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雙方人馬皆嚴陣以待。
月讀在軍舍里輾轉難眠,索性披上披風,到了望台觀看夜空。
今夜無月,濃雲蔽空,但天邊卻掛著一顆明亮的孤星,寂寥地閃爍著照照星芒。
「貪狼明、盜賊興。」她低喃星象術語,一股怪異的預感直襲心頭。
她敏銳地掃視四周,見巡夜士兵來回穿梭在各處,一切如常,並無可疑之處。
可是她知道,在這緊繃的平靜中,已悄悄滲入了一絲危險的氣味,他們也許就混在這些巡夜士兵里,伺機蠢動。
「公主,夜深露重,請回房安歇。」武良看到她,忙走過來恭身作揖道。在他眼中,她是世上最嬌貴的萬金之軀,受不得一點風寒的。
「武將軍,把守在我房間四周的人撤開!」她突然下令。
武良錯愕,「可是公主您的安全……」
她抬手阻斷他的話。
「別問原因,照我的話做便是。」
「是!」武良領令而去。
「我是在請君入甕?還是引狼入室?」她眺望不斷對她眨眼的貪狼星自問著。
夜風拂來,披風颯颯飄揚,站在城樓上的她彷若一只拍翼的彩蝶,在戰雲密布的煙硝中翻飛。
是撲向烈火?抑或飛向勝利?連她自己都不敢確定。
她旋身走下樓台,蜇回成為陷阱的寢室,而誘餌就是她自己。
***
如同她所預料,在不被察覺的角落暗處,一道目光正緊緊的直盯著她,閃爍異光的眸子,仿若與天上的孤星相互對應。
齊戮天帶著數名部下潛入玉寧關,極其謹慎小心地來到她的寢室外,四處張望了下,才迅速的推門進入,魁偉的身軀卻如貓兒般,無聲無息地往床邊移去。
掀開棉被一看,床上赫然空無一人,他猛地拔刀轉身,「鏘!」一聲,恰好擋住冷不防朝他背後襲來的利劍。
刀劍相抵的瞬間,他看清楚了她的臉,那是一張美麗、嚴肅、帶著殺氣的容顏——
她真的長大了!
第一劍未能挫傷擒住他,月讀後退數步,與他凝視對峙。
兩人的目光緊鎖著彼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我等你很久了。」她霍地揚聲大喊,「來人啊!有刺客闖入!」
暗夜里,清亮的嗓音顯得更加嘹亮,驚動了守夜的士兵。「抓刺客!抓刺客!」
也許是知道逃不掉了,齊戮天站在原地不動,並無要逃的跡象,語氣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低沉說道︰「我們的想法果然相同。」
他的話令月讀更加警戒。
他早知道這是個陷阱,卻故意潛入被抓到,為什麼?他有何企圖?
頃刻間,武良及其它士兵紛紛破門而入,將齊戮天團團包圍住。
他沒反抗,讓晁兵奪走他手中的大刀並被押住。
火把照亮了陰暗的房內,也將他照得分明。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壯碩,長長的黑發隨意地束在身後,落腮胡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因此無法確定他真正的長相,只覺一雙黑眸炯炯如火炬般懾人。
「南蠻王!」武良很震驚,下意識的叫道。
月讀的美眸一閃,「武將軍,你確定真的是他?」南夏人每個都長成這副野人德行,若抓錯了,豈不是白高興一場?
「公主,屬下曾與他交手多次,絕不會錯認!」武良相當肯定,拔下齊戮天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呈交給月讀,「這條項鏈可以證明他就是南蠻王。」
她接過來細看,項鏈外圍是一條頭咬住尾巴的蛇,中間圈著一只展翅的鷹,雕法並不細致,但刀工簡潔有力,充滿原始粗獷的力量。
蛇為母、鷹為父,只有南夏王族能以此兩物分別作為飾品帶在身上,而這條項鏈同時具有兩者,全南夏也唯有一人能佩帶,那就是他們的王。
她曾經見過這條項鏈,十年前,有個異國少年身上,也帶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
難道是他?!
她抬頭看向他,發覺他正用閃著異彩的眼光打量她,雖然是階下囚,但他的神態十分泰然自若,絲毫不減威嚴的王者氣勢。
他光只是站在那兒,就足以令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打心眼底想臣服他、順從他。
房中偌大的空間似乎突然變得狹窄,空氣仿佛也變得燥熱混濁,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教人無法忽視,就算是瞎子也沒有辦法,除非是死人。
不經意地,她在他眼中看到莫測高深的笑意,一道熱顫陡地由背脊竄起,她感覺到他似乎用眼神赤果果地看穿了她,令她莫名的惱怒。
他在笑什麼?
他怎麼可以用這種色迷迷的眼神看她?!
身為大晁公主的她不能輕易顯露她的情緒,她強抑下內心異樣的翻騰,親自問他,「你就是南蠻王?」
「我不是南蠻王,我是南夏王。」他更正她的說法,語氣平淡卻充滿力量。
「你為何故意被抓到?我相信你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抓到的。」她直率的繼續追問。
他一挑劍眉,「你不笨嘛!」
她也挑起娥眉回敬一句,「謝謝。」拜托,做得這麼明顯,連白痴也看得出來!
兩人沉默以對,卻暗潮洶涌,皆明白各自心懷鬼胎,因為這是爾虞我詐的戰爭,可不是朋友聚在一起閑扯淡。
「我想……你應該不是來求和的。」她驀地開口。
「的確不是。」他的態度依舊悠然,直瞧著她,語帶雙關的輕浮說道︰「我是來吃十年前沒吃到的小孩!」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的目標的確就是她,甚且有那麼一點婬邪的味道。
「果然是你。」她沉聲道。
「沒錯,是我。公主,好久不見了,這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法嗎?」他仍笑笑以對。
「如果我的救命恩人想殺我,難道我就要乖乖躺在床上不動,活該被殺嗎?」她沖口頂回去。
他低沉的輕笑兩聲,「如果你乖乖躺在床上不動,沒有任何男人會想殺你的,而是會想要……」他倏地近身,在她耳畔低語,「吃了你。」
「放肆!」她漲紅粉頰踉蹌的後退一步,被他激得再也抑不住強壓下的怒火,揚手朝他揮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皮肉拍擊聲響徹一室。
眾士兵愕然,他們從未見過向來端莊嚴謹的公主發怒,更別提是摑一個男人耳刮子。
齊戮天緩緩的偏回頭,眯起眼瞅著她,深沉的眼瞳閃爍危險的火光。
她自己也嚇了好大一跳,急忙收回手轉身背對他們,做著深呼吸,努力收斂被他擾亂的心緒。
她到底怎麼了?為何會如此煩躁不安?甚至喪失理智的摑掌他……
他比她想象的更難纏,抓到他反而使情形更加棘手復雜,如今放走他不是,囚禁他也不是,殺了他更不是,真是個大麻煩啊!
一會兒,她斂容重新面對他。
「只要你退兵,並簽下與大晁永不相犯的條約,我會盡力說服父皇,讓他同意兩國共享河嶺三地。」她提出和談條件,手心隱隱殘存著打在他臉頰上的麻疼感。
「河嶺三地是南夏的!」他堅持,不肯退讓半分。
「請記住,你現在已經沒有談判的資格。」她提醒他已落到她的手掌心。
「是嗎?」他完全沒把她的話當真。
瞧他那是什麼態度!她不由得又惱了,她沒有砍下他的頭,反而待他如上賓,還和他談如此「優惠」的停戰條件,他卻不知感恩圖報!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啊?
她大可下令砍了他的頭,然後對南夏軍展開猛烈的攻勢,她相信群龍無首的南夏軍充其量只不過是群烏合之眾,要打敗他們不是難事。
只是,她不想這麼做,也不該這麼做,她下意識知道,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你到底想要如何才願意停戰?你應該曉得,晁的大軍絕對可以滅了南夏。」恢復冷靜和理智後,她換個角度試著「說服」他。
「你在為南夏擔憂?」他微感詫異。
「是的。」她坦承不諱,「打仗對任何國家或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受苦的人不是你或我,而是老百姓,不論是晁或南夏,人民的血已經流得太多了,為了區區幾塊土地……不值得。」她語重心長的嘆道。
他眼中閃過賞識的眸光,凝思不語。
「我給你時間考慮,你好好的想一想吧!」
月讀命人帶走他。在他臨走前,她想到什麼事似的喚住他。
「還有……」她停了停,「剛剛很抱歉。」她很鎮定的為方才沖動的摑他巴掌一事向他道歉,充分顯現出大國公主的氣度。
他露齒一笑,「不用道歉,這是我的榮幸。」說完,他瀟灑地離開她的房間。
月讀目送他偉岸的背影被押走,心里頗感驚訝,他和傳說中的威猛冷酷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樣……
「武將軍,善待他。」她吩咐道。
她想,她這麼做無非只是希望他能軟化態度而已。
然而,真的只是這樣嗎?
***
齊戮天並沒被丟到地牢里痛打一頓,反而獲得很好的待遇,床鋪、食物、美酒樣樣不缺,眼下只缺美女。
美女?
他撫了撫剛被月讀「模」了一記的臉頰,心想,她絕對擔得起這「美女」二字。
玲瓏細致的鵝蛋臉上,兩道柳眉彎如新月,小巧瑤鼻菱兒嘴,膚白似雪吹彈得破,一雙水亮漾燦的秋眸,隨意一瞥,便能勾人的魂魄。
她的身形縴麗窈窕,雖著戰袍,但看得出來戰袍下的嬌軀凹凸有致,蛇腰不及盈手一握,摟在懷里的感覺必定柔軟得令人銷魂……
想著想著,他的下月復驀地起了一波波的悸動,她的那一巴掌就像一團火,點燃他的心。
他想擁抱她、撫模她,想一嘗紅唇芳澤、想與她激情歡愛……
身為南夏王,他身邊的美女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那麼直接而立即地引爆他心中的烈焰——
唯有她!一個敵國的公主。
他不只想把她壓在身下縱欲,亦想給她溫柔,並永無休止的憐惜她、疼寵她……
在敵人的眼中,他的確是威猛冷酷沒錯。
可是在她面前,他可以是「威猛」的,但他想,他絕對「冷酷」不起來,這是早在十年前就注定好的。
當初若不是嚴帝堅決不肯以她聯姻和親,也許,她早已經是他的王後,在南夏為他生兒育女了。
為他生兒育女……嗯!這確實是個很棒的主意。
他一邊想,一邊閑適的飲酒,悠游自得的等待著。
當他斟滿第五杯酒時,喬裝成晁軍士兵的查克烈入帳,小聲的揖拜道︰「查克烈叩見大王。」
「如何?」他品問著酒香,自信滿滿的問。
「回大王,一切就緒。」
「依計行事。」他的唇角一勾,仰頭飲盡杯中物,「傳令下去,不得傷害公主分毫!」
「遵命!」查克烈領命,悄聲離開。
她會後悔沒殺了他吧?
她絕想不到她的仁慈會為她帶來致命的危機!他忖度,飲下第六杯酒。
美酒入喉,燃燒著他的喉、他的胃、他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既是蟬,也是黃雀。
他將捕獲那只美麗高貴的母螳螂!
***
她越想越不對,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月讀徹夜無法成眠,眼前不斷浮現齊戮天的面容身影,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意亂。
她撫模著齊戮天的項鏈,回憶起童年往事。
她並沒有忘記十年前和他相遇時的情景,那時她仍是個無憂無慮的頑皮小公主,而今她長大了,有太多的責任義務落在她肩上,她甚至不曾再到那棵樹底下玩耍。
爬樹偷看南夏使節的那段記憶,相當快樂,可惜十年後的今日,他和她卻成了劍拔弩張的敵人。
命運真是捉弄人哪!
陡然,武良驚惶的飛奔進來大叫道︰「公主,不好了!南蠻人攻進來了!」
「什麼?!」她大吃一驚,順手將項鏈塞到腰間,抓起嚴帝的御賜寶劍跟他沖出去。
只見軍營中已亂成一團,刀光劍影,狂囂震耳。
戰爭是無情而難以預料的,原以為生擒敵方主子便表示大獲全勝,晁兵皆想明天就能班師回朝,返回家鄉,便松懈警戒,飲酒作樂,萬萬沒想到僅是眨眼間,卻又再度陷入狂暴的血腥戰場中。
「快保護公主、快保護公主離開!」武良大叫,但他的聲音幾乎淹沒在喊殺的狂嘯中。
數名軍士團團圍住月讀,欲保護她月兌離戰場,但潛入並發動突襲的南夏士兵連連攻向她,滯礙住她的腳步。
為了保命,月讀不得不拔劍抵抗,當劍鋒刺穿過人的血肉時,血柱噴灑在她身上,玷污了的她白皙的臉龐與雙手。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她覺得惡心、想吐,可她不能!此時此刻,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她將提早去見閻王爺。
然後,她看見他,那個像野獸一般的男人,那個她不久前才饒他一命的男人……
引狼入室!
是的,她後悔了!後侮沒下令殺了他,後悔她的婦人之仁。
她當初真該一劍殺了他的!
他手握銳不可當的大刀,毫不費力地直直朝她開出一條血路,很明顯的,他的目標是她!
他果然是故意被抓的!一方面使晁兵松懈,一方面與埋伏在外側的南夏軍里應外合,一舉攻破大晁軍營,直搗黃龍。
他狂烈的眼神猶如一頭饑渴的豹子,緊盯著他看中的獵物。
她明白,她就是他的獵物。
可惡!她明知有詐,竟還是著了他的道!
該死!該死!該死!她不斷在心里咒罵著。
縱使身處隨時會丟了小命的戰亂中,她依舊無法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他笑了!她看見他笑了,每接近她一步,他的嘴角就更咧開了些。
他竟敢笑?!
她感到異常憤怒,一時間忘了要害怕,失去理智的舉劍沖向他,沒命的和他狠打了起來。
想當然耳,她是絕對打不過他的,他亦無意立即打敗她,只見他宛如玩耍一樣的與她短兵相接。
「虧我先前待你如君子,結果,你卻是個可惡的卑鄙小人!」她怒吼,狠狠的朝他刺出一劍。
「兵不厭詐,你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齊戮天不以為意的邊笑答,邊輕輕松松的格開她的劍,狀似愜意。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蠻子!」她氣極了,連發狠招的攻擊他,刀劍鏗鏘作響,可卻響不過他的笑聲,在她听來,感覺刺耳極了。
「該死!不準笑!」
他故意將輕笑改為大笑,大刀一揮,削去她頭上的將軍冠,烏溜溜的秀發如瀑般傾瀉,他眸中的光芒更亮了。
「多美的頭發!何必用那麼丑的帽子藏起來呢?多可惜。」
「住口!納命來!」
他笑著擋住她的攻勢,一刀挑掉她手中的劍,寶劍瞬間飛出手心,插入不遠處的地面上。
她無助地佇立在殺來砍去的人群中,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手無寸鐵的她。
他越來越靠近她,兩人的目光緊緊糾纏著。
他閃著危險精光的墨瞳令她不寒而栗,她猜臆,他絕不會輕易以一刀了結她的性命,他會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她頭一次感到強烈的驚駭與慌亂,她想逃!
可是,他的黑眸卻向她透露著訊息︰你是逃不掉的!
他終于再見她了。他絕不會讓她從他手中逃開,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勢必得到!
是的,他想要她!
當他看見她的第一眼時,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麼想要得到她、降服她、完全擁有她,不惜一切代價。
「公主,你快走!」霍地,武良插進兩人之間,揮劍攻擊齊戮天,拚死想保護她。
「想走?不可能!」齊戮天舉刀想結束武良的性命。
「武將軍小心!」月讀立即沖上前擋在武良身前,疾落的刀鋒及時在她的頭頂上煞住,否則她就變成被剖成兩半的大西瓜了。
她刷白了麗容怒瞪著他,胸口劇烈起伏著。
齊戮天猛地上前揪住她的頭發,往後一拉,露出她潔白的赤果頸項,銳利的刀緣抵上,只消稍一使力,便能讓她頭頸分家。
她敗了,而且徹徹底底的敗了!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靜待他砍下她的頭。听說南夏人喜歡砍下敵人的頭掛在腰上當裝飾,不然就是用敵人的頭骨當酒杯喝酒。
如果他真的拿她的頭當酒杯,那麼……她詛咒他被酒噎死、嗆死!
「晁兵听著,你們的公主已經在我手中,投降吧!」齊戮天綽厲風發的宣,並未如月讀想象地砍下她的頭。
所有人的動作全停了下來,一同望向他及被他挾持的月讀,待看清楚狀況,晁兵頓時手足無措的亂了陣腳,一一被生擒活捉。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武良氣憤的丟下武器,跪倒在地痛哭失聲、捶胸頓足,不斷自責是他害了她、害了大晁。
南夏軍突襲成功獲得全勝,轟然的歡呼聲響徹雲霄、撼動天地。
「殺了我吧!」月讀揚起頭,由齒縫間擠出憤恨的聲音。
士可殺,不可辱!但她有預感,他不會殺了她,甚至感覺到他不會傷害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這種「詭異」的預感。
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他好笑的想著,看來!她听到了不少關于南夏人喜歡砍殺敵人的頭當酒杯的傳說呵!
出乎她意料的,他移開刀鋒,俯身在她耳旁輕聲說道︰「我發現,我似乎比較喜歡你的頭留在你脖子上的樣子。」
他在跟她開玩笑?她蹙眉扭頭瞪視著他,「你想怎樣?」
他的唇角一勾,「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她想也沒想,由腰間掏出他的項鏈,「還你!可以放了我吧?」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還想請你到我那里坐坐,我們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他邊說邊將項鏈戴回脖子上。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斷然拒絕。
「不,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聊了,例如……我們可以敘敘舊、聊聊往事。」
「我不想和你敘什麼殺千刀的舊,放開我!」她想甩開他的箝制。
「嘖嘖嘖!我有沒有听錯?堂堂大晁公主竟然說粗話哩!」他嘲謔道,強行拉她騎上一匹南夏士兵牽來的黑色戰馬,由後摟住她的柳腰,驅馬奔馳。
這一戰,他勝了!
他所獲得的戰利品不再如以往只是戰俘、金銀錢財或城池領地,而是一個如戰士般堅毅強韌的絕世公主。
她可比那些都還要有價值多了。
她的價值,即使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藏、即使是一整個國家、即使是全天下都換不來的!
而她,終于是他的了!