收斂心神,想要專注于公事上,卻沒有辦法忽視窗外的滂沱大雨。
今天一早因為球隊要開臨時會議讓他必須提早出門,沒有辦法載曉言到球場,他擔心她會一個人坐計程車跑去練習。
老實說,現在的他真的很不放心,總覺得那愛亂來的小女人就算看到這麼大的雨,還是會自己想辦法到球場練球。
距離櫻花樹下的那一吻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他與曉言的關系也從曖昧中走出來。不過雖然說在戀愛,但其實生活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對他來說是件值得欣喜的事。
只是相處的時光變得怎麼樣都不夠,兩人的身邊彷佛就連空氣都是甜的,這個念頭讓他覺得好笑,但他是真心的這麼認為。
不過,他卻不知道心愛的人兒是不是如他一樣,真的快樂著?
與他在一起時的她還是如常笑吟吟的,那樣自然開朗,連他也會被感染到,明明就沒什麼還是會與她一同傻笑。
然而每次看到她在球場上時,她臉上的表情都讓他震愕,那是一種執著得近乎豁出去的表情,讓她看來幾乎像變了個人似的;偶爾在她以為沒有人在身邊的時候,亦會露出一種空洞得讓他的心揪在一起的情緒。
從來就沒有想過像她那樣看起來無憂無慮、成天掛著笑容的人,也會有那樣的一面。
許多人所憧憬的、所期求的一切都在她的手里,但為何她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一定不知道,每每看到那樣的她,他的心幾乎都要碎了。
他只想看見她無憂無慮的笑容,只想看見她用最真實的樣子活著,然而這樣待在他身邊,她快樂嗎?開心嗎?感覺幸福嗎?
拍打著窗戶的風聲听得他的心底煩躁不已,而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大的雨勢更是讓他胸口緊束。
現在她一個人在球場里淋雨練球嗎?希拉莉有阻止她出門嗎?她知道她那種訓練方式嗎?有勸過她停止嗎?
焦慮的情緒在心中漲至無法忽視的地步,唐希昂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來。
他倏然站起身,滿臉歉然地開口,「抱歉,我有點事,必須先走了。」
見他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又瞧他的臉色這麼凝重,老丘也不阻止,「那你趕快去吧,這些事我跟總經理談就好。」
「那就麻煩你了。」
唐希昂離開會議室後便直接到停車場,他的腳步很急,可說是用跑的直奔上車。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在雨中疾馳,他只差沒將油門踩到底,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球場。
冒著大雨沖進練習場,在看到那站在球場中的縴細身影時,唐希昂的心跳幾乎停了。
無人的練習場內,就見戴曉言坐在地上重重的喘息著,垂著頭的她以手覆著臉,全身上下幾乎都被大雨淋濕。
「曉言!」
沉厚的嗓音在雨水的拍打聲中分外的鮮明,戴曉言稍稍抬頭,在看到朝她奔來的唐希昂時不禁愣住了,「希、希昂?」
「-在這里多久了?」听她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他的眉心緊鎖。
戴曉言猛地站起身,幾乎是立刻的換上一張笑臉,「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開會嗎?」
凝望著那張笑顏,有那麼一瞬間,唐希昂以為方才在她眼中看見的挫敗是自己一時眼花所看錯。
他將她拉入懷中,伸手掩著她的眼楮,遮住那張強顏歡笑的容顏,「來多久了?」
嘴角的笑容因為他的動作而僵住,戴曉言想要繼續若無其事的對他笑著輕輕帶過,但她發現現在的自己真的做下到。「我沒看時間。」
褪上的外套覆在她發冷的身上,唐希昂有些薄怒,「-的身子是鐵打的嗎?」
「我沒事。」她堅持。
「手都在抖了叫沒事?」不知道是冷還是累,現在的她連嗓音都在微微發顫。
「我就跟你說沒事了!」戴曉言有點生氣地皺眉,臉色一變,撇過頭去。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唐希昂一怔,「發生什麼事了嗎?」
「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多差,她深吸了口氣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些累……」
「不要騙我。」執意得到答案的他並不想听那些敷衍的話。
兩人陷入一片沉默,除了雨水的聲音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太過直接的眼神彷佛看穿她靈魂的最深處,讓她的一切掩飾無所遁形。
「真的沒什麼,只是……」她泄氣地爬梳著濕透的長發,一雙明亮的黑眸寫滿了挫敗。「我已經連續輸了兩場大型比賽了,現在……就連表演賽都輸掉了……我可能就這樣……」
這一次,換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些「球場上不可能有不敗的選手」,「勝敗乃兵家常事」、「最重要是參與盡全力」等哄小孩子的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自己也身處于職業球壇內,他知道現實就是現實,比賽的目的就是要贏、要得第一!只要是比賽就是要贏球,不要為贏不了球找借口。
「要是我不快點恢復最佳狀態,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她苦澀地牽動一下唇角,向來清澄的黑眸變得復雜。
「太躁進只會適得其反。」他過過不少曾陷入低潮的選手,知道她有多麼的焦躁,但有些事實在急不得。
「你不懂,我沒有時間了……」
「-才幾歲?怎麼會沒時間?」他滿是疑惑地看著她。
「你真的不知道嗎?只要一停下來,會有多少人在我的背後說話嗎?」戴曉言往後退開,激動得連聲調都不自覺地提高。「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才不讓別人認為我是靠這張臉嗎?我不想再听到那些話了!」
因為她長得比較漂亮,大家就認定她是那種不需要做任何犧牲,就能夠把想要的東西全部弄到手的人,但是有誰看到她背後所做的努力、看到她的痛苦?
當大家都窩在父母懷中撒嬌時,她卻為了賺取生活費,不斷的接受嚴荷的訓練,就為了贏得獎金。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介意輸贏的人,但是為了贏得比賽的獎金,她不得不刻意讓自己變得好勝。
深怕會讓母親與女乃女乃感到愧疚,她還要裝出樂在其中的樣子,縱使她討厭得想吐。
為了給家人優渥的生活,不管她有多麼渴望到學校上課、認識新的朋友,她還是忍下來,接受家教授課,四處比賽。
就連哭泣,也要偷偷一個人擦淚……
其實她也好想跟普通的小朋友一樣,跟朋友一起去上課、逛街、聊電話……
她身邊就連一個能夠傾訴心事的朋友也沒有,當她寂寞的時候、脆弱的時候,手足無措的時候……統統都要一個人面對。
她的痛苦,根本就沒有人能夠了解。
「-為什麼這麼在意他人的想法?」他不懂,以她現在的身分地位,根本就不需要介意外人的眼光。
「因為我們都活在一個充滿其他人的世界里,閑言閑語的威力有多大我見識過,我不希望外人的話傷害到我的家人,我更加不希望外人的話會傷害到你!」
還記得初出道的時候,媒體報導把她說得有多難听,因為她不用參加資格賽就能打大滿貫賽事,就算她有著亮麗的成績,所有人仍是認定她是靠容貌、用了-髒的手段達到目的,那時候母親承受的壓力不比她少,鄰居與朋友們都用著鄙夷的眼光看她,走在路上還會受到媒體的騷擾。
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一連串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沖口而出後,戴曉言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她有點狼狽地別開頭,干笑兩聲想要做出掩飾,「抱歉,我好像說得太多了……」
看著她一副苦澀得要哭出來的樣子,唐希昂的嗓音微啞,「我以為-會哭。」
她垂下眼睫,讓他看不出她的情緒,「這麼容易哭泣就不是我了。」
「或許哭出來會比較舒服。」至少比強顏歡笑來得輕松。
「那只會讓其他人為我的事煩惱,我不想讓人擔心。」
沉默半晌,唐希昂緩緩地開口,「把眼淚都藏在心底,不代表不會讓人擔心。」
知道身為職業球員的她壓力一定很大,但他不知道原來她是這樣逼自己的。
從小就習慣了在這種可怕的壓力中成長,卻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舒壓,讓她不管什麼都往肚子里吞,不曉得該如何表現出來。根本就沒有人教過她怎麼去表達自己的痛苦、沒有人教她怎麼說出自己的心事……
這樣的她令他好心疼。
微笑僵在臉上,戴曉言喉頭干澀地轉開頭,下意識的嚙著嘴唇,「你說得好簡單……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這麼容易做到……」
「因為那的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深深望著那張逃避的容顏,唐希昂的聲音低沉得彷若呢喃,「告訴我,-現在在想什麼?有什麼在困擾著-?」
「我……」戴曉言好幾次想要隨口敷衍過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說啊。」他踏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伸手將濕透的發絲攏到她的耳後,「-不說出來,別人又怎麼能夠了解-的心情,知道-的痛苦?」
她想出聲叫他住口,喉頭卻澀得發疼,所有的話都卡在里頭,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說出來啊,-現在心里想的、渴望的、一直怕告訴別人的……全都告訴我。」他無視那張泫然欲哭的小臉,繼續說著。
「你不要逼我了!」被他這樣的咄咄逼人,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里的不甘與委屈全不受控的潰堤洶涌出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她的雙頰。「我過得很快樂啊!我擁有了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還有渴望?」
「-根本一點也不快樂。」如果她真的快樂,又怎麼會流露出這種痛苦的表情?
「我很快樂……真的……」她被逼得急了,藏在心底的事就這樣泄漏出口,「你不懂!我不可以要求太多,太貪心的話大家都會討厭我,媽媽跟女乃女乃會對我失望的,你也會對我失望的。」
眼淚隨著她的激動而不能止歇的滑下,染濕了她的雙頰。
她已經忘了到底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因為自己的心事而在人前這麼不受控制的流淚了。
每當踫上了難關障礙,或是遇上了不如意,她都習慣了躲在房間里,到了後來,她連怎麼在人前露出傷悲都忘記了。
「我不想被討厭、不想再成為她們的負累……我希望她們能以我為榮……」
父母是為了讓她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才會選擇移民,離鄉背井到陌生的國家從頭來過。母親更是因為她的關系,就算心愛的男人去世了仍選擇留在讓她傷心的地方;永遠將她放在最前面、想要給她最好的一切,不管多艱苦永遠優先擔心她,就怕她無法得到最貼身的保護。
明明就有她的夢想、有機會過更好的生活,卻因為自己而放棄一切……戴曉言深深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糟糕!
她不想要再拖累她了,為了她母親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她僅能做到的,就是趕快長大,讓母親能夠不用再顧慮到她,然後傾盡全力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後半生。
「曉言,-根本不必害怕,沒有人會因為這樣而討厭-,任誰都有任性的權利,會喜歡-的人,喜歡的一定是-的全部,不會因為-懂事而比較喜歡-,也不會因為-不懂事而討厭。」一陣濃烈的心疼襲來,讓唐希昂的胸口一緊,他蹲到她的面前,指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我喜歡-,喜歡的是-的全部,不是別人口中那完美無瑕的戴曉言,而是因為-是。」
「-要學著對自己、對身邊的人有信心。」他不曉得原來這個該是自信滿滿的女孩居然會這麼沒有安全感,這個認知讓他非常的心疼。「-做得很好,大家都以-為榮。」
他溫柔地吻著她的眼楮、她的鼻尖、她的眉心,想要吻去那一籌莫展的表情……她的臉上只適合快樂的笑容。
一直以來想要听卻又不敢向人說出口的話從他口中听見,在他細碎的吻中,戴曉言再也按捺不住的痛哭了出來。
摟著她,唐希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輕吻著她的發頂,任那些淚水灼燙著他的胸口,與大雨一同淋濕了他。
她到底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淚,唐希昂不知道,只是覺得懷中人兒漸漸安靜下來,他垂頭看去,就見她在他的懷里哭到睡著了。
望著那張睡得不安穩的睡容,他的目光變得好沉。
這縴細脆弱的人真的是女武士嗎?在他的眼中,她還是個長不大的傻女孩,就連自己想要的事物也怯懦得不敢開口,偶爾的撒嬌任性,也只是想獲得關注的眼神。
他的傻女孩……
將累壞了的戴曉言抱起來回到車內,唐希昂的動作可說得上小心翼翼,將暖氣溫度調高後,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子開回公寓。
為免讓希拉莉擔心,他特意將她帶到自己的家,打算讓她過一夜。
「曉言,先別睡。」他拍拍那張水濕的睡容,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必須將她喚醒。
她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濕,若不盡快洗個熱水澡弄干身體,一定會生病的。
嚴苛地練習了一整天,再加上過大的心情起伏,現在的戴曉言可說是處于半昏睡的狀況。
在他的懷中難受地皺著臉,她口中不時發出細細的低吟,睡得極為不穩,卻又怎麼樣都不肯醒來。
知道不能就這樣讓她睡下去,但顯然她是叫不醒的,別無選擇之下,唐希昂只好將她抱進浴室內。
「曉言……」他開口做出最後嘗試,卻仍是沒法將她喚醒,他俊眉緊皺著,深深地吸了口氣,「-現在不醒來,那待會就不要醒來了。」
扭開水龍頭讓熱水注滿浴缸,唐希昂將心愛的人兒抱坐到洗手台上,讓她靠著自己的同時能替她寬衣。
伸手褪下她濕透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膚,他的呼吸幾乎要被奪去了。
雖然經常曝曬在太陽下,但她的皮膚仍白皙柔滑,長期的運動更是讓她身體線條非常的美麗,不像時下的女孩只有皮包骨般的瘦,她有著一副骨肉勻稱、讓男人血脈亢奮的身子……
夠了!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現在的她是那麼的脆弱熬助,他居然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但心愛的女人赤果果的躺在他的懷中,要他坐懷而不亂實在是件天大的難事。
連連吸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唐希昂將赤果的人兒抱進浴缸里,打算隨意讓她泡一泡熱水就算。
整個過程,他的眼楮盡量不往她身上看、盡量忽視她誘人的曲線、盡量忽視指下柔軟的觸戚、盡量忽視她的……
Shit!
甩甩頭,唐希昂索性閉上眼楮一直到替她洗淨為止,卻听得水中的人兒發出細細的痛吟。
「呃……痛……」
「怎麼了?很冷嗎?」以為是水不夠熱,唐希昂睜開眼想調節水溫,但在看到她不尋常的難受表情及她身上的淡淡血絲後,他全身一僵。
方才一直刻意將視線偏離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發現她手上、腳上布滿細細的疤痕,手腕更是紅腫得厲害,看來是下午練習時受傷的。
唐希昂心頭一凜,趕忙將她抱離浴缸,雖然知道她不可能听見,但還是忍不住低聲罵道︰「-對自己做了什麼事?」
同時他亦恨透了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發現?這種情況持續了這麼久,為什麼他會沒有察覺到?
用熱毛巾替她擦拭身子,深怕會將她弄痛,他的動作非常輕,在洗淨身體後替她穿上他的干淨T恤與短褲,這才將她抱進臥房的大床上。
細心地替她上藥後,任她躺在他的身上,好讓他能把她的長發吹干。
她的頭發很長,柔順的發絲烏黑亮麗,在他的手中流瀉時如同拂過他的心一般,帶來一陣悸動。
平常堅強愛笑,又有著這麼受人矚目的成就,讓人很容易忘記她是那麼織細的人兒,這麼脆弱易碎、這麼的需要人細心呵護。
她在想些什麼?他又能為她做些什麼?
他知道她有著很嚴重的心結,讓她變得怯懦、變得不敢吐露心情,外表看起來堅強快樂的她其實是這麼的脆弱。
這種一籌莫展的感覺,對于向來什麼都握在手里的唐希昂來說真的很難受。
說什麼喜歡她、愛她,卻連她的痛苦也沒有看到,他怎麼這麼沒用?
低嘆了一聲,唐希昂替她拉好棉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正想要離開時,卻听到她發出細細的聲音,長長的睫毛輕輕拍動著,「希昂……」
他伸手到她的額際探量溫度,「沒有發燒。」
「昂?」戴曉言一臉迷蒙地望著他,水眸因哭過而變得有些紅腫,看得他的心都揪在一起。
「還沒睡醒嗎?」
她輕輕搖頭,發現自己身處于他的房間,她不解地望著他,「我怎麼會在這里?」
「-剛剛哭到睡著了,都不記得了嗎?」他簡短地解釋,凝睇著那水意盎然的黑眸,他憂心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豆大的淚水不能停止地滑下粉頰,戴曉言顫抖著唇,「我剛剛作了一個夢……」
「什麼夢?」
「小時候的事,長大了的事……我夢到你……夢到再也打不到球的自己,想要知道繼續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卻怎麼樣也看不見……」醒來時只剩下滿滿的空洞。
她說著,哽咽著,泣不成聲,唐希昂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將那斷斷續續的話拼湊在一起。
「傻瓜。」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絕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大家都一直在-的身邊,-很快就能夠恢復水準,繼續打球。」
他給予她保證,同時在心里默默許下誓言,要盡他的力量,讓她看到這個夢的延續。
「謝謝……」戴曉言喉頭哽咽,小臉埋在他的胸膛,感受著屬于他溫暖的氣息。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這個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伸手拉她一把的男人,這個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在她身邊的男人。
能夠與她分享玩樂的人有很多,能夠對她說出安慰話語的人也很多,但是真正能夠開解她、慰撫她,能夠讓她呈現出最真實一面的就只有他一個。
她對這個男人的心情,甚至說得上到了愛的程度吧?
她,愛著眼前這個名為唐希昂的男人。
「希昂……」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戴曉言抬頭吻住他,在他的唇上輕喃,「我愛你……」
那一夜,她初嘗到水乳交融的滋味。
被他抱在懷里,她能感受到他對她滿滿的心意。
那是愛憐的,疼惜的,眷戀的。
她還記得自己緊緊攀住他的肩頭、記得那進入她體內的沖撞是如此的強烈……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可以跟一個人那麼樣的貼近。
不僅僅是貼近,而是合而為一的感覺。
她,還有唐希昂……
在那樣熾熱的需索里、在那樣令人眷戀的溫暖懷抱里,她記得自己不停的喊著那個刻在她心板上的名字,在他懷中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