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醫院,我先在門口等心瑋停好車,再一起進去。
坐在大門口,我的心不由得一緊。八年前,和子超在這家醫院的草坪坐著聊天的情景又一一浮現眼前。八年來,這家醫院已有了大幅度的改建,不僅更新了醫療設備,也增建了醫療大樓。然而,院前的廣大草坪卻依然如昔。望著似曾熟悉的環境,不禁令人感慨物換星移,人事已非。
我凝視著遠方,竟因為觸景傷情,雙眼逐漸迷朦起。來。一直到听見心瑋的聲音,我才猛然驚覺,抬手抹去眼中的淚水。因為生病,才使我變得如此脆弱吧!我為自己的感傷找了一個最佳理由。
「怎麼搞好,你的臉色又變得更蒼白了,我們趕快進去吧!」心瑋扶著我,快步往門診大樓走去。
看過醫生,正準備要回去時,在走廊一角,一群身著白衣的醫師正疾步走來,就在擦肩而過時,當中突然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
「藍凌沂!」只見一個身材修長,戴著——副眼鏡的大夫正朝我和心瑋走過來。我和心瑋面面相覷,正覺納悶之際,他已來到我跟前。
「藍凌沂,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定下神仔細打量他,也許是因為身體不適,實在無法集中心神,我費力的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一遍,最後只好搖搖頭向他說︰「很抱歉,我記不起來我們曾在哪見過面。
此時,他似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也難怪,都已經八年不見了。」說完,他看著我,又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好蒼白!」
我點點頭,「我剛看完門診,對不起,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陳聿侖,你還記得嗎?」他大概不忍心再折磨一個病人,便直截了當的說出他的名字。
我默念著他的名字,半晌,終于想想來了,陳聿侖,原來是他!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更令人驚訝的是,八年了,他還記得我。
我伸出手握著他,「真是好久不見了!看來你已是這兒的主治大夫了。恭喜!」
他緊握住我的手,表情似乎也很興奮,「說實在的,要不是你特有的那份神韻和氣質依然沒變,我還沒把握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怎麼樣?闊別八年,你好嗎?」從他的雙眸,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我很好,謝謝!畢業後我在一家雜志社工作,很符合我的興趣,也很滿意目前的工作環境,所以就一直待了下來。」我順手掏出一張名片給他。
「陳聿侖大夫,請到6013病房。」此時,響起護理站的廣播。
他臉上擠出歉意的表情,「那麼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嗯!保持聯絡,下次找個時間好好聚一聚。」我答應他。
說完,他邁開大步,朝電梯急速離去。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心瑋拍拍我的肩,好奇的問︰「凌沂。池是誰呀?」
我略微停頓了一下,「是以前大學時侯的好友。」
「你的朋友?長得好帥呢!」隔了一會兒,只見她雙眉一蹙,「該不會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我一听,當下全身變得僵硬。心瑋也感受到了。
「哇!真的被我猜中了……」心瑋瞪大眼瞅著我。
「心瑋,拜托你的想像力不要那麼豐富行不行?」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試著撫平自己波動的情緒,也想借此擺月兌一些隨著陳聿侖而來的記憶。
坐進車內,我不發一語。因發燒而引起的虛弱,再加上與陳聿侖的意外相遇,的確令我有些招架不住。
八年了,我幾乎和所有的同學、朋友都失去了聯絡,即使是心中深深思念的子超不也如斷了線的風箏般……
我的心中頓時波濤洶涌,甚至暗自期待著陳聿侖會有子超的消息,他們之間是否仍保持聯絡呢?如果是,他明明知道我和子超的事,但是剛剛他為什麼沒有提呢?
唉!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吧I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呢?整整八年的時間,也許子超早已兒女成群,擁有一個美麗賢慧的太太……。我閉起眼楮靠在椅背上,假寐了起來。
一路上,心瑋幾度轉頭看我,我知道她正按捺住滿心的疑惑與好奇。但是,管她的.至少先拖過這一天吧!遲早我會讓她知道八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但,絕對不是現在,在我正身心俱疲的時侯。
請了一星期的假在家休養。剛開始,倒是乖乖的躺在床上,由心瑋悉心的照料著。但是,慢慢的復原了,也就顯得不安分起來。
早上,心瑋臨出門時,還特地交代我說︰「我知道你已經好很多了,不過還是盡量躺下來,好好把身體養好。冰箱里有吃的,我都幫你準備好了。記住,可別亂跑喔!」
我點點頭,實在不忍心拂逆她的好意,雖然覺得可以下床走動走動,我仍是以最舒服的姿熱斜靠在床上。
听著收音機流泄出優雅迷人的音樂,我舒適的閉起雙眼聆听,竟不知不覺的沉入夢鄉。
大約睡了近一個小時後,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听到電話鈴聲也使心情頗為興奮,畢竟自己連躺了三天,大門都不曾邁一步,真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滿懷期待的拿起听筒。
「喂,是凌沂嗎?」傳來正中溫柔的聲音。
「正中?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也許是病已痊愈,我的心情相當不錯。
听心瑋說,打從我請病假的當天,正中就一直非常擔心我的情形,不時詢問有關我的病情,尤其是前幾天,我人處在昏睡狀態時,他不知已打了幾通電話來過,只是,都是心瑋幫我接了。
「听心瑋說你已經好多了,是嗎?」
「對呀!今天我已經覺得完全好了,要不是心瑋堅持,我本來還打算今天就銷假上班了呢!」我的神情極勾輕松。
「不過,心瑋是對的,你還是應該多休息,不要太累了!」
「咦!你跟心瑋的口吻簡直快一模一樣了!」我取笑他。
「哦!心瑋就在我旁邊,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好啊!」
「喂,凌沂,有沒有听我的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呀?」
「有,我的保母,我可是睡到剛剛才被你們的電話吵醒的呢!」我故意向她抱怨。
「嗯,這才乖。」心瑋滿意的說,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總編特地交代我要好好「伺侯」你,千尤不可有什麼閃失,而且他還說,要你不要要擔心工作的事,以前你的確是太累了,所以,要你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
「我知道了,幫我謝謝他。」
此時,從听筒中傳來大眾的聲音,說著,「凌沂,祝你早日康復!」
我滿心感動,不知該說些什麼。
「凌沂,你听到沒?大家向你問好呢!」
「我听到了,一定要替我謝謝大家,謝謝他們的關心。」
掛上電話,只覺胸口滿漲。也許。我會因無知而失去了自己一生中的最愛。但是,現在的我感受到來自周圍的關懷,內心因而激動不已……
休完一星期的假後,-踏進辦公室,就發現迎接我的除了四周此起彼落的口哨聲外,居然還有堆在桌上的一大束花。
「一百朵紫色的玫瑰呀!」心瑋興奮的靠過來,好像她就是收到花的人。
我看了看附在花束旁的小卡片,上面寫著︰
祝早日康復
華少維
我狐疑的抬起頭,剛好和心瑋的視線相對,沒等我提出疑問,她倒開口。
「就是那個宏毅的華總經理嘛!幾天前,他的秘書曾打過電話來,我只不過據實以告。沒想到,他還真有心,今天特地送花過來。看來,你又有麻煩了!」
我瞥了一眼那一大束紫玫瑰,竟是自己最偏愛的浪漫的紫。然而,不知怎麼,卻仍覺得缺少一些什麼。倒並非有什麼異樣的感覺,而是驚訝的成分佔了大部分。憑我和他僅只是一面之緣,似乎還談不上能接受他此番盛情。不過,也許是因為那篇采訪稿吧!他不是一直很稱贊我的文筆嗎?
心瑋仍站在我旁邊,壓低聲音說,「正中今天怪怪的。」
我瞥了一眼正埋在稿件的正中,「怎麼會?他看起來不是好好的嗎?」
「還不是因為這一百朵玫瑰,依我看,他可能有些不太子衡。」
「我們同事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收到花對我而言,也算是司空見慣的事了,為什麼以前不覺得他有何反應,唯獨這次……」
「可是,連我都覺得這次的對象可不同以往,以前有太多自不量力的人在你後面猛追窮追,不是人長得不怎麼樣,要不就是油腔滑調。不過,現在這個宏毅企業的華總經理既是年輕有為,更是目前全台北最有身價的單身貴族,以他的條件,可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听完心瑋的形容,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拜托你少亂用成語好不好?」
「反正,我知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就好了嘛!」
「結論就是說,我藍凌沂就是那種嫌貧愛富」虛榮心十足的女人哦!」我故意嘟起嘴巴,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洋。
「唉!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總有一種預感,這次這位鼎鼎大名的華總經理真是來勢洶洶呢!」心瑋說完,更是表現出料事如神的得意勁。
我頗不以為然的潑她冷水,「你自己剛剛不也說過,恁他的條件,想必跟在他後頭-心爭取他青睞的名門淑嬡不知凡凡。論家世背景,我更是不可能高攀,再說,以我的個性,我可不喜歡湊熱鬧……」
「可是,我記得你智經提過。在你采訪的眾多︰企業家中,他算是相當特別的,不是嗎?」
「沒錯!他年少有成以及白手起家的意志與能力的確讓我佩服,但這並不表示我就應該因此而喜歡他呀!」
「愛情的基礎,有時是建立在對另一方的崇拜之情,況且你不否認,以目前情形來看,你對他還挺有好感的吧!」心瑋鍥而不舍的緊追不放。
「男女之間的感情,要是真的如你所說的如此輕易,我也不會孤家寡人的,整整過了,八年。」
心瑋似乎仍想繼續辯說,但總編走出他的辦公室,朝我點了點頭,于是,我朝總編的辦公室走去,結束了與心瑋的一段對話。
等我走出總編辦公室,坐下來靜下心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時,竟已快中午了。
我著手抄下一些留言,赫然有一張信箋上寫著;
凌沂︰
很高興你已全然康復。
今晚有空嗎?想約你一同吃晚飯。
正中留
此時,正中的座位空著,我望著他的空位發了一會兒愣,心中盤算是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正中比我晚進雜志社四年,剛開始,我和他同在一組,專門采訪政治人物。由于此性質的專欄牽涉到新聞性與敏感性,因此,壓力相當大。
但是,有正中在前面沖鋒陷陣,再加上我犀利的筆觸,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做出了一番成績。自此之後,我倆自然成了最佳拍檔,只要是我們共同的企畫」執行的專題。幾乎屢見佳績。久而久之,其他同事也就視我們為一個TEAM,尤其是我們倆人又都是單身,好事者紛紛揣測,于是乎,我和他感情特殊的傳言也就不逕而走。
我向來即不甚在意別人的看法,只不過,對正中而言,似乎有欠公平,更何況,他那時尚有一個交情不惡的女友。
因此,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誤解,我盡可能逐漸減少和他合作的機會,
正巧,有一段時間新人輩出,總編便讓我帶新人實習上陣。與正中接觸的時間也自然大大減少。
原以為此種安排再恰當不過。倒是沒料到,竟輾轉得知,正中最後還是跟他交往多時的女友分道揚鑣,原因眾說紛紜,不過,追根究底,總和我月兌不了關系……
當時,的確有股沖動想和他明白劃清關系,免得傳言四起;繼而又想,何必呢?感情一事,向來是愈描愈黑!也因此而作罷。
倒是又過了這些年,正中和我的感情也一直懸著,旁人自以為是的臆測就更加生動起來。也許,應該早跟他說清楚的,不是嗎?拖了這麼多年,只怕他還會繼續浪費更多、更長的等待哪︰
我留了一張字條給他,約好時間。看來,該是讓這部戲落幕的時侯了……
輕柔的風拂過臉龐,我伸出手把被吹亂的長發撫平。
北海的海岸線在夕陽映照下,渲染成一片嫣紅」粉橘」淺紫交織的美麗’景色。清淺的海灘,隨處可見悠游的熱帶魚。
坐在海灘上,我靜靜的享受這一切。暫時的平解,可以讓我好好思考待會兒如何面對正中。
我的視線由遠處的海岸線移回正中身上。此時,他正在閉目養神。他溫柔敦享的個性,的確可稱得上是好男人,但是,我卻無法勉強自己去愛他。
子超的一切對我而言,宛如一道深深的烙痕……
「謝謝你!」我打破沉默。
「為什麼要說謝謝呢?」
「謝謝你這些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仍然要說‘抱歉’,我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
正中的雙眸定定凝視著我。然後,嘴角浮現一抹自潮的笑容,「我無法做到完全不在乎。」
「我知道,我了解當中的滋味,確實傷人太深。」
「但是,我還是要說,我願意等,只要你還未成為任何人的新娘。」
「我該如何謝謝你的這份感情呢?我真的無法承受,而且,我也不值得你如此等待。」
正中聳聳肩,「那麼,有誰這麼幸運,能讓你真心的承受他的愛呢?」
我無言。再度將目光眺向銀色的海面。
許多漁船已陸續回航。而我,卻不知心所屬的港灣,是不是願意接受我的停泊。
自從與正中坦白之後,我宛如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頓覺輕松不少。
反倒是第二天起,整整連續幾天,都沒有看到正中來上班。只听說他有事請假,而且一請就是七天。對于向來保持全勤奮記錄的他來說,此種情況不僅特殊,亦可說是極為反常。
對于正中的此一舉動,原本心情逐漸明朗的我,竟也沒理由的升起一股失望感。我暗自打算著,如果他仍然執迷不悟,遲遲不肯面對事實的話,也許,到最後,我只得選擇離開這里,以免他繼續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撥……
我正兀自往後的計劃,冷不防心瑋從背後拍了一記,霎時,把我手上握著的筆震掉了一段距離。
「老遠就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模樣,沒想到你還真是在發愣哩!心瑋促狹的瞅著我。
「你就別讓我逮到機會。」我一邊拾起筆,一邊忿忿的說。
「哇!真的生氣了。在我印象中,你可是一位大恩大德的人哪!」心瑋仍是一副喜皮笑臉的淘氣樣。
「你啊!少貧嘴了。」
「對了,我剛經過總編辦公室,他還特地問我有關正中的事呢!」說完,她一坐在我的辦公桌上。
「哦!問些什麼呢?」我仍然故作冷靜。
「還不是有關他請假的事!」心瑋猶疑了一下,隨即又說︰「其實我也正覺得納悶,正中向來幾乎是不請假的,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正中打電話來的時侯,不正是你接的嗎?以你的個性,你怎會不抓住機會,好好仔細問清楚?」心瑋在辦公室向來以熱心」好奇心重聞名,任何風吹草動很難可以瞞過她的。
「就是說嘛!問題就出在我還沒開口,他就匆忙的把電活掛了!只交代他因為臨時有事,必須請假七天。不過,他打的是公用電話,而且從听筒中可听到周圍充滿聲音。所以我猜,如果不是在車站,就是在機場。」心瑋-手托腮,一邊還蹙著雙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車站、機場?我心念一轉,難道正中想借著旅游來好思量此事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衷心期望,趁著跳月兌這樣一種朝夕相處的情境與人事,正中能盡快理清他對我的這份感情……
我正抱著一大疊的雜志從資料室走出來,就瞧見心瑋對我揮手說︰「你的電話。」
我小心的將數十本雜志擺在桌上,接起電話時,胸口仍-兀自喘著。
「喂,藍凌沂,您好。」我盡量讓自己的音調緩和-下來。方不致太凸顯自己的喘息聲。
「喂,凌沂,我是陳聿侖。」他的聲音听來似乎顯得相當興奮。
「喔!聿侖,怎麼有空打電話來呢?」自從上次在醫院與他踫面以來,也已隔了好幾個星期,腦中也常常會閃過想打電話的念頭,然而,終究是強迫自己忍下來。畢竟自己仍缺乏足夠的勇氣,深怕因此而得知子超的現況,而且關子超的消息,卻是我最渴望也最不敢面對的-個事實,所以也就一直延宕了下來。不過,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掉。現在,手握著听筒,內心的感覺真可說是五味雜陳。
「還不是自從上次遇見你後,心里便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剛好早上有個空檔,便乘機撥個電話給你。對了,你的病好一點沒?」聿侖關心的詢問我的病情。
「已經完全好了,謝謝你的關心。」
「對了,我過幾天可以休假,到時侯,想約你吃個飯,聊一下,不曉得你有沒有空?」聿侖小心翼翼的微詢我的意見。
我猶豫了幾秒鐘的時間,和自己內心的聲間爭執不下。最後,我放棄了,便一口答應,「當然可以呀!你先排個時間,到時侯再知會我一聲,不會有問題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一確定休假時間,就馬上告訴你,也好讓你安排時間。」
「OK!再見!」
「再見!」
放下電話,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害怕?
一整天,我的情緒都被這種無名的懷疑干擾著,無法自已……
這天,我采訪完另一位企業家,走出高聳的辦公大樓,想到林伯伯的辦公室就在距離這兒幾百公尺處,自己也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他了,便買了一些水果,曼慢朝他的公司走去。
我走進電梯,按下一個鈕,便直達董事長辦公室。
我跨出電梯,進了林伯伯辦公室,這不是第一次到這里。林伯伯獨自擁有一層樓的辦公室,其他公司同仁在另外兩樓,而皖玫的兩個弟弟目前則分別擔任總經理與副總經理的職務。
林伯伯的辦公室有接待客人的一個小客廳,有一間工作室,寬敞而明亮。此外,還有一個會議室,不僅氣派且異常壯觀。
秘書陳小姐一臉笑咪咪的向我打招呼。
「藍小姐,好久不見了,董事長最近還惦記著你呢!」
「哦!真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了點,而且身體也不太舒服,所以沒辦法親自過來看董事長。」
我微笑的向陳秘書解釋著。她回了我一個甜甜的笑,她長得不僅端莊美麗,而且聲音甜美可人,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我和林伯伯常透過陳秘書幫助留話,久而久之,也就熟稔起來。
「你先到林董事長辦公室坐會兒,他現在有客人,正在小客廳聊著。」
「林董事長有客人啊,真是不湊巧,我看我還是改天再過來好了。」我想,還是不要打擾林伯伯處理公務,畢竟,自己今天臨時過來,也沒有事先打個電話,反正也沒有特別的事,再別外找個時間過來好了。于是我把帶米的水果交給陳秘書。
「其實,如果你沒有其他重要的事的話,不妨等等董事長。要不然,要是他知道你來過,而他會沒能看到你,那我可慘了!」
我笑一笑,正考慮要不要留下來。
「陳秘書,你過來一下。」
我和陳秘書對看了一眼,她說;「依我看,你是走不掉了,這會兒我進去就告訴他一聲。」說完,她邊應聲,邊向小客廳走去。
隔了一會兒,我就听到林柏柏歡愉的笑聲,朝我的方向飄來。我抬頭一看,可不正是林伯伯笑容可掬的走了出來。
「林伯柏。」我也朝他的方向走去。
「凌沂,林伯伯可是有好長——段時間沒看到你了!嗯,怎麼搞的,整個人又瘦了一圈,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林伯伯上下仔細的打量我一遍後,心疼的說著。
「沒事,沒事。您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拉著林伯伯的手臂撒嬌的說著。
「唉!」林伯伯嘆了一口氣,愛憐的拍拍我的手繼續說︰「看你這個樣子,教我怎麼放心呢?」
「好,好,我答應您會好好照顧自己,可以了吧!以後,我還會盡量出時間讓您看看我,這樣——來,您總可以放下心來了吧!」在林伯柏面前,我又恢復小兒女姿態。
正當我嬌俏的和林伯柏談著話時,竟然發現,剛走出會議室的客人居然就是宏毅公司的華總經理!
他看到我時,似乎也是為得很驚訝,整個人就愣在那兒不動,還是林伯伯先開口介紹。
「對不起,少維,讓你久等了。來,凌沂,我幫你二介紹介紹。」
「這位是華總經理,他可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名人呢!」說完,林伯伯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看得出來,他這位年輕後輩極為贊賞。
然後,他轉過來指著我說︰「這位是我既美麗又能干的干女兒,藍凌沂。」
我一听,倒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等林伯伯介紹完畢,我和華總經理點頭微笑。華總經理主動開口說︰「其實我和藍小姐早就認識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她是您的干女兒。」
林伯伯一听,也極為驚訝。為解開他的疑慮,我接著說︰「為了做雜志的專題,我曾經采訪過華總經理,今天是第二次見面。」
「哦!原來如此,既然這樣,大家都算是朋友?晚上我請客,我們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