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從衛繹皇與小宛進入宴會廳開始,這一對俊男美女早已成為全場焦點,現場彌漫著疑問的氣氛。
他們竊竊私語,口耳相傳的話題只有一個衛繹皇與貼身保鏢唐小宛的訂婚之宴。
衛總一向很少出席公開場所,也極力避免曝光,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衛總會盛大公開訂婚宴。
「如果衛總願意公開,將來的婚禮足以堪稱世紀末最豪華的婚禮。」在場的資深記者這樣說道,屆時來的不只是各國記者,甚至連全球的總理、總統都會前來慶賀,這是掌握全球三分之一經濟的衛陽將會得到的殊榮。
宴會上燈光不停的閃爍著,衛家人陸續走進會場,眾人驚呼不已。
「衛家人都到齊了嗎?真是令人吃驚。」記者們睜大了眼。
衛家年輕一輩,除了親兄妹之外,還有堂兄妹,他們都盛裝赴宴,高達二十人之多,給足了衛繹皇面子。
「衛總,是什麼原因讓您一改過往行事風格,將衛家曝光在媒體之下?」記者逮住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采訪。衛家人除了衛岑雲外,其他人因為職業的關系,都不喜歡拋頭露面。
衛繹皇難得逸出笑容。「這還需要理由嗎?我想給我未來的妻子一個盛大的訂婚宴,讓世人永遠記住這一場喜之宴。」他詭異的笑,身邊的新娘聞言身體僵硬了起來。
「放輕松點,是你答應我的,不是嗎?」衛繹皇附在她耳畔,狀似親密的說道。
她抿著唇,她是答應了沒錯,但現在卻後悔了。那天他臉上詭異的表情果然有問題。
她懷疑他是故意要整她的。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錯?繹皇是一絲不苟的人,過去從沒有見他油嘴滑舌到這種地步,是他變了,還是她從沒發現他這一面?
而這一場訂婚宴其實是假的,目的是為了引出黑狼。
「衛先生,听說您未婚妻曾經是您的保鏢,是因為日久生情嗎?」
「老實說,我對她一見鐘情。」
「可是,根據我們明察暗訪,衛先生曾經與唐小姐分離長達三年,那時您身邊女伴不斷,八卦雜志上還有您風流的韻事,這您要怎麼解釋?」
衛繹皇臉色微沉,但仍然談笑風生的說道︰「既然是八卦雜志,就難月兌道听涂說之嫌,這三年來我與我的未婚妻雖然分離,但我愛她的心始終不變。」
他用眼角示意全球電台幕後總裁的堂弟,堂弟立刻上前巧妙的將話題引開。
衛繹皇則乘機將小宛帶開。
她低語著,「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呢?」
「要引出黑狼,多的是辦法,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曝光?」小宛的臉色蒼白,對于剛剛記者的問題,她心如刀割。
如果他回答愛她的心始終不變是真實的,那該有多好?偏偏只是作戲一場。
衛繹皇向迎面而來的侍者要了兩杯淡酒,笑道︰「用這種方式最快,也最能讓他相信,你認同嗎?」他的笑容有些賊賊的。
「這樣太危險了。」從一進飯店,她出于本能的觀望四周。人又多又雜,要混進來實在太簡單了,只要有機會靠近他,就能傷到他,他簡直是活動的標靶。
「我的身邊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保鏢,我怕什麼?」
「你……」
衛繹皇微笑。今天晚報一登,誰會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他過去的保鏢?
隨著被邀請的賓客不斷的湊過來,而衛家兄弟也有限,不久小宛跟衛繹皇就被擠開了。
雖然他們隔了一段距離,但她還是全身防備的注意他周遭的安全。
她穿著銀白露胸的改良式旗袍,開叉到大腿,在大腿內側有一把槍,射程極遠,他雖然不贊同她帶槍,但在她的堅持下,他還是讓她帶了。
他變得真多,從俱樂部里遇見他,她就發現他皮皮的,後來更是死皮賴臉的像個牛皮糖,不管她怎麼冷言冷語,他照樣不氣不惱的湊上來,如果不是相處久了,真的會以為他是衛繹皇的雙胞兄弟。
「真是麻雀變鳳凰啊……」身後的貴婦們交談著。
「兩千年的鳳凰版啊,如果我再年輕個二十歲,也會想成為衛總的老婆呢!這年頭的總裁都是老頭子,要年輕的不多了。」
「保鏢變老婆,我也讓我女兒去當保鏢好了……」
聞言,小宛厭煩的又走遠幾步,離開八卦範圍之內。
她何嘗不知道她是麻雀呢,連父親都不愛的孩子,是什麼也不配得到的,她是在作戲啊,等作完了戲,就會回到原來的她。
麻雀永遠是麻雀,不會一覺醒來就變鳳凰,那是童話里才有的奇跡。
「小宛堂嫂。」某個衛家兄弟叫住她,笑容可掬的走來。
小宛認得他,他負責衛陽的保全系統,他們曾有幾面之緣。
「別叫我堂嫂,你我都知道今天只是一場戲。」她壓低聲音,目光鎖住人群里的衛繹皇。
「就算是戲,也得認認真真扮演完啊。」衛家堂弟思考了會,笑說︰「其實繹皇人不錯,對堂嫂的愛始終如一,從三年前開始……」
「我們早就結束了。」她毫不留情的打斷,以免身處這樣的場景里,心里會不由自主的奢望這一切是真的。
「呃……」衛家堂弟有點語塞,他的口才本來就不好,尤其又怕衛繹皇,實在說不出堂哥有什麼好處,他咳了幾聲,自動退開。
待他一走開,小宛的身邊立刻補上另一名衛家兄弟。
「小宛堂嫂!第一次見面啊。」另一名衛家堂弟風流的笑道,一手撐在牆上,擺出最美的Pose。
小宛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又落在衛繹皇身上。
「你應該喊得出我的名字吧?」
「我並沒有看過你。」她只從他微微上吊的眼楮特徵看得出他是衛家人。他的身上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一個大男人噴這麼濃的香水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你沒有見過我?」他失控的叫道,卻引來附近傾慕的目光,他連忙收斂表情,又擠出誘惑的笑容。「對,我相當堂嫂是沒見過我,因為見過我的人從來不會忘了我。」
他自信滿滿的說︰「小宛嫂子!容我介紹,我是泰可.J.衛,好萊塢的一顆小星星而已,只是跟布魯斯威利、湯姆克魯斯演過幾部雙巨星電影,最近有部小小的重量片等著我點頭而已,跟我合作過的女星,對我贊美不已,我想主要是我的吻技能引導她們入戲,不過你別誤會,通常跟我傳出徘聞的女星都是……」他的話愈飄愈遠,因為他已被人拖走。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又一個衛家人過來,他叼著煙斗,有著虎背熊腰的體格,從他身上傳來濃濃的荒野味道。
他粗獷的對著小宛咧嘴笑道︰「是小宛弟妹?我沒上高中,一畢業就去經營我名下的天使谷,別怪我說話粗俗,我可要告訴你繹皇是個很不錯的人,平常你有沒有去他頂樓的套房?他會做飯,你不敢相信吧?
「其實,他也算是好老公人選,雖然偶爾襯衫會燙個洞什麼的,但男人嘛,你也不能要求他做得有多好吧?」
他說完之後,又陸陸續續有好幾個衛家人上場游說衛繹皇的好處。幾乎是算好時間,每個人十分鐘左右,準時換班,每個人歌頌的地方都不一樣,不過大多是說他專一不花心,疼老婆又有數不盡的金礦……
小宛听得有些麻木不解。他們在做什麼?訂婚宴不是為了引出黑狼嗎?為什麼在這里推銷一個滯銷的好老公?
最後衛繹皇擠到她身邊,溫柔問道︰「累了嗎?」
「還好。」小宛冷淡的回答。
「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他伸手撫模她蒼白柔女敕的玉顏,她直覺的往後退,他不悅的連忙環住她的腰。「忘記你的責任了嗎?」
「我難以想像事後你要怎麼對大眾交代!」她指的是訂婚宴這件事。
「為什麼要交代?我對他們有這個責任嗎?」他無所謂的說,卻柔情的望著她。「你要是累了,我們可以上樓開房間……」見她突然防備四起,他苦笑,「睡覺而已,你不用多想。」一想起那一夜她的嬌軀是那樣熱情,他就不免貪心,真想與她再赴雲雨一次。
「上樓怎麼能引出黑狼?」小宛懷疑他根本意不在此。
「怎麼不能?他看見我們上樓更有機會啊。」衛繹皇鼓吹道。
小宛心里警鈴大作,一定有詐!
「你看你,瘦了不少,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得要王媽為你補補。」
「這黑狼一解決,你我就再無關系了。」小宛冷冷的說。
他眯起的眼閃過怒火,但瞬間又綻開笑容。
「也好,等黑狼一解決,我們‘過去的關系’就可以結束了。既然回到紐約,要不要找機會回去看唐老?」他隨口問。
「不要!」
她直覺的拒絕,讓衛繹皇隱約發現有問題。
「照理來說,你曾是他手底下的保鏢,理應回去看他。」他試探的問。
「那是曾經,我現在已經不是他手底下的保鏢,我沒有必要回去看他,」
「可是,他畢竟與你有血緣關系……」
小宛正視他,冷冷的答道︰「有血緣關系又如何?在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棄子的父母!不過是血緣而已,要我全部抽出來還給他嗎?」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小宛,你恨你的父親?」
她冷笑一聲,「我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在他眼里,我只是他不小心所鑄成的劣作,既然如此,哪來的父親之說?」
衛繹皇心痛了,恨自己那天沒在書房及時阻止唐老說出這殘忍的話。
她看似堅強,但內心卻脆弱無比,唐老的話給她的打擊太大,所以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拒絕他愛她的原因?
還在思索中,忽然一聲巨響震回他的神智,他直覺的反身護住小宛。
小宛大叫,「放手!放手!」
接二連三的爆炸,火星不斷,讓人四處竄逃。
她是保鏢,應該由她保護他啊!她試圖掙月兌他,但他卻牢牢的束縛她。
「該死的,放手!」
「不,我愛你,怎麼能讓你受半點損傷?」在眾人尖叫聲中,他必須費力喊叫,細碎的落石打在他的背上,割破他的衣服。
所幸炸彈的威力並不大,只針對廳里某些地點引起較大的爆炸。
小宛咬牙叫道︰「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是另一個小宛……」趁他錯愕時,她用力推開他。
「小宛……」另一個她,是誰?衛繹星全然不顧有可能再度爆炸,只想弄清楚她一直拒絕他愛她的原因。
小宛正要拉著他逃命時,目光卻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落地窗。
窗外夜意正濃,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詭笑著——
黑狼!
早該想到他是那種會待在現場享受一切的變態!
看著黑狼的身影頓時隱去,她不能讓他再逃!此時小宛浮現這個念頭。
「保護他!」她隨手抓住一個保鏢扮演的侍者,吩咐後直接躍出落地窗外。
「小宛!」衛繹皇撇開眾人,拔出藏在侍者盤下的手槍後,跟著追出去。
衛陽飯店位于山郊之間,小宛踩著高跟鞋追了幾步,發現穿這樣的鞋太礙事,于是直接月兌鞋赤腳追上去。
如果再讓黑狼逃開,下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可怕的爆炸了。
黑狼的惡行,用印表機至少要花一個鐘頭才能全部印完,其中最可怕的就是九六年他用大量的火藥炸掉紐約大廈,那棟大廈的擁有者是歐洲一名城堡繼承人,那次事件總共炸死五百多人,但他至今仍逍遙法外。
這一次的爆炸不如那次可怕,黑狼肯定是另有計策,所以她不得不追,錯過這一次,得花更多時間布署。
看著墨狼的身影若隱若現,她叫道︰「再跑,我就開槍了。」她的槍經過改良,黑狼絕對在她的射程範圍內。
「那你就開啊!」
她的身後忽然響起聲音使她回身一看,隨即她的右腿劇烈疼痛,讓她不得不彎子。
是飛刀!
該死的,幾個月不用身手,她真的就沒用了嗎?
她緩緩回過頭,冷意布滿全身,墨狼玩著飛刀,優閑的看著她。
「我們真有緣啊,唐小宛。」
「跟你有緣,是我倒了八百年霉。」
「對我來說,也差不多啊。」黑狼收起左手的飛刀,右手的槍對著她。「那個後頭追來的衛先生可以出來了,」
突然樹叢後有了動靜,出現一個黑影。
黑狼指揮著,「對,慢慢來,站過來一點,不要讓我看不到你,就站在唐小宛身邊好了。」
「繹皇!」她瞥頭看見衛繹皇,吃驚不已。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衛繹皇聳聳肩,泛起苦澀的笑,「我以為我可以英雄救美,贏得芳心。」
小宛瞠目。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開玩笑?繹皇既然出來了,飯店內的保鏢一定會追出來,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把時間拖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黑狼哼了一聲,「沒想到這麼難搞。她要我殺掉衛陽總裁,我以為是件好差事,結果卻讓我被煞星組織的人追蹤。」
「他?」
「煞星組織?」
兩人同時喊出來,卻是針對不同的問題。
衛繹皇泛起苦笑,對小宛解釋說道︰「煞星組織主動找上我,說明你這三年來,都在他們的羽翼之下,在我帶你回島之前,你曾保護一個女人,而我誤會對方是男人。」他見過煞星組織的當家,也感謝那三年來他們收留小宛,憑著他們與小宛的交情,他們對黑狼發出格殺令。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而逼迫黑狼不得不現身。
「別在那里情話綿綿了。」在夜風中,黑狼來回看著這兩人,忽然間,他露出陰邪的笑容。
「今晚是你們的訂婚宴,或許我可以為你們弄個別開生面的宴會,例如說,你拿槍對著她?」
「作夢!」衛繹星怒道。如果不是怕傷到小宛,他根本不怕死。
「那就拿槍對著你自己,不然我開槍了。你們不是彼此相愛才會訂婚的嗎?現在就是測試你們愛情的時候了,你開槍,對她或是對自己。別亂動,你要是敢有動作,我就直接斃了她。」
衛繹皇欲拿下小宛手里的槍,小宛避開,他仍是搶了過來。
「唐小宛,我是在替你測試他的真心,這時候發現總比婚後才發現他不真心來得好吧?」黑狼邪笑道。
「你卑鄙!」小宛怒罵,隨即看向衛繹皇。她不怕他把槍指向她,只怕他指向自己。就算他不愛她,但依他的君子風度,他會自裁的。
「不是君子風度,」衛繹皇看出她心里所想,冷靜的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因為我愛你。」
「你騙人!」小宛搖頭大叫,「你怎麼會愛我?我是個不被期許的孩子啊。」
果然!她有很嚴重的心結。「你不被唐老期許,那不表示我就不愛你啊。」這個小傻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被期許,又有誰會愛我?我愛的人一一離去,我不愛的人也不會愛我,我這種人留在世上,沒有人會愛、會疼。」
「你不要自己歸納結論。」衛繹皇怒道,「會不會愛你,不是由你自己說說就算,要問問我的心啊,只有我的心才會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愛你的。」
黑狼陰笑兩聲,想要開口讓他們舉槍,又被小宛的尖叫打斷。
「你怎麼會愛我?你不是要報復我?你不是恨極了我三年前欺騙你?」
「報復是假象,我只是不肯承認我愛你。」衛繹皇拉下自尊,坦白說道︰「如果我不愛你,你跳海自殺時,我不會跟著你跳海。」
雖然心里一陣激流滑過,但她仍嘴硬的說道︰「你是內疚,見不得我自殺。」
「該死的我會內疚!我是愛你,蠢女人!我承認如果不是你失去記憶,我得再花更久的時間才會坦白我還愛著你……」
「你愛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失去記憶天真的唐小宛,她會跟你撒嬌、會軟言軟語,不是我。」
「起內哄了?」
黑狼又要說話,但被衛繹皇的怒吼打斷「你恢復記憶,同時也沒有忘了你失憶時的事?」
小宛不情願的答道︰「我是記得。」
「那你還不相信我愛你?」
她沉默一會,才悲傷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愛的是哪個我呢?我又怎麼知道我所愛的人會不會有一天又離我遠去?」
看來唐老與他真的傷她太重了。他深深自責著,也明白以報復為名,不但會傷了自己心愛的人,同時也傷害自己。
衛繹皇沙啞的說道︰「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就讓我們再來一次……」
「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黑狼陰狠一笑,「再一次就去黃泉下相愛吧!姓衛的,現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要開槍,對你或對她,你們之間只能留下一個,你不要亂動,如果你把槍對向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名聲,沒有人會逃過我的槍下,包括你最心愛的女人。一……」
小宛冷汗直流的對上衛繹皇的目光,她的眼神示意他對她開槍。
衛繹皇苦笑,「看來真的沒有時間了,人總是這樣,後悔著過去,卻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心里納悶著為什麼保鏢們還沒來?難道養兵千日,連一時也不讓他用嗎?
對我開槍吧!小宛用唇語說著,目光痴痴的望著他。不管他方才的話是真是假,是否愛她,能夠為他而死也就夠了,因為她愛他啊。
「二。」黑狼密切注意他們的舉動,沒有發現身後逐漸逼近的人影。
衛繹皇凝視著她。「不管我的槍對準誰,另一個人遲早會死于他的槍下。」
他的意思是……
「三!」黑狼喝道。
衛繹星很快的撲向小宛,黑狼大聲咒罵後,開了一槍——
但卻有兩聲巨響。
黑狼看著衛繹皇跟唐小宛翻倒在山坡上,一路滾下去,他想要上前看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快去救衛總!」有人叫道,幾抹黑影立刻攀向山壁下。
黑狼震驚的看著他們,然後低頭看向自己左胸貫穿的洞。
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看他一眼。「還不倒嗎?」輕輕推黑狼一把。
他直挺挺的倒下去,神智逐漸渙散——
直到死前,他還不相信他的命到終了了。
衛陽專屬醫院一夜燈火通明,救護車一停下,護士立刻奔出來將病人推進手術室。
「繹皇!繹皇!」小宛急急的跟在他身邊叫道,難以想像他真的舍棄自己,保護了她。
「放心放心,不過是打穿了肺葉而已。」衛青神泰自若的對著小宛笑道︰「你看我還能笑,那表示繹皇沒事。」
其實傷勢很嚴重,之前在救護的途中,他已用行動電話連絡過,繹皇失血不但過多,而且一路滑下山壁,身上多處擦傷,情況很危急,他這麼說只是不想讓小宛過于擔心。
「真的嗎?他會沒事嗎?」她想跟進手術室,卻馬上被護士阻攔。
「會的、會的。」衛青面不改色的說。當醫師的第一首要就是要會說謊。「你看起來也很狼狽,讓護士看看有沒有傷……」
「我沒事,我很好。」
「醫師,快點,病人血壓降低了!」護士在小宛沖進手術室之前,已將衛青拉進去,然後關上大門。
「繹皇……」小宛茫然的瞪著那扇門。
「唐小姐,你有好多擦傷,先跟我去擦藥吧。」護士想要拉動她,卻發現她一動也不動。
「不,我要守在這里……」
「可是,可是你也受傷了啊!」
「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花容月貌」的衛岑雲趕到醫院,見小宛這麼堅持急忙的說。「怎麼會不算?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如果臉上受了傷,會變丑耶。」他轉而問護士,「怎麼樣?大哥傷勢如何?」
「衛先生已進了手術室。」護士說道。
「青叔呢?」
「剛進去。」
衛岑雲吐了一口氣,拍拍胸。「那就沒事了。」他松一口氣不是因為大哥生命無虞,而是好佳在大哥不用去見閻王,否則他就得坐上衛總的寶座,很累而且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長出他最害怕的皺紋。
他見小宛還是很害怕的樣子,他安慰的說道︰「放心,青叔醫術是一流的,有他在,就算華佗也得靠邊站。」
「可是……」
「而且你再擔心也沒有用。」衛岑雲打斷她的話,拉她到椅子上坐下,示意護士去拿藥過來擦。「大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如果一點小傷就能讓他去服侍上帝,那麼我不早就該去為上帝擦鞋了?」他自以為幽默,卻沒听見笑聲。
他暗嘆將來的小嫂子一點幽默感也沒有,枉他一肚子笑話無處可泄。
「為什麼呢?」她喃喃道,根本沒听見他的「笑話」。
「什麼為什麼?」衛岑雲當起輔導老師。大哥的苦,也該告一段落了。
「他……為什麼奮不顧身為我擋槍呢?」
他翻了翻白眼。他一直以為小嫂子算是聰明之流的人才,唉,又是一個失望的發現。「這很簡單啊。」
「你懂?」小宛茫然的眼楮轉向他。
「我當然懂,因為他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