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
童旻拚命捶打著蕭人仰厚實的胸膛,但他卻不加理會,徑自把她丟入繡房後,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
他居然敢不理她?
童旻氣呼呼地擋住他的去路,大聲斥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怎麼?舍不得我啊?」
他的口吻中多了一份玩世不恭的味道。
「誰舍不得你了?」童旻頓時羞紅了臉,嬌嗔地說道:「你呀!別以為帶我回來,我就會原諒你。」她自顧自的說著,還羞怯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突然,一股厭惡感打從他的心底升起,他好恨好恨她單純的笑、她無辜的淚、她空靈的美更恨自己對她的情不自禁!
他明明可以利用步非煙來折磨她,可卻又在緊要關頭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軟下心來,他不懂,她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就牽動他的心呢?
如果她的幸福被他破壞了,她是不是也會生不如死?這樣一來,她就可以了解他的痛苦了。蕭人仰冷冷的雙眸直視著眼前的童旻,冷笑地問道:「不然,小姐要蕭某怎麼做?」
「你叫我小姐?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了?」童旻緊抓住他的手臂,再也受不了他忽冷忽熱的態度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氣,靠在他的懷中,委屈的提醒他,「你先前跟我『那樣』,我還能嫁別人嗎?你應該盡快去跟大哥提親啊!為什麼還讓煙表姊纏著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說著說著,她的淚水也跟著滑落。
他難道不愛她了嗎?否則,為什麼他們從廟里回來後,他就沒來看過她?她還貼了滿屋子的「鹿自成雙」等他來看呢!他究竟看到了沒?
她好希望他們也能像梅花鹿一樣雙雙對對的啊
「要我上門提親啊?」蕭人仰手一使勁兒,童旻便完全貼到他的身上了。
「啊」
童旻嚶嚀一聲,豐腴的胸脯緊貼在他強健的胸膛上,她的衣襟微微松開,白皙的雙峰若隱若現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蕭人仰瞇起雙眼,嘴角揚起怪異的笑容,大掌順勢掀開她的衣襟……
童旻的額頭上滲出薄汗,全身虛軟地靠在蕭人仰的身上。
「妳真是個熱情的小東西,總是能讓我失去理智。」蕭人仰一手攬住她的縴腰,鼻息輕吹在她的頰畔。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也微微透露出心中的掙扎,他究竟該怎麼樣對待這個任他擺布的女人?他已經受夠這種忽冷忽熱、忽悲忽喜的心理煎熬,他不甘心做個任命運擺弄得布偶啊!如果當年他就在饑寒交迫中渴死、餓死的話,今日,或許他就不用深陷在這無法自拔的窘境中。「別走啊!」
童旻急忙追了出去。
等她一跨出房門,蕭人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漫天的風雪中,任憑童旻怎麼哭喊,都喚不回他的人。
童旼靠在門板上傷心的哭泣著,她不斷的喃喃自語,為什麼?他為什麼會這樣?她真的不懂啊!
她不懂,為什麼他能頭也不回的離去?他不愛她了嗎?他為什麼會突然丟下她跑掉?
「旻兒!開門啊!是我。」
水蓮兒著急的敲著房門。
跟在她身後的春意不斷地探頭探腦,側耳仔細地聆听繡房中有沒有什麼動靜,剛剛主子把她們轟出門後,就一個人躲在里邊哭。
「嗯?」
童旼無精打采地打開門,兩顆哭紅的眼楮腫得像核桃似的直瞅著水蓮兒。
「怎麼啦?誰欺負妳了?」水蓮兒疼惜的詢問著。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童旻好強地直搖頭,每個人都把她當寶,誰敢欺負她,誰敢不理她啊!除了那個蕭人仰之外。
「旻兒,是不是蕭統領欺負妳啦?」
水蓮兒從春意那而得知童旻和蕭人仰之間「不尋常」的關系,所以試探性的問。
「才沒有咧!他才不敢欺負我,他算哪根蔥啊?」
童旻急忙否認,但心里卻驚訝的暗忖,沒想到嫂子已經知道她和蕭人仰之間的事了。
「好!好!妳說沒有就沒有。」水蓮兒趕忙把哭得跟淚女圭女圭似的童旻抱在懷里,小心地呵護著。
童旻激動的情緒在水蓮兒的懷抱中慢慢平復,她好喜歡水蓮兒溫暖的擁抱,這或許跟她長年臥病在床有關。
在水蓮兒的懷里,她可以感覺到母性的溫柔,這種溫柔讓她覺得有安全感。
水蓮兒見童旻的心情緩和不少,便又趕緊乘機問道:「那妳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哭了呢?是不是和煙表妹搶東西搶輸了?」
一听到步非煙的名字,童旻立刻嘟起小嘴,「哼!憑她也想贏我?等下輩子吧!」「旻兒」
水蓮兒溫柔的捏了捏童旻的鼻尖,「妳怎麼這麼說煙表妹呢?」
「哎喲!」童旻賴在水蓮兒的懷里撒嬌著,「又沒有關系,反正只有妳听到嘛!」見童旻逐漸恢復平日的調皮樣,水蓮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只有我,還有春意也听到!」
看著站在角落的春意,童旻靦?地笑了。其實,她很感激春意,若不是她消息靈通,她根本不知道步非煙纏著蕭人仰的事。
雖然她是不在意他,但他倆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成親是早晚的事,她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夫婿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私混呢?
不過,除非不得已,她不會讓家人插手管這件事的,或許嫂子已看出其中有「蹊蹺」,但只要她不承認,相信嫂子應該不會去告訴哥哥的。
「旻兒,不管怎麼樣,有事一定記得告訴我喔!我會替妳做主的!」水蓮兒再三叮嚀著。
「俺知道了啦!」
童旻故意擺擺手,學著魯境管事說話時的粗魯口氣。
「旻兒!妳是打哪學來這種口氣的?」'
看著水蓮兒的眉毛全都糾結在一塊兒,童旻好玩的笑了。她聳聳肩,假裝沒听到水蓮兒的問話。
「童旻!」從繡房門口經過的童曄,突然閃身進來斥道:「下次妳再敢學那些山東老粗說話,看我不打妳才怪!」
「啊」
童旻瞪大眼捂住小嘴,不敢再開口。沒想到她才第一次學那些山東大叔說話,就被大哥逮個正著,唉!最近她的命運很不順喔!
先前被蕭人仰氣得暈倒,現在又被大哥警告,嗚嗚嗚最近她實在是太倒霉了
童旻拿著筆在紅色的染料上面一沾,隨即對著窗紙上的一支素梅著色,她慢吞吞地將一片瓣葉染紅後,才不甘願地把筆擱下。
「春意,我能不能多涂幾個花瓣啊?」
童旻以期待的眼神看著春意。
「小姐,這『九九消寒圖』,原本就是一天畫一瓣的啊!」
聞言,童旻失望地趴在窗前,每天只能涂一瓣,那剩下的時間她要做啥呢?自從上回到院子里為蕭人仰和煙表姊杠上後,她們就已老死不相往來了。再說,就要過年了,大伙兒都忙,根本沒人有空過來陪她解悶,她都快無聊死了。
而且,最最讓她生氣的是,那個該死的臭男人也沒過來
他在忙什麼呢?他最近好不好?童旻皺皺小鼻子,突然很想看見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冷酷俊臉。
「不管了啦!我一定要多畫幾片,不然人家會很無聊耶!」童旻不滿的抗議。
「那我去找莊主夫人過來陪妳聊天好不好?」
雖然嘴上這麼建議,但春意心里很明白,莊主夫人應該是沒空過來的。
最近因年關將屆,杭州各個有名的商號都在布施福德粥,而莊主早把布施的事交給莊主夫人處理,所以,此時她哪有空過來和小姐聊天啊!
可是,閑得發慌的童旻,哪里知道莊內的大事,她急忙催促著春意去找水蓮兒。
「那妳快去啊!我就乖乖的坐在這兒等嫂子過來」童旻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吞吞吐吐的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啦!如果妳有看到蕭統領的話,就順便請他過來,那就不用去打擾嫂子了。」
「嗯!春意知道了。」
好哇!主子果然是對蕭統領有意思,而且,看蕭統領送給她那麼貴重的白裘的情況看來,就知道他也很中意主子,只是,不知道莊主若知道此事的話,會有何安排?想著想著,春意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落寞。
主子長得美、家世又好,她當然沒得比啦!可是,如果她們的身分能對調,不知蕭統領會不會看上她?
一旁的童旻看見春意落落寡歡的神情,不免好奇的詢問,「春意,妳怎麼了?」
「沒事。」
「妳是不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嫁人了,妳要怎麼辦?」童旻突然用力握緊春意的手,語氣誠懇的說:「別擔心,妳是我的好朋友,即使我嫁人了,也會把妳一起帶過去的。」
「真的?」春意激動的看著童旻。
「嗯!」
童旻用力的點點頭,她心想,春意這麼善解人意,她當然會帶她一起嫁過去!
喜悅的淚水不斷地自春意的眼中滑落,她激動的跪在地上直說:「謝謝小姐,謝謝!」
見狀,童旻趕緊將春意拉起來,自己則不好意思地皺皺鼻子。
她沒想到春意會這麼開心,原來春意是這麼喜歡跟著自己啊!
「哎呀!不用謝了啦!快點幫我出去找人才是真的。」
「好,我這就去。」
春意擦去激動的淚水,轉身跑出繡房。她邊跑邊想,若主子能嫁給蕭統領,那她也就能看著心儀的蕭統領一輩子了。
屋內的主僕兩人的對話,全落入一雙冷漠的眼眸里。
他瞇起陰冷的雙眸,暗忖,她倆的感情真能這樣無堅不摧嗎?他根本不相信!他會讓她們知道,這種感情在這黑暗的人世間,究竟值幾斤幾兩
蕭人仰縱身一跳,堆積在樹枝的雪塊順勢紛紛掉落,他高瘦的身形隨即沒入一片雪白當中。
「蕭統領!」
來到護院們住的院落,春意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一次為主子來找自己心儀的蕭統領,雖然有點可悲,但她還是很高興。
「妳找我有事?」
蕭人仰倒了兩杯熱茶,氣定神閑地遞給春意。
「是是這樣子的,小小姐想請您到到她的繡房去。」春意緊張的結結巴巴。「妳喜不喜歡喝茶?」蕭人仰突然截住春意的話尾,出奇不意的一把攬住她的腰,低聲詢問道。
「我」
「不喜歡嗎?」
他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撫模著她柔軟的下顎,仔細審視著她的五官,雖然她長得不夠艷麗,不過,倒是清麗得惹人憐愛。
兩人靠得如此近,近得令春意的心跳有如擂鼓。
這是怎麼回事?蕭統領為什麼會靠她這麼近,還這樣問她?而且,他為何老是在自己的耳旁呵氣?讓她覺得好癢喔!
「小小姐請您」
「別提她了!我只要妳就夠了。」蕭人仰緊緊地環抱住未談過戀愛的春意,他那純男性的魅力如浪潮般不斷的向春意席卷而來,俊美的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頻頻勾動春意才女的芳心。
春意渾身虛軟的趴伏在蕭人仰的身上。
「呵!妳可比妳家的主子乖多了。」蕭人仰將眼神瞟向窗外……
「莊主?」路過的小廝看到童曄站在護院們住的院落外,急上前忙低聲請示。
童曄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開口,精明的眸中有幾分怒氣。
小廝惴惴不安地站在童曄的身邊,他不知道莊主對于蕭統領如此的行為會有何打算。離去前,童曄只撂下一句話,「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
「是,小的知道了。」
小廝目送著童曄怒氣騰騰的身影,心中不免為蕭統領的處境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