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當朱悅的腦筋完全清醒過來後,回想起昨晚「藉酒發瘋」的事,不禁一陣臉紅,「我真是的,沒事喝什麼酒。」
昨晚那一陣胡鬧和那個「法式熱吻」,讓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祁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嗚──糗死人了,教我拿什麼臉去見祁開。」朱悅的臉熱烘烘的,「祁開會不會討厭我?他會不會覺得我」她滿腦子祁開,擔心祁開對她的看法,擔心祁開對她的好惡
很明顯地,她這是戀愛中女人的「癥頭」,而且還是病癥最嚴重的末期,沒「哎呀……當著大家的面我竟然主動吻了他」想起來就覺得很不好意思,朱悅拉起被子蒙住頭。
「干脆裝病好了!」她直想逃避,「省得去面對啊──糗死人了!」她像只鴕鳥似地躲在被子里,不過是只紅臉的鴕烏。
朱悅猛的抓開被子,打起精神的坐起身,大喝道-「逃避不是辦法,早晚要踫面的!」她看破了,反正現在不起床,待會兒祁開還是會來叫她起床,裝病也不是長久之計。
朱悅遂認命的起床梳洗,順便換好制服。
她正開門要下樓,才發現門板上有張祁開留的字條。
今早我必須趕回台北,因為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一趟。本來打算昨晚告欣你,但你喝醉了,我想你應該還在睡夢中,不吵你了。等會兒老麥會送你去上班,我的行動電話是090XXXXXXXX,有什麼Call我。
祁開
AM8:00
看完字條,朱悅突感一陣失落,「啊!他到台北去了──也好,這樣我就不用面對他了。」後一句是為安慰自己的失落而說的。
看看壁上的鐘,九點半,「他八點就走了,害我剛才還自言自語了半天,真丟人,還好沒人听見!」朱悅暗自慶幸。
不過,她慶幸得太早了。
「我听見了!」麥哲倫自牆後探出頭。
朱悅嚇了一大跳,神色未定地問道-「你听見什麼?」希望不是她在床上自言自語的那一段。祁開這幢房子的隔音設備應該沒那麼差吧?
麥哲倫閑適地走出,靠著牆笑說道-「我听見某個美女說她想念我們小開,舍不我們小開,她一定要跟他日夜廝守」他是看朱悅一臉緊張兮兮,故意逗她。
夸張的內容令朱悅噗啡笑出聲,「你少亂講,我才沒這麼肉麻呢!」
「不打自招了吧!我剛才也沒說是你說的,這麼急著承認。看來,今天有人工作會很不專心,因為鬧兩地相思。」麥哲倫消遣她,「唉!餐廳的盤子又要補貨了。」
被老麥這麼一鬧,朱悅的心情好多了,失落感也沒那麼強烈了,開始調皮的回敬老麥的消遣。「喂!大情聖,我很久沒打破盤子了耶!你是不是在醫院『病相思』太久,才會對餐廳的狀況不清不楚呀!」
「我投降,甭取笑我,我今天要到餐廳上班。」麥哲倫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朱悅挑眉,「真的?你不去醫院?」
麥哲倫裝得一副無奈樣,「沒辦法,誰教我誤交祁開這個損友,一大清早就把我吵起來,千叮嚀萬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真是的,沒看過小開這麼-唆過,像老太婆似地。還是我拚命趕他,他才出門。」
朱悅笑得甜蜜蜜,「你少夸張了,一定是你的女朋友病好了,你才舍得離開醫院,對不對?」這陣子的相處,讓她對老麥有一定的了解。
麥哲倫抓抓頭,頑皮的說-「你真聰明,難怪咱們小開瘋狂迷戀你,連我都快愛上你了!」
朱悅哪會不知道老麥愛開玩笑的個性,笑笑的回道-「不用了,謝謝你呀!別故意害我,免得你女朋友拿醋請我當早餐吃。」
麥哲倫扯嘴輕笑,神秘地道-「她是要請你吃早餐,不過,不是醋,她現在正在咱們家廚房。」
朱悅驚喜道-「真的!現在?」她一直想見見老麥這個女友,听祁開說,這女孩也是餐廳的同事,人長得很可愛,又活潑,而且還跟她同齡,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認識她,只是一直沒踫面的機會。
麥哲倫微笑的點點頭,「她今天也要回餐廳上班。你還沒吃早餐吧?甜甜做了很多早餐,一起吃吧!吃完我們要趕快到餐廳去開門,免得其它同仁進不去。
總不能困為小開今天不在,就故意放任餐廳倒閉,這樣太明顯了,小開會知道是我故意搞的鬼。」
「還說祁開是損友,我看你才是正牌損友。」
兩人邊說邊笑地走進廚房。
麥哲倫替朱悅介紹道-「小悅,這位是甜甜,我女朋友。」他一臉的幸福模樣。
甜甜抬起頭,「誰是你女朋友啊!你少臭美──朱悅!」她一臉驚詫的叫道。
「田甜甜!」朱悅也感到很意外。
麥哲倫滿頭霧水,「怎麼?你們認識?」看起來是像認識。
甜甜站起身,繞過桌子,到朱悅面前,熱情的握著朱悅的手,「真的是你!你來墾丁玩嗎?怎麼會這麼巧在這里遇見你,我還以為你在台北咦?你怎麼會穿著我們餐廳的制服?難道難道你在我們餐廳工作?不可能吧!」她張大嘴,驚訝的指著朱悅。
朱悅笑著點頭,「我們現在是同事。」
甜甜一臉的難以置信。
麥哲倫被這兩個女人的對話弄得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你們到底在說啥?我怎麼听不太懂。」
「我和甜甜是同學。」朱悅解釋道。
甜甜補充道-「我們是大學同班同學。你怎麼沒跟我說Boss的女朋友是朱悅。」她怪罪起麥哲倫。
「你又沒問。」麥哲倫苦笑,「誰知道會有這麼巧的事,你們兩個剛好是大學同學,那小悅你現在還是在學學生-?怎麼從來沒听你說過?小開也不知道吧?」
朱悅吐吐舌,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含糊帶過,「沒機會說」
甜甜搶著替她說,「你不知道嗎?朱悅是我們系上的高材生,而且還是系花,她會出現在墾丁,還在我們餐廳打工,真讓我感到意外。」
「有什麼好意外的,你不也是在我們餐廳打工。」麥哲倫不明白。
甜甜說道-「那不一樣,朱悅的爸爸是朱──嗚──」
朱悅捂住甜甜的嘴,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拜托,別說出來,以後我再跟你解釋。」她不能讓老麥知道她是朱碩城的女兒,否則,老麥知道就等于祁開知道。
「小悅,你捂著甜甜的嘴做什麼?」麥哲倫奇怪道。
朱悅咧著嘴干笑,「沒什麼,好玩嘛!」她以眼神再三示意甜甜保密上這才放開手。
「甜甜,你剛才說朱悅的爸爸是誰?我們認識嗎?」麥哲倫問。
甜甜瞄瞄朱悅乞求的眼神,「朱悅的爸爸不就是朱伯伯-!你不認識啦!」
麥哲倫看看甜甜,叉看看朱悅,「你們兩個的表情很奇怪,在瞞我什麼?」
朱悅不自然地道-「怎麼會呢?啊!快十點了,上班要遲到,老麥,你快送我們去餐廳。」她連忙岔開話題。
甜甜也配合道-「對呀!我們要趕快去餐廳開門,不然其它人會進不來,快,走吧走吧!」她直催著麥哲倫。
「可是我還沒吃早餐」
「帶到車上吃,我幫你包起來。」
「可是」這兩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把戲?突然變得緊張兮兮。
「別可是了,沒時間了。」甜甜動作迅速的打包早點。
「對,我們趕時間。」朱悅在一旁幫腔。
麥哲倫來不及提出反駁的話,人就已經被三推四推的推到門外。
甜甜拿出剛才順手自茶凡模來的車鑰匙,催促道-「車鑰匙在這兒,快去發動。」
朱悅對甜甜眨眨眼,做了個謝謝的手勢。
甜甜也回以OK的手勢。
麥哲倫則是一臉模不著頭緒的走向車子。
「隆」突然間,頭頂上傳來隆隆的嘈雜聲,挾著一股勁風盤旋而來。
「什麼聲音啊?」麥哲倫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直升機從天而降。「嘩,這在搞什麼飛機!」麥哲倫大喊。
直升機震耳欲聾的引擎聲淹沒了他的聲音,也掩蓋了甜甜緊張的尖叫聲。
甜甜直抓著朱悅,朱悅也牢牢握著她的手,螺旋槳不斷旋出強大風力,吹得他們三人的發絲亂飛,衣袂飄揚。
直升機慢慢降落在廣大的庭院里,引擎未熄,從直升機下來兩個戴墨鏡的男人,彎身避著風,快速走向朱悅,沖著朱悅問-「朱小姐?」
朱悅不自覺的點頭,「你們?」正想開口問對方有關這詭異的一切。
「請跟我來。」對方已經推開甜甜,架住她的雙臂,「走!」
「喂,你們做什麼?」甜甜大叫,「麥哲倫,快來,有人要綁架朱悅,救命呀!救命!」
麥哲倫抵著風盡快的跑來,「放開她!」
對方卻掏出槍指著他的臉,冷聲道-「別過來,這不是綁架,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
麥哲倫投鼠忌器,不敢再上前。
朱悅拚命掙扎,「你們到底是誰?誰要你們來捉我?」難道是因為她昨天得罪了方凱麗?不會吧!方凱麗是黑社會嗎?派出這種陣仗來捉她,太離譜了。
兩個戴墨鏡的男人沒有理會她的繼續走,其中一個問-「那個男的呢?上面交代要捉走。」
另一個回道-「好,一並帶走。」用槍指了指老麥,「你,快跟我們走!」
「我?為什麼是我?」麥哲倫苦著臉。
「-唆!」對方斥了聲。
麥哲倫只好乖乖加入「被綁架」的行列。
甜甜眼見他們兩人被帶走,忍不住大喊救命,「救命啊!綁架呀!土匪啊」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閉嘴,我們不是綁架,是朱碩城派我們來──」其中一位被甜甜吵得忍不住解釋。
另一位斥喝道-「別跟她-唆,快帶人回去交差。」
「朱碩城!」甜甜愣住了。原來是朱悅的爸爸派人來捉她,她——地說道-「那捉麥哲倫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因為直升機已經再度升空飛走了。
甜甜吸吸鼻子,「怎麼一回事?好復雜。」
有一段時間沒回台北上父通依然擁擠,在這麼紊亂嘈雜的市街上開車,真不習慣。
才剛回到台北,祁開已經開始想念墾丁,想念墾丁寬闊的公路,一望無際的海洋。任何時間,只要你想悠閑的兜個風,公路上永遠暢通,路旁的景致總是優美如畫,湛藍的天空、湛藍的海水,還有涼涼的海風,以及那曬得人皮膚發燙的陽光
好想馬上掉頭回墾丁,這喧囂冷漠的都市不適合他,光看他這一身古銅色的肌膚、亞麻衫、牛仔褲、休閑鞋,以及他引人注目的黑色吉普車,就可以感覺到他和這個都市有多不搭軋,尤其是在他把吉普車停在他們家的辦公大樓前時,更顯突兀。
森冷的玻璃帷幕上映著他桀鶩不馴的身影。世事真多變,兩年前他幾乎是以辦公室為家,每天工作超過十二個小時以上,這樣的生活自他從美國攻讀碩士學位回來以後,一直持續到他退出商界到墾丁開餐廳,他竟然這樣過了六年,現在他真不敢想象當初每天西裝革履、滿頭發油,重復著爾虞我詐的金錢逐獵生涯是怎麼過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就像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一個陷入情網的男人。
朱悅,這個精靈也似地女孩驟然闖入他的生活,擾亂他平靜的心湖,改變了他不想戀愛的決定。想起昨晚她那個大膽熱情的吻,祁開的心跳便沒由來的加快,嘴角泛起幸福的微笑。
「快把事情辦完,或許還趕得回去和小悅吃晚餐。」祁開對自己說。
一想起朱悅,他的心情就變得很愉悅,這幢冰冷的摩天大樓看來也沒那麼討厭人了。
大樓管理員在知道他姓祁之後,態度立刻由原本的不屑轉變為必恭必敬。
這個地方一點都沒變,什麼事的著眼點都是名和利,人們的價值觀嚴重扭曲,管理員對他的態度友善與否,取決于他是不是董事長的兒子,而非他是個來訪的人。
他已經不想再為此感嘆,只想趕快把事處理完,回去和朱悅一起吃頓晚餐。
很久沒到這里來了,之前回台北大多是為了探望母親,鮮少到辦公大樓來見父親和弟弟,他和他們總是溝通不良,所以,不來也罷。
這些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爸爸和祁勝都關心起自己,頻頻打電話要他回台北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
什麼要事?
祁開踏出電梯門,進入繁忙的OA辦公室,出色的外表立刻引來眾人注視的目光。
一位小姐上前問道-「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工作場所中很少能看到這款俊逸不羈的帥哥,簡直是稀有動物。
祁開露出一抹足以迷倒眾女職員的微笑,「珍妮,你不認得我了?我是祁開。」他認出眼前的小姐是他以前的秘書。
珍妮的眼楮陡然睜大,「總經理!」他竟是她以前那位好好上司!
「別叫我總經理,叫我祁開就好了。」祁開親切的說。現在的總經理是祁勝。
珍妮興奮的說道-「總經理──呃,祁!先生,您變好多,我幾乎認不出您來,不過,您仍然是迷人的帥哥。」從前是紳士型的帥哥,現在是浪子型的帥哥。
其它的職員們也紛紛上前噓寒問暖,顯見他從前是位受人愛戴的好上司。
一陣寒暄之後,祁開向珍妮說明來意。
珍妮按下通話鍵通報祁勝,「總經理,祁先生來了。」
祁勝一貫冷淡的口吻,「哪位祁先生?」
「祁開。」回答的是祁開自己。
「進來吧!」祁勝仍是冷冷的回道。
祁開無奈地對珍妮聳聳肩,進入總經理辦公室。
寬敞豪華的辦公室內,祁勝坐在真皮辦公椅上,忙著看閱一些報表數據,頭也沒抬的說-「好久不見,你隨便坐,我忙完再跟你談。」真不熱絡。
公式化的口吻祁開早習慣了,這是他唯一的弟弟慣用的問候語,能問一句「好久不見」,他已經覺得祁勝的禮節進步很多了。
祁開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環顧辦公室四周。
這個辦公室改變許多,從前他所擺設的書櫥、盆栽、雕塑品等東西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線條冷冽的金屬制品,給人一種窒悶的感覺,就像祁勝。
「那是純金九九九打造,香港最有名的珠寶師傅做的。」祁勝忙完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祁開的目光停留在茶凡上的金錢豹,自豪的介紹道-「眼楮的部分是上好的南非火鑽、底座是純白金,真正的藝術精品,八百多萬而已。」他的口氣稀松平常,像在說一塊橡皮擦。
祁開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尊金錢豹,實在是因為它太刺眼,擺在辦公室這種需要高度注意力的地方,太不適合了。「放這麼貴重的東西在辦公室內,不怕失竊?」
祁勝揚起冷笑的嘴角,嘲諷道-「那算不上什麼,辦公室內的其它東西貴重多了。」暗示祁開少見多怪。
祁開笑笑,這間「瓖金砌玉」的辦公室讓他覺得透不過氣來,他不想在這上面置喙太多,也不想浪費時間,「你和爸找我有什麼事?」
祁勝也不-唆,「晚上有個重要餐會要你一起參加。」
「什麼餐會?」祁開皺起眉,這破壞了他要和朱悅一起吃晚餐的決定。
「爸在商界的一些老朋友聚會,都是些重量級的人物,爸要我們一起出席。」祁勝細白的臉上有種算計別人的精明。
祁開一口回絕,「你代表出席就可以了,我早就不在商界,這種聚會對我沒意義。」
以他對祁勝的了解,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若僅是參加餐會這種簡單的事,為什麼不直接在電話里說,何必大費周章地打了數通電話說是有要事商量?
參加餐會算什麼要事,還要他大老遠的從墾丁回來?
祁勝果然叉解釋,「因為這牽涉到公司的營運問題,這次與會的很多是你以前接洽的廠商,他們希望能再和你見面,這是他們提出的要求。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會無理的要求你從墾丁趕回來,這點你應該明白。」
祁開想想也對,他這個弟弟雖待人冷漠、功利至土,但也不至于有什麼壞心眼,況且,祁勝做事一向一絲不苟、一振一眼,他既然這麼解釋,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
祁開邃答應道-「好,什麼時間、地點?」
「晚上七點,在凱悅。」祁勝還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祁開揚眉。
「得穿正式一點,家里有很多你的西裝,隨便挑一套換上,別穿你這一身。」祁勝嫌惡地瞄了一眼祁開身上的衣服。
他的弟弟竟然命令起他來了。
算了,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跟他爭執,點點頭,他起身走向門口。
「祁開。」祁勝喊住他。
祁開回頭無奈地道-「還有什麼事?」祁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唆。
祁勝竟笑得有點不好意,「沒什麼,想跟你聊聊近況,你的餐廳現在怎麼樣了?」
祁開楞住。
天要下紅雨了嗎?這是兩年來祁勝第一次主動關心他的餐廳。祁勝和爸爸一直對他退出商界的決定很不諒解,視他為叛徒,認為他的餐廳不過是小把戲,怎麼現在竟會主動關心起餐廳?還是只是隨口提提?
祁開決定把它當成隨口提提,「餐廳還好,至于我的近況,就是你現在看到這副樣子。」
「你有沒有考慮回台北發展,我是說,也許可以在台北開分店,找個好女孩成家立業,媽很關心你的終生大事,你又一直沒固定女友」祁勝小心的試探。
祁開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我的餐廳開在墾丁很適合,目前我還沒打算在墾丁以外的地方經營其它餐廳,我能力有限。」他忒謙了一句,又道-「至于女朋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一位了,如果交往順利的話,她應該就是你大嫂。」
祁勝听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什麼?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這下打錯算盤了。
「怎麼?你不希望我有嗎?」祁勝的表情真奇怪。
祁勝干笑道-「怎麼會呢?」是他估計錯誤,祁開的長相俊俏,身材願長,還擁有碩士學歷,他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只是在他印象中,祁開好象曾說過近年內不談戚情這種話。「她呃!我未來的大嫂是哪里人?」他還是先問清楚狀況再做打算。
「不知道。」祁開回答得干脆,因為朱悅一直沒告訴他。
祁勝有點意外,「你們交往多久了?」
「不久,但已足夠讓我愛上她。」他的俊臉上有著幸福的笑容。
「交往不久,那應該還好辦」祁勝喃念著,叉想到其它問題,「她是做什麼的?什麼背景?什麼」
祁開不希望祁勝以功利條件衡量朱悅,回答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愛上她了。如果你還想知道些什麼,等以後她成為你大嫂之後,再自己問她吧!」他盡快結束話題,免得祁勝開始批評朱悅。「我要回家一趟看看媽,晚上我會準時出席。」說完,他擺擺手,離開辦公室。
祁勝黑著臉二逗下棘手了,事情全不在控制內,他怎麼跟朱氏企業交代?
祁開踏入家門,母親蘇曉蘭嬌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媽,您沒出去?」祁開深知母親一向活潑,常東跑西跑的辦些慈善募款活動,或和一些企業家太太們閑聊喝茶。
蘇曉蘭笑道-「我英俊的兒子要回來,我怎麼舍得離開家門出去閑晃?肚子餓不餓?我叫王媽給你做點心。」轉身要去喊她家佣人王媽。
祁開拉住她,「媽,不用了,我不餓,不用麻煩王媽了。」
蘇曉蘭仔細端詳兒子後又說-「那你累不累?又自己開車回來,怎麼不搭飛機?我讓司機到機場去接你,省時又省力,省得舟車勞頓,累壞我英俊的兒子。」
祁開的輕裝便服讓蘇曉蘭直接推測出他是自己開車回家的。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開幾小時車,沒什麼問題的,而且我喜歡開車。」祁開拉著母親到沙發坐下。
蘇曉蘭白他一眼,「我真拿你沒辦法。還好,再過不久你就要搬回台北了,我也不用操這個心。」
「回台北?」祁開蹙眉,「我不記得我有做過這個決定。媽,您听誰說的?」
「沒有誰跟我說啦!」蘇曉蘭笑得挺尷尬,「是我偷听到你爸爸和阿勝在書房里說的,他們說,今天晚上要安排你和朱家的女兒見個面,吃頓便飯,算是相親,這是好事耶!」她說得喜洋洋的。
祁開卻听得心情直壞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朱家女兒?」原來這就是爸爸和祁勝一直要他回家一趟的目的,這麼說今晚的餐會原來是相親!他被算計了。
「就是朱碩城的女兒。」蘇曉蘭說,「媽見過朱太太好幾次,是個道道地地的美人,她生的女兒一定也長得很漂亮,做我們家的媳婦絕對夠格,配你正是金童玉女」說了半天她也沒見過朱家女兒。
祁開不得不截斷母親滔滔不絕的話,「媽,我不會去的,您別再說了。」他並非生氣自己被算計,而是不贊同,因為他知道家人的出發點都是因為關心他,只是他們不了解狀況。如果換成是以前,他也許會順應家人的意思出席餐會,就當是吃一頓普通的晚餐,反正他隔天就會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而他又不至于要違逆父親,畢竟在他退出商界這件事上,父親已經讓步很多了,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小事讓父子關系更形惡劣。
但是,現在他認識了朱悅,彼此也都真心的交往著,他不想背著朱悅去參加這種富有背叛意味的相親,雖然朱悅不可能會知道,但他心底從沒想過要欺騙她。
「怎麼不去?對方是台灣首富朱碩城的女兒耶!」蘇曉蘭訝然道。
「對方是誰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已經有女朋友,我再去相親,就等于是欺騙她,也欺騙了朱碩城的女兒。」祁開嚴肅的回答。
「你有女朋友了?」
祁開苦笑,「我有女朋友很奇怪嗎?為什麼您和祁勝都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蘇曉蘭听到這個消息的確是有點震驚,但是驚喜的成分居多,這可是好事呀!
「有就好,有就好,只是朱家的女兒應該也會不錯的。」口氣還有幾分可惜。
祁開覺得好氣又好笑,他這個寶貝老媽的邏輯跟一般人不同,「媽──您在說什麼?什麼叫有就好,又不是上街買菜,隨便挑挑就好,小悅也是個條件不錯的女孩子,只不過家境清寒了些。」這一點達不到父親的要求。
「她叫小悅啊?」蘇曉蘭眼楮一亮,「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媽看看?你說條件不錯,那一定真的不錯,窮一點沒關系,反正咱們家有的是錢,朱家的女兒就讓她去嫁其它的青年才俊好了。」這麼快就把朱家的女兒-到九霄雲外,可見祁母有多愛子呀!
「媽,您變得真快,剛才還在可惜朱家女兒。」祁開忍不住糗她。
蘇曉蘭不滿地道-「你這孩子真是的,拆你老媽的台,我是為你著想,信任你的眼光,不過,你們婚後會回台北住吧?」說到底還是希望兒子回來台北。
「媽,扯太遠了,現在說這些都還早了點,我和小悅認識不久,就算我想娶她,人家也未必肯馬上嫁給我-再說,住哪兒不都一樣,反正我一有空就會常回來看您。」祁開慢慢說給她听。
蘇曉蘭想想也對,「你這麼說也沒錯,像阿勝他雖然住在家里,但我十天半個月才看到他一次,還不及你常回來呢!」話中仍有點埋怨。
「祁勝他比較忙-!在商場上很多事必須把握時機,所以時間不如一般人充裕,付出的心力也比一般人多。祁勝的工作能力很強,能者多勞,比較忙是必然的。」祁開開導母親。
蘇曉蘭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看破了,嫁給你爸爸做商人婦已經三十多年,早已經習慣那種夜夜等門的生活,所以啊!你說要離開商界,媽舉雙手贊成,而且我還幫你在你爸那兒使了不少力呢!以後小悅要好好謝我這個婆婆,使她免做哀怨的商人婦。」她已經認定兒子口中的小悅為媳婦了。
「我也希望能讓她過得快樂。」祁開想起朱悅的可憐遭遇應該說,是他自己揣想未經證實的可憐遭遇。
這話有玄機!蘇曉蘭好奇地問-「她過得不快樂嗎?」
「有過一些不好的經歷。」祁開扯扯嘴,「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再說給媽听。」想到有些事尚未處理好,「媽,我先打通電話給祁勝,告訴他不去餐會的事,好讓他早做安排。還有媽呃今晚我可能不留在家里過夜了。」他想著另一件事。
「怎麼了?你要趕回墾丁?有什麼急事?」蘇曉蘭有些失望。
祁開面露愧色,「沒什麼急事,只是我擔心小悅,她才到餐廳不久,很多事都還需要人教」
「原來是為了小悅。我說還有誰會比我重要,原來是小悅。」蘇曉蘭沒有一絲不高興,反倒是滿臉笑容的挖苦祁開,道-「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祁開露出一臉可憐相。
蘇曉蘭笑出聲,「算了,看在小悅的份上,就放你一馬,不過──」
祁開一顆忐忑的心提著。「不過什麼?」
「別緊張,老媽不會跟媳婦吃醋的。」蘇曉蘭挽起祁開的手,「不過,你要先陪我去喝個下午茶,順便跟我說說我那未來媳婦的點滴你們是怎麼認識?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交代清楚,我才放人。」
祁開朗笑,「那有什麼問題。」他絕對樂意和他親愛的老媽一起吃下午茶,再聊聊他心里記掛的那個人──朱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