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鑰一回府,就直接走到房里,才一進門,就已經有一個黑衣男子在里頭等著她。
「我吩咐你查的事情究竟如何?」明鑰一見到黑衣男子在房里等候著,也不多寒暄,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問話。
「別這麼猴急,一進門就追問這件事,讓我好好看看你,我好想你啊,明鑰格格。」黑衣男子一把抱住明鑰格格的縴腰。「你想不想我啊?」
「別踫我!」明鑰厭惡地推開黑衣男子。
「干嗎那麼凶?那家伙又惹你生氣了?」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告訴我你查到什麼就行了。」
黑衣男子一派瀟灑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己地說著︰「你又何苦為了一個男人跟我嘔氣呢,邢煒的心里早有別人了,我看你是沒機會羅!」
一听見黑衣男子這麼說,明鑰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她就知道邢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否則今晚她找他說話時,他不會是這麼不耐煩的樣子。
「我就知道。」明鑰氣得往桌子一拍。
「知道了也好,早點死心嘛!」黑衣男子替自己倒了杯茶後,對明鑰格格毛遂自薦地說道︰「何不考慮考慮我呢?我其實也挺不錯的。」
「那名住進他心里的女子是哪一位格格?還是哪一位郡主或是公主?」就算知道他心里有別人,也該知道那女人是誰,為什麼她可以如此輕易地奪走邢煒的心?而為何她是這麼地努力,卻總是白費力氣呢?
「哈哈,都不是!只是一位能做出好吃月餅的姑娘罷了!」
「做出好吃月餅的姑娘?哼,不可能,一向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邢煒,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看上這麼一個姑娘。況且,若真要找會做月餅的人,宮里隨隨便便找一個都能夠做得比她好,你在欺騙我!」明鑰怎麼都不肯相信,邢煒心里的那個女子,竟然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
「我既然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就絕不會欺騙付我銀兩的主子,這是我行走江湖多年來的作風,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大可另請高明來查這件事,不過我想你就算請十個人來,答案也全都是一樣的,他的的確確是愛上一個會做月餅的姑娘。」黑衣男子篤定的說出這一番話。
「不可能。」明鑰至今仍是無法實信。
「別說不可能,人家那會做月餅的姑娘,不只是手藝巧,人還長得挺美的。她在城鎮里經營的小姐餅鋪,每日可是門庭若市呢!我也買過她做的月餅,真的是挺好吃的,令人口齒留香,若真要算好吃的月餅的話,小姐餅鋪里的月餅大概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月餅了!」
明鑰听了大怒,將放在桌子上的青龍紋瓷茶壺給掃到地上去。「我好歹也是個尊貴的格格,那做月餅的女子憑什麼跟我比?況且以她的平民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我的邢煒!」
「這種輸了的滋味很不好受吧?」黑衣男子在明鑰格格耳邊故意挑□著。「要不要我替你殺了她?」
「哼!替我殺了她?說得可真好听,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拿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這個格格要是有把柄落在你手上,我以後在宮里還待得下去嗎?」
「唷!原來你不是那種被愛沖昏頭的人啊,看來我得重新打量你了。」黑衣男子戲謔的說道。
「幫我想個辦法來拆散他們兩人,越快越好,最好能夠讓他們對彼此都死心,事成之後,我就付你一千兩。」
「哇!格格一出手就是一千兩,果然是不一樣!」
「廢話少說,到底想不想賺這筆銀子?」明鑰不耐的問道。
「想!怎麼可能會不想?有了這些銀兩,我就可以揮霍好一陣子了。你準備好一千兩銀子等我吧!」
「這麼說你有好法子了?」
「當然。」黑衣男子在明鑰格格的耳畔說了幾句話。
「好,我明天會叫人付一千兩給你。」
「那我就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找你羅!」黑衣男子一說完,便縱身往窗外跳下,消失在寂靜的黑夜里。
「哼,只要有我在,我就絕不可能讓你們兩個在一起。」明鑰萬分嫉妒的說著。
藍茵越往森林的深處走去,就越覺得害怕。
現在天色已暗,要不是還有微弱的月光,她恐怕連路都看不到。
一路上偶爾還有狼嗥的聲音,听得藍茵是渾身發毛,而黑夜里的山風徐徐地吹來,更加增添了幾許陰冷的氣氛。
「天啊?我到底是走到了什麼鬼地方啊?會不會不小心死在這里都沒有半個人知道,尸體還被狼群給分家?不好吧!我還不知道我的如意郎君長得怎麼樣?如果就這麼死了,教我怎麼含笑九泉呢?含哭九泉還差不多。」
藍茵越是想著,就越是往死胡同里鑽,她怕在還沒走出這片森林之前,她就已經先被自己給嚇死了。
「我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要自作聰明跑出來,至少也等那個五阿哥回來再跟他好好談一談,說不定他一大發慈悲,還會送我回餅鋪里去呢,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又不知道回去的路。」
藍茵小心翼翼的走著,她怕她一不注意,後面會突然有黑熊向她襲擊。
她才這麼想著,冷不防地,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嚇得幾乎快要魂飛魄散。
「啊!」藍茵扯開喉嚨慘叫著,那聲音之慘烈,會讓人以為她是受到了極為殘忍的酷刑。
「啊!」邢煒站在藍茵的前面對著她大叫回去。「吵死了!你安靜一點行不行?」
一見到邢煒,藍茵恍如見到神只降臨般,再顧不得先前的嫌隙,立刻奔向前緊緊地抱住他,而眼淚則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直落而下。
「五阿哥,我沒看錯,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真是太感動了,要是沒遇到你,我恐怕死在這里都沒有人會知道,還好你有來找我。」
「不會啊,我就會知道你不小心死在這里。」都這個時候了,邢煒還有心情挖苦藍茵。
「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簡直就快要嚇昏了。」藍茵哽咽的抱怨著。
「現在終于知道我的重要了吧?」
「你還敢說!這都要怪你,沒事把府邸蓋得那麼大,害我走得腿都快斷了,就是不見大門在哪兒?這都不打緊,你竟然還做出這種通往恐怖森林的後門,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會被嚇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要負起全部的責任來!」藍茵把所有的不滿和怒氣全都發泄到邢煒的身上。
「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錯!那我走好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待著吧。」語畢,邢煒轉身就要離去。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啦,你別走嘛,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我一定會怕死!」藍茵緊張地拉住邢煒的手臂,生怕他轉眼又不見了。
「剛剛你好像還在怪我,說全都是我的錯喔?」
「沒有啊,我有怪你嗎?我是怪我自己啦!是你听錯了!」
藍茵只能裝傻,為了不讓他再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留她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她只好趕快改口。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趁我不在時亂跑!」邢煒責備著藍茵。
「是是是,不敢啦,大人饒命!」藍茵裝出一副求饒的樣子。
藍茵在心里暗忖,她這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走出了這駭人的森林,她一定要連本帶利地向他討回來。
忽地,不知是從哪里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而且還極為大聲,邢煒立刻提高警覺的擋在藍茵的前面,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小心,我剛才听到了聲音,可能是野獸出來覓食了。」
「五阿哥,你可能听錯了,那不是野獸出來覓食啦,是我的肚子在叫,因為我餓了。」藍茵一臉尷尬地說著,沒想到她的肚子竟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害她不好意思極了。
「肚子餓還好意思叫這麼大聲?」
邢煒憋著氣,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肚子餓就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跟我計較那麼多,不會太殘忍了嗎?」藍茵一臉無辜地說著。
「好啦、好啦,我想法子去捉只野雞來吃好了。」
「我跟你去,別又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我會害怕。」
「你跑得快嗎?」
「很慢,因為我討厭跑步。」
「那就對啦!要是帶著你,我還沒捉到雞,雞就先跑掉了。」
「你真的又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藍茵的表情活像是遭人遺棄的小孩。
「你有膽子自己往這座森林跑來,卻沒膽子一個人留在這里等我,你怎麼那麼沒用?」
「你又罵我,你只會罵我!」
「好好好,不罵你,行了吧?」
邢煒自認拿她沒轍。
邢煒到附近找了些木柴生火,沒多久,周圍立即被火堆照得溫暖通明。
「我生了火,野獸看見火光就不敢靠近了,你乖乖地待在這里,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來,知道嗎?」邢煒帥氣地躍上馬背,對著藍茵叮嚀著。
「好啦!那你要快一點,別讓我一個人等太久,我會怕!」
「知道了啦。」話畢,邢煒便策馬而去,留下藍茵一個人在原地。
藍茵看著邢煒離去的背影,他人挺好的,都在這個時候了,出來找她。
不知為何,在看到他後,自己便有一股安心的感覺,而且這森林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麼地可怕了。
說真的,如果他沒有來找她,她真的會嚇死在這森林里頭。
其實他們也才認識沒多久而巳,甚至連朋友都還說不上,他大可不必這麼晚了還跑出來找她的。
難道他也愛上了她嗎?不知道,等他回來再當面問他好了。
可是,該怎麼問?直接問他說,他愛她嗎?
如果他的回答是說她想太多了,一切不過只是為了想要她到他的府里當月餅師傅,那她一定會難過死的。
藍茵一邊用枯木枝翻著火堆,一邊想著這件事,思緒越來越復雜。
沒多久,邢煒就騎著馬回來了,手里還拾著一只雞。「喂!貪吃鬼,我去抓了一只雞回來了。」
「哇!你動作還真是快啊!才一下子就抓到了一只雞。」藍茵開心得替邢煒拍手叫好。
「當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誰。」邢煒自豪地說著。
「你是五阿哥跟獵雞快不快有關系嗎?」
邢煒白了藍茵一眼,而藍茵則是一臉無辜地吐一吐舌頭。
「別說這些了,趕快把這只給烤熟來吃吧。」說完,邢煒便把雞遞給藍茵。
「你給我雞要做什麼?」藍茵不解。
「當然是叫你把它處理好之後,烤來給我吃啊!」
「我是月餅師傅,不是烤雞師傅,所以我只會做月餅,不會烤雞。」
「真的還假的啊?」
邢煒驚愕地看著她。
「我為何要騙你,如果你真的要我烤的話,我肯定會把這只雞烤得慘不忍睹,我個人是不介意啦,只要能吃就行了,不過你真的確定要讓我烤嗎?」
其實藍茵是騙他的,她一向喜好美食,怎麼可能連烤個難都不會,只是沒想到這個五阿哥還真是好騙。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烤好了。」听到藍茵這麼說,邢煒只好作罷,要靠她,還不如靠自己算了。
「你會不會也把它烤得慘不忍睹啊?」
「我又不是你。」
邢煒動作純熟的開始烤起雞來。
「哇!沒想到你連雞都會烤,真是厲聲!」藍茵裝出一副驚愕至極的表情贊美著邢煒。
「是你太笨,連雞都不會烤。」
「你也很笨啊,連月餅都不會做,簡直是笨死了!」藍茵還不知死活地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
「再吵我就讓你餓肚子,叫你自己去抓一只雞回來吃。」
「你竟敢威脅我?」
「再吵我就把整只雞塞進你的嘴里,讓你變成大嘴妖女!」
「什麼?你要把我變成大嘴妖女?你做人未免也太過殘忍了吧?」藍茵雙手叉腰質問著。
「不信的話,你就試試看吧!」邢煒用著犀利的目光凝視著她。忽明忽滅的火光映在他剛毅有型的臉上,讓他添增了幾絲詭譎的氣息。
「我才懶得理你呢。喂!好了啦,雞可以吃了.烤得太熟肉就老了,會變得很澀、很難吃。」
藍茵隨口說出的話語,不小心被心思縝密的邢煒給听出了破綻。
「你說你不會烤雞,是騙我的吧!」邢煒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謊言。
「呃,反正雞都烤熟了,就別計較這些啦!咱們趕快來吃雞吧。」藍茵打算隨隨便便地蒙混過去。
藍茵正要把邢煒手中那整只雞給搶過來時,邢煒卻先一步把雞給拿走。
「等等。」
「怎麼啦?」
「為了懲罰你欺騙我,你只能吃雞爪,而我吃雞腿。」說完,邢煒就遞了兩只雞爪給藍茵。
「哪有人這樣啊?我肚子餓扁了,你還讓我啃雞爪,沒有雞腿可以吃也就算了,你好歹也讓我吃個雞胸肉嘛。」
「不要!反正雞爪給你了,吃不吃隨便你。」邢煒將兩只雞爪塞給藍茵。
「你……哼!」藍茵不甘願的拿著那兩只雞爪跑到一旁去,並且背對著邢煒吃了起來。
「這雞腿還真是香啊!」
邢煒故意在藍茵的背後說著誘惑她的話。
藍茵仍然背對著邢煒,沒轉過身跟他說話,很顯然地,她正在生氣。
「喂!生氣啦?真的為了雞腿跟我生悶氣啊?」
「你試試看肚子餓時只吃雞爪會不會生氣!」藍茵賭氣地說道。
「好啦、好啦,你別生氣了,我只不過是跟你鬧著玩的啦!」邢煒遞了一只雞腿給藍茵。「我把雞腿拿來孝敬你,可以消氣了吧?」
「對嘛,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藍茵這才笑逐顏開,快樂地吃著雞腿。
「你前一刻明明還生我的氣,現在卻馬上就好了,我看除了我以外,大概沒人受得了你這種怪脾氣。」
「你還敢說?我會變得這麼奇怪還不是因為你!」藍茵月兌口就說出了藏在心底的想法。
「怎麼又是我?干我啥事啊?」邢煒對此大感不解。
「沒事啦!吃雞腿、吃雞腿。」藍茵繼續埋頭吃著那只烤得香噴噴的雞腿。
邢煒突然間笑得邪佞,他對著藍茵問道︰「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