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淒厲的慘叫聲,令聞者都會忍不住的感受到那股痛意,但是痛苦的程度卻一定不及聲音主人的萬分之一。
「活該!」雅鷺落井下石。
「鶴……」流雲痛得眼淚狂飆。
「再忍一下,止痛藥很快就會發揮效用了。」朱鶴輕柔的哄道。
「可是還是好痛嘛……」流雲垂淚的臉頰通紅。
「痛死活該,自找的。」雅鷺再次冷嘲熱諷。
朱鶴白了雅鷺一眼,將流雲納入懷中輕哄︰「等會兒就會好多了,再忍忍。」
「明知男人是你的克星,你還特地跑去挑釁他。」雅鷺放柔了語調,但是話中還是帶著刻薄。「存心找死嗎?如果那麼想提早香消玉損的話就早說嘛!我和鶴絕對不會和你客氣的。」
「人家是開玩笑的嘛!」流雲倍受委屈的解釋。
她這個主子當的還真是失敗,反觀她的保鏢就顯得威風凜凜多了。
「開玩笑也要懂得看對象啊!」雅鷺此時真想親手掐死她算了,以防哪日自己當真被她給氣死。
「人家後悔了嘛!」流雲張著蓄滿淚水的霧眸,瞅著雅鷺。
看著這樣的流雲,雅鷺只能暗嘆在心里。「你究竟同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如此抓狂?」
流雲垂下眼,沉默不語。
雅鷺和朱鶴在流雲頭上交換了個眼神,有志一同的跳過這個問題,不再追問。
「你現在要怎麼處理他?」
流雲瞥了眼反光的窗,「不要管他。」起身往樓上走去。
「你說現在怎麼辦?」望著流雲離去的身影,朱鶴輕問。
「不知道。」跟在流雲身邊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如此反常的她。「相信她的抉擇吧!」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話——
雷終勤伸手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頸項,然後,才自草地上坐起身來,一時間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吧?我已經收斂了許多力氣。」聲音由上落下。
「是你,流雲呢?」聞聲,雷終勤循聲而上,看見了雅鷺這個漂亮得不像是男人的美麗男子,同時也想起了先前的事。
「在房里。」
「她沒事吧?」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生怕嚇到她。
「老樣子。」不就是又受傷而已,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相信這也絕非最後一次。
「我是指她沒嚇著吧?」雷終勤不懂雅鷺說的話是何意。
「她沒那麼柔弱。」
「那就好。」雅鷺斜睨了他一眼才道︰「你剛才究竟在激動什麼?」
雷終勤抬眼睇了他一眼,「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和流雲是什麼關系,我就考慮告訴你。」
「這問題你還是自己去問流雲好了。」雅鷺拒絕回答。
雷終勤耙了凌亂的黑發。「我已經問過她兩、三次了。」
「那你可曾向她坦白過你對她的情感?」雅鷺瞥了他一眼。「流雲她很縴細的,有些事她看透了,卻不會主動去提及。」
話一落,雅鷺即離開,留下雷終勤一人。
而被留下來的雷終勤則不斷地思索著雅鷺說的話——
雖然,止痛藥的藥效已經產生;但是手腕上的藥也正在生效,兩相抗衡之下,手腕上的藥效勝出許多。
這種酸酸麻麻的感覺,讓怕痛的流雲實在難以入睡。
在床上翻覆幾次後,流雲直接放棄,掙扎著坐起身。
受傷的夜晚,總是令她感到討厭,只因此時的自己,總會顯得特別脆弱。才想下床,便听見門把被旋開的聲音。
尤其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分,更是顯得響亮。
怎麼又是他?他就不能讓她有個喘息的空間嗎?
由于他的關系,她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已經連續刷新了兩次記錄,她可不想在日子交替之際,再創下另一個新紀錄。
「別靠近我。」保持距離,以測安全。
此次,雷終勤意外的听話,在關上房門後,人即倚著門牆而絲毫沒有趨近向前的意思。
然而,他這難得一見的听話舉動,著實嚇了流雲一大跳,害得她反倒有點不安起來。
「‘走開、別靠近我、滾。’流雲親親,除此之外,沒別的新名詞了嗎?」雷終勤溫柔一笑。
「如果有,早就用上了,哪還需要你來提醒。」流雲嘟嚷著。
聞此言,雷終勤感到莞爾。
「流雲親親,你的手傷似乎更加嚴重了。」雷終勤睨了她那比前一次見著時,更為腫脹的手。
「是啊!」她自牙縫中迸出聲。
真不曉得是拜誰之賜?
「你的手還很痛嗎?流雲。」話峰一轉,雷終勤相當認真的問。
看到他嚴肅的表情,流雲知道她輸了,或許真如雷終勤那句玩笑話一樣——命中注定。
再怎麼逞強,也只能是一時,絕不可能會是一世。
「痛……」流雲垂首細語。
「什麼?」雷終勤實在听不見流雲說的話,只好邁開步伐來至她身邊。「你剛才說了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
「痛啦!」流雲再說了一次。
然而,雷終勤卻仍只听得見最後兩個字,「手很痛啊?」他關心的問道。流雲听到雷終勤的關心卻差點抓狂!
「我說我怕痛,怕痛听不听得懂?」這樣丟臉的事,卻非得要她說這麼多次,真是丟臉死了。
倘若不是她的兩手包裹得像什麼似的,她一定會抓住他的領口以助長氣勢。
雷終勤直盯著她那漲紅的臉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直接放聲狂笑。哈哈!一分鐘過去了。啊哈哈!兩分鐘過去了。
當第三分鐘也過去時,流雲再也忍受不了,玉足毫不留情的往雷終勤踹去。雷終勤一個閃避不及,整個人被踹下床去。
砰的一聲巨響,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夜里,更是突兀。
雷終勤知道流雲根本不會查看他是否安好,只好自立自強的爬起來,趴在床沿。「流雲親親,你怎麼老是想謀殺親夫?」
然而,雷終勤的話自然是換來流雲更奮力的一踹;幸好,他此次有所警備,否則這一腳將會是烙印在他這張帥氣的俊容。
唉唉唉!他的流雲親親似乎越來越火爆了——
「哀悼完了嗎?」流雲睨了他一眼後,才冷冷地道。
「我需要哀悼什麼嗎?流雲親親。」雷終勤裝傻。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哪會知道你在哀悼什麼?」流雲坐在床沿,打算一見苗頭不對便立即閃人,她真的不想再改寫自己受傷的紀錄了,一般人,不!只怕是另外那兩個同她一樣不幸的女人,也不曾遇上和她一樣悲慘的事。
「流雲親親,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那兩個男人的關系?」
流雲因他略帶酸味的語調而感到些許的困惑,可是,也沒有因此而忽略了該做的事。敏捷的一閃,閃過了雷終勤撲倒過來的身軀。
「有話用講的就行,不要沒事就直往我這方向倒。」他還真不懂保持距離以測安全這麼一句話,再讓他這樣胡來,她早晚有一天會以醫院為家的。「還有你干嘛那麼在意我和雅鷺他們的關系?」
「別忘了你手上正戴著我家的傳家寶。」雷終勤站在床的另一端喊話。
「那又怎樣?」雖然二人之間隔著一張床,可是流雲還是警覺地盯著對面的雷終勤,就怕一個不注意,讓他黏了上來,到時還真的不是用個慘字就足以形容的。
「那代表你是我的妻子。」雷終勤以相當認真的口吻說道。
妻子?那他們之間進行的也未免太迅速了。
他們好像直接跳過互相彼此自我介紹的階段,然後也略過了確定彼此心意的過程,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甚至忘了一句相當重要的話就直達最後一個步驟,況且也沒有老套的鮮花,至于被得更徹底的家長們,大概連在一旁喘息等著出場的分都省了。他就打算這樣毫無預警的直接宣布他買斷了她的一生?
而這一切的跳過、略過、省過的當中,還是少了最為重要的一點,她流雲何時成了雷終勤的妻子了,記憶中她可沒收到這麼一件不幸的消息啊!
流雲心中雖如此的埋怨著,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綻開了一抹開懷的笑。不過……「可是,我記得你好像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也就是說我不見得一定非嫁你不可。更何況,我又沒有打算嫁入你們雷家。」還真是個壞心眼的女人。
如果可能的話,她流雲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有想嫁人的念頭。
「那你打算嫁給誰?雅鷺?朱鶴?」雷終勤眯起眼輕問。
事實上,嫁給他們兩個也還不錯啦!至少他們都是獨生子。流雲在心中偷偷的忖度著。
「你的聯想力太好了。」流雲一邊回答,一邊找尋可以逃亡的路線「那你們的關系呢?」
流雲翻了個白眼,「保護者和被保護者。」
「他們是你的保鏢?」雷終勤注意到她眼楮四處窺探,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廢話。」她暗自目測了自己和房門之間的距離。
「流雲親親,你究竟在找什麼?需要為夫效勞嗎?」得到答案就夠了,至少目前是這樣。
「不要靠近我。」被抓包的流雲放棄尋找出路,直接走向床鋪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那麼怕我?」在問話的同時,他的人也向流雲靠近。
「這問題還真是令人難以啟口。」話是這麼說著,然而和雷終勤的距離之戰卻沒投有因此而停擺。
「流雲親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難以啟口的事呢?」
在剛才那句不經大腦的話一月兌口後,雷終勤可以很確切的知曉一件事,那就是今生他賴定流雲了。
流雲一臉詭譎的斜睨了他一眼,「我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
雖說不否認自己對他也有點意思,可是,跟她的生命安全比較起來,他的分量可尚未大到令她想不開。
光是今天她就已經受了三次傷,要是往後的日子還得和他在一起……
嘿嘿!人呀!還是不要有太多的冒險精神,況且無聊的人生也絕對好過當廢人的日子。
「怎會……」趁流雲注意力稍微分散之際,一個飛撲上去。
哇哇——
被雷終勤撲倒的流雲連哀號聲都來不及出口,人已經被壓在雷終勤身下了。
而原本預計中的痛楚並未自神經末梢傳來,著實令流雲松了一口氣。
「你都是這樣子追求女人的嗎?」就好像是見著主人的忠犬一樣,直往主人身上撲。
「不,你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讓我主動追求的女人。」雷終勤俯視著流雲那美麗的黑眸。
「那我是否該痛哭流涕,以感謝你特殊的對待?」流雲冷嗤。
就說她不幸的來源是男人,而在這一群男人中就屬眼前這一個最帶掃把了。
「痛哭流涕就免了,來個香吻比較實際。」話罷,旋即偷了個香吻。「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那麼討厭男人?」
「我可以拒絕回答嗎?」
「當然可以,我不是說過我最崇尚民主,自然會很尊重你的意願。」雷終勤笑語。
那還真看不出來,流雲暗嘆在心里。
「流雲親親。」雷終勤喚了聲。
流雲冷瞪了眼。「瞧。」
她將受傷的雙手舉到他眼前。
「手又痛了嗎?」雷終勤會錯意。
「當然會痛。」白了他一眼,「今天,只一天的時間內,我這雙手就連續重創了三次,而這三次的元凶不是別人,就是你。」
「我!?」雷終勤十分不贊同流雲的隨意栽贓。
「不是你還會有誰?今天一整天里,這棟房子里就只有你這個外來的男人,可沒其他男人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雷終勤極力撇清關系。
「第一次受傷,我可以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算了。第二次受傷,請你千萬別告訴我這和你沒關系。第三次重傷,就算和你沒有直接的關系,卻也月兌離不了關系。」流雲冷語一笑,不回想還好,一回想,她就一肚子的火。
「好!就算是我的不對,可是這和男人有什麼關系?」
真不想讓他知道,一旦他知道後,可以預見她未來的日子肯定會相當的難過。唉!
「呵呵!那是因為男人是她不幸的來源,也就是說男人是她的天敵,男人一靠近她,她就會慘遭不幸。」猛然,一道低啞的嗓音竄入了二人之間,驚醒了兩人。
「誰?」雷終勤離開流雲身邊來到聲音的來源處,企圖找出聲音的主人。
「人在那里!」流雲動也不動的指指聲音來源的反方向。
「你的耳力還真是越來越利了,流雲。」來者調侃著。
「哼!也不知是拜誰之賜?」她冷嘲熱諷。「那個放了我鴿子的女人死到哪兒去了?」
「不巧,我也不知道。」
流雲根本不相信躲在暗處不肯現身的男子的話,「你這個貼身保鏢對她還真是忠心耿耿。」口吻酸溜溜的,就不知她身旁的那兩位何時才能如此對她盡心。
「找我有何事?」
「鏡箏說︰祝你好運。」
「還真是諷刺的話。」祝好運?那還不如咒她早日歸西。
在她有生之年,想要好運,除非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然而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反觀早日歸西卻是簡單且容易多了。
「你想太多了,流雲。」
「是不是想太多,那女人自己心里清楚。」她上輩子究竟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這輩子才會和那個女人糾纏不清。
「這我可就不曉得了。」來者話中淨是遺憾。
「你會不曉得才有鬼,她可是你親愛的主子。」
「我可不是鏡箏肚里的蛔蟲。」
她冷哼了聲,「落花拿回鏡卡了嗎?」她問。
「拿回來了。」來者回答。
「那麼這個男人就麻煩你送去給落花好了。」反正,就目前而言,她也用不著,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來者自暗處瞥了雷終勤一眼,「話我已經傳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拒絕之意,已然再清楚不過。
其實流雲也不期待他會點頭答應。
「喂!我這里有大門的。」
話意是希望他不要每次總喜歡爬牆,她這兒又不是沒有大門讓他走。而且還是在深夜里不露身影只現聲的方式。倘若不是她心髒夠強,哪受得了。
「下次吧!祝你好運。」最後這一句話,來者說得意味深長,令流雲感到相當的不舒服。
半晌。
「那人是誰?」雷終勤不知何時,又溜到了流雲身邊。
「誰曉得。」流雲聳肩。
然後不著痕跡的拉開二人間的距離,只因她有大禍臨頭的預感。
「是嗎?」他質疑。「那你還能同他聊得如此開心?」
流雲輕蹙柳眉,「你哪只眼看到我們聊得很開心了?」如果此刻不是她手受了傷,她鐵定會像在獵鳥一樣,一槍把那人給射下來,哪還容得了他躲在暗處不現身。
雷終勤看著流雲刻意拉開的距離,沉默不語。
感受到四周的氣氛愈來愈不對勁的流雲,趕緊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尤其是在認識那兩個女人之後更是。
話一落,身軀已經在門外,只剩一顆頭顱在門內。「晚安。」
砰的一聲,她趕緊關上門,借以阻隔門內那道灼人的目光。
這里明明是她的地盤,為何她這個做主人的,竟然當得如此狼狽,連自己的房間都非得讓出來不可。
唉唉唉!同是天涯「不幸」人,為何只有她必須如此禮讓她不幸的來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